“你为什么不带脑子呢?”斯内普嘲讽道,“至少魔杖要比你的脑子有用多了。”他将桌子上自己的那根魔杖递过去,“快点,那里有十只老鼠,你要把至少十二盎司的老鼠眼泪装到这个敞口瓶里”
唉,赫莉亚娜无声叹气,她接过教授的黑色魔杖,这根魔杖笔直,手柄处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浑身散发着温润的光芒,赫莉亚娜试着催动魔杖,魔力就像从淤塞的河道中行走的河流,吃力又缓慢。
“教授,您的魔杖是什么材质的?”赫莉亚娜好奇地问道,这根魔杖虽然保养完好,但是上面不免有些岁月的痕迹。
“桦木,龙心弦,专心,艾洛小姐,不要老是散发你那该死的好奇心。”斯内普一边搅动坩埚一边说,“收集完老鼠的眼泪后,再把无花果皮切成条。”
赫莉亚娜苦着脸,今天来找教授不仅没能找乐子,还成功把自己变成打下手的。
她用银质小刀如切菜一样,把无花果皮切成条状,刀与砧板发出整齐划一的碰击声,她一边切一边问:“教授,为什么我的魔药考试成绩会是A”
“虽然你最后制作出的魔药品质奇差无比,但好歹处理材料及制作过程没出错,所以勉强给了A而不是不及格。”
赫莉亚娜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愣住了,原来A居然还是勉强给的等级?!
她不敢置信的问道:“教授,今年考试有人拿的到O吗?”
“不到十个,你们这一届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斯内普想起课堂上那些恍若智障的眼神,桌子上满是废话的羊皮纸,以及寥寥无几的能拿到O的学生,再想到自己不知道要给这些白痴教魔药教到什么时候,以及黑魔法防御课申请又失败了,他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所有材料都处理完毕放在桌子上,赫莉亚娜一屁股坐到起毛边的单人沙发上,揉了揉站得发酸的腿,沙发那里堆满了书,小桌子上只有一杯早就凉了的茶。
“教授,我干了这么多活,您就算不给我工钱,好歹让我喝口茶。”赫莉亚娜可怜兮兮道,顶着炎炎烈日来,一进门就被教授指使干活,谁能比她更可怜,这“软壁牢房”衬得她像是服刑劳动的劳改犯。
斯内普没有抬头,挥动魔杖击中左面书架的其中一格,书架无声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暗门。
别有乾坤啊!赫莉亚娜走进去,里面是一间餐厅,一张深色木头桌子和几把配套的椅子,上面没有任何花朵或桌垫的装饰,再往里走是厨房,除了看上去不怎么使用的厨具之外,茶罐、茶壶一应俱全。
她连忙用清泉如许和火焰熊熊烧了一壶热茶,左看右看,没有配茶的蜂蜜或糖,好在她带来了蜂蜜小蛋糕:“教授,喝口茶吧,从我进来您就一直在熬制魔药,歇一歇呗。”
她端着茶盘走出去,刚倒好茶,就听见“砰砰”几声敲玻璃的声音,转头看去,一只气势非凡的雕鸮衔着一封信落在窗台上。
赫莉亚娜极有眼色,不需教授吩咐就打开了窗子,雕鸮熟门熟路地把信放在沙发旁的小桌子上就飞走了,显然没有想在这里吃一些猫头鹰粮的意思,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知道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可吃。
那封信件的信封是有着淡淡香气和闪金的高级羊皮纸,封口处是黑绿银三色的火漆,赫莉亚娜仔细看了一眼,火漆印章上是两条黑蛇簇拥着一面绿色三戟盾牌,盾牌上上一个大大的银色M,盾牌下是一条绶带,上面写着一行小字——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
“纯正永胜?”赫莉亚娜小声道,这是谁的信件啊?这么中二。
“艾洛小姐,收起不该有的好奇心。”斯内普把熬制好的药水灌进一个精美的黄金瓶子里。
赫莉亚娜识趣的不再往信件上看:“教授,来尝尝蛋糕,我妈妈做蛋糕的手艺简直一绝,您上次吃我做的生日蛋糕觉得怎么样?我的手艺跟我妈妈根本不能比……”
