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找到他时,他已经吞毒自杀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他的亲人了,只要是留下过,哪怕是半点蛛丝马迹,我的人都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人。”
“绾绾,乖乖待在我身边。”
他抬手,温凉的指腹轻轻描摹着她的嘴唇、鼻子、眼睛,灰蓝色的眸子温柔缱绻。
“你知道的,只有我能帮你找出凶手,也只有我能帮你报仇。”
虞绾没有动,任由他的指尖扫过她的脸,小鹿眼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乖巧又顺从地应道:“好。”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宽厚正义,除了一步走错亏欠千凌肆,从未与人红过脸,还有妈妈,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和善的女人。
到底是谁,非要将她的家人置于死地不可?
想到这,虞绾身体微微颤抖,背后之人何其歹毒的心思,就连六岁的阿嵩都不肯放过。
“好了,别想了,一切都有我在呢。”
“北州那边我也会加派人手保护虞嵩,绾绾,相信我,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千凌肆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温柔又坚定,恍然间,虞绾的心都跟着安定了下来,鬼使神差回抱住他。
“嗯。”
虞绾缩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地味道,慢慢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的呼吸越发粗重,手也越来越不安分。
“你刚刚说今天不去公司,是有什么事儿吗?”
她故作淡定,强行压下心里那丝慌张,转移话题道。
“陆星泽今天结婚。”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她胸口移开手,灰蓝色的眸子直视着她。
“哦。”
虞绾神情坦荡,她格外在意,不去触动他的神经,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你跟我一起去。”
他把玩着她耳边的头发,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彼此呼吸交织。
“我还是不去了吧,万一出什么乱子,你又要拿枪逼着我了。”
虞绾伸手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
她向来乖得不像话,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她都只会温柔地顺从,这副娇嗔无赖的小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搞得他心里痒痒的。
一把抓住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张口咬住指尖,见她疼得皱眉,又舍不得了,转为含住。
“千凌肆,你干嘛!”
“叫老公,我就松开。”
指尖湿热,他含含糊糊说了这么句话。
“不叫,你真不害臊!”
虞绾偏过头去不肯求饶,声音软绵绵的,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啊!”
她惊呼一声,被他抱着翻了个身,压在他紧实的腹肌上,耳朵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地心跳声。
“绾绾,不会了。”
“我不会再威胁你。”
“你不是说我不懂什么叫爱,你教我好不好?我学得很快,肯定比你学毛笔字还快。”
不知为何,虞绾的心脏漏了半拍,面对他毫无保留地剖白,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
她趴在男人身上,没有动。
“男人在床上说得话,可信吗?”
她故意调笑着问道,努力去忽视那股异样的情愫。
“可信,你教我就能学会!”
他的话有些急,不似以往的玩世不恭,像是在极力证明什么。
“好了,快起来吃饭吧,参加人家的婚礼总不能下午过去。”
“不行,让我睡个回笼觉!”
千凌肆猛地翻身将她压下,抓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
像是在不满她岔开话题,那眼神就像是见到肉的饿狼。
“千凌肆,你混蛋!”
小姑娘紧紧抱着臂,洋娃娃似的小脸上满是戒备,翻来覆去也就会骂这句话,那架势像是下一秒就会咬人一样。
她昨晚被他折腾半死,现在还疼呢。
要是这个时候他敢用强,她就跟他拼了!
“唔!”
不过在男人眼里,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他狠狠亲在她的唇上,唇瓣都嘬破了。
小姑娘顿时眼泪汪汪,一张小脸拧得跟核桃似的。
正要张口咬他,男人却松开她坐了起来。
看到她用手背擦唇瓣,还一本正经地教育她:“好了,别回味了,快起来吧,去参加婚礼可别迟到了。”
“谁回味了!”
虞绾气得抓起床头的抱枕朝他扔过去。
男人头都没回就躲开了,留给她一个耸肩的背影,卫生间的门还没关上,里面传来作弄地轻笑声。
“混蛋!真是混蛋!!!”
