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清点头答应，“谢顾先生关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那我就不打扰您，先走了……”
话没说完，向北打发完段总回来了。
一听宋允清要走了，忙笑道：“宋小姐别急呀，我刚顺便给您点了咖啡。”
“您好歹坐下喝两口，缓一缓，再走也不迟。”
“喏，正好我们的咖啡已经来了，您的应该也快了……就坐这个位子吧，又能晒太阳，又不热。”
宋允清见向北说着，已经不由分说坐下了。
顾先生也没出声反对。
只得也笑着上前几步，坐下了，“那我就先谢过顾先生和向先生的款待了。”
顾应钦仍没说话。
向北余光见他已经喝起咖啡来，显然是默许了自己接下来话多，不然他只会直接走人。
遂又笑起来，“宋小姐也太客气了。大家这么有缘，走到哪里都能遇上，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
“既然是朋友，请杯咖啡算得了什么？”
顿了一下，“宋小姐是来骑马的吗？怎么就您一个人？”
“您怎么着也该把秘书，或者助理带上才是呀，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您亲力亲为不是？”
宋允清笑了笑，“我不是来骑马的，是有工作。”
“至于没带秘书助理，当然有我不带的理由。”
“但刚才的……情况，的确始料未及。我以后会多注意的，真的很感谢向先生和顾先生。”
向北又瞟了一下顾应钦。
笑着继续，“哦，什么工作还需要宋小姐亲自来做，而且看您的样子，难不成是‘微服私访’？”
“昨晚才听孙教练说，您好像在做什么大项目，看您还挺犯愁的。”
“那肯定是很不错的项目，不如把您犯愁的点跟我们说说呗？”
“说不定，我们正好能帮上忙，大家来个合作共赢呢？”
宋允清就犹豫起来。
现在告诉顾先生她的项目，还不如昨晚告诉呢。
昨晚她还只有借题发挥、投机取巧的嫌疑，现在可还得再加一条趁机卖惨了……
宋允清很快决定还是算了，“其实不是什么大项目。”
“就是我跟我爷爷做的口头约定，我只凭自己，看能不能做成一个项目，算是对我的历练和考验吧。”
“所以如果跟二位合作，不是合作共赢，而是杀鸡用牛刀了。”
正说着，她的咖啡也来了。
她试过温度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先把咖啡淋到了自己刚才被段总抓过的手上。
——虽然只被抓了几秒钟，虽然彼此的手其实都很干燥。
宋允清还是一直觉得，自己被段总抓过的地方黏腻腻的，让她极其的恶心。
只恨不能立刻冲去卫生间，把那块地方的皮都洗下来一层！
可惜向北盛情难却，他和顾应钦又才的确帮她解了围，她不好不给面子。
事实上，她能忍到现在，自己都觉得佩服自己了……
半杯咖啡淋下后，宋允清总算觉得舒服多了。
这才扯了纸巾擦拭。
擦拭完后，再端起剩余的咖啡一边小口喝着，一边重新看向向北，专心听他说话。
向北已经呆住了，“总算宋小姐的咖啡也来了，我和我们顾先生要的都是苦咖啡。”
“怕您喝不惯，所以没让给您，您心里一定在想，这两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
后面的话也自动消了声。
宋小姐她、她喝咖啡的方式，这么独特的吗？
一旁顾应钦却看出了点端倪来。
她淋的是刚才让那渣滓碰过的手，但她能直接用咖啡淋，说明她并不是洁癖。
那便是，有心理阴影，以致男人碰一下，都觉得难以忍受了？
说来，那天晚上被恶毒算计的经历于她来说，肯定跟美好绝不沾边，不论是那三个渣滓，还是……他。
她从此留下心理阴影，便也是自然而然了……对了，上次姓覃的抓了她的手腕后，她也是反应激烈……
顾应钦忽然招手，叫了侍应生过来，“给这位小姐，来一份湿纸巾，再来一盒烫伤膏。”
向北这才回过神来，忙关切的问宋允清，“宋小姐，您没烫着吧？”
“都怪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先替您要一份湿纸巾。”
宋允清一笑，“我没事，先试过温度的，不烫。”
“也是我自己的怪癖，向先生不用客气，也谢谢顾先生。”
“对了，二位肯定比我忙得多，工作日来这里肯定更是忙正事。”
“我会不会耽误二位宝贵的时间了？”
这回顾应钦先开了口，“耽误不了。”
“你的项目计划书拿来我看看……你不用想太多，如果是好项目，在商言商，我没道理放着钱不赚。”
“反之，如果没有吸引我投的点，或者一看就赚不到钱，你求我投，我也不会投。”
向北忙也笑着帮腔，“是啊宋小姐，就把您的项目计划书先给我们顾先生看看吧。”
“如果真是好项目，不管是谁的，我们都会投的，不可能单给您开后门儿。”
“退一万步，我们顾先生不投，不也可以指点您几句？”
