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栀柔，你来看奶奶吗？”他微微颔首，出声温柔。
“嗯，我今天正好有空，所以过来看看奶奶。”
凌斯年例行询问了几句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又问楚栀柔道，“我听护士长说，你昨天夜里也来了？”
楚栀柔继续点头。
“奶奶的手术治疗方案已经初步拟定了，如果你等会不是很着急可以来我科室找我。”
“好，我陪奶奶说会话就来，谢谢凌医生。”楚栀柔笑容很大，奶奶的心脏病手术越快越好，手术方案制定好这种消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凌斯年微微颔首，“行，那我还有房要查，先走了。”
“好，谢谢凌医生。”楚栀柔又道了声谢。
“囡囡，喜不喜欢小凌医生这样的啊？”凌斯年一走，自家奶奶就开始眯眯笑的乱点鸳鸯了。
“奶奶....你别操心我啦，我还小，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这句话楚栀柔说的是相当心虚的，但奶奶还是农村人的想法，女孩子差不多岁数还是得结婚，找个家世不错又喜欢自己的过一辈子，难免容易牵错线。
“还小？都快二十了，你妈你这年纪的时候都有你了。”
老人家说完，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诶，是我多嘴了，不该提的。”
“奶奶，没事，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妈妈。”
“别提她了，等会搞的大家都不开心。”老人家主动调转话题，“还有生煎包吗？奶奶再吃一个。”
“有！我给你拿！”
—
楚栀柔去凌斯年诊室已是半小时后。
她估摸着也不需要聊很久，在进门前给裴言澈发了条消息。
“凌医生。”她收起手机，进了诊室。
“诶，来了啊，坐。”
“好，谢谢凌医生。”楚栀柔在他对面坐下，直切主题，“麻烦凌医生跟我说下奶奶的治疗方案了。”
凌斯年神情一顿，抬手扶了扶眼镜，打趣道，“都认识这么久了，一句寒暄都没有，这么直接？”
楚栀柔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是因为等会有人来接我，我不太想让他等。”
“跟你开玩笑的。”凌斯年低头打开她奶奶的病历，跟她聊治疗方案。
方案有些复杂，楚栀柔听的也很认真，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二十分钟。
“大体就是这么多。”凌斯年重新将病历合上。
楚栀柔有些担心，“凌医生，手术的风险......它....”
“栀柔，再小的手术都会有风险，更何况是心脏搭桥手术，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凌医生，我......”楚栀柔还想再说，但总觉得这样跟强人所难无异，滚到嘴边的句子改了口，“那麻烦凌医生尽快帮奶奶安排手术。”
“好。”凌斯年点头，“栀柔，你明天课多吗？”
“嗯？下午没课，是奶奶还需要.....”
“不是不是。”凌斯年被楚栀柔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是个人私事想请你帮个忙。”
楚栀柔没说话，凌斯年也很识趣的将事情说明白。
“我记得你会跳舞，我有个小外甥女想学，十岁出头的样子，你看能不能教教她？课时费什么的都好商量。”
楚栀柔皱了皱眉，总感觉这桥段似曾相识。
“我想着熟人教的话更放心一点。”凌斯年继续补充。
“凌医生，可以冒昧的问一下，在哪里教吗？”
“在我哥家，他家有舞蹈室。”处于午休时间，凌斯年没戴口罩，所以他的笑容尽数落入楚栀柔眼中。
“嗯.....”楚栀柔低头思考了会，“我可以试试看。”
凌斯年很开心，“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下午正好没班，我来接你？”
“啊？不用不用，凌医生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自己过去就行。”
凌斯年眼底闪过失落，“好，那我等会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那凌医生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楚栀柔一离开科室，凌斯年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是他哥。
“喂？斯年，你今天回不回老宅吃饭，爸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谁料凌斯年根本答不对题，“哥，我问你，你给馨馨找的舞蹈老师找到了吗？”
