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特,你别想我放过你!我们之间还没结束呢!”马尔福刚下楼梯到校长办公室入口的石兽旁,就恶狠狠地对哈利放狠话。
然后头一甩,带着他斯莱特林的跟班离开了。
赫莉亚娜看着那个铂金色脑袋,有些牙酸:“马尔福是不是暗恋哈利?怎么跟想引起哈利注意的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大家伙被这话恶心到,一起接受不了地呲牙咧嘴。
学校重归平静,但赫莉亚娜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发现斯内普教授现在不再躲避她了,这真是这学期最好的好消息,她高兴到连续几天都笑容满面。
圣诞节如期而至,赫莉亚娜今年得回家,安抚她受到惊吓的爸爸妈妈。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直面彼得.佩迪鲁,爸妈比她这个当事人心情激荡多了。
雪花如砂糖粒一样窸窸窣窣落下,霍格沃茨变得和霍格莫德一样,成了被冬日奶油盖住的姜饼城堡。
圣诞晚宴时,斯内普没有出现在礼堂,他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翻看一些书,书页哗啦啦划过,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自己在干什么?他的心里充满疑问,要不去礼堂,要不仔细看书,现在坐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那只猫头鹰怎么还没来……
他竟然在等那只叫英镑的猫头鹰来!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斯内普愣住了,厚得砖头似的书重重地砸在他的膝头,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不过才几年,他就已经习惯了每年圣诞节收到那只猫头鹰的来信了。
熟悉的喙敲击砖头的声音响起,斯内普的魔杖无言地对着墙壁点了点,一只毛绒炮弹就径直向他发射而来。
今年的礼物是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的布料摸上去滑溜溜的,在灯光下闪烁着排列整齐的鳞片的光芒。
是他给的蛇怪皮,她居然做成了衣服,做工看上去比去年的毛衣好多了。
除了衣服,还有一大盒酸奶小饼干,一张贺卡放在饼干盒子上,打开贺卡,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亲爱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继续看下去——圣诞节快乐,我好想你啊,明明才几天不见,但我还是好想你,你在学校过得好吗?冬天的办公室比其他时节更潮湿阴冷,记得多用干燥咒和晒太阳咒。
如果不喜欢宴会上的食物,可以像我以前那样,去厨房找些吃的,伯尼会很乐意帮助你。
照顾好自己,早睡早起,规律用餐,不要因为沉迷熬制魔药或者一些晦涩难懂的书籍而虐待自己……斯内普一目十行看完这些唠叨他生活习惯的字,然后翻页,第二页是一首诗歌——
唉,提笔写你的时候我那么犹豫,世界上那么多巨匠掏空才华来把你赞美,这样真心实意,更使我无法轻易下笔。
可是,既然我对你的爱像大海一样广阔无边,
便能和海一样,承载雄伟的巨舰;
而我是海上一片轻快小舟,不及高船。
最浅的爱的滩涂,便足以让我尽情游玩。
但我仍向往去你寂静苍茫之深处,在烟波浩渺中与波浪游弋。
倘若倾颠,我依然是一片轻快小舟,只是我的爱,让我搁浅。
“啪!”
纸张被倒扣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斯内普坐在椅子里,脊背挺直,如同一块伫了冰的大理石,他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应对。
躲避不行,她只会毫无知觉地一直追逐,一如往常也不行,她现在都给他写这样的诗了!而恶语相加?省省吧,这个家伙一年级的时候就免疫了他话语里的毒液。
如果他再恶毒一些,轻率甚至轻蔑的对待她……斯内普摇摇头,他极不情愿地承认,赫莉亚娜.艾洛现在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当然不是爱情,而是一个亦徒亦友的位置。
相处这么久,她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知识都是他教的,而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会跟她聊一些工作和生活的事情,整个霍格沃茨,除了邓布利多,赫莉亚娜是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
他们甚至还立下了血盟,如果不出意外,等赫莉亚娜毕业,他们可能会成为朋友,是不同于和卢修斯的夹杂算计与利益的友谊,然而意外不期而至,她居然说喜欢他?
这份炽热而真诚的感情,是斯内普三十多年人生中从没出现过的,他如同捧着烫手的金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又拿起贺卡,正想如何粉碎了这脆弱的纸张,贺卡上粘着的纸条突然掉了下来,上面写着:不许破坏我写的贺卡!
旁边有一个小人生气瞪眼的表情——我在追求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享受被人追求的滋味就行了!
这么大大方方毫不害羞地说追求,她真的是认真的吗?还是说他已经老到不能理解这个年代女孩子有多大胆了?
