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人，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能把她捧上天，恨一个人的时候，又会马上把她送进地狱。
健壮地手臂穿过腿弯，虞绾被他腾空抱了起来。
第51章 绾绾，如果今天你有得选择，你会不会……
“混蛋，你放开她!!”
温岁礼匍匐在地上，看到门被打开，拼命挣扎想要起身，但他怎么可能是两个专业保镖的对手。
千凌肆抱着虞绾，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虞绾的叫声好听吗?”
虞绾身体陡然一惊，羞辱的话一寸寸凌迟着她的自尊，她咬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唇，恨恨地看着他。
千凌肆被她这种眼神刺痛，强迫自己忽略。
一门之隔，温岁礼听不见里面说话的声音，但看到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像是被人狠狠碾住，往日儒雅的脸庞变得狰狞无比，咒骂声却被保镖堵在了喉咙里。
千凌肆本想再羞辱他几句，对上虞绾那双哭红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心口堵堵的，抱着怀里的人儿朝楼下走去。
-
玫瑰庄园。
千凌肆删掉了她在庄园里所有指纹锁的的权限，从她的口袋里摸出那只新买的手机，嘲弄地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用脚踩得碎裂，直至完全不能使用。
他这个人最注重隐私性，玫瑰庄园又是专门为虞绾建造的，远离人群，没有指纹权限意味着她连上下楼的电梯都坐不了。
“你想囚禁我?”
虞绾跌坐在地上，语气哀怨。
“我自己的合法妻子，脚腕扭伤了，需要好好休养，怎么算得上是囚禁?”
闻言，虞绾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抓住他的衬衫下摆，“青梨和阿嵩呢?”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千凌肆垂眸看她，薄唇勾着残忍的弧度，周身尽是上位者的气场，“你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们?”
“千凌肆”，她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泪咽了回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逃跑的事，他们完全不知情。”
“如果你不想逼死我，就给我留点念想吧，别伤害他们。”
“在你看来，我的爱会逼死你是么?!”
原来在她眼里，一直是这么看自己的。
“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你对我，就像是对待一只小猫小狗，你要的只是掌控我的快感，你只是享受你能掌控我的感觉。”
她的目光扫过他身上穿着的衬衫，沉声控诉:“就像是你身上的这件衬衫，你逼着我送你礼物，却从来没想过我要什么。”
“你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把我强行留在你身边，却从没想过我开不开心。”
“我是被人骗去看陆星泽的，你一句解释都不听，就要开车把我沉江。”
“明明是你捉错了奸，你却用枪逼着我原谅你，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可你一直在用你的权势压迫我。”
“我们连平等都算不上，哪里谈得上爱?”
“呵~”
千凌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脸上带着轻微的讽刺。
又是这套说辞，又是在否定他的爱。
他蹲下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抓着她的手，把她带到玫瑰庄园的顶楼。
角落里有个类似于阁楼的小房间，那里的门从来是锁着的，而且门锁只有密码，没有指纹。
之前，虞绾只当它是个堆积杂物的地方，从未来过这里。
千凌肆在门锁处输入一串数字，随着密码锁发出的沙沙声，门被打开。
她眼前一亮，房间内的灯被打开，这个灯不是日常用的那种明亮的灯，而是一种幽黄的光。
看清ᴊsɢ楚房间内的布局，虞绾觉得一阵熟悉，这里跟千凌公馆那间小阁楼一模一样。
虞绾抬眸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房间内，全是她的照片，从七岁开始，她的一颦一笑，正脸侧脸，挂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那天，你在老爷子面前说的那些，只是我成长经历的冰山一角。”
男人面无表情，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最里面的墙上，却都是幼年千凌肆的照片，烟头烫伤、电击、锁链、铁笼子。
瘦小的少年身上的皮肤血迹斑斑，有的地方伤口皮肉外翻，甚至可以看到肌理纹路，全身密密麻麻的，找不出一块好肉。
“我父亲和母亲，是养|兄|妹，他们说那叫乱||伦，而我身上，流着最肮脏的血。”
“所以我只配吃馊饭，睡阁楼。”
“千凌家但凡有出了一件丑事，我就会被推出来顶罪，我被他们把脑袋按在水里，被他们当马骑，被逼着吃狗食，但其实，就连他们的宠物狗吃得都比我平常吃得好。”
“他们觉得我爸妈有罪，是豪门的耻辱，让整个千凌家蒙羞，所以，我生下来就天生带着罪孽，我要赎罪，任何人都可以审判我。”
“可事实上，我生下来我爸妈就死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罪?”