-
陆家。
白瑶和陆星泽走到一起的过程并不光彩,那天的场面好几家都是亲眼看见的,所以婚礼办得并不大,中规中矩。
虞绾是以陆星泽的小舅妈的身份出席的,而且有千凌肆在,她也不需要帮什么忙,只是坐在贵宾席用餐。
当时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来参加这场婚宴差点让她把命搭上。
“虞老板,好久不见了。”
陆为霜是陆星泽的小姑姑,在婚宴上见到她也正常,自从青城一别,虞绾就再没见过她。
“好久不见。”
她的神情很淡,就算是不挑破,两个人也心知肚明,是她把虞绾的行踪出卖给千凌肆的。
“虞老板,我对你不住,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我承认在感情里我是自私的。”
“看到你现在没事,我也安心了不少,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ᴊsɢ尽管吩咐。”
虞绾失笑,怎么每个人都在害了她以后来说什么补偿,不过陆为霜看起来确实比千凌娅要坦荡真诚。
但,她不会因为几句道歉就心软。
“陆小姐,你不必跟我道歉,做人问心无愧就好。”
说着,虞绾朝着她举了举杯里的香槟,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陆为霜也不再自讨没趣,端着自己的酒杯去了另一边坐。
千凌肆剥好一只白净的虾仁,放到了虞绾面前的盘子里,修长白皙地手指上沾了些许红色的酱汁。
“你这双运筹帷幄的手给我剥虾,不怕那些人笑话你?”
她勾唇打趣他,朝着那边正在看他们的宾客努努嘴,眼角眉梢尽是娇俏。
“都转过去不许看了,我老婆害羞。”
千凌肆头也不抬,灵活地指尖挑开虾壳,一只粉嫩地虾肉又被他抽了出来。
众人纷纷收回目光,跳海和采访的事儿闹得那么大,现在有谁不知道虞绾就是这位爷的心尖子。
谁还敢惹她!
“姐姐,给你看!”
趁着千凌肆去卫生间的空隙,一个扎丸子头、打扮得像是花童的小姑娘钻到了虞绾身边,伸出小手,露出手心里用中性笔写着的一排小字。
……
第63章 偏偏留下你弟弟一条命
看清楚她手里写得内容,虞绾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我知道你养父母死亡内情,给你十分钟时间来顶楼,只能你一个人来。】
这小姑娘看上去跟阿嵩差不多大,虞绾记得好像是陆星泽的妹妹。
陆前程是个典型的好色之徒,公司经营得不怎样,造人速度是一流的,私生子私生女数不胜数。
最大的有陆星泽这么大,未成年的还有若干。
尤其是跟千凌娅离婚后,更是完全放飞自我了,堂而皇之将这些孩子接到陆家来。
不过,虞绾跟这个小姑娘并没有什么交情。
“小妹妹,是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陆星雨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地笑,“是嫂嫂。”
“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小姑娘将一只老式怀表放到虞绾手心,就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银质的老式怀表拿在手心里微凉,她指尖颤抖拨开表盖,里面镶嵌着一张小照片,是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笑得天真浪漫。
那是她七岁时的照片。
这块怀表是她在手工课上做出来送给爸爸的。
陆星雨的嫂嫂……
“在看什么呢?”
虞绾飞快将怀表收进口袋里,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扯出一个温柔地笑,“没什么,手腕有些酸。”
千凌肆回到座位上,稍微斜了斜身子,将她的手捉过来,动作轻柔地揉捏着她的手腕,漫不经心道:
“早晨太用力,弄伤你了?”
虞绾神情微滞,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眼神慌乱扫视四周,还好经过刚才那么一遭没有人敢直接盯着他们这里看。
“别乱说。”
她羞赧地垂下眸子,蹙眉娇嗔。
千凌肆也不恼,眼含笑意在她脸上游走,将她那种小女儿的娇羞尽收眼底。
他的绾绾就是不禁逗。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她。
宴会进行到一半,迟迟不见新郎新娘出来,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该不会是这个节骨眼,新郎新娘反悔了吧?”
“我听说,白大小姐是被白家绑着领的结婚证,现在迟迟不出来,该不会是和什么野男人私奔了吧?”
“还真说不准,白家那位大小姐向来是阅人无数的,陆少爷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能压得住她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一个服务生在陆为霜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脸色很不好看匆匆离席了。
虞绾心里像是在打鼓,在顶楼等她的人,应该就是白瑶。
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一趟顶楼,爸妈的车炸得粉碎,就连千凌肆都没能拿出遗物来,她却有爸爸贴身带着的怀表。
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但,她要怎么独自去顶楼呢?
