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然中秋的时候割些肉送去?”
江文清在他胳膊上拧一把,疼的他嗷嗷叫:“你敢!”
“总之我对江家人没什么感情,你也别自作主张去做什么,不然小心我不跟你过了!”
陈木文肯定都听她的,忙凑过去哄她:“我肯定听你的,你不跟我过跟谁过?”
他自己在心里想了一下媳妇不跟他过的画面,又气又委屈还不敢说出来。
江文清“哼”了一声没理他,故意晾他一路。
陈木文一颗心被晾的哇凉,晚上洗漱完坐在炕头磨蹭。
江文清差点没忍住笑,枕头扔过去砸到他,陈木文回头看人,看媳妇在瞪他,他倒放心下来嬉皮笑脸靠过去。
抱着江文清粘粘糊糊叫她:“媳妇~媳妇~”
“以后别说不跟我过的话,听的我可难受了。”
江文清面上故作考虑的样子:“那你以后听不听我的?”
陈木文:“我以前也没有不听你的!”
他一反驳江文清立刻借题发挥:“你看你现在就敢顶嘴!”
陈木文立刻捂住嘴,江文清憋不住放声大笑出来,陈木文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两人又闹做一团,没过一会又滚到一处去。
等江文清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头上出了一层虚汗,人也止不住地气喘。
她睡觉穿的背心被陈木文扯的松松散散,江文清把衣服整理好:“你能别祸害我的衣服吗?”
陈木文利索下炕去把煤油灯吹灭,又回到炕上:“不能。”
室内从归于静,江文清快要睡着突然想起陈木文下午说的大鱼还没拿回来。
她拽拽陈木文迷糊道:“鱼……”
陈木文说:“大哥说他去拿。”
听到有人去拿她才放心睡过去。
第二天江文清起来看自家婆婆正对着缸里的鱼发呆。
“娘,你看什么?”
陈翠春愁眉苦脸道:“现在晒鱼不知道会不会臭,不晒这吃鱼也费油费调料,我心疼啊……”
江文清笑的直不起腰,等她笑够了才说:“那把肉刮下来坐成鱼肉丸好了,不放油不放调料煮汤就行。”
陈翠春说:“这个主意好!还是你脑子好!”
她又开心了,高高兴兴去准备早饭。
要是以前这些鱼不用问肯定是要全部送走跟人换东西的,现在陈翠春已经下意识想着怎么吃了。
不过这三条鱼实在大,就算做鱼丸也用不了这些。
明天要去送豌豆凉粉,还是要带两条去换掉。
江文清洗漱完陈木文用她的洗脸水洗脸,他弯腰的时候江文清才看到他裤脚短了一茬。
“你长高了!”
江文清诧异的望着他,目光充满了羡慕。
陈木文站她面前比比,之前她到陈木文鼻子,现在只到嘴巴了。
“是长了一些,我说怎么衣服有点小了。”
江文清让他伸伸手,可能是长高也长壮了,上衣肩膀也有些紧。
“换上次做的新衣服吧,那个让娘特意做大一些,你现在穿刚好。”
她跟他一块进屋,换下来的旧衣服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不过布料都精贵不要了也可惜。这件还是留着给他改大一些,以后干活穿。
陈木文的新衣服是最近正时兴的蓝白横条纹,汪雪说现在城里人就爱穿这个海魂衫。
供销社成衣要卖三块钱一件,江文清就扯了一块布让婆婆做。
多亏了她吹毛求疵的精神,逼着婆婆做出来以后跟供销社卖的也没什么区别。
陈木文肩宽腰细,江文清感觉他又长开了一些,穿上新衣服更挺拔一些,显得人精神很多。
感觉自己再多看两眼就要忍不住上手,江文清赶紧走出去。
吃完早饭陈丛生来找陈木武,陈木文两兄弟,三个人嘀嘀咕咕说会话又一块走了。