对话那头的人愣了愣，“没啊，你嫂子她忘性大，找个舞蹈老师都快找了一个月了。”
“我这有个跳舞很好的人选推荐。”
“啊？啊！”电话那头的人更愣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馨馨了？”
“她是我外甥女，我关心她应该的，哥，我今天要回老宅吃饭的。”
“行，那我让赵嫂多烧几个菜，别忘记啊！”
“知道。”凌斯年挂断了电话，转而进入微信给楚栀柔发去了凌家的老宅地址。
还配了句略显暧昧的话，「麻烦楚老师了。」
“叮——”
这时的楚栀柔已经找到了裴言澈，走到他身边正好手机响起。
她没避着他，直接解锁看消息。
所以落入裴言澈眼中的便是，「麻烦楚老师了。」
前面还有个定位。
发消息的人是凌斯年。
裴言澈一下子就炸了，整个人像是被泡在醋缸子里，酸的要命。
“怎么了？”他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略显冰凉的耳垂，语调不断下沉。
楚栀柔回了个好，没抬眼看他，自是看不清他表情，直接道，“凌医生的外甥女想学跳舞，请我明天去教教看。”
第54章 你们感情真好
“明天？”裴言澈克制住自己的醋意，温柔道，“要我送你去吗？”
小姑娘低头指了指刚刚凌斯年发过来的定位，“不用啦裴老师，这个地方离学校不远。”
裴言澈垂眸再仔细看了眼。
云庭别墅区。
全城最贵的住宅区，裴氏老宅也在那块。
裴言澈又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裴家老宅也在那，我明天正好要回去看老爷子，顺路送你去。”
“那好吧。”楚栀柔点头，“那麻烦裴老师啦！”
“还裴老师裴老师的叫？”裴言澈突然觉得这称呼一点都不亲昵，摸着小姑娘脑袋的手往下移动，捏了捏脸，“都成你男朋友了，不准备给我换个称呼？”
楚栀柔被他捏脸也没脾气，思绪滴溜转。
换个称呼？
成了情侣一直叫裴老师确实怪怪的，但也不能腻歪的叫什么宝宝，宝贝吧.....
暂且不说裴言澈他听着舒不舒服，光是让她叫也叫不出口啊！
“咳咳.....”楚栀柔清了清嗓子，看着他希冀的眼神，她败下阵来，讨好的拉拉他衣袖，“我们先去买菜吧。”
裴言澈：“...........”
小姑娘的脸皮是真的薄，换个称呼都不行。
他现在就想亲她，怎么办？
“嗯。”裴言澈在心底啧了声，帮女孩拉开车门。
楚栀柔坐进车里，丝毫不了解裴言澈内心的想法。
—
今天是周日，又赶上大促销，比之前的人更多。
裴言澈和楚栀柔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物挑完。
结账时，收营员小姐姐扫完最后一样东西，好心提醒，“现在超市有促销活动，满一千减一百，还差五块钱，要不要看看旁边有没有什么东西凑个钱？”
“好呀！”楚栀柔随手从旁边拿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递过去。
裴言澈垂眼看着小姑娘，楚栀柔“嗯？”了声，称呼没改，“裴老师，你看着我干什么？”
他收回视线，以拳抵唇轻咳了声，“没什么。”
“要袋子吗？”
“要。”
收营员小姐姐又帮着扫了两个袋子，忍不住夸道，“你们感情真好。”
楚栀柔脸微微红，轻轻嗯了声。
—
两个袋子都是裴言澈拎到停车场的。
到了公寓，还是裴言澈拎着上楼。
楚栀柔很不好意思，一进公寓就主动道，“裴老师，你告诉我零食应该放哪，我来理。”
“好。”裴言澈知道小姑娘的性子，要是什么都不让她做，肯定什么都不自在，所以他拿出食材告诉她零食摆放位置后就进了厨房。
楚栀柔则是盘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将东西一样样摆出来。
薯片，饼干，猪肉铺......还有凑单的“口香糖”。
她拿起在袋子角落的“口香糖”。
一秒。
两秒。
三秒。
倏然脸色爆红。
手中的东西像是什么烫手山芋，直接被她丢在了远处的地毯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子？
她双手托着自己滚烫的腮边，她.....她！她怎么会拿这种东西？
呜——
难怪裴老师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怎么办？
裴老师会不会以为自己刚在一起就对他图谋不轨？
楚栀柔托着脑袋发呆就呆了很久，以至于裴言澈排骨炒完水从厨房看出去时，东西还是乱糟糟的摊在地毯上。
他皱了皱眉，打开厨房门就看见那盒被扔远的东西。
嘴角的笑意没压住，勾出清浅的弧度，发出低低的一声笑。
楚栀柔：“！”
她漂亮的大眼睛倏然睁大，半侧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厨房门那发笑的裴言澈。
震惊过后，心底瞬间被浓浓的不安所包围。
他在笑什么？
一万个猜想在她心头浮现，不会...不会.....