“明明是别人的错，被逼着跪下来道歉的人却总是我，你说，我有什么错?”
“还有我这双眼睛，他们说我是异类，是杂种，所以本能地排挤我。”
“我被千凌家驱逐出北州的前几年，那是我此生最难熬的几年，他们拍下折磨我的照片，以此用来观赏取乐。”
虞绾的瞳孔放大，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本以为他白手起家那几年已经是最苦的了，却没想到他出身豪门，却比一个普通人家小孩的童年过得都黑暗。
“你知道，支撑我还没死的信念是什么吗?”
他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带着灼热的视线，不言而喻。
虞绾下意识后退半步，不敢和他对视，后背撞上了一片冰凉。
转过身，是一个明亮干净的玻璃柜。
等看清里面的东西，虞绾惊得全身汗毛竖立。
那里竟整整齐齐摆着几颗人头，头顶插着一把尖刀，鲜血流到脸上，面目狰狞，但还是能看出那几张脸，是曾经被他搞垮的南州贵族。
虞绾忽然明白过来，她脊背绷紧，如同置身寒冬腊月的冰窟里，胃里翻江倒海，弯下腰去干呕，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恶心。
“模型而已。”
闻言，虞绾的再次抬头，仔细观察那些人头的眼球都保留得很好，如果是真的，恐怕早就应该腐烂了。
凑近了闻，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塑胶味。
“你说我不懂爱，可我从来没有见过爱，我不是生下来就是这样的，我的生存法则是，比谁的拳头硬。”
“如果我不强迫你，你会送我礼物吗?”
“你从来没有一刻，坚定的选择过我，所以我的下意识反应就是你要离开我，事实上，你也的确几次三番这么做了。”
“绾绾，如果今天你有得选，你会不会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的离开我?”
第52章 彻底沦为金丝雀
虞绾无可反驳。
她承认，如果有的选，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眼都不眨地离开他。
沉默，便是答案。
千凌肆咧开嘴，笑了，笑容中掺杂着几分凄凉和残忍。
“既然今天有选择的人是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
“本质上，我和你的选择，并无不同。”
虞绾唇瓣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知道他在诡辩。
可她的确利用了他的信任。
他抬手，按在了她心口处，“绾绾，我试着为你改变，我把那些保镖都撤走了，我试着学会信任你，可你，用我的信任做了什么?”
她那些乖顺和情意绵绵，全部都是演出来的，他甚至觉得她跟他在一起的一颦一笑，统统都是演出来的。
而这么做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了离开他。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天真到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天真到奢求她会爱他。
“跳海，假死，背叛。”
“事实证明，还是我的生存法则更好用一些。”
“记得我说过的话么绾绾?你说过的话做不到，我帮你做到。”
“无论，以何种方式。”
她愣在原地，抬眸看到男人晦暗不明的脸，灰蓝色的眸子里透着一种莫名的决绝。
不过，她很快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千凌肆抓着她的手腕往里走，刚走几步，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刚刚从楼下上来，已经花费了她不少力气，被他这样不管不顾地扯着，脚踝因为用力过猛而加重了痛觉。
男人本不想理会，听她痛呼出声还是没忍住，停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没想到这间小房间内还藏着一个小密室，一张小小的单人床，雪白的床单干净得刺眼。
她被男人丢到了床上，按下一个按钮，单人床立刻出现机关，将她的双手和那只没有受伤的脚锁住，虞绾动弹不得，眼见着修长的指骨捏住一个小玻璃瓶晃了晃。
随后撕开了一个崭新的注射器，药瓶里透明的液体被尽数抽了出来，锋利的针尖闪着寒光。
“千凌肆，你想做什么?”
虞绾的嘴唇发抖，声音都带上了难以克制的惊慌失措。
她不知道那未知的药瓶里是什么液体，但直觉告诉她，他准备将那东西注入到她体内。
“那是什么，千凌肆，你想干什么?”
