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箐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奇怪老头,只觉莫名其妙。再回头时,池子时都已经走神好久了,她喊了两声都没理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了司烨然和姜晚。
她差点忘了,司烨然今天是陪干妈干爹来还愿的。
“真不要脸,都和别人挂红线了,还纠缠烨然哥。”
池子时余光扫过田箐,射出来的寒光要将人掐死般。
田箐有些被吓到,又觉得自己没说错,梗着脖子:“我又没说错,她的姻缘线早许人了。”
“谁?”
田箐愣住,她哪里知道,她没事关心姜晚的正缘是谁干什么。
不过,好像一提起姜晚,池子时格外敏感容易生气。
“反正不是你。”田箐说着,憋着气将手上的红绳绕上树干,心里默念着要和池子时白头偕老。
许是太久没有人召念自己的名字,在听到那一声掷地有声地祈愿后池子时感觉口腔里充满了鲜血的味道,他捂着发疼的胸口往前两步,快速扯掉了刚挂上的红绳,红绳在他的手里自燃起来,烧成粉末。
“你干什么!”
田箐准备要去抢红绳的,却被红绳的灰烬烫到了手背。
“我手上有你想要的古籍,你确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不好意思。”池子时倒吸口气。
听到道歉后的田箐又重新扬起笑容,准备原谅他,并打算要求他再去领一条红绳一起挂上。
谁料池子时下一刻声线就染上了寒意,在三十多度的大夏天里令人心里发凉。
“这书,我不准备收了,会有其他同事来和田小姐交涉此事的,我就不奉陪了。”
田箐想要拉住他,拉了个空,对着池子时越走越远的背影大声吼道:“想要这本古籍,除非你亲自来求我,否则谁来我也不见!”
内殿里的人都张望过来,又很快恢复了秩序忙着挂绳祈愿,一点也不影响到他们过节拜神的心情。
池子时摆脱了田箐再去找姜晚的影子,原来的那地方早就没了人影。
月合仙翁悄摸地出现在他身边,还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池子时正不爽着,一记眼神扫过月合仙翁,立马叫他老实本分起来。
“好消息是殿下吩咐的解除红线的法子我找到了。”
池子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慢下来了,手再次摸上手腕。
红线亮了起来,显露在池子时和月合仙翁面前。红线已经消融到中段了,离全部透明消融还有不到十米的线段,也就意味着再不解线,他们将被刻入三生石,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爱上对方,是因为红线的法术生效的缘故?”
池子时问的没头没尾,月合仙翁怔愣一瞬,点了点头,肯定了答案。
池子时的脑子里闪过刚才姜晚和司烨然同站在姻缘树下的画面。
司烨然低抿着唇,含情脉脉地看着姜晚的侧脸,而姜晚一如往常,没什么大表情,手上绕着一根红线。
如果,他们没有意外被这红线连着。
如果,和她绑上红线的司烨然……
姜晚对他的亲近放纵、不一样的对待、温暖明媚的笑……都是因为红线的作用?
池子时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往下想,也不敢想。
“坏消息是,还差一味药引,要等到鬼市开了才能取得。”月合仙翁自顾自地接着说。
见池子时走了神连忙唤两声:“战神殿下,战神殿下?”
池子时喃喃道:“这线非解不可?”
月合仙翁抓抓后脑勺,小声回复:“也不是非得解,我瞧着阎罗殿下也挺喜欢您的,可……不是您让我找的解线方法吗?”
再说,您是战神,是考编办的主考官,万一哪天被阎罗殿下知道您欺瞒她这么多……
月合仙翁都不敢往下想的,只希望到时候阎罗殿下能看在姜淮的面上放他一马。
最近睡神附体……
年末本来就忙还遇上疫情爆发点,根本没时间码字,还卡上很重要的感情点,我好想直接放章纲!!!
我对自己的要求不高,苟到完结我就赢了(我都不敢信,我才写完全书的40%,嘎/)
很对不起追连载的宝贝,我真的真的在努力了
第81章 姜晚醉酒
司烨然过来打招呼时,姜晚已经准备要走了。刚看完田箐揪池子时衣角还没被洁癖别扭鬼的狐狸甩开,她现在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
司烨然陪姑姑来的,姑姑让他在月老祠诚心拜拜,求个好姻缘。
这不,就把姜晚给求来了。
司烨然声音藏不住的欢喜:“姜小姐是来赴我的约?”
