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迅速反应,申请调集了武警部队和附近的驻军进行追捕,将人围到农场另一个大队的山上时,双方发生枪战,均有伤亡,但仍有两人逃亡,行踪不明,公安发布了通缉令。
一位女犯人救助战士后获得减刑的新闻紧随其后。
江南仔细研读后发现,报纸和相关部门应该是意图将这名女犯人树立成典型,鼓励更多犯人积极改造,通过正确的方式提前获得自由,而那些越狱逃跑被击毙和通缉的人则是反面教材。
女犯人的信息虽未公布,但结合这案发地和程皓告诉她的消息,应该就是程怡心。
而为了这典型能立住,程怡心减刑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江南叹了一声,运道真好啊。
后便将报纸放回包里,不再关注。
至于事实真相如何,只有远在西疆的韩烁和程怡心知情。
韩烁也在看这份报纸,看完后无力地仰靠在椅子上,他在默认程怡心将他给重伤小战士紧急处理的功劳拿走后,便彻底和程怡心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欺骗D和人民,为一个女犯人减刑,如果这件事暴露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将如何。
而此时的江南一无所知,她等程皓踢完球,把他送回机关大院后,又去接赵川泽一起回家。
到家后,赵瑞还没回来,江南便将报纸暂时放下了,晚上吃过饭,两人回了房间,才拿出来跟赵瑞一说。
赵瑞只看着报纸皱眉,“她到底有什么特别?”
江南笑道,“谁知道呢?”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说法,可能是编剧的亲女儿吧。
之后,两人便不再讨论,洗漱后,相拥而眠。
初五,江南返校,赵瑞送她去火车站时告诉她,“这学期,我可能没时间去看你了。”
他得尽快将手上的生意扶上正轨,去一趟特区,帮钱或光把外贸公司的基本架构弄起来,再赚上一笔。
江南闻言点点头,“嗯,你忙吧。”如果她有空,她可以回家或去深市看赵瑞。
而后,赵瑞走特殊通道把江南送进站,二人依依不舍分别,期待下一次再见。
五天后,江南到了沪市的家里,梳洗、打扫后,到办公室和莫敏、童夏交接工作,好让两人休假。
待莫敏说完她们的工作进度,江南也心里有数并一一记下后,莫敏才道,“过年的时候,阮如安打电话来找过你,说是有事,但我问她什么事,又不说,我想应该不是什么急事,你有空的时候给她回一个吧。”
江南闻言一愣,猛地想起程怡心,便立马给阮如安回了过去。
只听阮如安接起电话后,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才低声同江南道,“我嫂子、就是韩烁哥的老婆,过年的时候来家里,让我爸管管韩烁哥,说有人告诉她,韩烁哥和一个女劳改走得很近,关系一看就不正常!”
江南闻言屏息,“你知道对方的名字吗?”
阮如安顿觉无语,“我怎么能知道!”
江南叹气,又问道,“那你们家是个什么说法?如果是真的,你嫂子打算怎么处理?”要离婚吗?
只听阮如安道,“我嫂子什么打算不清楚,但我爸很生气,想让我嫂子去随军,亲自看着韩烁哥,只是我嫂子估计不情愿,上次去了一趟回来,她吐了好久的苦水,后来上门好几趟,想求我爸把韩烁哥调回来,但我爸没同意。”
江南闻言,只暗忖如果那个女劳改真是程怡心,阮如安他爸估计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吧,原本想地理隔绝两人,没想到又产生了交集。
思及此,江南一阵好笑,不打算再说这些,只问阮如安,“怎么想起来告诉我这消息?”
阮如安只道,“不是你对韩烁哥的消息感兴趣吗?”
主要是身边都是熟人,她不好将家里的八卦往外倒,只能同远在沪市的江南聊一聊,谁知道过年的时候江南回家了,她的一腔兴奋终究是错付了,所以今天说起来,都没什么乐趣了!
江南因笑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阮如安得意,而后又道,“我哥从南方给我带了一些镜和喇叭裤,你们要吗?我可以送你们!”
江南听着这声音,眼前立马浮现阮如安那得意洋洋的小表情,不由摇摇头,知道,“不用了,这些东西太潮流了,我们欣赏不来。”
她很了解办公室里的人,大家都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阮如安果然立刻失望,“你们还是一样的没意思!”