她四肢不能动，眼见着他一步步逼近，只能拼命地摇头，一双水雾氤氲地眼看着他，企图唤起他一丝心软。
“别怕，绾绾。”
“很快就好，不会痛。”
他的眼神坚毅笃定，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虞绾终于接受现实，他是不可能放开她的。
很快便不再挣扎，而是退而求其次，“至少，你要让我知道那是什么吧?”
至少，她要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
男人依旧是缄默着，没有回答。
冰凉的针头已经触及到皮肤，像是毒蛇的利齿，钻进她的皮肤里，她甚至能感受到针管里的药液推进她体内，不管她如何挣扎抗拒，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入眼的是卧室的天花板，之前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她又一次被抓回玫瑰庄园来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千凌肆对她做了什么。
可她的记忆还在，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舒适的家居服，但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碰她。
那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挣扎着起身，耳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是玫瑰花镯，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她原本戴着的那串佛珠已经不见了。
等坐起来她才看清楚，玫瑰花镯上面还多了一条链子，链子的尽头是床脚，这条链子足够长，长到可以让她在这层自由活动。
看颜色像是银质的，她用力拽了拽，这硬度应该铬。
玫瑰花镯之前留下那个可以摘取的活口，焊死了，这宽窄度除非把她的腕骨敲断，不然是取不下来的。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纱帘，良久，脸上浮现出自嘲地笑。
小时候，邻居家的伯伯养得雀儿，就是用一个带镣铐的锁链拴在鸟笼里的。
她真的，成了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了。
她站起身，赤着脚，在卧室内围着墙体绕圈打转，任由锁链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她逃不掉了，她永远都会被关在这座庄园里，做任由他把玩的金丝雀。
“砰!”
也许是走得太急，也许是她脚踝处的伤加重，虞绾摔倒了，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她就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没动，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洋娃娃。
地上寒凉，她似是丝毫不觉。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女佣发出一声惊呼，战战兢兢走上前，将她从地板上扶到了床上。
“夫人，您没事吧?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虞绾从前在玫瑰庄园没见过。
她抓着女佣的手，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青梨呢?”
女佣一脸茫然，以为夫人想要吃水果，“夫人，我这就去给您叫医生，梨马上也会叫人送过来。”
先生临走时特意嘱咐，只要夫人不伤害自己，要什么都满足她，这要是让他看到人伤成这样，还不得把她卖到非洲去当黑工。
虞绾扶了扶额，心里有些火气，压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青梨，曲青梨，之前在这里的小女佣，她去哪了?”
那女佣像是才反应过来，还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夫人，我不认识。”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儿?他还在三楼吗?”
虞绾不死心。
女佣再次摇头，她从来没见过庄园里有孩子，不过看夫人紧张的样子，应该是她和ᴊsɢ先生的孩子。
先生的心可真够狠的，母子分离最诛心。
“那莲姨呢?”
看见那女佣再次摇头，她最后一点希望也如同肥皂泡般破灭了。
虞绾不顾脚踝处的伤，跑到窗子前，拉开纱帘，楼下的几个回廊处都站着服装统一、训练有素的保镖。
她又推开卧室的门，玄关处装上了摄像头，客厅和厨房内正在忙活的女佣，全是生面孔。
她们同样服装统一，穿着和刚才那个女佣一样的女仆装，脸上甚至没有过多的表情，看她出来也只是恭恭敬敬地点了个头。
虞绾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千凌肆真狠啊，他这是彻底把玫瑰庄园打造成她的鸟笼了。
“夫人，您快起来，我是家庭医生，请让我为您检查一下伤。”
三个女佣诚惶诚恐上前扶她，生怕弄疼她一样，她这才发现刚刚说话的那位胳膊上戴着一个小小的十字袖套。
原来，还给她配备了专门的家庭医生。
主门被打开，一个穿黑西装、戴口罩的保镖走进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张小小的信纸，递到虞绾面前。
“夫人，有人叫我把这个交给您。”
第53章 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是谁让你给我的?”
虞绾挣脱开女佣的手，接过信纸，急切地问道。
保镖只是恭敬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像是程序稳定的机器人。
她忙不迭将信纸展开，是青梨的字。
【小绾，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大少爷已经知道你是假死了，我和小虞嵩被大少爷送回北州了，小虞嵩换到北州的学校上学，他适应得很好，大少爷也没有为难我，请你务必务必珍重自己，盼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