千凌肆肯定是不准她去冒这个险的。
“千凌肆,我去下洗手间。”
虞绾佯装镇定,提了下裙摆起身。
“我陪你去吧?”
“不用。”
她瞪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千凌肆只当小姑娘,脸皮薄,痞里痞气地笑了。
-
陆家顶楼空荡荡的,应该是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露台四周甚至没有做保护措施,虞绾将大概地形记在了心里。
她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她站在露台边沿。
她身上的裙子长长拖在地上,洁白地头纱随风飘扬,像是风再大一点,就能将她的裙摆吹飞,将她一同拖拽下去。
虞绾的心都提起来了。
那人听见她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
果然是白瑶!
“你还真有胆子一个人过来。”
她的声音又冷又尖,像是金属划过地板一样刺耳。
“你知道些什么?”
虞绾眸光清澈,她在自己的婚礼上闹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只是为了好心告诉她,她爸妈的死因。
“我已经调查清楚你的底细了,你那个养父只是千凌家的园艺师而已。”
“你养父被人收买,在饭菜里下毒,差点就害了肆哥哥的性命,你怎么有脸做他的妻子?!!!”
“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怎么可能会嫁给陆星泽那个废物?”
虞绾停在了离她两米之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听着她控诉。
她不知道白瑶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捕风捉影听到了几句故意诓骗她过来。
但她必须得来,这是揪出那个幕后真凶的一个机会,她不光要给爸妈报仇,更重要的是,揪出这个人可以消除虞嵩的潜在危险。
阿嵩总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去上学。
“你说,谁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置虞正义和白玉兰于死地?”
白瑶忽然停止哭诉,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绾看,天台上的冷风呼呼作响,让人忍不住背后发凉。
虞绾观察到她有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
“而且,怎么就那么巧合,偏偏留下你弟弟一条命?”
虞绾心跳慢了半拍。
她不是没有猜想过——
爸妈一向与人为善,从未结仇,也正是因为虞嵩,她才会……
“怎么?不敢想了?”
“还是说,你害怕得到真相就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荣华富贵了?”
“白瑶,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挑拨的话我就会相信吗?”
虞绾拿话激她。
“你不信还是不敢信?”
“知道我是在哪找到你养父的那块怀表的吗?”
“是在纪玄的身上。”
白瑶的订婚宴办得仓促又简陋,她本来是家族最具有优势的联姻棋子,却因为那个该死的意外不得不嫁给陆星泽。
谁都知道陆家的真正掌权人是陆为霜,陆前程手里没有实权,更别说一直寄居在千凌家的丧家之犬陆星泽。
她天生貌美,吃穿用度都是同辈里最好的,如今因为前途尽毁失去了对家族的贡献价值,遭受冷遇,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差距。
所以,她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资产雇了最好的私家侦探去调查虞绾。
“我很好奇,得知这个真相,你打算怎么选择?”
虞绾一直安安静静听她讲话,除了在听到“纪玄”的名字时,有那么一瞬间瞳孔放大,并没有白瑶预想中的歇斯底里。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第64章 白瑶死了
如果只是为了挑拨她和千凌肆的关系,她不必大费周章在自己的婚礼上搞这么一出。
“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难道还想与谋杀你父母的人同床共枕吗?”
“虞绾,你甘心吗?”
白瑶一步步向她靠近,那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这是一包毒药,这个剂量足以毒死一头牛。”
“你只要找机会放进他的饮食里,他吃下去必死无疑,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她一只手从婚纱的胸衣里,抽出一个婴儿巴掌大的白色纸包,抓过虞绾的手,放到她的手心里。
虞绾垂下眸子,目光落在那包药上。
她的消息可真灵通,就连自己被囚禁她都知道。
“绾绾。”
楼梯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千凌肆带着几个保镖找了上来,白瑶像是受了惊吓的鸟,伸手拉过虞绾挡在前面,一直背着的那只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手枪。
冰冷的枪口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别动,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
“虞绾,你敢耍我,你不是一个人上来的!”
千凌肆步子滞在原地,再也没办法往前走,睫毛微颤,他尽量语气平和:“白瑶,我是自己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