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卧室，在衣柜里挑选出内衣和一件黑红色的裙子，蹲在床边轻声喊：“大小姐，他们来了。”
楚歆睁开眼：“在哪儿？”
“我等会儿带你过去。”江舸扶着她坐起来，给她脱掉衣服，再一件件换上。
从头到尾，他眼中没有一丝欲念，只有认真。
楚歆静静看着他，弯起嘴角，摸了摸他头顶的发旋：“真是一条好狗。”
他没有吭声，给她穿上裙子，整理裙摆，抱起她。
她搂住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胸膛，很安心的样子。
隔壁房间已经准备好长的方桌，几个修士在桌上铺上自备的布，周围贴着各种符。
刚进来的时候，楚歆觉得很刺眼，伸手挡在脸前面。
“大小姐，怎么了？”江舸关心地问。
“有点刺眼。”
“我们把灯关了？”
“不用，现在好了。”楚歆放下手，让江舸放自己下来。
她脸色苍白，肌肉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样，酸痛得很。
年纪最大的修士看到她，脸色一变。
第291章 大小姐出事了
“楚小姐印堂发黑，我今天给你作法，你两个月内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江舸担忧地问：“作法能治好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中邪，作法是可以解决的。”
“她从昙村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一天比一天虚弱，总是提不起劲，一直睡觉。”
“昙村？”修士脸色又是一变，“我听说过，昙村就是个死人村，楚小姐这样恐怕不简单，我只能多做几次法事。”
楚歆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我在村子里都没被脏东西缠上，回来后没几天就这样了，到底是村子的问题，还是有人t想借此机会对我下手？”
修士想了想，说：“我们刚才进来时看了，这栋房子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至于让楚小姐这样。”
仔细看过后，他又说：“楚小姐瘴气入体，要不是彻底解决，长此以往，恐怕会香消玉殒啊。”
江舸眸色一沉：“请你务必将她治好，钱不是问题。”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楚歆看了江舸一眼，声音有气无力。
很快，修士带着师弟师妹们作法，围着楚歆转，唱着他们听不懂的词。
楚歆觉得身体很酸痛，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反而是外面的风声和鸟叫声越发清晰，让她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眼皮子不沉，但她的脑袋很沉，也有种胀痛的感觉。
再次睁眼的时候，楚歆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力量，立马拨打江舸的电话。
江舸端着饭菜上来：“大小姐，该吃饭了。”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你感觉怎么样了？”
“脑子没有那么沉了，身上还是很无力，应该是太饿了。”楚歆想要起身。
江舸赶紧把她扶起来，将饭菜端过去。
比起前面一周，楚歆的胃口好了很多。
她慢慢吃着饭菜，虽然吃得少，但总比不吃要好。
后面几天，楚歆一直在吃营养餐，年宴邀请她，她也没时间和精力去参加。
江舸又请人过来作法，巩固楚歆的身体。
但是不论作法多少次，都只能维持三四天，到第三次的时候，只能维持两天了。
楚歆的脸色更差了，她躺在床上，身心都很无力。
这些天她每天身体很困眼睛很困，但是脑子混沌睡不着。
所以不论躺多久，她依然很累。
“大小姐，该吃饭了。”江舸端着饭菜进来。
“我不想吃。”楚歆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鸟雀，一点心情都没有。
这段时间她见过很多医生，也见玄学院的人，都没办法彻底根治她。
有人怀疑她是肌肉萎缩，检查后不是，有人怀疑她渐冻症，检查后也不是。
玄学院的人说她中邪，怎么驱邪依旧没办法根治。
“大小姐，为了身体着想，你必须吃一点。我已经联系好京市的医院，等你身体恢复一点，我们回京市。”江舸舀起甜粥送到楚歆嘴边。
她艰难地撑起身，不让江舸扶自己：“江舸，你说我是不是以前对别人太狠心，所以现在遭报复了？”
“你一点儿都不狠心。”江舸定定地看着她。
“全世界只有你会跟我说这样的话。”楚歆走下床，推开窗户。
凉风拂面，鸟雀叽叽喳喳飞到不远处的枝头。
她才二十多岁，不甘心将生命留在一张床上。
“江舸，要不然你去找……”楚歆回过头，刚要说话。
刹那间，她瞳孔失焦，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歆歆！”江舸丢掉手里的碗筷，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抱住楚歆。
