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钦轻嗤，“你看我像是因为同情，就会随便生出责任感来的人？”
“你应该至今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知道我姓顾，最多还知道我的名字吧？”
“那现在我告诉你。”
“我是顾家二少顾应钦……对，就是那个众所周知的顾家，众所周知的顾家现在实际掌权的顾二少。”
不等宋允清一脸惊讶的要说话。
他又继续反问，“现在知道我是顾二少了。”
“你还觉得我会是什么老好人，会是随便同情人，然后因为同情，生出责任感来的人吗？”
“我要真是这样的人，早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宋允清仍是忍不住的惊讶。
还以为他最多是顾家的旁系，没想到竟然就是实际掌权的顾二少！
是了，都知道顾二少低调，大多数人都只是久闻大名，从没见过本人……
那他都那么高高在上了，什么美女没见过，要什么样的美女又没有。
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宋允清好艰难才组织好语言，“那个，你、你既然是顾二少，我就更高攀不起了。”
“我们家虽然也还行，但差顾家实在太远了。”
“我也真的这辈子都不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亲生父亲是那个德行，青梅竹马也是那个德行。”
“叫我还怎么敢相信男人，相信爱情和婚姻？”
“所以不管顾二少是出于同情怜悯，还是出于其他，都请收回刚才的话吧。我、我就当没听过……”
顾应钦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让她不得不直面他的双眼，“怎么我都说到这地步了，还说我是出于同情怜悯？”
“对，我不否认的确对你先是因为看见了你的狼狈，看见你哭了，所以……怜惜了。”
“应该大多数喜欢你的，都是因为你漂亮、懂事、家世好吧？”
“所以你没想过会有人……咳，喜欢你，是因为心疼；是因为他想坐在你身边，在你需要时，把肩膀和糖果都给你。”
越说声音越低，“但你不能一直坚持，我是因为同情怜悯。”
“那不止是你妄自菲薄，是对你自己的侮辱。”
“也是对我眼光、对我这份怜惜和心动的侮辱。”
宋允清已是心乱如麻。
心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我、我……但太突然了……”
“我也真的没想过、没想过……所以，对不起，我只能心领你的好意……”
第152章 早就对你有想法
顾应钦见宋允清慌得都快哭了。
小小的身体也是直颤抖，跟在猎人手底下瑟瑟发抖的小白兔似的。
到底心疼占了上风，松开她，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不过仍定定看着她，“我明白你有心结，现在心思也不在这些事上。”
“我只是想对你好，名正言顺对你好，名正言顺做你坚强的后盾。”
“但你既然现在不能接受，我也不逼你。”
“不过我得再次郑重的解释一下，我真不是出于同情和怜悯。”
说着咳了一下，“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有多漂亮，我也是男人，你不用把我想得多高尚。”
“而且那一晚……你是我迄今第一个女人，在我潜意识里，你肯定怎么着都是不一样的。”
“之后，我几次看到了你的狼狈和艰难。”
顾应钦沉声继续，“但同时，我也看到了你的坚韧。练搏击那么辛苦，你却一直都在咬牙坚持；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和伤害，你也能勇敢面对。”
“你还没有躺在宋氏继承人的光环上，以为只要有宋氏和宋家，你就可以高枕无忧。”
“而是那么努力的工作，那么努力的想要做成自己的项目，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和价值。”
“这样的你，明明浑身上下都是闪光点，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心动？”
“万一这次错过了你，我以后都再没有机会了，我岂不是只能抱憾终生了！”
宋允清听顾应钦竟然直接说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耳朵都红透了，“顾先生过奖了，我没这么好的。”
“我咬牙坚持练搏击，是为了自保。我想做成自己的项目，也是因为跟我爷爷有约定。”
“总之，真的没你说的这么好。所以你的心动，可能只是你误会了……”
不等他再说，又继续，“那个，也可能是因为你太洁身自好，身边一直没有女生。”
“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我不一样。”
“你但凡多接触几个女生，就会发现，原来我根本不算什么，比我好十倍百倍的女生多的是……”
顾应钦挑眉打断了她，“我身边一直没有女生？”
“你意思我原来是活在一个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真空世界里了？”
“我都快而立的人了，顾家上下在我手下，也不管心里服不服，至少面上都是服的。”
“你竟然觉得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动心都能误会？”
