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看上去很年轻的男Alpha，说着极为标准的联盟通用语，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身形有些消瘦，透着股颓废却又高高在上的气质。
像是一个年轻的研究者。
蔚止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200万。”她举牌说道。
一直在观看这场抢拍大戏的所有人：？？？
男Alpha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些愤怒，却没有再跟价。
不止他们，齐绒也惊了，不过她惊讶的点是：“我还以为他会继续跟。”
对于蔚止花200万拍下这根兽骨，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
对于蔚止的眼光和决定，她已经习惯服从并且尊重了。
“啊，他没钱了。”蔚止轻声回答。
“你怎么知道？”齐绒很意外。
“下一阶段开始了。”蔚止提醒，没有回答。
两人便回归了安静。
因为她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人，对于金钱没有概念，同时这类人在这一个阶段，很少有自己掌控丰富财产的意识。
而且他刚才也拍了不少材料，也花了很多钱，刚刚在跟拍的时候，眼睛不时朝侧边看了两眼，这里正是光脑屏幕的位置，他开了隐私模式别人看不到这块屏幕，但是这个动作就是现在的人在看光脑时的角度。
蔚止直接喊了一个她对这件东西的预估价格的顶点，对方果然没有再跟价了。
拍卖会很快结束，蔚止和齐绒去后台齐易时，又收到了两张卡片。
工作人员笑得分外真诚：“欢迎两位下次再来。”
蔚止点头，接过装着所有她拍下的材料的空间环后，和齐绒就从后门离开。
“站住！”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喊道。
正是那个和蔚止争拍的人，他似乎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蔚止两人停住之后，他走上前，目光毫不掩饰的将蔚止打量了一番。
“是你啊。”他突然笑了起来。
第31章 启动自毁程序
蔚止微微眯起了眼——
“南约阿顿？”
对方点了点头, 也不意外蔚止会猜到，直接承认道：“是我。”
蔚止顿时了然，这就是那个论坛的创建者，南约阿顿的中级机械工程师。
“游隐舟, 你呢？”他一边说着, 一边朝蔚止伸出了手。
“蔚止。”
两人互相交换姓名, 手指虚虚的握了一下又移开, 齐绒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就像是……萍水相逢的熟人。
这两个词本来是矛盾的，但是用在这两人身上, 却是刚好合适。
此刻他们视线相交, 什么都没说, 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片刻，游隐舟微微颔首，率先转身离开。
“这是谁？”他走远后, 齐绒才问。
“一个……竞争对手。”蔚止回答。
“这么强？”齐绒有些意外。
能被蔚止称之为竞争对手的，都是极为出色不容小觑的。
“嗯，不到二十三，中级工程师。”
“哪个方向？”齐绒确实有些意外：“看上去不像是战地工程。”
游隐舟身形偏清瘦, 不像是经过了严格体能训练的样子。
“机械。”蔚止将护目镜带上：“走吧，回去了。”
“他一个人, 也敢来75星？”齐绒小声嘟囔了句，跟上了蔚止的脚步。
二十分钟后，飞往中央星的载人飞船上, 蔚止和齐绒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看着不远处正在被挟持着作为人质的游隐舟。
哦，不, 应该是整艘飞船都成为了人质，只是游隐舟运气不好，头顶刚好对上了一把粒子枪。
在75星都没有遇上的暴乱和意外，在你开75星之后，撞上了这一群……星盗？
“老实点！”有乘客才因为慌张，稍微的动了一下，就同样被一把枪指住了脑袋。
这些人把他们当做了普通乘客，在控制飞船的第一时间就通过了探测仪器收走了所有人的光脑和空间环。
但是联盟军校存放武器和机甲的空间环，都是防探测的。
片刻，驾驶舱迎迎传来混乱的打斗声，片刻又恢复寂静。
飞船随之摇晃了下，又开始启动，生生扭转了航道。
众人明白，这是已经抢夺到了飞船的驾驶权了。
“迅速找附近的停靠点。”一个星盗对同伴说。
“信号，被屏蔽了。”齐绒悄悄给蔚止打着手势。
“对方，17人。”蔚止接收到信息，手指动了动：“这里，你负责，驾驶舱，我去。”
这里11个人，驾驶舱6个人，作为他们的领导者，现在也在驾驶舱。
“收到。”齐绒勾了勾手，回复道。
