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策对她笑笑,音色温柔:“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边骋意识到边策这回是真生气了,主动服了个软,承诺下回再也不带边楚瞎胡闹。
边策沉声应他:“昨晚跟你一块儿玩的那些人,都断了。”
“行。”
“硬逼着楚楚喝酒的那个,你回头领他到楚楚跟前认个错。”
边骋一惊:“你都知道了?”
边策昨天夜里就查清了他们醉酒的缘由,左不过有人趁边骋不注意,想对边楚使坏。
他目光凌厉地看着边策:“今年招了个许穆阳,还嫌自个儿身上不够腥?又要来一个?姜辞受委屈你无所谓便无所谓吧,边楚跟你亲妹妹有什么区别,你却也为了面子不护着她!”
“大哥,你别生气,这事不怪二哥。”边楚担心边骋失了面子,急急开口。
边策立刻对她厉声:“边楚,你要是无心学业只想玩乐,你就该躲得远远的,别让我瞧见。可你既然回来了,跑到我眼皮子底下了,那你就别怪我对你苛刻。”
“好好好,大哥你别生气了,我听话还不行嘛。”边楚说完看了受责骂后正心情低落的边骋一眼,大有一种倒霉蛋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感。
边策训斥完兄妹俩,把两人晾着,自己先走了。他心里不畅快,人去到车库,没急着动车,先在车里坐了会儿。
梁子淳在这时打来电话,托他补齐当年遗漏的一份转赠手续,他当下了然,她想卖掉这份私产,替她婆婆还掉拖欠姜辞的欠款。
“边策……”见他不吱声,梁子淳又在电话里叫了他一声。
他回了神,没多言,承诺会尽快办妥。
梁子淳道了声谢,他客气地回应一句,这通电话就算是打完了。可是临挂电话前,梁子淳却又多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听得他脑仁生疼。
梁子淳说:“边策,别人都在笑话我,你不许笑话我。”
他本不想回,可一大早因边骋和边楚生出的烦闷还聚在心头,情绪使然,他难得没克制住情绪,应了声:“这门婚事是你自己挑的,有前路可选,也有后路可退,你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更不必在意我的。”
近日来,梁子淳百事不顺,心情自然比边策还要烦闷,她乍一听边策这话,觉得他话里有话,当下委屈就上了头,她语气略有些激动:“你少说这些客套话。”
边策无意跟她在嘴皮子上缠斗,心中叹气,欲挂电话,梁子淳却在这时哭了起来。
“边策,你永远都是这样。”
是,他永远都是这样。淡漠、无情、翻脸不认人。他在心里把她没说完的话说完。
他什么也不回应,为了维护她的自尊心,也没急着挂电话。
梁子淳就这么哭了一会儿,待哭声快要平息时,边策才说一声“再见”,随后挂断这通电话。
-
姜辞跟基金经理交涉后,大致确定了后期的投资方向。
之前边策帮她修改了投资方案与金额配比,让她获利不少,她思前想后,打算挑一样礼物送给快要过生日的边策。
在她的一众朋友中,她算是很会送礼物的,她肯花心思,也总有奇妙点子,奈何边策这个人眼高于顶,对万事万物都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态度,给他送礼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她正想着,边策打来电话。
她兴致颇高地接起来:“你怕是在我脑子里装了窃听器吧,知道我正在想你,所以就立刻给我打电话吗?”
边策心里烦,打电话给她,是想在她这儿讨点轻松的情绪,没想到她一开口就用讨喜的情话把他给逗乐了。
他说:“是,昨晚趁你睡着,我做了不少坏事儿。”
姜辞啧声道:“就没见过比您更君子的人,你倒是真干干坏事儿给我瞧瞧啊。”
边策笑出声来,问她:“今天很忙?”
“很忙。”
“那姜小姐什么时间有空?”
姜辞精准地说:“中午一点到两点。”
边策中午也有个局,看了看时间,跟她商量:“去我那儿睡午觉?”
姜辞一听,呵呵笑了,“要是只睡觉,你这正人君子的人设我可要看腻了,可要是不只是睡觉,那一个小时的时间哪儿够啊,边先生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人,千万别低估自己。”
边策要是在她身边,一定会身体力行堵住她这张贫嘴。
她也是真有本事,轻飘飘的几句调笑,就让他心头那点烦躁烟消云散。
他有点想立刻见到她。
“你中午约了谁吃饭?”边策问她。
姜辞:“这就要查岗啦?”