“噗——”壁炉里的声音打断了赫莉亚娜的话语,一阵绿色火焰过去,斯内普教授家多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两人穿着修身合适的正装和巫师袍,袍子上用昂贵的丝线绣着暗纹,随着步履走动流光溢彩,巫师袍用镶嵌宝石的扣子扣住,领口露出白色领结和尖尖的下巴,他们的皮肤苍白,身形高瘦,两颗一模一样的淡金色的脑袋像两个灯泡,把这个阴暗的房间都照亮了几分。
真是太骚包了,赫莉亚娜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两人的气质穿着和教授家格格不入,她算是知道了,和斯内普教授交好的人都不怕热,不然她不明白这样的天气为什么他们还要穿层层叠叠的传统巫师服。
保养良好的长头发绅士彬彬有礼:“下午好,西弗勒斯。”
小小年纪涂满发蜡的小男孩有样学样:“下午好,教父。”
两人开口打招呼,斯内普教授显然和这二人很熟稔,也不客套地跟他们寒暄,而是直接说:“好久不见卢修斯,下个月我会去马尔福庄园祝贺你的生日的,你没必要跑一趟。”
“亲手将请柬交到朋友手上是礼仪。”卢修斯握着银色蛇头手杖,灰色眼睛扫过桌子上的信件,顺带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下穿麻瓜衣服的女孩,“请原谅,今天派发请柬时出了差错,不小心把你的请柬混到猫头鹰带走的那部分里……”
两个大人友好交谈时,赫莉亚娜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看过去,是那个小“灯泡”,他一点儿也不见外,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
“喂,你是教父的学徒吗?你在霍格沃茨读书?”淡金色头发男孩倨傲的语气与他的外表打扮一点也不相衬。
赫莉亚娜点点头。
淡金色脑袋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赫莉亚娜.艾洛,你呢?”
“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尖下巴矜贵地扬了扬,很以他的姓氏为傲的模样。
马尔福?好像在哪里听过,不待赫莉亚娜细想,那个看上去不好相处的小男孩问道:“艾洛是哪个艾洛,法国的艾洛家?”
他似乎不需要回答,自顾自说下去。
“不对呀,艾洛家不是世代都是金色头发,紫罗兰色眼睛吗?”
他用那双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睛上下打量赫莉亚娜的黑发和琥珀眼,露出疑惑。
金发?紫罗兰眼睛?这是什么?童话睡美人的爱洛公主吗?
赫莉亚娜无语:“不是什么法国紫眼睛,这就是普通的姓氏而已。”
“所以……”马尔福迟疑道,“你是混血?”
赫莉亚娜反应了一下,混血?她的外婆是中西方混血,外公是英国人,爷爷是不会魔法的麻瓜,奶奶是哑炮,无论从哪个标准来看,她都是混血,于是赫莉亚娜点点头。
淡金色脑袋嫌弃地歪着嘴,不再说话,表现出比刚刚还不礼貌的表情来。
噫,这人是闻到什么不好闻的气味了吗?鼻子耸得那么高,嘴歪得跟中风了一样。
“算了,虽然不是纯血,好歹比泥巴种好一些。”他含糊不清道,“你要是泥巴种,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两个孩子的交谈并未引起大人的注意,卢修斯和斯内普教授说完话,向儿子招手,示意他们该回去了,他淡淡地扫了眼赫莉亚娜,礼貌又疏离地点头致意,然后两个马尔福就进了壁炉,消失在绿色火焰下。
泥巴种是什么?赫莉亚娜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叫马尔福的尖下巴好像,不,应该是绝对,他绝对在搞歧视,他区别对待纯血、混血以及他口中的泥巴种,而他爸爸,看上去很有礼貌的大马尔福也绝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彬彬有礼。
“艾洛小姐,你的眼睛不足以让你看清楚时间吗?已经黄昏了,你还要在这待多久?这不是旅店!”
