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想这么干了,这是独属于她封皎皎的爱好。
楚延看着镜中差点认不出的自己,这般浓妆艳抹,还真有些不适应,幸好只有他们二人看得到。
也不知是红烛的光影还是两人身上本就有些燥热,楚延的脸不似平日里的那般苍白,瞧上去倒是微微有了血色。
“师父,你好美。”
楚延拥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身说道:“我爱你皎皎。”
封皎皎闭上了双眼,眼角有泪滑落,被她轻轻的拂去了。而后她拿起一旁的合卺酒,对着楚延道:“师父,喝吧。”
她挽着楚延的手臂,看着楚延,饮尽他们二人的合卺酒,一滴都不曾漏下。封皎皎确认楚延也喝了之后,终是有了些许的笑容。
楚延身上逐渐传来暖意,似是还有些头昏脑胀。
一杯合卺酒而已,怎会醉?
楚延将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抵至一旁的桌子,双手撑着,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封皎皎看着楚延,站在一旁,并未有所动作。
楚延觉的身上越来越热,他似乎是极为不适地扯开了胸口的领子,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楚延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此刻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怎么样让自己舒服。
封皎皎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师父,你醉了。”
醉了?楚延想否认,但是脑内又有一个声音告知他:“你醉了。”
他可能真的醉了。
封皎皎不由分说,将他打横抱起,把他放至了身后的床上。
楚延一接触到柔软的被褥,觉得舒服极了,于是轻呓出声,惹得封皎皎浑身上下都热血沸腾。
她看着师父毫无防备的模样,咽了咽口水,而后倾身吻住了他殷红的唇。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袭来,封皎皎浅尝不能止。
她忽然有一个想法,于是盯着楚延白皙的脖颈出神了好久。
她凑近,唇齿贴着肌肤,在上方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楚延虽是头昏脑涨,但也清楚面前之人在做什么,他紧紧地抓着大红喜被,身子在不自觉地发颤。
封皎皎双手游离到他的腰封,对着他轻轻地吹着气:“师父,给我。”
楚延想拒绝,但是手却不听使唤,双手开始帮封皎皎脱大红的婚服。
封皎皎满意极了。
醒来后,她看着身旁昏睡的楚延,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眸中带着无限的留恋与亲昵看着自己的爱人。
她在静静地享受着这独属于她的时光。
直到日头高升,她又像是极力控制着什么,起身,出去了。
待封皎皎走后,楚延睁开了双眼。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墨发垂在两旁,胸前的肌肤更是白皙,还遗留着昨晚的旖旎,更衬得他嫁衣如血。
封皎皎来到魔域,花非雪早早地就在此处等着她。
花非雪对着她道:“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本君从不悔。”
“好。”花非雪说:“那开始吧。”
封皎皎顷刻间汇聚周身所有的灵力,魔域里头的熔岩之火瞬时熄灭,天上乌云汇聚,但强大的结界将魔域隔绝开来,因此不会叫人发现端倪。
而花非雪在另一头,以神之力,吸收着魔域里所有的污秽之气。
没有这股污秽之气,魔域瞬时就像一盘散沙,可随意捏碎。
本以为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可就在他们打算松一口气之时,魔域深处传来层层的巨大的灵力波动,似是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
封皎皎知道,这股灵力之中,夹杂着楚延身上的力量,令她无比的熟悉。
她看了花非雪一眼,后者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二人发力将灵力汇聚在一起,而后冲破层层的乌云,天边飞过诸多色彩斑斓的流光,都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在那里。”封皎皎顺着花非雪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天边似是被开了一道口子,里头是层层翻滚的黑云。
封皎皎红衣飘摇,红眸乍现,周身魔气冲天。
“小妹妹,本君就想出来玩会,不给姐姐个机会么?”
深渊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女人的声音。
封皎皎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她召来酒舒,酒舒本就是神剑,能号召天地灵气,封皎皎不给深渊挣扎的机会,汇聚所有的灵力后,朝着深渊攻去。
这一举本就耗费了封皎皎极大的力气,看着面前逐渐扭曲的深渊,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封皎皎松了口气。
没了深渊的支撑,魔域一瞬间土崩瓦解。但封皎皎已然没有力气逃脱,是花非雪扛着她,在魔域轰塌之前,将她带到了外间。
“都结束了。”
“嗯。”
“你。”花非雪看了看她:“没事吧?”