“看我信号。”蔚止说着，正准备起身，前方突然传来了声音。
“最近的停靠点位于A7空间转乘站附近，从现在起按照这个飞船的最快速度行驶要19分钟半，而守卫军到达，只需要17分钟。”
说话的正是游隐舟，他看上去分外冷静：“这是联盟最新的载人飞船，在你们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发射了求救信号，而这个信号是没有办法被你们手中的极AC-240号屏蔽器屏蔽的。”
然而对方不慌不忙：“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但同时，游隐舟所说的内容也被传达了过去。
“要等守卫军吗？”齐绒打着手势问。
蔚止轻轻点头，等。
她们两个人，面对的是一群惯犯，全身而退的几率很小，微乎其微，而且在对方并没有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她们作为军校生，贸然作出反击且对方丧命的话，在联盟的法律里也是不被认可的行为。
即便对方是星盗。
蔚止想，这一点与她原本所在的国度的某些法律相吻合，对于所谓正当防卫的条件有些苛刻。
相比之下，作为守卫军的军人，是有光明正大的出手的理由的。
如果真的如同游隐舟说的那样，守卫军已经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信号的话，她还是决定等一等。
但是星盗们明显不相信……即便相信的话，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蔚止想。
十分钟后，这些星盗再次有了动静。
先是驾驶舱出来了两个人，跟最近的一个星盗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有几个人突然收起了枪，往飞船的能源库走去。
蔚止眉头重重一跳——
“他们要弃船！”蔚止立刻给齐绒打着手势：“动手！”
齐绒坐在外侧，接收到信号的下一秒立刻就地一滚，激光枪随之出现，打中了两个人。
剩下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将枪口对准了齐绒，下一秒，又被蔚止打掉了两个。
她们出手并没有留情，激光枪打中后，还在持续的灼伤着伤口，并不会马上致命，但是会丧失行动能力，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顿时，守着人质的4个人立刻被清除。
“驾驶舱交给你了！”蔚止一个翻身，戴上了护目镜的同时，往能源库飞奔而去。
齐绒明白，能源库现在只怕比驾驶舱更重要，同时，比驾驶舱也更危险。
但是来不及思考，她下意识的服从命令，也朝着驾驶舱飞奔而去。
“找好掩体，保护好自己！”在进驾驶之前，齐绒回头对神情各异的乘客们叮嘱完这一句之后，关上了门。
飞船的驾驶舱很大，足足够实现4个驾驶员两个驾驶，两个自由活动，而齐绒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头顶那颗红色的按钮和绵绵不绝的警告声让她心底一沉。
她侧身避开了一个拳头，准备开枪的时候，对方却抓起一个原本的飞船驾驶员挡在身前，而这个时候，他旁边的两个同伴也发射了两枚子弹，齐绒翻滚躲过，迅速发射两枪，一枪落空，另一枪打中了一个人。
论近身格斗，这些人并不是她的对手，而让她担心的，是此刻正在能源库的蔚止。
蔚止刚进入能源库，正是满目的红色，她收起了枪，刚往里一走就被一个人扑了过来，她谨慎的躲过后，便朝着能源库外跑了几步，这个人果然追了上来，在踏出能源库的时候，蔚止果段回头，开了一枪。
她是朝着肩膀发射，然而对方躲了一下，子弹正中心脏。
她没想杀人，对方却以为她要杀人，偏的这一下，恰好成了致命伤。
蔚止的手抖了一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就连瞳孔都短暂的涣散了一秒，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再一次朝能源库走过去。
能源库比邻的，是紧急逃生通道，里面有两辆专用的小型飞行器。
这个人是守在能源库门口的，将他骗离能源库再开枪，是因为不能在能源库里使用热武器。
一旦打偏，能源泄漏，会瞬间爆炸。
蔚止定了定神，跨过了地上的人的尸体，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却响彻整个飞船。
“警告！警告！飞船已启动自毁模式，倒计时240，239，238……”
只有4分钟！
蔚止立刻朝驾驶舱跑了过去，在门口遇上了游隐舟，两人刚准备打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队长。”是齐绒，她说：“驾驶舱那几个人我解决了，但是在此之前，他们设置了自我销毁程序。”
