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咱们下去看看。”沐槿之但笑不语。她知道,肥皂一定是个畅销货,这是没想到秦栖的动作慧那么迅速,这么快就铺开了!而且听起来反响还不错。
两人一下马车,就被前面人头攒动的白云商行吸引了视线。所谓商行,大抵就是古代的超市了。
她拉着紫苏,发挥前世挤超市的优势,就好像一尾灵活的鱼,这里钻一下,那里钻一下,如果不是拖着紫苏,她会跑的更快。
到了里面,沐槿之这才看清,进门处便摆着一座肥皂山,小山一样的摆了两堆,一边已经没了,另一边还有一小半,人群中有侍者解释:“每人限购一块!今日卖完了明日还有啊!不要急!”
“不会涨价!不会涨价!大家一定要相信白云商行啊!我们保证,肥皂在最近两年不会涨价!”
大家见了新奇玩意怎么可能不心动!而且用这个洗衣服又干净又方便!还能用来洗手!都说病从口入,脏兮兮的手用肥皂一洗贼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当然疯狂心动!主要这玩意不贵,真不贵!
沐槿之带着紫苏走到柜台前面,问道:“请问可有高档一些的肥皂?”
小二立刻笑的跟朵花一样,又来一个大主顾!
“有的有的!客官您可以瞧瞧这些花香皂,里面添加了各种花汁,香味浓郁,也比普通的肥皂更滋润。”
沐槿之眼睛一亮:“给我看看。”
她明显感兴趣的样子让小二更受鼓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沐槿之还没说话,周围的人先站不住了:“这怎么卖?”
“诚惠二百文!”
这个价格一出,有些人就不说话,一斤猪肉才十几二十文,这么一个小东西,却要价二百文?!
不过,有些人却不在意,有人直接买了五块,刚好一两银子!
沐槿之:“……”
秦栖真狠!
不过,她喜欢!
沐槿之迫切想赚钱。
“客官,我们还有手工奶皂,可用来沐浴,丝滑至极!”
“拿来看看。”周围的人都很有兴趣。
通体雪白,润泽的好像一块儿奶糕,更妙的是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一股淡淡的奶味儿杂陈在其中,哪怕没有用手去试过,也能感觉得出来有多么丝滑,让不少人看了都心动。
“这个是什么价儿?”
小二神神秘秘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了:“只需一两银子哦。”
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一两银子……
这4个字在沐槿之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半晌,她才稳住心神,这时,小二早已卖出了二三十块奶皂。
沐槿之眼睛亮极了,秦栖简直就是天生的赚钱坯子!遇见这么好的搭子得赶紧冲冲冲!她有一个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的打算——那条让无数人殒命,让凤景澜上了根本的堤坝,她打算出钱加固。若是如此,也许今年所有的惨剧都不会发生了,凤景澜可能也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但是这需要一大笔钱,她又不能伸手去国库掏。
她抛下这边高价的手工皂,走到那一堆肥皂旁,看了看上面的价格,五文钱一块儿。的确,这价格很合适,不过两三个包子的价格,愿意买的百姓自然负担得起,不愿意买的百姓,哪怕是一文钱一块儿都要掂量掂量。
沐槿之看着这里的盛况有些眼热,很快便去了回香坊,知机的掌柜立刻派人去秦栖府上送信。
秦栖听到人来了,还有些出神,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万般是路人。可她竟然能出宫?!看来,这位太子妃不一般呢!
不多时,秦栖推门而入,含笑施礼:“参见……”
沐槿之连忙道:“舅舅不用多礼,快来坐吧。”
秦栖也没有再推脱,含笑道:“多谢。”
“我刚才去白云商行看过,肥皂的售卖情况应该不错吧。”
秦栖点点头:“的确不错,我也在用,本就是个实用的物件,又价格低廉,所以售卖的情况早已经超出预期,各地的商人也有人过来洽谈合作,必会大卖。”
沐槿之点点头,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白纸黑字,一看便是太子殿下用过的簪花小楷:“那就好,辛苦舅舅了,我这里有一物,也可售卖,不知道舅舅可有兴趣?”
秦栖看了一眼,一字一顿:“葡萄酒?”