姜晚的扇子唰地张开,挡在两人中间,隔出些距离来。
“不是。”
“没关系。”司烨然的手伸进上衣口袋,有些犹豫,抿着唇。
姜晚的鬼眼还未闭合,眼神上下打量着司烨然,停在了他衣服口袋里紧握盒子的那只手。盒子外表很精致,里头是一条金项链,应该是精心挑选过的,样式很好看。
“我之前可能太过冒昧了”,司烨然深呼吸,将手里的盒子拿出来,背在身后,“我,我其实想说……”
“我喜欢你。”
像一颗石子落入深井,只有咕嘟一声,没有其他的回应。
那声咕嘟好像是命运之锤,在挂满姻缘线的树下,将他拦在了红线之外。
明明周围的气氛满是欢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憧憬幸福,可他却觉得周身困在寒洞里,不自觉地想哆嗦。
“司医生。”
姜晚轻呵出的字眼敲破一面镜子,将他下陷的梦境打碎,拉回现实。
“你对我产生的好感,不一定是真的。”
“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
“没关系,我再重复一次。我对司医生并没有其他心思,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还有,司医生还是保持些社交距离比较好,我家狐狸会吃醋。”
司烨然离开月老祠的时候还是懵的,脑子里反复重播着姜晚的话。
月合仙翁摸着白花胡子,伸长拐杖去戳司烨然的腰,对方条件反射地往边上一缩。
“小子,忘了吧,缘强求不得。”
说罢,在司烨然还未反应过来以前先用拐杖在他额间轻轻一点,消除了最后一点阴缘。
姜晚不太适应前院过浓的人气,躲回了后院。
小仙童早将后院收拾妥帖了,将月老珍藏许久的好酒都摆了出来,一杯杯给姜晚斟酒。
歪枣树上一条祈愿签在风里飘成虚影,泛着暗淡的光,和姜晚手里扇子的挂坠遥相呼应着。
姜晚有些愣,是哥哥?
她伸手去抓那条祈愿签,却捞了个空,低头再看时,手里扇子的挂坠也毫无光泽,死物一般,沉在扇子下。
姜晚失落地低头,又灌了口酒。
池子时穿过人海走来,远远就看见她在后院喝酒。
小姑娘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脸颊两团粉红棉花糖,眼底氤氲的水汽,嘴角下撇,不满地将扇子在桌子上敲敲,催促小仙童快点倒酒。
池子时抱着胳膊靠在墙边,注视着前方,欣赏一幅天然画作般专注。
小仙童一坛坛酒往院里搬,姜晚一杯续着一杯,毫无节制地往嘴里送酒。
等她灌完两坛又吵着要续酒时,池子时的神才从画里醒来。长腿几步就迈到了姜晚身边,单手将醉得七扭八歪的姜晚扶正,等固定好人之后再去夺她手里的酒杯。
小姑娘高举着酒杯左右躲着他的手,不高兴起来就着晃着的手张嘴就咬。
池子时哪还记得自己还在吃醋生气,吃痛地倒吸口气,皱着眉头,改去捏姜晚的脸:“你这小酒鬼还咬人。”
“倒酒。”
姜晚手伸得老长,扇子往桌上一拍,荡起好浓一片阴气。
小仙童抖着身子,搬着酒坛往前,又被池子时微眯起的凌厉眼神吓退了半步。
一边是喊着倒满的夺命阎罗,一边是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仙君。
小仙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中一抖,酒坛掉落在地上,裂开好多道缝。
“仙君赎罪,小的再取一坛来。”
说着,脚下溜得飞快。
池子时冷哼一声,其他小仙童也忙找了借口开溜,不过一眨眼,院里就空了。
姜晚靠着池子时的身上,还喃喃着要酒。
池子时摆正她的身子,双手捧着她红涨的脸蛋,迫使她仰头与他对视。
他有些生气地喊她的名字:“姜晚。”
姜晚眨巴了两下眼睛,抿着嘴唇思考了好一会,认出了是谁,原本还在笑的眼立刻就冷下去,扁扁嘴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还伸手将他往外推远了些,推不开就用手撑着他,迫使他离自己远一点。
“姜晚。”池子时的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刚才和司烨然那么亲近,看见他就要推开?