江南笑了一声,对此并不否认,两人又瞎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江南看着话筒发了会儿呆,不由怀疑报纸上的那个军官会不会就是韩烁,如果真是,那该是何等的缘分!
之后,她便甩甩脑袋,沉浸工作。
下午,杨玲和姚柏桦也到了,他们三人开始辗转评委们的家中,协调评分事宜的同时,开始制作新一期的《狂瞽》,今年港城、岛国的电视剧在陆续国内电视台上映,粤语歌、日剧中主角的穿着都是大热,比如阮如安提及的镜和喇叭裤,他们的主题不缺了。
姚柏桦很兴奋地出了几趟外勤,不止拍了不少潮流男女的照片,还采访了不少人,主版文章就由他撰写,省了他们组稿的事儿。
三月初,F大开学,因着去年底布票取消,校园内的颜色比之开放之初更丰富了,《狂瞽》这一期讨论了当下的潮流,备受热议,很快销售一空。
《班马》也不遑多让,四月奖品公示并发出后,江南立马按计划找到新增四省的日报登了一周的获奖名单和奖励。
在四省群众中小小掀起了一阵关注,毕竟这一等奖的电视机实在供不应求,有钱有票也不一定能等到供应,而这位一等奖的作者,写写文章就到手了?且奖品还不止这一件!
还有这些幸运观众,写信到报社给文章投投票,夸一夸自己欣赏的文章,就能得一罐洗发膏和一个铝制饭盒?简直不要太容易!
于是,有不少人开始关注这份杂志,订阅涨了不少。
狂瞽报社也收到了不少纠错、为报社发展提意见的读者来信。
获奖者们则是一脸懵,他们不是什么名家,没想到一时间竟名动几省!
而江南在登广告的时候,特地将各奖品的生产厂家也进行了标注,这可让这些厂家乐开了花,除了家电厂的电视机不愁卖外,其他几家厂子的产品销量都有不同程度的增涨。今年真是赚大发了,一份赞助费打六七份广告。
因此,纷纷去电江南,预约下一年的赞助位置。
江南一阵暗笑,并未应下,只等年末时再说,今年经济形势好起来了,他们也要考虑提价了,总不能亏本打广告不是。
总之,今年的征文大赛大获成功但没盈利,《班马》的全国发行计划稳步前进,已达月销两万八千份。
五月,童夏通过了论文答辩,拿到毕业证后,江南一行送她到机场,挨个祝福了她之后,目送她上了飞机,只期望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送别童夏后没几天,经济系的牛教授让手下的研究生来找江南到办公室。
只听牛教授道,“今年暑假学校打算组一个五十人的优秀学生考察团到特区考察,我找你来问问你的意向。”
江南闻言忙感谢道,“劳您记得我。”
她考研究生的时候,牛教授也特意问过要不要考他的研究生,没想到考察也想着她。
只她恐怕要辜负牛教授的好意了,因道,“暑假我是有意去深市的,只是我要去办私事,不好占用学校的名额,您看我自费随队怎么样?”
牛教授一愣,好笑道,“你的私事会占用很长时间吗?”
江南只道,“我不确定,但会脱离队伍是肯定的,我不想扰乱学校的管理。”
几位老师带五十个学生出门,即使大家都是成年人,组织起来也挺费力的,她不想搞特殊给学校添麻烦。
牛教授一听她愿意去,就高兴道,“那行程下来后,我让人通知你。”同意了她的随行方式。
江南只起身道,“多谢您了。”
牛教授摆摆手,“回来后,记得给我交一篇考察报告就行。”他很期待江南对于改革的看法。
江南笑着应下了。
七月初,江南和杨玲提前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跟着F大的师生们上了同一列火车。
杨玲对考察没兴趣,她是去看姑姑的。他们的假期计划是她和江南先休息,八月份再换办公室另外三人休假。
下了火车后,两人都在出站口的人群里发现了接她们的人,只不好不同老师们打招呼就离开,因分别跟赵瑞和欧阳姑姑挥了挥手,安静跟着F大的学生们站在一处,等老师们和接待的工作人员寒暄后,再上前告别。
但两人看到领头的接待人员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韩烁!