“对,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么好喝的酒,还要有更加漂亮的杯子配着,才更加引人注目,殿下监制了一批玻璃酒杯,配上此物想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栖丝毫不怀疑沐槿之的能力,听完这句话,立刻道:“一事不烦二主,能与太子妃再次合作,是秦某的荣幸。”
第27章
两人商讨了一番, 沐槿之都打算回宫之后让太子殿下代笔把葡萄酒的制作过程写出来,没想到秦栖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打得她措手不及。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准备,想来不会太匆忙。”
沐槿之满脑门问号的抬眼看他:“不立刻投入生产吗?为什么要等上好几个月?”
她缺钱啊!如果真等上几个月那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什么用了!
秦栖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大惊小怪,奇怪的问道:“葡萄酒是以葡萄为原料吧。”
“是啊。”
秦栖耐心的回答:“不等到七八月份葡萄也下不来呀!现在这时节上哪儿去弄葡萄?”
沐槿之一惊, 有些无辜的道:“没有温室大棚吗?”
“好吧, 我忘记这茬了。”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任何反季节的瓜果蔬菜, 所以想在三四月份吃到葡萄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哪里真的有葡萄,只是运输到京城已经花费不菲了,能够完好无损的恐怕寥寥无几。
沐槿之无辜的看着他。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 他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嗅觉,所以他完全没有遗漏沐槿之言语中比较重要的4个字, “温室大棚”?这是什么东西?
秦栖问道:“可否赐教,何为温室大棚?”
沐槿之轻轻挑眉:“我可以告诉你,甚至于日后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可以稍微分你一分,第一时间考虑和你合作,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栖伸出一根手指扣了扣桌面, 哒哒哒……一声声好像敲在了人心上, 他沉默了半刻, 莞尔一笑,抬眸道:“姜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吗?”
沐槿之认同的点点头, 他要是不同意,她也没什么话说:“对, 端看你舍不舍得。我只能告诉你,我手里的新鲜玩意儿很多, 甚至有些东西,只能进献给皇室。”
秦栖承认,他疯狂的心动了,一个合格的商人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更何况面前的人已经给了他足够大的惊喜。秦栖想想那些见之未见的东西,慎重的点点头:“可否告知你的条件?”
沐槿之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原本只想快速赚钱,但是赚钱的葡萄酒现在却做不出来,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正好顺势开口:“我想要修一条堤坝,但是手中没有银子,也不好直接开口找爹……皇上。”
“不知你可否答应,先把银子给我垫上,那些银子就当是我日后的分红,连本带利还清之后,你再分给我银子就好。”
秦栖眸光一闪,他捏紧了手中的扇子,不动声色的问:“你一个女儿家,要修什么堤坝?皇上他们会答应吗?”
“我会说服他们。到时只说是为太子殿下祈福,加固堤坝,不花费国库的银子,皇上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沐槿之想了好几天,釜底抽薪这招才绝,既然太子殿下是为了通州治水而身亡,那就从源头上根绝泄洪的可能性,即可让无数百姓幸免于难,也能让太子殿下安居东宫,不用劳累奔波,一举两得。
秦栖在心中计算了一番,大约10~20万两。他眸子低垂,长睫微颤,遮住了眼中的流光,一时之间让人琢磨不透。
沐槿之没有再劝,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不答应,但是这个人是秦栖。宁愿捐上半幅身家做军饷的男人是他最崇敬的老爹,他这辈子,做梦都想像父亲一样,如今,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修堤坝吗?
一个女子尚且豪情万丈,要拿这几年的银子去为百姓谋福祉,他一个男儿,又怎能退却?
“我愿意,只是这些东西全部都让你负担,我心中也过意不去,这样吧咱们一人一半,剩下的就当是我为太子祈福了。不过,要等两天我才能把银子筹措出来,至于皇上那边,就烦劳你去说了。”
沐槿之点点头,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史书上的白纸黑字儿也完全没有糊弄人,秦栖果然是一个极具爱国主义的商人。
也难怪,秦家经久不衰,就算到了下一任皇帝秦家依然固若金汤。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沐槿之痛快的把温室大棚的图画了出来,秦栖有些不确定的问:“有了这个东西,水果蔬菜之类的就能反季节生长吗?”
