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最近的相亲对象吧？”
听她提到方其序，姚珂更烦了。
“和你有关系？”
“当然有！如果你有男朋友了，我和阿林就会过得更幸福。”女生冷哼一声，看她的眼神有些轻蔑，“只是这个男人的眼光一般，竟然看上了你。”
姚珂恍若未闻。
女生依然在说：“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呀？”
姚珂终于赏了她一点反应，很轻的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话。
“我曾经做过的事？”她饶有兴趣地反问，当真想了想，“你是指，把你们的‘美好爱情’画成漫画宣扬出去，还是给你家男人写了封‘感谢信’，特意送到了他们单位？”
随着她的一字一句，女生久被尘封的记忆终于被唤醒，脸色微白。
见她这样，姚珂轻嗤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罗芊，你还真是没有长进啊。”
-
见姚珂出来，方其序把指尖的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方以诺拎着购物袋飞快走过去，很有眼力见地扶着他和姚珂并排走。
方其序扫了一眼身后还在看姚珂的女生，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走在前面的姚珂突然开口：“键盘试过了吗？”
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语气有些古怪：“试过了。”
“不合适？”
“也不是，”方其序又扫了一眼身后，若有所思，“就是吧，你好像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被罗芊搞得大脑混乱的姚珂；“……“
好像有这么回事。
那天晚上画图之前，她特意给他发了条短息问键盘怎么样，还因为意念式回复遭到了短信轰炸。
想到这，姚珂掏出手机转身看他。
“加个好友？”
想想也挺离谱，他们认识这么多天了，竟然连个聊天软件的好友都没加。
方以诺在一旁凑热闹，“我也要加姐姐的好友！”
姚珂只来得及让他们扫了下自己的码，还没来得及同意，就已经走到了车旁。
启动车辆前，她特意看了一眼他的安全带，确认系好了才打了个方向，涌入车流。
方以诺坐在后座，大概是在研究她的朋友圈，“姐姐，你画画好厉害哦！这是你的工作嘛？”
在小孩面前，姚珂还是挺谦虚的：“勉强维持生计。”
“很厉害呀！”方以诺突然凑到前面来，拍了下方其序，“哥，既然不是同事，你是从哪认识的美女姐姐？”
这个语气，让姚珂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孙千帆时的场景。
当时他被问的时候，回答的那一句“前相亲对象”，她至今记忆犹新。
但是现在——
她听到旁边安静了一会，随即笑着说：“相亲对象。”
-
方以诺正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就听到方其序说：“你先回家。”
小方姑娘很懂事的没有多问，乖乖地下车关上了车门。
姚珂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解开安全带转身看他。
她哼笑一声，似笑非笑的问：“相亲对象？”
方其序反问：“难道不是？”
姚珂轻哼一声，故意阴阳怪气的问：“哦？不知道之前是谁啊，言辞凿凿的说‘前相亲对象’哎？”
他被她这个样子逗笑，偏头笑出了声。
“这么记仇啊？”
“可不是吗，记到现在呢。”姚珂故意刺他。
“行，”方其序掩唇轻咳，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姚珂本就被罗芊搞得心烦意乱，现在见他这么纵容的态度，说话更是得寸进尺。
“谁和你是我们，是我和你。”
“好，听姚老师的。”方其序无奈一笑，“那请问姚老师，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姚珂怎么知道，她就是见他纵容想作个妖罢了。
但是，他都这么问了，她总不能真的说不知道，那不是砸自己的场子吗。
而且，这个“前”，哪能是他说加就加上，说去掉就去掉的？
她不要面子的吗？
见她安静，方其序好整以暇的问：“没想好？”
姚珂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转回去坐好。
“过两天再告诉你。”
姚珂没让他继续在这折磨自己，指了指车门，很不客气的说：“下车。”
方其学轻啧一声，倒也没说什么，拉开车门下了车。
她本想跟着下去扶他进去，却在下车后看到了坐在门前的方以诺，就又回到了车里。
离开前，似乎还听到了方以诺控诉的声音：“哥！我要告诉小姨，你不给我钥匙！大热天的企图热死你可爱的妹妹！”
姚珂动作一顿，她把苏阿姨他们不在家的事忘了。
方以诺一个小姑娘在门口，她刚刚竟然还在作妖！？
秉承着没听到、不知道就不尴尬理论，姚珂飞快跑路。
心想着，哪天给小姑娘买点东西补偿一下。
回到家以后，姚珂先上楼去看了一眼唐规言，发现房间没人的时候顿时急了。
她一路小跑着下楼，拿起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
下一秒，手机铃声在厨房里响起。