宋允清忙摆手，“不是，我没怀疑顾先生的分辨能力。”
“我就是、就是怎么都想不出你动心的点……总觉得奇怪……”
顾应钦轻笑了一下，“你没听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这句话？”
“感情这东西，本来就说不准的。”
“在我还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其实已经种下了。”
“不然我为什么会特意去你家，就为了说一句不会负责，但可以帮你一个忙？”
问完了，紧接着自己就回答起来，“是因为查到你的处境那么难后，我的本能先于我的脑子，做了指示。”
“之后所谓的几次为你解围，也是一样。你以为的巧合，有些的确是巧合，但有些，却是人为蓄意。”
“向北那家伙生怕我孤老终生，一心助攻，所以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巧合’。”
“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无声默许和纵容罢了。”
宋允清结巴，“可你每次看起来，明明都、都那么的高冷。”
“你也一直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连我的信息都从来不回的，怎么可能……”
顾应钦接道：“怎么可能早就对你有想法？”
“因为我在犹豫，在挣扎矛盾。一方面，我不相信有人会真的t爱我，毕竟连至亲都那样，别人更不可能。”
“那我先谁都不要爱，自然，也就可以规避一切风险了。”
“所以我不回你消息，也不见你。”
说着自嘲一嗤，“可惜每次我明知道向北别有用心，还是每次都默许了。”
“于是导致明明上一次才下定了决心，下一次见到你之后，又立刻破了功。”
“你人在眼前和不在眼前，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也一直都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宋允清抿唇，“我其实，也不信有人会真的爱我。”
“哪怕他们曾经爱着，到了关键时刻，也会变，变得不再爱我，甚至深深厌弃我。”
“既然我们都不信，那何必还明知会撞得头破血流，非要去试呢？”
“顾先生这样的聪明人，更不该做蠢事才是！”
顾应钦没直接回答她，“之前，我更多是怜惜你。”
“我也很清楚一个男人怜惜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但我仍在克制。”
“可上次在商场，你特意追去天台安慰我，又特意去给我拿了热饮。”
“我当时就再也克制不住的，彻底心动了。”
边说边晲了宋允清一眼，“你是不是在想，早知道当时不去给我拿热饮了？”
宋允清尬笑，“没、没这样想……”
或者说就算想了，也只是一秒钟，然后自己就给否定了。
顾先生对她的善意她一直能清楚的感受到，哪怕按他现在的说法，他其实早就对她有想法，是蓄意的。
她也不能当那些善意就不存在了。
所以哪怕重来一次，她应该依然会那么做的。
顾应钦勾唇，“没这样想就好。”
“可残存的理智依然让我没付诸行动。”
“再之后，就是上次在训练室了。你为了我，气得眼睛都只差喷火。”
“当时，也就是我所谓的家人不在，不然我相信你一定会当面为我出头、为我打抱不平，不管我需不需要。”
“甚至，我因此说你是在心疼我，你应该也否认不了。所以，我没忍住，差点儿吻了你……”
宋允清脸都快烧起来了，“那个，打住打住……”
“当时不是都达成了共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我这两天也已经都忘了……我比顾先生小好几岁呢，都记不起了。”
“顾先生应该更记不起了才是，就、就别说了吧？”
第153章 铁树开花一辈子就一次
顾应钦微微眯眼，“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我怎么不记得？”
“我是比你大好几岁，但记性自诩一向不错。”
“所以，发生过的一定都会记得，没发生过的，也不会记错了！”
宋允清小声支吾，“那万一就记错了呢……而且当时我们离得那么近。”
“又都是正常的成年人，一时间差点儿失控，也是情有可原的，并不能代表什么……”
顾应钦反问，“不是说你已经都忘了，都记不起了吗？”
宋允清有些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我为你生气、打抱不平，也是像你之前说的都是路见不平。”
“换了别人受到那样不公的待遇，我一样会很生气的，尤其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才不是所谓的……心疼你，我可以否认得了。”
顾应钦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柔软，“你可以否认，反正我更信自己的感觉。”
“当时，要不是忽然被人为中断，你应该也不会拒绝我吧？”
“所以你跑掉后，我就做了决定。但我还没想好怎样才更正式，更让你难忘。”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希望以后你想起来，能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宋允清嘴硬，“我会拒绝的。”
“当时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怕扫你的面子，怕弄得以后再见面尴尬。”