他立马让医生过来，但努力了一夜，楚歆依旧醒不来。
江舸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人把飞机开过来，我要送大小姐去京市最大的医院。”
当天，江舸带着楚歆到了京市的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和治疗后，楚歆的各种指标恢复了正常。
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像是一个睡美人，十分安详，要不是心电图还有波动，真看不出她还活着。
江舸站在外面，神色愁苦。
“江先生，楚小姐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会晕倒，我们初步断定她身体太虚弱，精神压力太大，需要静养和营养的补充……”医生站在他面前，耐心交代。
“好，我都记下来了。”
住院一周后，江舸因为工作被叫走。
自从楚歆生病后，公司的很多事都是江舸在打理，如果没有江舸，楚家其他觊觎财产的人早就抢疯了。
等江舸回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楚歆不见了。
医生说：“楚小姐已经醒了，她身体依旧很虚弱，但比起之前好了很多。她已经让人办了出院手续，现在回家了。”
江舸心中警惕：“什么时候出院的？”
旁边一个护士说：“今天你刚走没多久，楚小姐就醒了，一醒来就急着办出院手续，要回家。”
“她自己办的？”
“她让人帮她办的，应该是亲戚。”
江舸总觉得内心不安。
楚家的家庭情况很复杂，楚歆十岁的时候父母意外去世，留下巨额遗产。
几个伯伯叔叔都不如她父亲有能力，为了她父母的财产抢着要收她做女儿。
原本是四叔收她做女儿，四叔很溺爱她，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四叔在外面应酬时溺死了。
在那之后她才被三叔收养，一直和三叔住在海城。
楚家本家在京市，主要成员是楚歆的爷爷奶奶和大伯，她生父排行老二，还有两个姑姑。
楚歆多年不回京市，一是因为父母在京市出的事，她怀疑是大伯搞的鬼，但她当时太小，所有人都不信她，她一直认为爷爷在包庇大伯。
二是因为大伯和两个姑姑一直在明争暗斗，想要楚家的财产，也想要楚歆父母的遗产。
所以江舸担心楚歆不是自己出院的，而是被楚家人故意带走的。
毕竟这些年来，江舸就是楚歆的影子，楚歆去哪儿都会戴上他，不可能一声不吭离开。
江舸拨打楚歆的电话，电话打通了，她没有接。
紧接着，他拨打京市楚家的电话：“大小姐在家吗？”
管家愣了一下，说：“大小姐没有说她要回来。”
第292章 反常，太反常了
既然楚歆没有回家，那她能去哪儿？
江舸冷静地思考：在京市，楚歆名下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她父母曾经居住的房子，一套是她十八岁时购置的一套房子。
他开着车，去两套房子里都找了一下，第一套房子里没有人，第二套房子有人，但密码换了。
江舸站在屋门口，试了好几次密码，依旧打不开。
佣人打开可视门铃，不耐烦地询问：“谁啊？乱按密码锁当心我们报警！”
“是我。”江舸对着摄像头，冷着脸，“大小姐在里面？”
“江先生。”佣人立马脸色缓和，准备开门。
里面传来楚歆的喊声：“不要给他开门！”
佣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向楼上。
消瘦的身影扶着楼梯扶手往下看，脸色苍白，神色无力：“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他进来。”
佣人为难地对江舸说：“江先生，大小姐不让你进来，她今天回来的时候心情就很不好，要不然你给她道个歉？”
道歉？江舸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楚歆。
虽然楚歆讨厌京市，但她很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所以她不可能因为他带她来京市而生气。
“大小姐，你今天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尽量不要动怒。如果我有哪里不小心得罪大小姐，希望大小姐明确告诉我。”江舸语气诚恳，直视摄像头。
佣人小声道：“大小姐上楼了。你还是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不要惹她生气。”
江舸握紧拳头：“我知道了。”
他转身往外走，脑子里闪过这段时间里楚歆的各种神情和话语。
反常，太反常了。
从来没有哪一次，楚歆什么都不说就把他拒之门外。
他停下脚步，拨通手下的电话：“上次我说的事你办了没有？直接把玄学院的老师请过来，地址我等会儿发给你。”
两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了，秘书带着两男一女过来。
带头的男人三十几岁，扎着细长的马尾辫，穿着长袍，气质飘然的样子。
“是你？”江舸认出来，他是李王，是当初带着玄学院学生在昙村历练的老师。