姚珂看了眼关着的厨房门，犹豫着挂断了电话，抬手敲了一下门。
门很快被打开，唐规言满手泡沫，身上满是迸溅的水渍。
姚珂一愣，连忙拿了个毛巾过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把他手上和身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疼吗？”
唐规言没回答，却低声说：“姐，我想回一趟学校。”
姚珂动作一顿，心里突然冒出一团火。
她尽量平静的问：“唐规言，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就是为了回学校？”
沉默。
半晌，他说：“不是，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姚珂顿时没了脾气，抿了下唇角，去拿医药箱给他换药。
唐规言自嘲的笑了一下，“姐，我是不是挺废啊？我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啊。”
听了这话，她系纱布时稍微用了点力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许胡说。”
姚珂知道，他说的不只是洗碗，但她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唐规言不会告诉她，唐女士他们更不会。
她只能笨拙地使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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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没地方停车，我们从这边走过去吧。”
唐规言一边艰难地解开安全带，一边语速飞快的说：“没事，我从这儿翻过去，姐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见他这个样子，姚珂有些晃神。
在她的记忆中，好像还从未见到过他这一面。
像是终于有了一些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活力，和朝气。
而她这一出神的功夫，唐规言已经走到了墙边，脚踩着墙边的一块大石头，动作利落地翻了过去。
看得姚珂胆战心惊。
姿势挺帅，动作带风，如果没有那个被架着的胳膊就更帅了。
学校里大概正是晚饭的时间，不仅校园里闹哄哄的，门口也吵得不行。
她自己坐在车里闲得无聊，又不想下去凑热闹，索性找出一个耳机戴上。
拿起手机刚想打开音乐软件，却瞥到了一个绿色的图标，顿时想起了什么。
果然，通讯录那一栏里，安静的躺着两个好友申请。
姚珂颇有些心虚地点了同意。
几乎是同时，方以诺给她发了张照片。
照片上是各种各样待处理的食材，配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方以诺：姐姐你看，这是我今晚的任务。】
面对这个小姑娘，姚珂还有些尴尬，【苏阿姨没回家吗，怎么是你做饭？】
【方以诺：小姨和姨夫今晚不回来啦。】
姚珂还在打字，就见对话框里又弹出来一条信息。
【方以诺：姐姐，蒸米饭需要多少水呀？】
姚珂打字的动作一顿，不禁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真的能做出来一顿饭吗？
“叮——”
伴随一声轻响，新消息在顶端弹出——
【方其序：晚上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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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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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规言出来的时候，姚珂正在路边买奶茶。
看到他过来，她转头问了一句：“有什么想喝的吗？”
他摇了摇头，又忽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
姚珂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莫挨老子的一脸冷淡，变成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鼻子。
又听到他说：“姐，我想买一杯送人。”
姚珂：“！”
她顿时起了八卦的心思，“送谁，小姑娘吗？”
唐规言含糊着“嗯”了一声。
姚珂顿时了然，感情这是专门来看那姑娘的啊。
她很痛快的让开位置，方便他看饮品单。
谁知，唐规言看也没看，直接对着店员说：“要一杯草莓味。”
当草莓味奶茶做好的时候，姚珂手中已经拎着四杯了。
两杯她和唐规言的，两杯方其序兄妹的。
刚刚方其序问完她有没有空后，还没等她回复，就发来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比方以诺那张简洁的多，没有那么多东西，只有一口被烧黑的锅。