“我、我……反正我不可能有任何的动心，我早就下定决心，早就封心锁爱了……”
顾应钦心里就更有底了。
他可没说她动心了，她却直接否认她‘不可能有任何的动心’。
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
但他没再紧逼，只是温声继续，“我这两天就没有找你。”
“没想到，今晚真正的巧合上演了，再之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了，不用再废话。”
“我刚才看你那么杀气腾腾、那么痛苦，想的不是你真够狠的，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你一个小姑娘那么狠。”
“而是，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恨成那样。”
声音越来越沉痛，“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地方，你到底还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和伤害？”
“我光想，已经难受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所以我决定不等合适的时机，不等更正式、更让你难忘的场合了。”
“这些都可以以后再补上，但我的安慰和支持，还有我的真心，却可以立刻都奉上！”
宋允清这回嘴硬不起来了，“我……但是我真的只能、只能心领顾先生的好意。”
“我不相信会有人再真的爱我，所以我也不会再爱任何人。”
“我现在就只想找到我妈妈，只想报仇雪恨。然后母女俩一起过平淡幸福的生活，把这些年的缺失都补回来。”
“其他的，我不会去想，也绝不可能。”
“所以承蒙顾先生错爱了，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应钦再次定定看向她，“来得及什么？”
“我来得及抽身，来得及忘记你吗？”
“晚了，我这棵铁树千年都不打算开花的，现在既然开了，这辈子就只会有这一次。”
“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阻止我正式追求你，直到彻底打动你！”
宋允清在他清冷深邃双眸的注视下，忽然语塞了。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几分的心跳，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又乱得一塌糊涂了。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不只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压迫感太强，他又才帮了她，才以实际行动安慰支持了她。
更因为，他就是他……
但宋允清立刻强迫自己开了口，“顾先生这话说的，我都拒绝你了，你还要继续追求我。”
“你确定那还是追求，而不是胡搅蛮缠，死缠烂打吗？”
“你这么大个人物，应该干不出这样的事来才是。”
不等顾应钦说话，又补充，“而且我真的不会再爱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你。”
“你确定真有能打动我那一天？别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到头来却一场空，你不是亏大了？”
“退一万步，就算我一时被你打动了，你就能保证我会一直爱你吗？”
“都是聪明人，真没必要冒这个险的，对不对？”
顾应钦扯唇，“我这个人做任何事之前，的确都会先计算得失。”
“但我那天在训练室和刚才做决定时，我没计算。或者说也计算了，但发现根本不在乎。”
“因为你之前太苦了，我心疼你，想你在我这里，能甜一点。”
“只要你能甜一点，我冒险也无所谓了。”
宋允清再次语塞了。
他竟然说他计算了得失和风险的，但发现根本不在乎。
就跟他刚才说他喜欢她，是因为心疼，是因为想坐到她身边，在她需要时，把肩膀和糖果都给她一样。
他怎么这么会说话？
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一个身心都已千疮百孔的女生来说，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顾应钦又继续，“因为心疼你，想名正言顺的对你好，想替你把一切狂风暴雨都挡了。”
“所以哪怕最后发现你对我，并不像我……咳，爱你那么多，也可以忍受。”
“甚至你不爱我，应该也可以忍受，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就够了。”
“当然，应该不会有那一天，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我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我做了决定的事，也没有成不了的！”
宋允清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您这是打算把瓜扭下来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