斯内普没好气,要不是卢修斯突然到来,他早把这个蠢姑娘赶出门了。
“教授,泥巴种是什么意思?”赫莉亚娜问道。
斯内普脸色一下子变得及其阴沉,像是雨季天空化不开的浓密的阴云,她发誓,她从没在斯内普教授脸上看到过这么明显的神色变化。
“那不是什么好词。”斯内普眼眸垂下,声音低沉,“你问这个做什么?”
“刚刚小马尔福先生说,如果我是泥巴种,他一定会把我赶出去”赫莉亚娜道,“他为什么这么对待泥巴种?”
“我会致信给马尔福家,让他注意孩子的教养问题,德拉科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斯内普道,“你不要再说这个词了,那不是好话!”他又强调了一遍,“好了,天快黑了,飞路粉在壁炉上,你快些回去。”
他不耐烦地像赶苍蝇一样挥手。
赫莉亚娜还在思索泥巴种这个词,闻言道:“我们家没有接入公共飞路网。”
艾洛家的飞路网只接了几个地方——外公外婆美国的度假别墅,艾伯特在魔法部的办公室,韦斯莱家的壁炉和对角巷,所以自然不能从教授家用壁炉回家。
“教授,我回家就叫妈妈把我家和您家接入飞路网,以后我们往来就可以用壁炉了。”赫莉亚娜道。
“没必要”斯内普道,“我会施一些混淆咒,让人,尤其是你,不再来这里打扰我!”他没好气地将胳膊伸到赫莉亚娜面前,“抓住,我带你幻影移形,你家地址?”
“伦敦市斯杰比区泰晤士河堤岸第十四棵悬铃木下的草坪中的红色铁皮信箱。”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解释道,“我家人一直坚持认为神秘人没死,所以施了防御咒语,任何人都不能找到我们家,连我也没办法说出具体地址,只能说可以接受信件的信箱所在地。”
她紧张地将包裹着黑色袖子的胳膊抱在怀里,听说幻影移形如果操作不当会导致分体,甚至死亡。
深呼吸几口气,做好准备,嗯?教授怎么还没走?她疑惑地看向斯内普教授,教授正看着她,黑色的眼睛犹如冻结的湖泊,表面平静无波,冰层下面汹涌澎湃。
他一字一句道:“你的家人认为黑魔王没死?”
哦!差点忘了,现在魔法界恐怕就只有他们家这么认为,并且跟神经病一样防范吧。
赫莉亚娜无奈笑道:“没办法,我外婆对她自己的占卜很自信,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在这件事上,她格外坚持,她说神秘人有好几个魂魄留存在世上,早晚有一天会归来。”
斯内普没再说什么,不及赫莉亚娜回神,她就被教授带着幻影移形了,仿佛挤进一个漆黑的狭窄的管子,她感觉眼球都被挤压到脑浆里,浑身被胶皮绳索紧紧勒住。
一声轻微的爆破声后,斯内普带着赫莉亚娜站到泰晤士河旁,夏风湿热,夹杂着干草和阳光的味道,夕阳倒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赫莉亚娜扶着教授的胳膊大口呼吸,幻影移形原来这么难受!