“臭。”
小姑娘眉头快拧成死结了,脸上写满了嫌弃,甚至还用一只手在鼻尖不断扇着。
池子时愣了一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有些杂,是不太好闻。
“香水味,臭。”
田箐的味道,臭。
刚才的嫌弃此刻又像是在撒娇,姜晚抵着他胸口的掌心往回收,看见他又往前贴近,忙用指头抵住。
池子时放低些声音,哄着她:“好,臭,我们回去换衣服。”
姜晚歪着脑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红绳,气鼓鼓地质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池子时愣了几秒,回忆起来。
这线好像是他刚才在姜晚和司烨然站着的那块树枝上扯下来的。
“我……”
“说,看上了哪只狐狸,我去拔了她的毛,给鬼帝做围脖。”
姜晚醉的话都黏在一起,池子时勉强能听清几个字眼。
拔毛做围脖。
他还不知道阎罗竟然这么霸道。
“哪有别的狐狸,只有你。”池子时叹了口气,将她散乱的碎发捋到耳后。
“渣男,骗子,本殿见多了,你老实交代。”
姜晚努力让自己稳住身子,手里的扇子裹满了阴郁地府的气息,一个横扫出去,院里就多了道焦黑的痕迹。
轰隆一声,一道响雷划破天空,照亮了月老祠的上空。
绚丽的烟花在响雷下炸开,散成漫天繁星。
“没有人能逃过本殿的审判,你,最好别试图欺骗本殿。”
姜晚说着,还打了个酒嗝,难受地吐了吐舌头。
池子时看着折了的歪枣树还冒着黑气,有些头疼。
还好打中的不是姻缘树,不然可就闯大祸了。
池子时腾空手,抓取来一件外袍,将姜晚两手往里一塞,包裹严实。
小姑娘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精心打扮好的发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她鼓着气,不满地扭了扭身子,喊热。
“不要乱动,我带你回家。”
家?
听到这个词,姜晚莫名地就安静下来,乖巧地看着他,在他弯下腰时张开手臂。
回家。
池子时用法术给月老留了张字条后就带姜晚瞬移回了家。
一楼黑着,没有点灯。
仙侍感知到主人回来的动静出现客厅,看见被白袍子裹紧的阎罗和她脸上的潮红时猛地倒吸一口气,很快又在池子时压迫感极强的注视下收回了目光。
“殿下,俞家上香请阎罗,又差了人来,在门口。”
池子时回答得干脆:“不见,有事明日再说。”
仙侍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补充道:“俞家老太太病了,听起来很紧急,而且那个小道士也来了。”
池子时怀里的人动了下,嘴巴砸吧着,又安静地缩着。
“让他们等着,有事明日再说。”
他们在客厅中间,离大门口也没多远,池子时的声音很大,足够传到外面站着的人的耳里。
等在外头着急等回复的俞家管家有些手足无措,老太太疼得实在厉害,送医院里查不出结果,照着周开成的话来找姜晚,在风里站了快有一个钟头了,结果就等来这回复,实在叫他难以回去交代。
“您好,我们家老夫人年纪大了,病得有些急,很严重,求您救救她吧。”
池子时安抚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人的小情绪,黑着脸道:“我说了,有事明天再说。”
“死不了。死了,我去地府给你捞回来。”
俞家管家有些愣,想再多说什么,被仙侍急匆匆打断了。
仙侍:“抱歉,大师今日身体抱恙,您就回吧,有事明日再来。”
莫尧张着脑袋往屋里瞧:“抱恙?姐姐怎么了,姐姐没事吧?”
仙侍一个脑袋两个大,伸手拦住莫尧,咬着牙微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可老夫人……”管家依旧不肯离开。
“我们家大人说了,就算出了事,他也会去地府给你捞回来的。”
仙侍有些尴尬地重复了一遍。
阎罗喊你等着,这魂就丢不了,没她老人家的许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收。
管家木讷地点点头,和莫尧回去回话了。
仙侍关了门,抬头看向黑着灯的二楼,不由打了个寒颤。
差点,他的命也没了。
池子时将姜晚小心放回床上。
小姑娘着了床满意地打了圈滚,裹在身上的衣袍就敞开了,露出里头的上下装套裙。
月老的酒都是入肚清甜,酒过三巡后这酒劲才会上来,小酌畅快,多饮伤身,醉个百八十天都是说不准的事。
此时酒劲上来,拱得姜晚全身热烘烘的,一个劲要去掀衣服。
池子时打个水的功夫,她就将衣服脱了踹在地上,整个人裹在凉被里头。
说她怕热,又好像更怕冷。
“姜晚。”
池子时有些头疼地将衣服捡起来放进脏衣篓里,拧了一条湿毛巾,有些无法下手。
“起来擦个身子再睡。”
嗷~
打雷了,是哪个渣男在月老祠发誓哈哈哈
消失的同事之明天办公室只剩俩,一个是我,一个是另一个部门的同事
一天少一个同事,这哪受的住啊
第82章 酒醒问罪
姜晚酒醒的时候日头都正当午了。
屋子的窗户半开着,风吹着纱帘卷起了边,光透进来,并不毒辣,是个不错的午后。
如果脑袋没有隐隐发疼的话,她大概很愿意现在挪去院子里,坐在秋千上,晒着太阳,再沏壶茶,悠闲地看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