“查你怎么了,你一看就不老实。”边策哼笑一声,“地址告诉我,我看看离我吃饭的地儿远不远,要是不远,我瞧你一眼去。”
“想我啦?”
“想得紧。”
姜辞轻轻笑一声:“成,那甭管咱俩离得近还是远,我都成全你。”
没想到两人吃饭的地儿离得还真不远。
边策的局其实无关紧要,他到场即可,无所谓早晚,也无所谓待多久。他便迁就姜辞,车开到姜辞所在的停车场。
姜辞约的却是个重要人物,对方时间宝贵,不想暴露行程。
她只能给边策一刻钟的时间。
姜辞喜欢边策这幅板正的身板,这张挑不出错的脸,和他这双看不见多少爱意和深情,却总能看见赏识的眼睛。
反正她见到他就高兴。
边策正在适应姜辞对他无孔不入的依恋,尽量回馈一份让她觉得情有所值的回应。
不管是恋人,还是情人,这段关系的开端,他们的表现都是合格的,甚至是优异的。
第25章
露天的停车场, 姜辞不敢放肆,边策更是不会在不私密的场合里上演过分亲密的戏份。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一大半都用在扯荒腔走板的闲篇儿上, 偶尔牵牵手, 送对方一个清水吻, 虽谈不上浓情蜜意,却在默契和融洽中自得其乐。
临离别, 边策跟姜辞谈起两件正事,一是孙之净的饭局, 他征求她的意见, 问她到底要不要去赴约, 二是他想托姜辞提点一下内心正迷茫的边楚。
把两桩难事放在约会的最后一刻说,姜辞觉得这人可真有心眼儿,氛围这么好,她拒绝他的任何一个提议, 好像都会显得她翻脸比翻书快。
姜辞不想把为难的情绪藏起来,当场叹了口气,“孙总那儿是什么情况你自然比我清楚, 我这人简单,被人器重会格外争气, 可要是被人看轻,我才懒得去看轻我的人面前证明什么, 我只会去找更有眼光的同伴。至于边楚, 她虽然是你堂妹,可我瞧你拿她当亲妹妹, 你知道我的,我没个正形, 你心是真大,也不怕我教坏她。”
边策听懂了她的意思,猜中她七八分心思,更深的,也不急着问。中间梗着一个孙之净,他们俩的亲密关系总归少了一份纯粹。他又担心他提边楚提的多了,她会觉得他在拿她当工具人使唤。
两件事算是都无回应,他却没表现出半分不满。
快到分别的时候,边策把姜辞揽进怀里,没吻她,只是这么抱了她一会儿,耐心地抚摸她的头发,捏玩一下她的耳垂,最后拍拍她的头顶,说一句“去吧,别迟到”,宣告这场短暂的约会戛然而止。
姜辞谈不上不尽兴,这个收尾却令她有些落寞。特别是边策放开她时穿进她怀里的那股冷风,让她感受到一丝他像推开某个物件儿般的漠然。
提点边楚事小,他恐怕也不甚在意,可孙之净那儿是重头戏,当初他穿针引线,暗布棋局,花费不少精力教她如何入局,如今弄成这个场面,尽管他知道问题不出在她这里,可面对她扭脸不认人的坚定态度,他还是有几分不舒心。
他是下惯了顺风棋局的人,遇见姜辞这颗倔强有主见的棋子儿,一时之间觉得棘手倒也正常。
姜辞心里不藏事,她不想因一段感情牵绊住了她前行的道路,迅速为自己建立一道心墙,把“恋爱脑”这三个字隔绝在心墙之外。
她叮嘱自己,既然看清了孙之净不是个敞亮人,那就算她再跟他合作,两人日后也会有诸多摩擦,所以她绝对不会再回头。
如果边策对她的喜爱止于此,那散了便散了。能在一起,已经了却了她少女时的遐想与愿望,是否长久,这是跟缘分和命运挂钩的事情,她无力去改变什么。
想明白后,她怀里的那股冷风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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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答应要做边楚的知心姐姐,边楚这个小妹妹倒是自己要投怀送抱。姜辞饭吃到一半,边楚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说想跟她一块儿玩。
最后两个人约了明天下午在索然的画展上碰面。姜辞喜欢领新朋友去索然那儿玩,一方面是想让更多的朋友认识索然,另一方面,要是跟新朋友话不投机,索然还可以帮忙搭腔解围。
跟姜辞吃饭的是个寡言少语的年轻男人,名叫孟景舟,家里做建筑原材料生意,是许穆阳最大的竞争对手。
姜辞喜欢这种吃过苦、很争气,且人狠话不多的有脑子二代。她推翻了一系列“回报”许穆阳的方案后,在一众人选里挑中了这个男人。好巧不巧,她手里的资源正好跟孟景舟相契合。
合作方案她一早就拟定,现在只等孟景舟确认细节,之后就是他们精诚合作,各取所需。
姜辞对让许穆阳丢人这种肤浅的报复毫无兴趣,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许穆阳因失了利益而难受。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会在法律允许的范畴内狠狠“回馈”。
许穆阳这个人从里到外烂到家了,这样的烂人,她拿来练手都嫌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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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辞以为边楚就约了她一个人,没想到,这个妹妹是个会玩儿的,隔天见面,她还带来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律师。
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边楚却把姜辞当成是自己人般,一碰面,就给姜辞出“考题”,她暗暗指着精英男律师,对姜辞概括性地说道:“法学硕士,本科跟我一个学校,算是我学长,他刚回国,进了间还不错的律所,据说想打离婚官司。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姜辞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只见边楚把她推到大帅哥律师面前:“这是我特别铁的朋友,姜辞,就是她有事想咨询你。”
特别铁的朋友?咨询?
