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纪披着可靠教师的皮,但是在认识很多年的人面前会不自觉流露出一点以前快乐发疯的JK的影子
发生了很多事、付出了很多代价变得很强了以后,但是在娜娜明眼里还是“没怎么变”,所以很感动也很高兴
想对娜娜明说的话终于借着早纪的口说出来了。他勇敢又有担当,已经足够好了,他的“人生价值”和“自我意义”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手里了
歌姬以前和早纪关系非常好,可惜送不出去的礼物和因为分别产生的隔阂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忽略的,只能说有点唏嘘
以及一点点设定的补充:早纪的术式可以和植物产生共鸣,透过它们感应四周的咒力情况,适合侦查或者打辅助打偷袭,有点像冥冥和乌鸦的关系
第8章
2005年夏,东京。
“你、你不要害怕。”
“……我才没有害怕,明明是歌姬前辈――呜呜呜呜冥冥小姐――”
“冥冥小姐不在这里……我一定会带你走出去的!总之!你要相信我!”
十九岁的歌姬欲哭无泪。
这个任务本来应该很简单的。虽然被托付给她一起做任务的妹妹非常弱,但在她的强力辅助下,还是有惊无险地祓除了藏在洞穴里的咒灵――大概在三级和二级之间的强度。
但是谁知道会有这么多老鼠啊!!!
她一扭头,发现那位新入学的高一妹妹正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看起来像是柔弱的、十分能激起人保护欲的菟丝花。
被那样可怜又充满信任的眼神盯着,她本该好好展示一下身为前辈的可靠,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小步,结果眼前猛地蹿过一道小小的灰色身影。
歌姬:“!!!”
“……你打电话给五条那个混蛋吧,或者给谁都行,让他们来抓老鼠……”她退回原地,“哇”的一下和弱小的后辈抱成一团:“总之不要打给冥冥小姐……我晋升一级咒术师的事还得靠她点头呢呜呜呜呜呜……”
得救的过程非常坎坷。五条悟来得很快,但发现情况和他想得不一样之后,根本不管他未婚妻的死活。
他不仅不管,还在外头发出猖狂的大笑。一边笑,一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两人,好一会儿才恶劣地吐了个舌头:“求我嘛,求我我就大发慈悲救人。”
最后在歌姬活活气死之前,是夏油看不下去,一手提着一个,把两个丢人现眼的哭包从洞穴里捞出来。
那是她和十六岁的藤川早纪的第一次见面。
2018年,东京。
“帐”里的情况一塌糊涂,断瓦残垣,木屑翻飞,地面破烂不堪,拔地而起的树根蜿蜒盘旋,遮天蔽日,将大片的建筑扫荡成可怜的碎片。
远处的树林里,激烈的爆炸声一阵又一阵。早纪带着歌姬往里走,拐过第三个弯的时候,顺手把在狭窄过道里飞蹿的老鼠戳死了。
老鼠灰色的身体在墙角抽搐,在歌姬看过去的时候,那里迅速覆盖上一层五彩斑斓的花,将那团血淋淋的小尸体掩盖得严严实实,在狼藉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她一愣,感觉嗓子痒痒的:“早……”
她猛地被往前推了两步。
从斜后方视线盲区处,锋利的刀光暴射而来,擦着她的影子在地上划过锐利的冷光。
那是一把奇形怪状的刀,顺着流畅的刀身往上看,刀柄是一只截从腕骨处被砍断的手,用力地反握住执刀者。
“哎呀,居然躲过了吗?”他苦恼地甩了一下头发,金色的单马尾摇摇晃晃:“那我――诶?”
脚下疯长的藤蔓在瞬息之间缠上他的腰身,他瞳孔一缩,无意识挣扎了一下,于是藤蔓迅速收缩,将他重重绊倒在地。倒刺扎进他的皮肤,有温热的血从割破的表皮里滴下来,几乎给他一种他会被活活捆到窒息的恐怖错觉。
……只是两秒……不,或许只有一秒而已。
“我现在没空搭理你,诅咒师先生。”
他费劲地抬头,和那双绿色的眼睛对视了一瞬,眼睛的主人就率先毫不在意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等我把前面那家伙祓除了,藤蔓就会自动消失的。”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我争取十分钟以内为你松绑……乱动的话它会越捆越紧的,自己多保重吧。”
歌姬怔怔地看着她。
藤川早纪被宣布升为特级咒术师的那天,她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看到硝子用手术刀捅死宿傩、冥冥把存款全部捐给福利院、乐岩寺和五条悟相亲相爱把酒言欢――如果以上有可能的话。
那是早纪诶!多跑两圈操场都会卧床两天的早纪诶!