“我知道。”蔚止和游隐舟立刻到驾驶舱的操作台，蔚止对齐绒说道：“你保护一下外面的人，能源库的逃生通道有8个人，他们要乘坐飞行器离开。”
“是。”齐绒立刻朝能源库跑去，顺便朝客舱里那正在哀嚎的4个人都补了枪。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死了，齐绒面无表情的想到。
“我们只有三分28秒。”游隐舟说着，拉过正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飞船长：“睁眼。”
飞船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虹膜认证完毕。
蔚止立刻拉出了两块操作屏，将其中一块移到游隐舟那边，指尖飞快的跳动着。
“179，178，177……”
蔚止和游隐舟对视了一眼。
“无法终止自毁程序！”两人异口同声。
短短半分钟，两人加一起已经尝试了数百种终止方法。
“重算！”游隐舟立刻说道：“你算，我写！”
“好！”蔚止立刻动手，和游隐舟一起，一排一排新的数据瞬间出现。
游隐舟的方法很简单，但是也很复杂。在无法终止自毁程序的情况下，重新植入新的程序，整体将程序与原有数据置换，达到从根本上解除自毁程序的目的。
这一点对于两人来说并不难，难的是，三分钟的时限。
三分钟之内完成整个操作，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挑战，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悬浮着的屏幕，两个人的双手都成了一道残影，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然而有过原先数次的交锋，双方对于彼此都有一定的认知，之前针锋相对的对手，此刻配合起来却无比的默契。
蔚止负责计算，游隐舟根据她计算出来的数据重新编写这部分程序，随后，植入。
“正在更换……48%，57%，62%……”
而这个时候，距离自毁程序的启动已经只剩下23秒。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突破了自身的极限，完成了自己能做的，然而此刻，两个人都无法保证能够在这23秒以内植入成功，并且启动终止程序。
“正在更换……91%……”
“自毁倒计时7，6，5……”
蔚止的手紧握住，又松开。
“99%……”
“3，2……”
“100%。”
在倒计时指向1的时候，蔚止与游隐舟同时有了动作，将早就准备好的数据输入——
“——已终止自毁程序，警报解除！”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蔚止立刻朝能源库的方向跑去, 正好撞上了齐绒，她受了伤，腹部是正在流血的弹孔，脸上, 身上都沾了血。
然而她的行动却丝毫不受影响, 一手拖着一个星盗, 眼神狠历, 里面都是还没有撤出的杀意。
“情况怎么样？”蔚止先问道。
“留了两个活口。”看到蔚止，齐绒的眼神才变得有些柔和，她用力将这个重伤的星盗扔在地上, 对蔚止说道：“其他人, 都死了。”
“嗯。”蔚止安慰道：“做得很棒。”
随后又道：“你没事就好, 我去库房拿治疗仪。”
给齐绒治疗伤口时，她的指节泛白，神情紧绷, 齐绒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你在担心吗？”她问。
蔚止没有应声。
“他们启动了飞船自毁程序，想要我们跟飞船一起死亡，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星盗了，他们该死。”齐绒想了想, 说道。
蔚止点头：“我知道。”
她知道这些人死得其所，她从来没有否认过齐绒的想法, 她只是……第一次杀人。
跟异兽不同，这次是跟她同样的种族的人类。
蔚止同样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正常人类在面临这样的事件之后的正常应激反应, 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打算, 她也相信自己再给多一点时间就能自我调节，恢复。
游隐舟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面对满地的尸体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对蔚止说道：“守卫军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