姚珂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说等会就过去。
而唐规言那杯草莓奶茶，当她以为他又要翻墙的时候，他却随手拽住了一个穿着附中校服的男生。
很是简洁冷淡的说：“帮忙交给高三（一）班的祝安宜。”
末了，许是看那人抖得太厉害，又补了一句：“多谢。”
结果，那人更抖了。
接过奶茶后丢下一句“好”就跑没了影。
姚珂在一旁看了全程，有些狐疑地打量他：“他怎么这么怕你？”
唐规言面不改色：“不知道。”
说着，从她手中拎过奶茶，率先朝着车辆走过去。
压根没有细聊的意思，姚珂也就没再问。
路上姚珂问他，要不要跟她去苏阿姨家，唐规言拒绝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于是，她把人送回家，给他热了饭菜后，又叮嘱了一句伤口千万不要碰水，尤其是不要洗脸。
听到他答应后，她才放了心。
“那我去了啊，姑姑他们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唐规言一边身残志不坚的打游戏，一边敷衍点头。
见他这样，姚珂没了什么担心的心思，拎着三杯奶茶出了门。
只是没想到，方以诺来开门的时候，是吃着过来的。
闻着满屋子的炸鸡味和粥香，姚珂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
“姐姐你到啦！我只吃了一小块，我们真的在等你的！”
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叫来救场的姚珂，懵了。
“你们，点了外卖？”
方以诺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对呀！人不能太为难自己，我决定对自己好一点！”
“那为什么喊我过来？”姚珂茫然的问。
方以诺一脸理直气壮：“喊你来一起吃啊！”
姚珂：“……”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方其序，挑了下眉，“怎么，你以为是喊你来做饭吗？”
……
……
……
换个话题吧，心累。
方其序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看她这个表情，好像还被他给说中了。
他有些好笑，“想什么呢，哪怕我带伤进厨房，也不能让你来啊。”
姚珂面无表情地戳破奶茶，递给他一杯。
潜台词：闭嘴吧你。
方其序很明白地接了过来，不说话了。
只是又摸了摸另外两杯，把其中一个放到了方以诺面前。
方以诺一脸莫名：“哥你摸啥呢？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有。
你那杯加冰，我这杯常温。
姚珂无言望了望天。
心想，还好，刚刚特意要了杯常温。
方其序扫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没什么。”
吃完饭后，方以诺直接溜进了卧室。
姚珂本来想走，却被方其序拦了下来。
于是，便窝在沙发上，喝着来之不易的奶茶，等他打完电话回来。
她也没闲着，调出了手机备忘录，看着孙千帆新提出的那些点，慢慢找灵感，然后在备忘录上记下来。
方其序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画眼睛，却总感觉怎么画都不对劲。
他从一旁扯出一张纸，简单画了个草图递给她，“这种呢？”
姚珂看了一眼，眼中一亮。
在一旁画了个简笔图，草草几笔勾勒出大概轮廓后就停了笔，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她低头看着相册中的照片，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种默契吧？”
方其序看了眼截然不同的两个眼神，轻啧一声。
“有事要说？”姚珂收起手机问他。
他没坐下，又拖着脚步走到另一边。
回来的时候，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
上面还印着蛋糕店的logo。
“刚刚以诺订外卖的时候，让她挑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姚珂一愣。
见他坐在旁边玩起了手机，她缓慢眨了下眼。
“就，这么简单？”
“嗯？”
方其序正在玩贪吃蛇，长长的小绿蛇盘踞了整个屏幕。
他没抬头，只笑了一声，“不然呢，再拜个把子吗？”
听了这话，姚珂嘀咕一句：“谁要和你拜把子。”
她声音太小，方其序没听清，抬眼看她，“什么？”
“什么什么，哎！你要凉了！”
姚珂连忙划了一下他的屏幕，拯救了生死存亡之际的小绿蛇。
……但是救不了自己了。
为了方便滑动屏幕，她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歪在了他的身上，发顶碰到了他的下巴，鼻尖涌入了淡淡的烟草味，很浅，不算难闻。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一僵，不敢动了。
于是，无人问津的小绿蛇直愣愣地冲上去，被另一条更长的蛇圈在身体里，变成了一大片四叶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