第50章 您跟宋小姐怎么就外人了
顾应钦见自己和向北都说完了，宋允清还犹豫不决。
冷嘲的一扯唇，“如果你脸皮一直这么薄，自尊心一直这么强。”
“劝你还是别做项目和投资了，回去好好当你的千金小姐吧。”
“反正以你们宋氏的家底，只要不出意外，几辈子都是挥霍不完的！”
宋允清闻言，总算下定了决心。
是啊，她如果一直顾虑这顾虑那的，还做什么投资，想什么要整个娱乐部呢？
不是有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吗？
她只把顾先生当潜在的合作对象，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反倒一直扭扭捏捏的，才真是过不去了。
而且她连自己的项目都没给顾先生看，就先入为主他就算答应投了，也是给她开的后门儿，是他的“补偿”。
是对自己的项目多没信心，对施恩静多没信心呢！
宋允清终于双手递上了自己的项目计划书，“我的项目虽然之于顾先生来说，可能很小、不值一提。”
“但我真的很看好，也很有信心。”
“请顾先生过目，您如果觉得太长了，暂时没空细看，我也可以向您陈述。”
顾应钦修长的手指翻了几页项目计划书，大概浏览了一遍。
冷淡点头，“的确太长了，没时间也没耐心看。”
“你口述吧，直接说重点，不用粉饰美化。”
“不然我会更没兴趣的，毕竟开头已经千篇一律，乏善可陈！”
宋允清见他确实没有“补偿”自己的意思。
越发认真了，“好的，我现在就向顾先生口述。”
“这个项目是我的项目发起人根据自己和自己母亲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因此感情十分的真挚动人，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
“但因为有穿越时空的因素，也不乏各种笑点，又能让观众笑中带泪、泪中有笑……”
言简意赅的说完，末了再以一个小补充收尾，“我的发起人已经在跟演员拍片段小品了。”
“应该明天就能拍好发给我。”
“等我看过之后，如果觉得果然好，再发给顾先生，请顾先生过目。”
“所以希望顾先生能先别急着否定我们，至少先给我们一点时间，一个机会，谢谢您了！”
才定定的又看向了顾应钦。
顾应钦却仍一脸的冷淡，看得出兴趣真不大，“故事已经没什么新意、亮点，何况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同类的影视剧珠玉在前。”
“还要让你的发起人——一个没有丝毫知名度的小演员自导自演。”
“我虽然不差钱，但也没有拿了自己的钱打水漂的爱好。”
顿了顿，“我记得你们宋氏影视就做得不错，如果真是好项目，令祖父为什么不肯给你投资？”
“他要历练考验你，完全可以换其他项目，没道理把稳赚不赔的生意往外推。”
“除非令祖父也不看好这个项目，所以连花小钱让你高兴都不肯。”
“那我一个外人，凭什么花这个钱，让你高兴？”
一旁向北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
听听二少这话，啧，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长嘴呢？
宋小姐既然如此看好这个项目，肯定有它的可取之处。
他旁听下来，也觉得只要好好搞，多请几个大咖，赔钱是怎么都不可能的，毕竟成本不算高。
那为什么就不能花点小钱，博美人一笑呢？
他还真打算当一辈子的单身狗不成！
向北想着，笑着开了口，“您跟宋小姐怎么就外人了，不早是朋友了？”
“我刚才听着，也大概看了看，倒是觉得这个剧本不错。”
“都说不可能有真正的感同身受，t哪怕是父子母子和夫妻之间。”
“所以俗话又说‘要得公道，打得颠倒’，这个故事不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继续说，“当女儿和母亲互换了，母亲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女儿知道。”
“女儿才终于通过一点一滴，明白了母亲对自己到底有多疼爱，有多无私。”
“这时候已经铺垫到了，再来高潮：母亲哪怕什么都不知道，爱女儿、愿意为女儿付出一切乃至生命，依然是本能。”
“相信看到这时候，所有人都会大受感动流下泪来，觉得自己的电影票值了。”
“自然，我们也可以坐等大赚了，是吧宋小姐？”
宋允清听向北说得这么走心。
而且他是真把故事的内核抓住了，还加入了自己的理解，说得更加通俗易懂、有理有据。
又是佩服，佩服他果然是精英中的精英，难怪顾先生一看就十分器重他。
又是感激，忙说道：“向先生说得太好了，真的特别感谢您的这番话。”
“我的发起人知道后，也一定会很感激的。”