“好了,艾洛小姐,你可以放过我了。”斯内普道,他在心里吐了一口气,自从遇到这个笨蛋,他都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
“教授,如果你要联系我,可以往这个地址寄信”她拍了拍铁皮信箱,“不过最快的方式是打电话,但您好像没有电话。”赫莉亚娜抓了抓头发。
“希望我们不要有多余的联系,学校之外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斯内普说完,黑袍一甩,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卸磨杀驴!赫莉亚娜叉腰,嘴上说着不想见,但一见到她就把她当家养小精灵使唤,处理了那么多魔药材料,她还附赠了热茶和蛋糕,结果没有感谢也就算了,还没好脸色。
没有良心的老男人,赫莉亚娜只敢在没人的地方偷偷骂,诅咒你感情之路坎坷不平,最好一辈子单身!她拎着扫帚回家了。
整个暑假,赫莉亚娜过得很开心,她跟随家人一起去美国旅行了一个月,回到英国后就时不时找斯内普教授“玩”,教授用毒液攻击她,她就用厚脸皮反击他,反正她已经习惯了教授的毒舌,几句左耳进右耳出的话换教授精彩的表情变化,值了!
暑假渐渐过去了,赫莉亚娜发现在她孜孜不倦地学习下,她的摄神取念能力突飞猛进。
终于在一次练习后,斯内普教授终于缓缓地点头,淡淡道:“嗯,勉强合格。”
赫莉亚娜高兴地手舞足蹈:“那就意味着我可以学大脑封闭术了?”
斯内普习惯性地点点头,看着这个笨蛋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答应教她了?天呐,他居然习惯了笨蛋在身边环绕,看来蠢真的会传染,斯内普痛心疾首自己新学年被占据的空闲时间。
对赫莉亚娜而言,新学年开始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选拔,凭借高超的飞行技术,她顺利的成为新的追球手,不过她还想竞争一下找球手的位置,但这个位置被塞德里克.迪戈里以一个行云流水的朗斯基假动作赢得了。
而赫莉亚娜被这个假动作骗了,以每小时六十英里的速度追着迪戈里向地面俯冲,尽管最后关头她发现不对劲及时停住,但惯性还是将她狠狠摔倒草坪上。
新学年第一天,赫莉亚娜右腿光荣骨折,在赫奇帕奇的朋友们簇拥下进了医疗翼。
平时空荡荡的医疗翼此时拥挤非常,红、绿、蓝、黄四色魁地奇球服填满这个空间,病床上的痛苦□□声,病床旁人们的安慰声,混乱中夹杂着庞弗雷夫人生气的声音——
“都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庞弗雷夫人和其他几位医生穿着白色围裙,像白蝴蝶一样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
显然,由于四个学院魁地奇选拔在同一天,所以这天医疗翼多了不少骨折的可怜孩子,这也导致生骨灵药剂不太够,庞弗雷夫人拎着大瓶子同情地看向赫莉亚娜。
“艾洛小姐,最后一瓶生骨灵被这两个孩子喝了,他们先来,而且身体里的骨头都碎成末了,所以你得等一等,西弗勒斯马上就能熬好新的生骨灵,我先给你一些止痛药剂。”
骨折远比人们想象中更疼,赫莉亚娜又是个怕疼的人,或许是心理作用,止痛药剂不能完全让她感觉不到疼痛,现在小脸煞白,额角全是冷汗。
塞德里克愧疚极了,在旁边不停地道歉,灰色的眼眸全是歉意。
右手边的两张病床周围的人都穿着红色球服,是格兰芬多,赫莉亚娜猜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一定是韦斯莱们,但她此时没心情向她的朋友们看去。
其中一个格兰芬多转头向迪戈里说道:“嘿,我看见你们的选拔过程了,这位小姐很好,但你更适合找球手,这位小姐,你们学院多了一个优秀的找球手,这样想想,是不是骨折也值得了?要是我们能有这样的找球手,我全身骨头碎掉都没关系,哦!对不起,查理,我不是说你不好……”
赫莉亚娜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毫无人性的发言?她不想理这个脑子里除了魁地奇什么都没有的格兰芬多,继续向迪戈里发难:“狡猾的迪戈里,我要你好看!”(I will crush your scones)
“碾碎他的小饼干?他已经碾碎你的骨头了。”
熟悉的嘲讽声音传来,斯内普依旧穿着那身黑袍子,提着一大瓶生骨灵走进来,身旁是其余三个学院的院长,显然,他们都是来看自己学院受伤的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