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意识到,她好像并不只是单纯的喜欢有香味的东西,而是待在有香气的环境里才能让她觉得安心。
于是他就剪了一些鲜花放在床头,有花香之后,她果然睡的安稳了很多。
早上她起晚了,离开时匆匆忙忙的,换下来的睡裙还在床上放着。
巫伏把女孩放在柔软的床上,本想拿起睡裙给她换上,指腹摸了摸真丝睡衣有点凉,转身去了衣帽间拿了一身棉质的睡裙。
经历过上次的扯断内衣扣事件,邪神大人研究了一下这种扣子的解法,这次很轻易地解开,帮她套上棉质睡裙。
沉静目光扫过女孩平坦的小腹,白皙的皮肤上幽蓝色的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落下淡蓝色的翅粉,裹挟着惹人躁动的血气味道一同涌入肺腔。
她的血对他依然有很强的诱惑力,并且越来越强,和她接近的每一刻这种味道都在催使着他内心深处的欲望。
尤其他喝过她的血,已经尝到了那是什么味道。
香甜,毒药一般鲜亮诱人。
像是干涸的沙漠深处,饥渴数日的旅人,看到枯树上结出的最后一颗殷红苹果,只是看着就难以抑制摘下她的冲动。
——吃掉她。
缓慢地、享受地,
喝光所有的血,一滴都不剩的融入骨血,
让她成为他的一部分。
……
但他始终没有这么做,说不清的,一种奇怪的东西压抑着这种本能与冲动。
“唔……”
女孩像是痛了,眉头皱了起来,想抱着热乎乎的触手贴着小肚子,手却捞了个空。
巫伏把触手又贴了上去,她抱着翻了个身,眉头才舒缓下来。
不过……
巫伏单膝跪在床畔,触手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她今天只吃了一点糕点,晚上也没吃饭。
思索了下,他分出来个粉红水母,往女孩怀里一塞,给她盖好毯子,转身下了楼。
楼下啃着薯片的小松鼠看着青年从楼上下来,走进了厨房,并没有在意,应该只是来倒水吧。
它收回目光继续看电视。
过了五分钟,还没等到青年从厨房出来,小松鼠有点奇怪地朝厨房投去视线。
隔着透明玻璃,它看到了——青年站在案板前,垂着眼睛,分明指节握着菜刀,慢吞吞地切着一颗番茄,旁边案板上还堆着一小堆葱花。
小松鼠咔嚓一下咬碎了薯片。
小松鼠:!??
什么。
它怀疑鼠生地抬起尾巴,挡住了眼睛,念念叨叨的,遮挡了足足一分钟,才缓慢放下尾巴。
透明玻璃内,青年垂眼翻了翻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然后拿起一颗鸡蛋敲在碗边。但他的力道显然过大了,下一秒鸡蛋直接碎在了碗里。
他沉默了几秒,拿起筷子,一点一点把鸡蛋壳挑出来,然后又放轻了力道敲了一颗,并不是很熟练地打着蛋液。
小松鼠:“……”
小松鼠躺回了沙发里,四肢摊平,直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而后安详地闭上眼。
不好,她一定是打游戏打得太多了,眼睛都花了。
居然都看到邪神大人亲自下厨做饭了。
她还是赶紧睡觉吧。
……
月光透过落地窗户照进来,清透又明亮。
白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闻着床头萦绕的百合花香缓了几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她慢慢坐起身,看到了自己怀里的粉红水母。
白雾愣了一下,以为是邪神,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回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青年端着什么东西开门进来,走到床边,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醒了?”
“吃饭。”
白雾从床上下来,先去了卫生间,收拾了一下自己。
换内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显然是邪神给她换的。
白雾擦干净手,走出卫生间,在桌边坐下。
碗里的是番茄鸡蛋面,上面点缀了一点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卖相还不错,白雾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条吹了吹,吃了一口。
青年在床边慵懒坐着翻书,漫不经心地开口:“味道怎么样?”