楚栀柔咽了咽口水，悄咪咪挪动位置，把那一小盒东西重新握在手里。
尖锐的边角，握紧时刺的楚栀柔的掌心有点痛，但更多的是烫。
她清晰的感觉道自己手心的温度在不断攀升。
楚栀柔眨了眨眼睛，强装无事发生，“裴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裴言澈桃花眼尾稍稍往上一挑，眼神略微下沉，定在她没完全蜷起的手心，逗道，“手里握着什么？”
“啊？”楚栀柔把手背在身后，囫囵回答，“没什么没什么，你看错了。”
“真的吗？”裴言澈往外走了一步，楚栀柔立马像受惊的小猫，猛的后退，辩解时音都在颤，脑袋也点的飞起，“真的，当然是真的。”
“裴老师，排骨好像焦了。”楚栀柔看他越走越近，立马胡言乱语。
裴言澈也不戳破，走到沙发脚那停下，“那我去看看，你继续。”
等他彻底走进厨房，楚栀柔才大大松了口气。
藏在背后的手重新摆在身前，看着那小小的方盒子，她烫手的把它丢在地毯上，又偷偷用手指把它戳进沙发底下。
看不见就不存在。
看不见就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像念清心咒似的安慰自己。
没了那一小盒东西的困扰，其他正常零食理的很快，裴言澈的糖醋排骨没出锅，她就眼巴巴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厨房飘出来的香味越发浓郁。
楚栀柔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好像跟裴软差不多，管不住的往厨房那走，手扒拉着门框往里看。
裴言澈假装看不见，从锅里将沾满酱汁的排骨夹起来进行摆盘。
楚栀柔来这就是为了让裴言澈主动发现自己，问自己要不要吃的。
结果他没问，明明就是看见了的。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别扭什么，都是男朋友了，说想尝一下又怎么了？
等裴言澈全部摆好才去看小姑娘。
小姑娘脸上的笑少了，腮边高高鼓起，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他走近，捏了捏她的脸，“想吃排骨不会说？”
楚栀柔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跟我又不用客气，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能直接说，知道吗？”
楚栀柔昂着脑袋看他，杏眼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光。
第85章 裴总叫宝宝，栀栀扛不住
直接说吗？
可是小时候每次她直言要的东西，最终妈妈都不会给她，还会告诉她这些东西有多么多么没用，女孩子家家就不应该主动开口要东西。
人家给和主动要是完全不同的。
裴言澈又轻轻抱了她一下，“我是你男朋友，很亲密的人，我不能每次都发现你的小情绪，所以哪天女朋友不开心也要主动告诉我，可以吗？”
楚栀柔眨了眨眼睛，人家和亲密的人，不是一样的？
所以对亲近的人，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说.......
楚栀柔在接触到裴言澈之前，跟别人都是保持一定的距离的，即使是在大学里跟她关系最为亲近的舍友，她也有所保留。
很害怕开口就被人拒绝。
这种滋味她小时候尝过，长大后就不想再尝试了。
长此以往就养成了这种性子，要别人来猜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不开心也只会藏在心底。
“嗯？怎么不说话了？”
“想不想吃糖醋排骨了？”
他耐心的哄着，小姑娘本来就娇气，童年还不好，自己现在多哄着点是应该的。
楚栀柔有点心慌，瓮声瓮气的小声问，“裴老师....我这样子，跟我相处起来是不是很累啊？”
看裴言澈不说话，她就开始嘀嘀咕咕数落自己的恶行，“你看我想要什么都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还要别人来猜，别人顾及不到我的情绪，我还会偷偷难受，性格是不是特别别扭，特别不讨喜？”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很可爱。”裴言澈又捏了两下她软乎乎的腮边，“要是可以主动说出来，宝宝就更可爱了。”
本来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因为那句含笑的“宝宝”跳的更快了。
以前她完全没办法想象裴老师顶着这么张禁欲寡情的脸叫人宝宝的神态。
现在她竟然不用想就直接听到了.......
跟梦里一样，那双桃花眼甚至比梦中含的情意还要多很多。
楚栀柔被他叫的小脸通红，一侧头就看见了舞蹈室。
舞蹈室今天没关门，从她这个角度还能看见压腿杆，落地镜........
昨天梦里的一切都猝不及防闯入她闹钟，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我....我...我想吃排骨。”
裴言澈饶有兴味的轻轻捏着小姑娘快要熟透的耳垂，“要不要我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