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后面,传来低沉地一声怒喝:“让开!”
只见霍煜风尘仆仆走过来,眉头紧皱,一脸焦急。
他拉开扶着姜荔的俞梓宸,把姜荔抱进怀里:“李炜,去医院。”
“是,霍总。”
林苏芸想着姜荔刚才的样子,一阵心慌,还有点儿心疼。
自从姜荔来姜家后,她是第一次见到姜荔受这么重的伤。
客人们在旁边议论纷纷,看姜家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父亲姜述脸色难看:“闹成这样,真是丢脸!”
说完,怨怪地扫了眼闷不吭声的姜芮芮。
姜佑安和姜斯宁沉默着扶着姜芮芮进客厅。
林苏芸叹了口气,道:“你们派个人去看一看荔荔,这么多人,一个人都不去,像话吗?”
“闲话已经传出去了,做这些有用吗?”姜佑安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都怪我……”姜芮芮泪如雨下,“要不是我觉得姐姐奇怪,也不会叫蔡大师过来。”
“要不是我轻信别人,也不会被蔡大师欺骗。”
“今天是我的错,我毁了我t的生日宴,也带给了姜家不好的影响。”
姜斯宁安抚道:“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姜家着想。”
“要不是那个霍煜这么高调地送礼,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撞见这件事。”
和姜斯宁不同,姜佑安看着姜芮芮哭哭啼啼的样子,突然有点厌烦。
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变得越来越爱哭了?
-
病房里。
姜荔躺在床上,伤口已经重新包扎。
意识渐渐回笼的时候,她听到耳边一直有叹气声。
她缓缓睁眼,看到姜糖糖坐立不安,愁眉苦脸。
“姐姐你醒了?”姜糖糖手足无措,想要给她倒水,又碰不到杯子。
“我睡了多久?”姜荔问。
“一天一夜。”姜糖糖说完,姜荔就没有说话了。
姜荔看向窗外,神色恬静。
姜糖糖欲言又止,问:“姐姐,你是不是可以让看不到我的人看到我啊?”
“你想让姜家人看到你?”姜荔反问。
“我觉得他们太过分了,但是又没办法跟他们说,如果他们看到我,知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肯定会跟你一起想办法赶走那个鬼的!”
姜糖糖期待地看着姜荔,等待她的回答。
姜荔说了一句话,让姜糖糖脸色大变。
第102章 孟姐的秘密
姜荔说:“你不怕他们相信假的姜芮芮,转头请人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吗?”
姜糖糖脸色一变,嗫嚅:“应、应该不会吧?”
“我不知道将你封印的人是姜芮芮,还是和姜芮芮有关的人。”
“如果那些人知道你的存在,肯定会想办法再次将你封印。”
“我现在身体虚弱,能做的事有限。”
“虽然死劫看似过了,但……”
但她体内的煞鬼还在,还在想尽办法操控她的情绪。
想要彻底将煞鬼剥离或者完全把控住,还需要时间。
在那之前,她不能保证自己能赢过在姜芮芮背后操纵的人。
姜糖糖慌了:“那怎么办?”
姜荔:“我已经算到你第二根锁魂链的方位,但需要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即将出现。”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自由在我家和姜家出入,你替我也替你自己好好监视姜芮芮。”
“如果她见了什么奇怪的人,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糖糖的眼神瞬间像要入党般坚定:“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她!”
“咚咚咚……”有人敲响房门。
“请进。”姜荔应道。
孟枝鹊戴着墨镜从外面走进来,左顾右盼:“我刚才听到你说话,还以为你这儿有其他人。”
姜荔微微一笑:“孟姐今天不仅仅是来看望我的吧?”
“又被你说准了。”孟枝鹊苦笑摇头,取下墨镜。
墨镜下的那双眼睛带着红血丝,一看就知道最近没有休息好。
坐下后半天,孟枝鹊欲言又止,仿佛难以启齿。
姜荔一直静静等待着。
“姜荔,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我觉得这样说出来有点儿强人所难,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
海城,连县。
姜荔穿着小香风套装,提着一个简便的小行李箱,戴着墨镜,走在老小区里。
上次她和孟枝鹊约好,等到她出院,就过来找孟枝鹊。
进小区没一会儿,孟枝鹊站在前面朝她挥手。
孟枝鹊戴着口罩,姜荔半天才认出她。
“姜荔,辛苦你跑一趟。”孟枝鹊接过她的行李箱,“要不是为了避开那个人,我也不会回老家。”
“我最近没什么通告,工作室还在整饬,正好来你这儿取取经。”姜荔跟着孟枝鹊往单元楼走。
小区看着住户很多,边上停着很多车,过路的老人居多。
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一对男女推搡着从里面出来,差点撞上姜荔和孟枝鹊。
“你滚!不要来烦我!”男人穿着灰扑扑的外套,声音粗犷,拉着女人往外甩。
姜荔下意识看过去,只看得到男人的背影。
女人的容貌姜荔看得清晰,姜荔神色微动,若有所思。
“你个挨千刀的叫我滚?你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在这里耽搁我的时间,你好意思叫我滚?”女人声嘶力竭。
“我说了我很忙,没工夫管你这个事,离婚的事后面再说!”
“你每天在屋子里不出去,你忙什么?你忙什么啊!”女人说着说着哭了,用力甩开男人的手。
女人大喊大叫:“你这样装伤心给谁看?之前怎么不见你多上点心啊?你快跟我离婚,离我远远的!”