“当然，坐等大赚我不敢说，但只要顾先生愿意给机会，相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可惜顾应钦依然摇头，“还是不能说服我。”
“所有人都会大受感动流下泪的前提，是他们得先愿意走进电影院，再愿意掏钱买电影票。”
“我如果把这钱用来买股票期货，就算有风险，到最后至少剩下了东西，肉眼看得见，也总有上涨的希望。”
“但如果用来拍这样一部电影，除了剩下几卷没用的胶带，还能剩下什么？”
宋允清想了想，“这只是最坏的可能。”
“可其实根本到不了这一步，等成片出来上映之前，会有看片会。”
“如果影片的质量真过关，口碑真的好，我相信一定会口口相传，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花钱去看的。”
“这本来就是一个良性循环，不是吗？”
不等顾应钦说话，又补充，“而且有宣发费的，只要营销得当，口碑发酵后，良性循环真的是必然。”
“毕竟，每个人都有母亲，也几乎每个人都将为人父母。”
“想要不被感动，不引起共鸣，实在太难了。人心终究都是肉长的，都有最柔软的一处，不是吗？”
顾应钦的脸却更冷了。
连眼底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寒意。
他冷冷扯唇，“可惜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人父母的。”
“你拿什么感动他们，又凭什么引起他们的共鸣！”
第72章 进步神速
宋允清的心猛地一紧。
怎么会这个反应，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他原生家庭其实并不幸福；他的父母，也可能像他说的‘不是所有父母，都配为人父母’？
那她这不是哪壶不开，偏提到哪壶了？
宋允清下意识朝向北看去。
就见向北也一脸的懊恼，——只顾着当媒人打助攻了，一时间竟然把二少的伤疤都给忘了……
她便知道，自己多半猜对了，只怕顾先生的原生家庭，比她的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都只是外表看起来光鲜，看起来含着金汤匙出生。
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黄连镀金……
宋允清飞快组织了一下语言。
才终于迎上顾应钦的冷眼，“顾先生说得对，并不是所有人都爱自己的孩子，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父母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绝大多数父母是爱的，也是合格的。”
“所以我们的电影，主要针对的绝大多数人。只要能打动他们，就已经足够。”
顿了一下，“可其实另一部分人，我有信心同样能打动他们。”
“因为对这部分人来说，便不只是打动，更是治愈，是让他们与自己和解。”
“然后，明白自己没有错，学会更好的爱自己。将来如果做了父母，也绝不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所以，只要我们将真情、真心贯穿整部影片，我相信它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
顾应钦眼里仍是化不开的冷意。
呵，治愈，和解……说得容易！
他再次扯唇，“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你想以所谓的真情、真心来打动我，让我掏钱，那就打错了主意。”
“你还是再想其他理由和说辞吧，我可以再给你十分钟！”
宋允清头疼。
这还不能打动，还连一个可能性都不肯给吗？
赚钱可真是太难了！
她斟酌着又说道：“我当然没指望就凭着所谓真情，便让顾先生掏真金白银。”
“但您哪怕投五千万，对您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伤不了根基。”
“却有很大的希望能以小博大，得到超过您其他投资翻倍的回报。”
“您又何乐不为呢，反正您的钱闲着也是闲着，对不对？”
顾应钦冷嗤，“我又不是等着翻身的赌徒，用不着以小博大。”
“甚至就算赌赢了，电影像你说的大赚了，对我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都有锦了，还添不添花，其实也无所谓了。”
宋允清头更疼了。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继续维持微笑，“锦上添花怎么会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