江南更震惊一些,因为二月她才同阮如安打过电话,当时的韩烁显然还在部队,而这才多久,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第110章
江南和杨玲一起看向欧阳姑姑, 见人神色平静,远远望着她们笑了笑,显然对此是知情的。
二人对视一眼, 暂时按耐下惊讶, 静静等待。
直至带队的牛教授一脸笑意跟韩烁握了手,转身要带着大家出发去乘车,二人才趁机上前道别。
牛教授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见到了接她们的人便同意了, 而韩烁似这才发现她们,熟稔地打着招呼, “林林, 江同志。”
这语气和笑脸, 仿佛从前的矛盾和不愉快都不存在一般。
杨玲不应,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对他这个人视若无睹,真正践行了她当初的话,见面只当不认识;江南则淡淡一笑,点了下头, 又同牛教授和老师同学们说了一声,就走了。
而牛教授等对人情世故也颇得心应手,虽惊讶他们的相识, 但见关系不佳, 也未点破,只当没发现、没察觉, 待她俩离开后, 神色如常地伸手邀着韩烁继续往前走。
而江南和杨玲这头, 两人靠近后, 赵瑞自如地接过江南手上的行李包,又问了杨玲一声需不需要帮忙。
杨玲摇摇头, 单手拎包,伸手挎住欧阳姑姑,给几人介绍起来。
欧阳姑姑只笑道,“我和小赵同志前后脚到达火车站,车都停一块儿,又一起站在这儿送走了好几旅客,我还想真巧呢,没想到会是熟人。”
赵瑞也道,“是啊,没想到这么有缘。”
几人一阵笑,边聊边往停车场去。
路上,杨玲皱着眉问欧阳姑姑,“韩烁在特区政府部门里工作?”
不然,不会来接牛教授。
欧阳姑姑脸色不变,只听她道,“嗯,说是自己申请转业过来的,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还带着妻儿上过咱家想拜访呢。”
杨玲闻言脸一黑,这些人听不懂人话还是不认字?把她们的断绝关系声明当摆设吗?
欧阳姑姑只不疾不徐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我没让他们进门。”
江南听到韩烁竟是带着妻儿来了深市,微微挑眉,那他和程怡心是怎么一回事?
她正想着,几人已到了停车处,杨玲忙问了一声他们的地址。
江南看向赵瑞,只见赵瑞开门将她的行李包放在车后座后直起身说了一个地址,是一家外企的职工住宅区。
杨玲又将她姑姑家的地址告诉了他们,有事儿好联系。
而后,四人分别上了车,一前一后开出了火车站。
江南嗅着车里崭新的皮革味,笑道,“看来你们的生意发展得很不错嘛,这都开上车了。”
她记得这车市价二十多万,在这个人均工资三四十的年代,可是顶级奢侈品。而这车居然不是买二手的来充门面,可见是赚了不少。
赵瑞握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笑道,“嗯,还行,赚了两百来万。”
江南意外,又听着赵瑞给她讲公司的盈利模式。
江南听完只感慨道,“这应该也算‘皮包公司’的一种吧?”
帮国内厂家从港城或国外买仪器、机器,帮外企从内地买原材料,先让买方出定金,再用定金到卖家订货,货物验收后,又与买卖双方结账,相当于自己一分钱不出,靠着市场与银行的外汇差价就赚到了钱。
赵瑞闻言一笑,“这么说也没错。”
这就是他跟江南说的,有些生意只能特定的人来做,这桩生意里,最关键的一步是进出口的批条,这不是谁都能弄到的。
江南只道,“你们打算做多久?”这种没有实业支撑的公司很难长久生存下去,何况国家不可能一直允许这漏洞存在。
“明年。”赵瑞道,“明年国家就会出手整治,我们搞房地产的初始资金也该够了。”
到时候,他们会再去港城注册一家房地产公司和一家投资公司,以港商身份进入国内市场。
江南听了点点头,赵瑞有分寸就好,她便没再多问。
赵瑞这才说起韩烁,“他的运气也不错。”
提前转业,有点儿关系还能选个好单位,若是等明年大裁军,工作岗位少,各级军官排都排不过来,分到的岗位也不会太好。
江南赞同,“谁说不是呢,就是不知道他选择提前转业的契机是什么?”
她总觉得跟程怡心有关系,可偏偏韩烁带着老婆孩子来了深圳,而程怡心不出意外,应该还在西疆农场劳改,这是个什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