可是她现在发现是真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早纪走了两步发现不对,紧张地皱起眉:“难道是被划伤了吗?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啧,不该手软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把那个娘娘腔杀了给你报仇。”
“不,不是因为这个。”
她缓慢地握住她的手,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一点实感。
不再会因为老鼠抱着她无助痛哭,也不再会念叨着乱七八糟的神仙菩萨名字保佑她能多活几分钟,真的已经蜕变成能够好好保护她的强大咒术师了。
她一下子不知道欣慰和难过哪个更多一点。
“我们在这里分开吧。那个咒灵交给你处理,我来负责寻找学生……可以吗?特级?”
“可以的,歌姬前辈。”早纪一口应下:“任务顺利完成的话,可以听你唱歌吗?”
“一言为定。”
*
严格来说,虽然有没见过的特级咒灵在肆意妄为,但早纪不觉得这是危机到致命的情况。
植物系咒力的攻击强度有明显的上限,以她对学生的了解,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契机,他们就能创造了不得的奇迹。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
和歌姬分开以后,最先找上她的是伏黑的浑。
它看起来如今不像狗了,更像只威风凛凛的狼,只有朝她摇尾巴的时候,才能看出一点黑玉犬以前的影子。
大概是闻到了早纪的味道,它焦急地冲过来,领着她一路穿梭――
然后她大脑宕机了一瞬。
伏黑的整个腹部都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贯穿了,血滴滴答答地流出来,把校服染成浓郁的黑色――她往前走了一步,能清晰听到鞋底发出踩在液体上的声音。那么惊人的出血量,她几乎要怀疑如果再晚来几分钟,他的血都要流干了。
听到有人来了,少年勉强睁开眼,惨白着一张脸虚弱地喊她:“藤川老师……”
“……别动。”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暖的咒力从她的掌心传到他的体内,顺着经脉温和地转了一圈,直到嵌在少年体内那朵丑陋的花“咔嚓”一下消失。
“我不会治疗的术式,这只能简单的止血……”她安慰他:“别怕,惠,已经没事了。”
她又去看真希。
她的伤势没那么重,还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正靠在树干上喘气。肩膀被贯穿了,平时戴的眼镜不知道去哪了,脖子和手腕都有明显的勒痕,连半张脸也被打肿了。
她小心地蹭了一下她泛红的脸颊,少女立刻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用力偏过头去。
她怒极反笑:“这是谁干的?也是那个咒灵?”
“……虎杖和东堂在那里。”真希不回答,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能也把它的脸打肿吗?藤川老师,我现在超不爽。”
“可以。”
早纪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是小溪的方向,隐约听到打斗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说:“等下就带着它的脑袋来见你。”
*
只是为了测试“帐”对五条悟的限制效果、替真人转移视线,居然被两个小鬼打到需要动真格的地步――花御压根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没体验过的战斗的乐趣在四肢百骸里奔涌,它弯下腰,把手放在柔软的草地上。
嗡。
以它为圆心,世界开始褪色。
周围的草地化为灰败的枯草,银杏和红枫凋零成碎屑,参天的巨树相继枯萎,直到变成没有生命力的、干瘦卷曲的枯枝。
嗡。
左臂上巨大的鲜花因为吸收了充足的养分而开始盛开,鲜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恐怖的威压随之飞速凝聚,东堂拖着虎杖后退了半步。
在什么东西即将爆发之前――
“轰――”
一瞬间飞沙走石。绿色的能量匹练暴虐地轰炸半片战场。它几乎劈开天地,以至于溪流、碎石、破碎的屋瓦,视线范围内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如同畏惧一般剧烈颤动起来。
尘埃散去的下一秒,特级咒灵巨大的身姿倒在远处的巨石上。
与植物之间的能量联系不知道为什么被强行切断了。它似乎有点难以理解现在的情况,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来抚摸一下自己,结果左边的臂膀慢半拍地“嘶啦”一声断裂开来。
伤口被削成平整的块面,整只手臂掉进小溪里,溅起一点小小的水花。大量的鲜血汩汩地从肩胛骨处喷涌流,把半边溪流冲刷成诡异的紫色。
是那两个小子……不,是另外的人。
“是谁来了……咳咳……”
虎杖咳嗽着挥了挥眼前的烟尘:“咦?藤川老师?”
“嗨,受伤了吗?”
“没有大碍,我们把那个特级咒灵打得节节败退哦!”
“了不起,给你加课堂平均分。”
“好耶!”