沐槿之点头,眉目间光彩湛湛,很确定的回答:“当然,今年冬天就能吃上青菜了。到时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嗯……这样吧,我以后每月十八出宫,若是不能来,便二十八过来,有什么需要问的可以来找我。”
秦栖点头答应,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刚才说的玻璃杯,是何物?”
沐槿之无奈的摇摇头:“玻璃是一件极好的物件,无色透明,透光,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生产出来,若是等到7月底,玻璃恐怕已经投入大规模的使用中,到时候就没有这个先机了,可惜……”
物以稀为贵,烂大街了就不新鲜了。
秦栖道:“不知你说的那个玻璃杯可否借我一观?若只需要酒水带上动人的颜色,我曾见过一种绿色的酒,名为醽醁(líng lù)。味道也极为甘美,只是京城少见,盛产于长沙郡。”
沐槿之思索了一下,道:“紫苏,你去将马车上的高脚杯取过来。”
紫苏连忙应是,快速的下去取东西。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拿上来,秦栖好奇的盯着沐槿之手指尖的玻璃杯,果真如她所言,无色透明。
沐槿之在秦栖期待的眼神中将茶水倾倒在酒杯中,碧绿碧绿的茶水在玻璃水杯中格外的透亮。
“世人都有猎奇的心思,从未见过的美酒配上从未见过的酒杯,不过一段时间便会养成习惯,都认同了这种饮酒方式,日后自然也会买玻璃杯,不过有些可惜,葡萄酒做不出来,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沐槿之不相信别的酒有这么大的能力。
秦栖忍不住问她:“葡萄酒究竟是何物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可堪比琼浆玉露?”
沐槿之轻轻的摇摇头:“并非堪比琼浆玉露,只是味道格外的美,酸酸甜甜,老少皆宜,就算是女子和小童喝了也不会醉,反倒美容养颜,适量饮酒于身体有益。比旁的酒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凡沾了酒字儿就会醉人,沐槿之的话秦栖并不完全相信,只是心中越发期待,7月底的葡萄酒究竟会带来一种怎样的变革。
秦栖不敢想,他怕自己想象力太匮乏了。
就如他完全想象不到,什么样的酒能老少皆宜。
沐槿之和秦栖分别,刚下楼,一匹马迎面而来,紫苏眼疾手快,把沐槿之往身后一拉,这才避免了她被马匹冲倒。
沐槿之一吓,心惊胆战,那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怎么有人闹市纵马,无人管束吗?”
紫苏回道:“想必是些世家的纨绔子弟,视人命如草芥,不把百姓放在眼里,太嚣张跋扈。”
沐槿之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会有一些败类,只可惜这里没有摄像头,如果真出了意外,也抓不到人。
正这么想着,“砰——”的一声,瓦罐坠落在地上的声音许多人的注意,沐槿之顺着旁人的目光往那边看去,刚才骑马的那个人,已经快速闪走,只留下一个老伯,对着破碎的瓷罐哭的伤心欲绝。
“我的盐啊!我攒了那么久的银子,我们以后吃什么啊!呜呜呜……我的盐啊!我这一斗花了500文啊!这不是要我老头子的命吗?!”
老人家蹲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但是言谈之间也不敢辱骂那个飞奔而去的少年。
卖盐的店家一看刚出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立刻又拿了一个陶罐出去,递给了老人家:“你节哀,先捡起来吧,只能将就着吃了。”
百姓苦盐久矣,但是人又不能不吃盐所以就算他涨到了500一斤那也得买文,这一罐盐,够一家吃很久了,只是今天老天不睁眼,一出门就全撒了,就算是捡,也只能盐和泥土一块捡了。
老伯干枯的跟树皮一样的手抓着雪白的盐往罐子里放,眼睛都哭红了,沐槿之不顾紫苏的阻拦,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按住老伯的手:“脏了,不能要了。人吃了会生病的。”
老伯橘子皮一样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黝黑的,一看家境就不太好:“姑娘,人不吃盐会死,如果不吃这些盐,我们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盐吃。”
沐槿之道:“我给你买一块新的,老伯,相信我,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家家户户都能随意用的东西。绝对不会那么金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