斯内普拉开抽屉,打算把这封贺卡和以往的贺卡放在一起,压在桌子下,眼不见为净。
抽屉里伯恩山犬环绕圣诞树跑的贺卡已经压了好几封了,这些贺卡里,还有一条黑色的缎子发带,是去年他在密室入口捡到的,随手扔在这,忘了给她。
一株金色的花朵搭在抽屉上,斯内普的视线从发带落到花朵上,本以为这株向日葵适应不了环境,很快就会枯萎,没想到它一直灿烂地盛放到了现在,仿佛对这贫瘠荒芜的土地适应良好。
他该拿这株花怎么办才好?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株花的陪伴,它也不碍事,一直默默生长,偶尔还能帮自己几个小忙。
不过花朵都是生活在温室中,需要小心呵护,总有一天,自己会放弃扎根这里的傻念头,逐渐枯萎,他不需要做多余的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斯内普不知自己是希望花枯萎,还是希望花盛开,他不清楚自己的内心,那就等待吧,他是个从没和花朵相处过的新手,只能等待,总有结果到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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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亚娜追求斯教第二式:送情书!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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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结束,学生返校,赫莉亚娜的包裹底下压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这是她做的送给教授礼物之前的实验品。
只是设有斯莱特林保护魔法的蛇怪皮罕见,即使做的破破烂烂,她还是舍不得扔掉,打算带回学校,做个背心什么的。
新学期第一节 课是占卜课,哈利自从知道西里斯.布莱克是他的教父后,他就对特里劳尼教授的预言不再相信了,她说黑狗预示着他会死,但他不仅没死,还获得了一个天下最好的教父,这几天哈利做梦都会笑着醒来。
他跟布莱克度过了人生中最好的圣诞节,他迫不及待地跟所有人炫耀他的美好生活。
“赫莉亚娜,你一定不敢相信西里斯是多么好、多么有趣的人!”哈利拉着赫莉亚娜道,“我们在他家里玩游戏,他还答应我要教我阿尼玛格斯……”
“哦?我不知道波特先生对变成一条狗横跨海洋有兴趣。”一个冷冷的熟悉声音响起,语气充满讥讽,斯内普冷笑道,“如果你想变成狗,你已经做到了,波特,回头看看,你的尾巴在疯狂摇动呢。”
哈利气地死死抿住嘴,突然语气硬邦邦地说:“我想变成狗比变成蝙蝠好多了,先生!”
眼见事态要升级,赫莉亚娜连忙假装滑倒,一个趔趄站到斯内普和哈利之间:“教授中午好,我刚刚都没看见你。”她打哈哈道,“对了,今天早上我光荣成为这学期被特里劳尼教授预言死亡的人,她每学期只会预言一个人死亡,你们其他人逃过一劫,可要来感谢我啊!”
赫莉亚娜一边说话,一边顺手拉住哈利,把他拖走。
今天占卜课上,特里劳尼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料里,神经质地对着赫莉亚娜的茶杯做出哭泣的表情:“茶叶渣是未开放的玫瑰,这是爱情预言,艾洛小姐,我看见了,玫瑰预示着你已经爱上了一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不爱你,只会给你带去死亡,如果他爱上了你,你才能在死亡与危险遍布之时,获得一片安全的净土。”
她充满血丝的眼睛饱含泪水,仿佛已经看到了悲剧,脖子上挂着的小饰物碰撞在一起,如同一首挽歌。
赫莉亚娜顺着特里劳尼教授说:“没错,我的确爱上了一个男人,虽然他确实现在也不爱我,但我不会脆弱到因为他不爱我就去死。”
安达茜娅她们对特里劳
尼教授的预言耿耿于怀,这位教授从没两次都预言同一个人死亡,这让她有些担心。
而其他人关心的则是赫莉亚娜.艾洛已经有了爱的男人?这个人是谁?
斯莱特林的特伦斯.希格斯和德里安.普赛一起向魔药教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虽然特里劳尼的预言全是骗人的,但艾洛承认了她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
普赛道:“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竟然拒绝了艾洛,他眼睛瞎了吗?”
“普赛先生。”
阴凉的声音响起,像是一条毒蛇突然缠住他们。
普赛和希格斯战战兢兢回头,他们学院的院长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正像一个背后灵一样看着他们。
“斯莱特林扣五分,快要上课了,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既然你们的空闲时间这么多,下课后就去找费尔奇吧,相信他很希望有人利用空闲时间帮他打扫一下储藏室。”
黑色的眼睛冷飕飕地瞪了他们一眼,轻飘飘的斗篷绕过两个呆若木鸡的斯莱特林,像一只蝙蝠,在空气中划过流畅的弧度。
希格斯和普赛面面相觑,刚刚被斯内普教授盯着的时候,他们几乎以为被毒蛇盯上了,他们只是在去教室的路上聊一聊学校的新闻而已,院长生气得莫名其妙,他肯定是更年期到了。
以前他只扣其他三个学院的分数,但是最近,他们的院长连自己学院的分数也扣得毫不客气。
新学期第一个霍格莫德日到的时候,哈利邀请赫莉亚娜去见见他的教父,布莱克听说是一个姑娘抓住了彼得.佩迪鲁,很想感谢她,但是赫莉亚娜拒绝了,她还要在城堡里找斯内普教授,好不容易教授没有再视她如浑水猛兽,她不会错过任何培养感情的机会。
哈利只得和赫敏罗恩两个一起行动,他骄傲地向费尔奇递上自己的申请表,方便他核查名单,申请表上写着流利又漂亮的字体——本人,西里斯.布莱克,哈利.波特的教父,允许我的教子去霍格莫德村。
他上学期还只能在去霍格莫德的队伍外徘徊,看着其他人都有家人的签名,而他只能如同没有家的小孩,失落却强装没事地离开,但现在,他有家人了,一个关心他的亲人,亦父亦友的亲人。
霍格沃茨今天显得有些空荡荡,大多数人都去了霍格莫德玩,斯内普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家伙,他端着魔药,准备出去找卢平的步伐一顿,声线有种微不可查的紧张:“你又要做什么?”