江文清本来想使唤他俩把鱼肉给剁了,出来没找到人只能自己上手。
她没处理过活鱼,准备先把鱼敲晕再处理。
等鱼没有动静她才蹲下准备刨鱼肚,她凝神静气正准备下手,突然后面有人叫她吓得她手一抖,刀落在了自己手上。
江文清深吸一口气回头看是江迎娣,来不及招呼她,就匆匆舀了水浇在手上先把伤口冲洗干净。
家里的刀才被磨过很锋利,碰到她手指的时候就立刻见了血。
刚被划破的伤口痛感还不明显,等她冲完伤口,手指才后知后觉痛起来。
食指和中指都被划破,伤口外翻露出里面还在渗血的肉色。
江迎娣吓得不敢说话,白着脸看着江文清忙碌。
江文清心里窝火,但也知道不该跟一个孩子计较。只让她把帮忙把门挂上,自己捂着伤口匆匆往队上的卫生院去。
一路遇到人不少,看到江文清捂着手手里都是血娘家妹子还跟在后面哭,传来传去不知怎么变成她被娘家人砍了。
陈木文听到消息,真是头晕目眩差点晕过去。
他心里止不住的懊悔自己从家里走了,人已经飞快往卫生院跑去。
一路上的担惊受怕不提,看到江文清坐在卫生院门口举着手的时候,竟然没忍住哭了出来。
江文清一脸懵的被陈木文按在怀里,虽然自己手疼,但还是坚持先安慰了陈木文。
“哭啥嘛?我这不是好好的。”
陈木文心里止不住的后怕,说话还带着哭腔:“我怕你出事了。”
“手怎么回事?”
江文清跟他解释清楚,两人才发现闹了乌龙。
不过受伤也是真的,江文清说完后知后觉伤口又开始痛起来。
她举着手叫疼,陈木文还想靠过去仔细看看,旁边看了半天的大夫实在受不了,咳两声提醒他们还有外人在这。
不止他们,陈木武也尴尬的站门口不止该走还是该留。
走了的话怕有人进来看到他弟的蠢样,不走自己看的更难受。
江文清反应过来脸色通红赶忙捂住脸,扯着人赶紧往家走。
第24章 鱼丸汤
队里的卫生院是公社有要求临时成立的, 队部找间小房子篱笆围个院子,又把队里以前的赤脚大夫找过去就是卫生院了。
现在夏天伤口不好一直包着,江文清这个伤口看着可怕对乡下人只能算小伤。
张大夫捣了草药扯了布条包上说是止血, 江文清看的眼直抽抽。
条件有限她只能在心里求求神佛保佑, 如果不破伤风她以后一定努力不生病,坚决不在这看医生。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在卫生院坐一会的功夫血已经止住了。
等到家陈木文非要让她去床上躺一会儿, 江文清举着手指觉得自己真的去躺蛮丢人的。
“我不去躺, 你别搞了,被别人知道会笑话我们。”
陈木文撇嘴:“谁会知道?你听话好吗?”
江文清就不是听话的人:“我不, 你去帮我把鱼处理了, 我坐你旁边看着。”
陈木文摇头:“手伤了这还念叨着鱼呢……”
“我想吃嘛!”
陈木文乖乖去把鱼清理了, 江文清跟在他后面。
陈木文问她:“迎娣呢?”
江文清这才发现她不见了:“可能被吓到回家去了。”
江迎娣没有被吓回家,江文清捂着手去医务室的时候她跟在后面哭, 走到半路碰到了江老婆子。
江老婆子问她怎么回事,江迎娣哭着只说她不小心吓到她二姐,让她二姐手被剁了。
旁边还有人听着,传来传去就变成江文清娘家人把她砍了。
江老婆子早就拎着江迎娣的耳朵躲回了家。
“你个小蹄子, 让你去办点事你办成这样!”
江迎娣跪在灶台前, 江老婆子抽出一根细细的竹条,随后带着风声的竹条落在江迎娣背上。
江迎娣咬着牙不敢出声,等江老婆子打累了她才松开咬破的下唇偷偷喘息。
“你二姐是铁公鸡做的,一毛都拔不出来, 你去示弱她能不帮你吗?到时候你从陈家随便摸点什么不能给你弟?”