封皎皎像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魔宫。
魔宫的一切都很安静,井然有序,大家都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只有封皎皎知道,她再也等不到那个人了。
她看着桌上已经绣好的手帕,将它拿在手上,看得出神。
帕子上头绣了一只眯着双眼的小狐狸,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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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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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后。
“听说了吗?妖界的九尾狐飞升成神了, 就在昨日。”
“真的吗?妖界鲜少有妖能飞升,更何况还是神,稀奇呀。”
“对呀, 据说那九尾神狐飞升之日, 万狐朝贺, 天边祥云拥护,紫气萦绕, 可惜了,昨日我没瞧见。”那人顿了顿, 又道:“我还听说, 那九尾神狐极美, 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今生都无法忘怀呐。”
另一人听着,不由得好笑道:“说的这么神, 你又没见过。”
“我倒是想见呐, 哎。”
“是魔宫的事务太少了吗?”
一道冰冷森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将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侍女吓了一跳。
看清楚来人后, 两人皆是一惊,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陛下恕罪, 小的知错了。”
此前, 魔后平白无故消失,引来了魔界众人的诸多揣测。有说魔后始乱终弃, 抛弃了魔君, 有说魔后半路悔婚, 魔君恼羞成怒将魔后杀死了。总之, 众说纷纭, 且越传越离谱。
自魔后走后, 魔君陛下性情大变,变得愈发乖张狠厉,一不小心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故而这两个侍女在见到封皎皎后,内心极其崩溃,无不祈求着能活着走出魔宫。
谁知封皎皎虽是冷眸睥睨,最终只是看了几眼跪在地上的女子,便离去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不想杀生。
暗尘跟在封皎皎的身后,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末了他终是不忍心,开口道:“陛下,今日是您的生辰,您不让我们操办也就算了,可您也不至于整日闷在宫里头,您不想瞧瞧外头现在什么样吗?”
“有什么可瞧的?”封皎皎挥了挥衣袖:“无趣。”
越是特殊的日子,封皎皎越是想避开人群,寻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一会。
封皎皎来到了极寒之地,自师父离开后,她还从未踏足过这里。
忽而她瞧见前方有一抹极其熟悉的红色,正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上,每一步都异常坚定,像是前方有什么刀山火海,他也一样会向前走去。
封皎皎原本只是恍了神,一瞬间没有看清前方,待到仔细一瞧后,她的双腿像是被冰雪凝固了,僵硬着立在原地。
她不会忘,她怎么都不会忘记,她也不可能忘记。
那人穿着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凤尾婚服,而此时的婚服正托在冰凉的雪地上,随着那人行的极为缓慢的步子,在雪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那人一头银发,加之四周更是无边无际的白,更衬得婚服鲜红。
可他却又似是不认路一般,每走一步都要四处看看,而后再决定朝着哪个方向走。他始终都未曾发现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封皎皎终是反应过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他奔去。
前方的人似是听到了响动,欲转回身,但终究是极长的婚服阻碍了他的行动,他猝不及防地被抱了个满怀。
封皎皎紧紧箍住了怀中的人,许久都不曾抬头。
她不需要确认,因为这个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温柔和极深的宠溺:“这么大了,还是这般莽撞。”
封皎皎没有说话,自他走后,她话都很少说了。
她只是将自己的双臂紧紧地箍住了那人精瘦的腰身,生怕他跑了一般。
那人也紧紧地回拥住了她,带着令人熟悉的清冽却不失柔和的味道,将眼前的女子抱在了怀中。
“师父。”封皎皎将脸埋在他的肩上,闷闷地说道。
“皎皎,我回来了。”
彼此像是抱了很久,封皎皎才想起来自己还未瞧过师父现在的模样,这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望着他。
楚延看着她呆滞的目光,觉着有些好笑。
封皎皎看着楚延满头的银发,便抬手摸了摸,而后才缓缓开口:“九尾神狐?”
“我飞升之时,有大片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直至现在,我依然很混乱。”楚延轻声说道:“不过,我记得,有一个人,特别清晰,还总是缠着我,叫我师父。”
封皎皎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悸动中,全然没反应过来身前之人在打趣她。
“也就是说,师父其实早已复生,只是我不知道。”
封皎皎依稀记得,彼时妖界降生了一只九尾狐,妖君还曾邀请过她,请她前去赴宴。只不过那时的封皎皎并未有兴致,故而推却了,没想到……
若是那九尾是师父,那她说什么都要去的,甚至是将他抢过来。
“虽是早已复生,可那时你我相见,我是不记得你的。”
“无妨。”封皎皎又拥住了他:“师父既然来了,为何不去魔宫,反而来了这里?”