姜辞傻眼了,眼看着这位男律师谦和友好地跟自己打招呼,她大脑飞快转动,最终,她收起笑脸,摆出愁容,对大帅哥伸出纤细的右手:“您好,我想打离婚官司。”
边楚在心里给姜辞打了个钩,见她跟自己的男神对答如流。比如——
律师:“姜小姐,请问您想离婚的原因是?”
姜辞:“我老公出轨。”
又比如——
律师:“可以简单说一下您和您丈夫的财产状况吗?”
姜辞:“他是富二代,手里有家族企业的股份,我也不穷,继承了一些家产。我现在很被动,我们没签婚前协议,婚后是我赚的比较多。”
还比如——
律师:“你们俩有孩子吗?”
姜辞一本正经:“没有。但他好像跟外面的女人生了个孩子,这个我是刚知道的,还没有证据可以证实。”
……
听到孩子这里,索然实在听不下去姜辞的瞎编了,抛弃了“看戏观众”这个身份离了场。
帅哥律师临走前,正正经经地跟姜辞分析了一番她的离婚形势,姜辞认认真真地聆听,一边听,一边感谢边楚给自己推荐了一个靠谱的律师。
面带微笑地送走帅哥后,姜辞收了笑脸,抱着双臂打量边楚,期待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边楚人畜无害地笑着:“奶奶老夸你聪明机灵,我实在好奇,所以就来探一探,姜姐姐,你绝对够格做我的好朋友,而且……”
“什么?”
边楚靠近姜辞的耳边:“而且我知道,那天你从我们家离开后,我大哥出门去追你了。姜姐姐,你放心,我谁也没说。”
边楚点到为止,姜辞心领神会。
姜辞心想,这绝对也是个聪明姑娘,何须自己提点?难道边策是担心妹妹在小情小爱上拎不清?
她问边楚:“这个帅哥有能力有见地,一看就野心勃勃,绝对不想做个打离婚官司的律师,你就没想过,他是故意这样对你说,想让你减少一点对他的喜欢吗?”
“我知道啊。”边楚耸一下肩膀,“所以我请你帮忙演戏,也算不上过分吧。他敢骗我,我就敢接茬,反正只要他给我见面的机会就行。”
行吧,这姑娘拿的才是痴情人设。姜辞不禁想,这跟她二哥的多情人设,以及她大哥的无情人设,搭配在一起,兄妹三人算是把几套情感体系里最具特点的几种情感性格,诠释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
“姜姐姐,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当然。”姜辞觉得头疼。她可不想做哪个小妹妹的感情军师,她干不了这活儿,也没精力干。
所幸边楚暂时没这个打算,她只是想快速跟姜辞建立起友谊。
“姜姐姐,我大哥这个人很难搞的。”边楚摇了摇头,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是老鼠谁是猫,但我希望最后是你赢。唉,我今儿早上才被他训过,我期盼你以后能替我出口气。”
“……”真是天真又伟大的理想。她怎么比自己还敢说还敢想?姜辞摆摆手:“你可千万别把赌注压在我身上,我这人最不抗压。何况我是个贪玩儿的人,我很难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