赫莉亚娜不把他的紧张放在心上,跟紧教授步伐:“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你,教授你要去哪儿?”
袍子划过地面,斯内普走在前面,手里还端着一瓶药。
赫莉亚娜反应过来:“是给……”她压低声音,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后,靠近教授,“是给卢平教授的狼毒药剂吗?”
斯内普借着点头的动作偏了偏脑袋,距离太近,说话的热气喷到他脸上,让他有些不适应,他觉得自己的脸部皮肤已经被那种温度暖热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步伐又快了几分,听到身后跟紧他的脚步声,斯内普盼望她最好跟不上,发现不了自己的不对劲。
但他的情绪却比他的大脑要更迅速地反应到表情上,他微微勾起一个夹杂着无可奈何与纵容的笑容。
走到二楼卢平的办公室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斯内普嘲讽道:“看来我们永远不能指望一个格兰芬多有时间概念。”
赫莉亚娜想了想,突然说:“哈利今天要去霍格莫德见布莱克,既然卢平教授和布莱克以前是同学,他会不会也去霍格莫德了?”
他们透过长廊两侧的高大拱形窗看向外面,东风携带细碎的雨夹雪轻柔落地,斯内普算算时间,很好,马上就是月圆之夜,一个狼人竟然还没喝下狼毒药剂,而且还在霍格莫德乱晃悠。
该死的格兰芬多式散漫,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控制住自己漫无边际的行动。
斯内普将杯子里的药倒进一个鸡心瓶里,随手塞进兜里就往外走。
赫莉亚娜紧紧跟上:“教授,你要去霍格莫德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
“如果他们要见面,两只蠢狮子再度会面的地点一定是老地方。”
斯内普的声音丝丝冒着寒气,直觉告诉他,他们会在尖叫棚屋见面。
布莱克洗清冤屈,和哈利在圣诞节相聚的时候,正好是卢平变成狼人的时候,他太虚弱了,没能见到布莱克,所以今天是布莱克出狱后,两个老朋友第一次相见。
回到霍格沃茨这么久,卢平第一次再度踏入尖叫棚屋,这个承载了他学生时代诸多秘密的地方,在这里他无助过痛苦过,也惊喜过收获过。
在他以为没人会在他失去控制时陪伴自己,没人会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不带偏见地对待自己时,有三个人站到了他身边。
那三个人,一个已经离开人世,一个背叛他们又嫁祸朋友,最后一个,在最好的年华里走进阿兹卡班,独自度过了十二年。
卢平推开尖叫棚屋的门,看见了熟悉的灰色眼睛,那双总是坏笑着的、迷茫着的、隐秘痛苦着的、闪烁着坚定的灰色眼睛。
西里斯.布莱克曾经是霍格沃茨公认的美男子,而现在,他头发凌乱,身形瘦削,衣服宽宽大大,脸上被岁月雕刻出痕迹,他变老了,总是兴致勃勃的灰色眼睛,也蒙上了一层名为时间的纱。
卢平想笑一下,但表情僵得厉害,他觉得西里斯老了,想必在他眼里,自己也是如此吧。
他们深深地凝视彼此,同时向对方伸出手,紧紧拥抱着,霎时间,逝去的时间突然归来,打开尘封的记忆,夹杂着岁月将人呛出眼泪的灰尘,那些记忆纷至沓来,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
好年华里,他们张扬轻狂,恣意妄为,好年华里,他们时光无限,肆意挥霍,好年华里,少年人无所畏惧,以为伸手就能拥有整个世界。
到后来,背叛和死亡分开了他们,意气风发的青年锒铛入狱,最好的年华全都在海洋之上的孤塔中度过,而他亦四处飘泊,无有归处,至今,已有十数年之久。
十年落魄,十年失意,十年飘零久,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有那般痛快的好时光。
卢平好像看到了霍格沃茨的某天午后,他在草坪上醒过来,阳光热烈地炙烤大地,干草的气味和湖面水汽袭来,他的朋友们都在身边,兴致勃勃地讨论接下来做些什么,是恶作剧,还是找鼻涕精的麻烦。
没有背叛,没有死亡,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年轻得不可思议,身体里全是用不完的活力,他笑着坐起来,追上朋友,他们一起向阳光走去。
赫莉亚娜在尖叫棚屋门口看见这一幕,布莱克的脸被黑色头发挡住,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卢平教授和布莱克不用多说一句话,他们之间激荡的氛围就足以让人感动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