楚延一瞬静默,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封皎皎没等来对方的回话,正欲开口,却听楚延幽幽地开了口:“忘了该如何走了,想着应当是这个方向。”
封皎皎笑了。
忘了所有,却依然记得她。
她盯着楚延一如往日的容颜,当即将他拦腰抱起,凑在楚延耳旁轻声说道:“请师父速速与我成婚~”
楚延惊魂未定,“不是已经?”
“如此简陋的婚礼,配不上本君。”封皎皎脚尖离地,飞至空中,一路将楚延带到了魔宫。
众人只道魔君陛下终是开了窍,不再心心念念往日的魔后了,又去外间掳了人回来。
直到楚延被放到床上的时候,他想挣扎起身,却又被封皎皎按了回去,于是企图岔开话题:“皎皎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回来的吗?”
封皎皎拆着他衣服的手一顿,而后挑眉道:“自然好奇。”
楚延心道自己还未准备好,还想再缓一缓,于是准备拖延时间:“先前我遗留了一半的神魂之力在南域。”
封皎皎看着楚延,微微笑着,示意他继续。
楚延雪发铺在被褥上,想要起身,但封皎皎一直按着他,楚延无奈,只好继续躺在床上:“在当时你们毁了魔域后,原本困住深渊的另一半神魂之力全数回到了我身上,只是那时我的身子不堪重负,待我消失后,这两股力量却离奇地融合了,你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封皎皎极为配合。
“自南域回后,你将我带到了炎陵的移星阵中,你可还记得?”
“记得。”
“当时阵法中有一老者,是他在我身上下了法咒,这才救了我。”
这一点,封皎皎还真是没料到。不过她也无暇顾及那么多,见着床上秀色可餐的美人,微微笑道:“说完了?”
楚延认命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次封皎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慢慢地拆解着他的衣带,“那师父,该行你的侍君之责了。”
楚延觉得身上很痒,痒极了。
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他选择迎难而上。楚延抬起手,将自己的手臂攀附在封皎皎的后颈处,而后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皎皎总是这般,大逆不道。”
“师父不喜欢么?”
“喜欢。”楚延笑着,漆黑的明眸像是勾人心魂的毒,他凑在封皎皎耳旁轻声道:“生辰快乐,皎皎。”
封皎皎总觉得师父哪里不一样了。
可又说不上来。
所谓色令智昏,封皎皎来不及思考,便与这处的温柔一同沉沦。
三个月后。
楚延自那荒唐的一夜醒来后,就被迫与封皎皎分开了。
花非雪打着神与魔通婚的旗号,将楚延“困”在了天界足足三月。
说是新婚之前,新人须得有三月不能见着面。
封皎皎看在花非雪曾与自己一同剿灭魔域的份上,真当足足忍了三月。
加之她还是自己的证婚人,她总不能与自己的证婚人大打出手。
大婚当日,依照魔族的规矩,须得嫁人的一方自行赶赴魔宫。封皎皎不同意,扬言要去接楚延,在四位长老以命相挟的极力阻拦下,封皎皎这才收了手,像一个小媳妇一般,忐忑地等待着楚延的到来。
而魔界众人为了一睹魔后的真容,将魔宫内外围得水泄不通。
当楚延的花轿停驻在魔宫的宫门外,再也无法前进之时,镜晚临掀开了娇子,对着里头的新人道:“神君,这魔界的人也忒热情了,我们无法前进了,只能飞过去了。但若是这样做的话,好像也不太合规矩。”
这可如何是好。镜晚临心忧。
楚延瞧着面前焦急的镜晚临,安抚道:“莫急,既然都到了,不遵守规矩又有何妨。”
楚延掀开面前的挡帘,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自轿上一跃而起,翩翩红衣直奔魔宫。
他飞上宫瓦,瞧见宫内正焦急踱步的封皎皎,他提着衣摆朝她奔去。
“诶?这是魔后吗?”
“好美啊。”一旁的侍女惊叹。
“我怎么觉得,魔后长得有点儿眼熟……”
“正是原魔后。”暗尘幽幽出声,一脸地高深莫测。
听到的众人皆是一惊。
其实楚延做梦都未想过,他有一天会为了封皎皎披上嫁衣。
世人眼中,男子出嫁,总是不合规矩。但在楚延这里,因为值得,所以寻常礼节都显得不重要。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楚延拥住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