江迎娣眼前发黑,只觉得昨天的日子像梦一样离她那么远。
“对不起奶, 我错了……别打我了,二姐的手是不小心割的, 不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又是噼里啪啦一顿竹条:“你还敢顶嘴,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给我跪在这我不让你起就不许起。”
“你姐昨天不是管了你饭吗?让你一个人吃独食,以后你饿了就去她那要,她能少得了你的!你就把你的饭省下来给你弟吃!”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就是一群吸血鬼,吃吃吃整天就是吃,养你们不如养猪养狗!”
江迎娣知道现在最好什么话都不说,等她奶说累了以后她只要在灶房跪到吃过饭,她就会放过她。
因为吃过饭之后要她洗刷收拾家里。
到了饭点江大福又哭闹着要吃肉,江老婆子哄了半天哄不好,只好答应他明天就去割肉。
吃完饭果然江招娣被叫起来去收拾碗筷,她动动充血麻木的腿赶紧站起来一瘸一拐去收拾了。
江文清手伤了,今天的饭是陈翠春做。
之前陈木文在她的口头指点下,把草鱼刺少的部分片下来剁成了肉糜。
打鱼丸要加冰块,现在没有冰块只好在盛肉糜的盆下面放了一个凉水盆,把鱼肉糜加上淀粉和调料搅打上劲。
等肉糜可以捏成肉丸,下入凉水锅里,小火慢煮把肉丸煮熟定型就可以。
中午煮了鱼丸汤,水开把菜煮熟再加入鱼丸就可以上桌。
鱼丸汤清淡却有滋味,鱼丸没有打出劲性肉质不是很弹,却入口软绵像在吃棉花糖一般。
放一把翠绿的小青菜,白嫩的鱼丸点缀着绿叶格外赏心悦目。
“这个鱼丸真不错!”
陈翠春这次是真诚感叹了:“就是为了吃个鱼丸付的代价太大了。”
她看看江文清的手摇摇头,江文清腼腆一笑:“吃到嘴里这不是感觉挺值的。”
这个吃的精神陈翠春佩服了。
江文清负了伤理直气壮把活都推给陈木文,吃过饭陈木文就去洗碗洗衣服。
平时碗和衣服也是他洗,现在他也没觉得多干活了。
中午在房里睡觉陈木文给江文清打扇子,江文清又呜呜喊手疼。
“刚刚不是还说不疼?”
陈木文低头亲了一下她的手背,他说的是中午陈翠春回来问江文清,江文清嘴硬说不疼的事。
江文清凑过去撒娇:“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不疼,现在特别疼……”
陈木文低低地笑两声:“嗯,我知道了你这是闹性子。”
陈木文倒也配合她,给她又一阵好哄。
“迎娣你打算怎么办?”
陈木文心头憋闷,却也不能对一个小孩有意见。
江文清也没打算怎么办,江迎娣确实是无心之失,她也不能怎么斤斤计较。
而且让江迎娣来的是江老婆子,要是想解决这件事也该找江老婆子。
不过迎娣这次应该有一阵不会过来了,她暂时不用想这件事。
就在江文清手伤了以后没两天,陈木文从县里推了一辆车架子回来!
江文清围着车架子转两圈,一脸郁闷:“就这花了三十块!”
不止她郁闷,陈翠春也很郁闷,她手里还拿着扫把顺手给了陈木文一下:“我真不知道该从哪里骂你……”
谁家自行车有车架子没有车轱辘啊!
她不走出门都能想到队里人会怎么说她家。
“脑子有病!”
“蠢!”
“败家!”
“大傻子!”
……
想想就头皮发麻。
江文清倒是无所谓别人说,但是花三十块只买个车架子她感觉很亏。
这要花多久才能遇到另一对车轱辘……
陈木文倒是感觉挺划算:“那个收购站的人跟我说我把车架子买了,他肯定很快给我弄到车轱辘。”
“呵呵。”江文清皮笑肉不笑的说:“他不这么说你会花这个钱吗?”
陈木文挠挠头:“他只收了我一半钱,说等弄到车轱辘再给完。”
全家只有陈木武相信他说的,连陈粮丰都摇头说他败家。
没办法钱都花了,车架子也弄回来了,只能傻傻等车轱辘了。
自从搬回来这个车架子,陈家可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人上门看这个车架子。
只是一听这车架子花了三十块钱,就没有一个看陈木文脸色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