上次小松鼠就用过厨房做饭,白雾就也以为是她做的,坦言道:“味道有点太咸了,面也有点硬没煮好,哥哥您要是想吃的话我去再帮您煮一碗。”
“……”
周围的空气一下冷寂了下来。
白雾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愣,快速地在脑子里把自己说的话又分析了一遍,找到了自己的错处。
她显然是睡懵了,怎么能用“你想的话”来说呢,以邪神的傲慢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想吃的,她应该主动地去帮他煮一碗。
思及此,白雾站了起来,“我这就下去帮您再煮一碗。”
青年合上书,触手卷着她的腰坐下,冷声:“不用。”
白雾有点懵懵地坐着,看着邪神合上书后去了卫生间,片刻后淅淅沥沥的淋浴水声响起。
他去洗澡了。
……所以他在生气什么?
白雾思索着这个问题,她确实饿了,番茄鸡蛋面味道不太好但是能吃,她并不挑剔食物,慢吞吞吃了起来。
不过还是有点太咸了,吃了一半白雾就放下了筷子,端着碗下楼去厨房洗碗,正打算把剩下的倒掉,在水池边看到了流理台上的手机。
是她给邪神买的,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怎么会放在厨房?
白雾有些疑惑地碰了碰手机屏幕,感应亮了起来,他没有设密码,她指尖往上一滑就解锁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让她一愣。
——【清淡又好吃的番茄鸡蛋面做法教程】
白雾:“……”
她现在知道他刚刚在生气什么了。
只是邪神居然会给她做饭,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可能。
白雾顿了顿,没倒掉碗里剩下的面,而且又倒了一杯温开水,一起端着上了楼,坐在桌边慢慢继续吃。
巫伏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目光随意扫了一眼桌边的女孩,还在乖巧坐着吃饭,碗里的面已经见底了。
他微微别开眼。
……哼。
似乎是注意到他出来,女孩连忙几口吃掉了碗里剩下的面,又喝了一大口水咽下去,抬起湿漉漉的绯红色眸子:“哥哥,我帮您吹头发吧。”
她说着,还不待他同意就一路小跑到卫生间,从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又走到他身边,软绵绵牵着他的衣角走到床边,“哥哥,坐在这。”
然后她踩掉小兔子拖鞋上床,在他身后挪了挪小身子,跪在他身后,打开了吹风机,热烘烘的风吹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白雾没帮人吹过头发,不过自己经常吹,动作也很熟练,纤细手指慢慢拨弄着青年的短发,让吹风机的风从指间吹过。
这个跪在他身后的姿势,能够由上至下地看到青年轮廓分明的侧脸,冷白的下颌,发梢的水珠滴落在脖颈,沿着锁骨隐入家居服的衣领。
除了吹风机的声音,两人之间格外安静,都没有说话,只有落地窗的月光照进来。
忽然——
青年像是有点不满蹙了蹙眉,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轻松一拉,白雾跌进了他怀里,坐在了他腿上。
他温热掌心扶着她的腰,“这样也可以吹吧?”
虽然这个姿势举着有点累,不过白雾并没有什么意见,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吹着头发。
巫伏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这片刻舒适的时光,小宠物还是头一次给他吹头发。
十几分钟过去,怀里倏地一重,吹风机砸在他身后的床上,女孩的手无力搭在他肩上,他垂眼一看,女孩阖着眼,靠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指尖轻轻戳了下女孩软绵绵的脸,巫伏把吹风机收起来,调整了个姿势,抱着她躺下,盖好被子。
一切安静下来,月光安静地倾泻流淌在房间里。
“哥哥……”
巫伏微微垂下眼,注意到了这个字眼,微微一愣,他还是头一次在女孩的梦呓中听到关于自己的称呼。
他稍稍集中了注意力,听清了她含糊不清的尾音。
“我爱您……”
“……”哼。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令人躁动的血气味中,巫伏帮她掖了掖被角,手臂抱紧了女孩,愉悦阖上了眼睡觉。
……
白雾轻轻垂下眼睫。
所以,
您也要再多爱我一点才是。
第74章
接下来的两天假期没什么事, 第一天白雾生理期太疼了,在沙发里窝着待了一天,青年也懒洋洋靠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电视剧。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和闻栗一起去买了材料准备做潮糕。
白瑜雅喜欢吃潮糕, 不过她昨天吃的买来的潮糕太甜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不太健康,白雾就打算做点少糖的潮糕寄送给白瑜雅。
闻栗说还想做那天在咖啡店里做的曲奇, 白雾教了她教程, 她认真地卷起袖子揉面团,最后烤出来一堆各种松鼠图案的小饼干。
——可惜大概只有她能从黑糊中认出是松鼠吧。
白雾看着那堆乱七八糟的小饼干,还是出声:“为什么要做松鼠图案的饼干?”