跟在他身后的是苏琛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我以为你知道是我。”李王淡淡地说。
“大小姐从昙村回来后一直不对劲，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进医院查不出具体原因，找海城选学院的人也治标不治本……”江舸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王想了想，并不觉得昙村会让楚歆变成这样：“其他人都没问题，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她有遇到其他人没遇到过的事情吗？”
“没有。”江舸肯定地回答。
他和楚歆几乎形影不离，除了楚歆去女生房间时他没跟进去……等等。
有什么画面从江舸脑子里闪过，但他不太确定。
“她现在在里面吗？我们可以先看看。”李王说。
江舸再点点头，再次敲门：“吴妈，开门。”
佣人为难地说：“江先生，大小姐她说了不让你进来……”
江舸打断她，冷着脸：“事关大小姐的健康，你把门打开，有什么事我担着，不然我直接让人破门。”
佣人知道他真的能做到这一步，赶紧把门打开。
江舸带着李王他们上楼，走到楚歆的房门口：“大小姐，玄学院的老师来看望你了。”
里面沉默了几秒，“啪！”瓷器砸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舸！我都说了我最近不想见你，你擅作主t张干什么？不要以为我对你和对别人不同，你就能越界办事！”
“滚出去！我只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滚远点儿！”
楚歆语气很愤怒，江舸丝毫没有担忧的意思。
他平静地说：“看来大小姐身体恢复了不少。”
几天前，她还是气息奄奄的样子，今天说话就这么响亮了。
“房子风水没什么问题，整体气场也没发现异常。”李王慢悠悠地走上来，做出总结。
苏琛问江舸：“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江舸身上的冷气快要溢出来：“她昏迷前还好好的，醒来后一直拒绝和我联系。”
“我和李老师一样，没看出什么，要等她出来才能看到信息。”
江舸耐着性子对楚歆说：“大小姐，他们只需要看你一眼。京市的玄学院和海城分院实力是不同的，你不用担心他们无法让你恢复健康。”
里面的人装哑巴不说话。
江舸心里很烦，他担心楚歆出事，也忧虑她突如其来的抗拒。
好说歹说里面的人依旧装聋作哑，江舸失去耐心，一脚踹在门上。
“啊！”里面的人吓得尖叫，“江舸你怎么敢！”
换做以前，江舸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慌，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弄清楚原因。
“我如果不能确认大小姐的身体情况，我绝不离开。”江舸语气坚决。
里面的人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冷冷地扫了眼李王他们，目光落在江舸脸上：“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大小姐，这里是京市，你忘了曾经说过的话？”江舸紧盯着她的脸。
“京市又怎样，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她嗤笑，直视江舸，眼里都是恶意，“江舸，我平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以为你可以骑在我头上？你在别人眼里地位再怎样高，在我这里你依旧是一条狗！”
这样侮辱人的话，让李王他们眉头一皱，认为楚歆拿人不当人。
江舸波澜不惊，好像被骂的人不是他。
他紧盯着她，她只是和他对视了几秒就移开了目光。
“江舸，今天你敢违背我的命令带这群人进来，明天就敢和那些我讨厌的人联手对付我！你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管家也不再是我的保镖。”她情绪激动地说完，用力关上房门，“你再敢踹我的门，我让人毙了你！”
屋外陷入沉默，江舸眼神闪了闪，快步下楼，一边走一边问：“能看出什么吗？”
“看不出中邪的迹象，只是戾气增强了。”李王简单地说。
跟在后面的苏琛忽然问他旁边的女人：“渺姐，你怎么看？”
那个女人脸上一直都是一个表情，被提问时，她也没有太大反应。
江舸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第一眼觉得她眼熟，第二眼才发现，她的神态气质有点像姜荔。
第293章 你可以去找姜荔
渺姐平淡地说：“她是个矛盾体，前身功德很高，现在戾气很重，很违和。”
顿了顿，她继续说：“她体内有被封印和压制的能量体。”
“戾气重是因为之前撞邪了吗？”江舸听得云里雾里。
“是，现在体内还有阴邪气，是邪修的颜色，很浓。”渺姐点点头。
每个词汇江舸都理解，但凑起来完全听不懂。
苏琛解释道：“我表姐对这些事有自己的特殊理解，平时说话比较难懂，但看人看事很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