她谨慎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
虽然流了点血,但没受很重的伤,看起来好像悟道了一样,精神气也很好。根据战况来判断,这两个家伙联手起来甚至隐隐让对手反复吃瘪的劲头。
她松了口气,蹭掉虎杖额头的血,又看向另一位。
有点太高太强壮了,她得仰头。
“你就是东堂吧?”她笑:“早有耳闻。谢谢你照顾悠仁,你们看起来很合拍。”
“初次见面,Ms.藤川。”他自豪地拍拍胸脯:“合拍是当然的。我和我的好兄弟虎杖悠仁已经是彼此的best friend了――我们一起在校园里看漫画,在天台吃零食,在晚自习的时候看小高田的直播……正是这些刻入灵魂的羁绊,才能够让我们热血沸腾,战无不胜!”
“都说了没那回事!你是哪里来的回忆啊!?”
“My best friend!”
最强的五条先生原来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女人吗?最新上升的第二位女性特级……虽然很漂亮,但他喜欢高个子大屁股的女人……不,不是想说这个。
东堂比虎杖敏锐,刚才他分明看到她的咒力“吞噬”了那只咒灵的蓄能,以强上数倍的姿态将它完全碾压了。
那是怎么做到的?是因为术式类型相近所以才能有这种情况吗?
花御也不理解。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它的大脑停止运转了数秒,咒力很快补全残肢,它朝着对手的方向看去,对上一张似乎在说“你居然没死”的脸。
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她明明应该被“礼物”转移注意力了才对。
它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
声音很好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是大脑如有感应般自动做出了翻译。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奇特的沟通方式。你认识我?”
藤川早纪。
能够操控植物的新晋特级咒术师,东京的咒灵没有与她对战过的先例,它出发前,夏油杰曾好整以暇地建议它:
“她的术式跟你挺像的,遇上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硬碰硬比较好哦。”
――已经遇上了。
它绷直神经,见她左脚轻轻向后一踩。
时光倒流一般,五彩斑斓的生机重新回到了这片枯瘠得土地上。光秃秃的草地变得翠绿,花朵相继绽开,枯死的树皮抽枝发芽,长出比先前还要蓬勃的林荫。
咒力的成分果然与它十分相似,温暖的生命气息蔓延开来,它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动手:“……我们不能共存的话,我会觉得可惜。”
“是因为我的术式吗?”她也没有动手:“我听说你和另一个特级咒灵是同伴……特地和诅咒师联手,把五条悟困在外面,你们想做什么?没准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意思,愿意加入你们呢?”
“不,我不觉得你能理解我们。”
它摇头:“你听不到森林的哭泣。我们在期待人类死去,把这颗星球完整的还给我们,所以――”
参天的巨大树根遮天蔽日,自它的身后织起一条狰狞的网,如同高速坠落的密集箭矢,从四面八方捅向它的敌人。
它叹息,语调悲悯到近乎仁慈:“所以,请你们去死吧。”
“藤川老师――!!!”
嗡。
虎杖睁开眼。
什么也没有发生。来自特级咒灵的进攻势如破竹,锋利的树根尖端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在即将把这片场地彻底轰烂之前,如同被静止一样,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无下限术式?”
“不,不是。”东堂眯起眼:“是她控制住了对方的攻击。”
藤川早纪挡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个微笑。
“看起来,好像是我比较强呢。”
她慢悠悠地伸出手,搭上离她最近的那截枝干。
世界短暂安静了一瞬,由花御发动的攻击好像突然失灵的汽车,随着那层薄薄的咒力开始延展,庞大到能将这半片天地砸碎的恐怖袭击变成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融化的蜡烛、被熄灭的火焰,“砰”的一下,在她的掌心温顺地消散了。
“答对了,Mr.东堂。”她点头:“遇到术式相近的对手实在很难得,要不是你打伤了我的学生,我会愿意下手轻一点的。”
有惊人的威压从她身上爆发,危机感在它的血管里横冲直撞。它一惊,难以置信地甩出一串树鞠――
树鞠在半空中调了个头,以更加凶猛的气势朝它自己砸来。
从森林中诞生的咒灵变成了被篝火吞并的火柴、汇入大海的溪流,一旦动用术式,它所操控的植物反而会被更强大的那一方所驯服,变成不再受它的控制的、能够撕裂它的利刃。
它躲过这一击,当机立断地放弃使用术式,凌冽的拳风裹挟着咒力,借着木桩作为发力点朝对方高速逼近。
令人头皮发麻的碰撞声从一人一咒灵的交战处炸裂开来,汹涌的余波扩散开来,才刚复苏的树木好像承受不住似的,掀起大片铺天盖地的落叶。
花御的身体比她要高大壮硕无数倍,它压下全身的力气连续挥动了几拳,如它所料地看到她被逼着往后退了几步。
金色的头发在气流中翻飞,长长的蓝色耳坠在近距离的罡风中“啪”的一声断掉。她接了几招,稍微有点意外地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