闻栗晃着蓬松的大尾巴:“啊呜你好笨, 做成我的样子才能让他知道这是我做的呀!”
白雾:“……你送出去的时候直接在盒子里放一张祝福贺卡,属上你的名字不就好了?”
而且, 这种把食物做成自己样子送给别人的行为,就好像是在对对方说:
——请、吃、掉、我、吧。
不好,白雾手背搭了下眼睛,她好像前段时间不正经的文学看太多了,随随便便就能联想到, 小松鼠显然没有那个意思。
小松鼠并不让她帮忙, 全程自己来, 失败了几次,材料都已经用完了, 晃了晃空空的面粉袋, 风风火火地又出去买新的面粉了。
白雾继续手上的工作,拿出方格模具清洗了一遍, 打算把潮糕的材料细糯米粉筛进模具里,等筛好抹平, 之后只要上锅蒸熟就好了。
“皎皎。”
身后突然响起青年清冽的嗓音,白雾正认真看着方格模具,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筛子猛地一晃,大半糯米粉往地上洒去。
青年及时抽出旁边的饼干托盘接住了糯米粉,避免了厨房的狼藉惨案。
白雾松了口气,转回身,温声下来,“哥哥,你醒了啊,早安。”
青年轻轻淡淡应了一声,像是刚睡醒发现她不在就来找她了,头发睡乱了一点还没有打理,微微翘起几缕,在厨房明亮的灯光映射下,显得有些慵懒懒倦。
他把饼干托盘里的糯米粉倒回她手里的筛子里,“你在做什么?”
白雾轻轻拍着筛子,细细的糯米粉一层一层铺撒在方格模具里,“我在做潮糕,昨天答应要做给您吃的。”
身后的青年从后靠近她,几乎是拥着她,下巴轻轻搭在她肩上,隔着一层围裙,小肚子被他的手碰了碰。
“还疼吗?”
白雾摇了摇头,注意力在他叫她时的称呼上。
在记忆里邪神很少叫她,仔细想来也只有寥寥几次,皎皎是她的小名,只有白瑜雅叫过,她刚刚被吓了一跳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青年忽然问:“只能用这种模具吗?”
白雾一愣:“倒也不是,其他的也可以的。怎么了吗?”
他指了指旁边的铁圈模具,是小松鼠做饼干时她翻出来的,她只用了小松鼠,这些小动物就留在了流理台上。
“那就用这个。”
白雾还没试过这种模具能不能做潮糕,不过既然邪神都说了,她总要尝试一下,固定好这些模具,把糯米粉筛进里面抹平,留有足够的空隙,平稳地放进蒸笼里。
蒸潮糕只需要十分钟左右,白雾戴着厚手套把蒸笼取下来,掀开笼盖,里面一排可爱的小动物潮糕,白白嫩嫩的,散发着香气。
倒是成功了,白雾这么想着,眼角忽然触上一抹凉意。青年指腹抹了下她的眼角,离开时她看到了上面沾染着一点白色糯米粉。
……应该是之前搭眼睛时不小心蹭到了。
白雾软声:“谢谢您。”
青年神情波澜不惊,从冒着热气的蒸笼里捏了一个潮糕出来,打量了一下,白雾看到分明指节里的潮糕模样是一只小兔子。
他慢条斯理送到嘴边,咬掉了一只兔耳朵,然后是另一只耳朵,再然后是脑袋,吃的过程不过只有短短十几秒,在她看来却格外漫长。
有些知识会在某些时刻抑制不住地冒出来。
就像现在。
白雾无端地又想起了那句话,厚手套里的手指紧了紧,微微别开眼。
都怪他平时一直把她当成兔子,让她穿兔子睡衣、兔子拖鞋、还在酒店洗漱台上的那晚说她……很像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