男人推开女人,怒道:“我说了婚我会离,你不要搞得我想贴着你一样,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我平时工作忙,有些事顾不上,你这么闲,你怎么不多上点心?”
女人哭道:“我不上心?我不上心我的身体会被搞垮?郑友你有没有良心啊?”
过路的老人听到动静,纷纷聚集,拉着男人和女人好声好气劝。
孟枝鹊带着姜荔上楼,脸上带着疲倦:“本来想在老家躲清净,这对夫妻几乎每隔几天闹一次离婚,有时候还没起床就听到楼下在吵。”
“那个男人住我楼上,每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晚上的时候,总是发出奇怪的声音。”
“刚开始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管。”
“后面实在睡不着,就报警了。”
“警察说让我体谅一下,这家人才出事没多久。”
姜荔点头:“孩子没了,夫妻不和。”
孟枝鹊讶异了一秒,笑道:“你看出来了?”
“那个女人面相,一看就是最近丧子,还是一个难得的孩子。”姜荔回忆道。
两个人进了房间。
单元楼虽然看着老旧,但这个房间却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色调很暖,陈设也是温馨又简单。
孟枝鹊放下行李箱,继续说:“听小区里的老人说,他们夫妻在一起十几年了。”
“刚开始五年怀不上孩子,女人被邻里说闲话,后面检查发现是男人的问题,但没好意思跟人说。”
“那个女人做了几年试管,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是个男孩,智力和同龄人相比不太一样,但很听话。”
“上个月小男孩在公园玩,不小心在池塘里淹死了,他奶奶没看住,好一顿哭。”
“我刚开始不知道那个男人的事,叫警察来处理,希望他不要再发出噪音。”
“但那个男人说,他什么都没有做,平时只是在睡觉和走路。”
“我说让他小孩不要再玩弹珠,不要跑来跑去的。”
“他脸色立马变了。警察打听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
“一个失去孩子、辞了工作,又和妻子有离婚纠纷的男人,我能怪他什么?只能忍了。”
说话的功夫,孟枝鹊给姜荔倒了杯水。
楼下还在吵闹,天已经不早了。
孟枝鹊带着姜荔在附近的西图澜娅餐厅吃了顿饭,回来时那对夫妇已经不在原地。
那个男人家里的窗帘拉着,透过厚厚的窗帘,可以看到透出来的淡淡的光。
回到家里,孟枝鹊泡了点茶,和姜荔面对面坐着。
姜荔喝了口茶,说:“上次你来医院,和我说的话保留了一部分,今天我已经来了,你打算几点说?”
孟枝鹊无奈:“的确,上次我只告诉你,他明明……”
“咯吱……”楼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像是锯子锯东西的声音。
两个人的谈话被打断,孟枝鹊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
“姜荔,我虽然不是因为楼上这个事叫你过来的,但要是能通过你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再好不过了。”
“这几天除了烦心自己的事,还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他家里已经没有小孩子,每天晚上出现这些奇怪的声音,会不会……”
“会不会是他们家的小孩回来了?”
姜荔撑着头,看向自己脚边,缓缓开口——
第103章 不配做一个母亲
“不一定是他家小孩。”姜荔道。
“那就是他自己制造的噪音,不想承认。”孟枝鹊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她怏怏不乐:“今天估计又睡不好了,我去给你找一副耳塞。”
姜荔再次看向脚边,脚边的小鬼头穿着黑色皮外套和皮长裤,在她脚边爬着。
孟枝鹊回房间时,小鬼头朝着她跑去,想要扯她的衣服,没有碰到。
小鬼头撇撇嘴,跑到姜荔面前:“玩。”
似乎是明白姜荔肯定也看不到碰不到自己,小鬼头转头跑到地毯上。
他站在地毯上,神情木讷,对着沙发上的人形玩偶做出用脚踹的动作。
踹完后,又做出拿着棍棒击打的动作。
看他的神情,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有趣或者可怕的事。
姜荔走到他身后,问:“你在做什么?”
小鬼头吓了一跳,惊慌地看着她:“玩游戏。”
“和谁玩游戏?”
“小朋友。”
“你怎么在这里,你爸妈呢?”姜荔问。
“爸爸……”小鬼头呆呆地思考着,忽然哭了,“妈妈不见了,不要慷慷了。”
小鬼头看起来五六岁,表述能力不如同龄孩子清晰,说话也说不到重点。
应t该就是楼上那户人家的儿子了。
姜荔还想问什么,体内的煞气飞出,扑向小鬼头。
“爸爸!”小鬼头惊叫一声,飞到天花板上消失了。
-
早上。
姜荔起床的时候,发现孟枝鹊已经在客厅。
她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听到声音才抬起头。
“姜荔,昨天你睡得怎样?楼上那个人昨晚吵到半夜,凌晨还听到他下楼的声音,真的受不了。”孟枝鹊一脸厌倦。
“昨天戴着耳塞,凌晨睡着的。”姜荔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下肚。
“出去吃早饭吧,我顺便去和楼上那个男人说一下,让他以后注意影响。”孟枝鹊起身披上外套,戴上口罩。
姜荔仍然是平常的装扮,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口罩,想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认出自己。
没想到刚出单元楼,就被人认了出来。
迎面走过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着二十多岁。
她穿着单薄的衬衣长裤,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没有好好打理。
“瑞瑞,瑞瑞啊。”她呼喊着一个名字,脸上是绝望和颓废。
满眼的红血丝能看出,她最近没有休息好。
姜荔停下脚步,孟枝鹊奇怪地看向她。
“怎么了?”孟枝鹊问。
“有人找我。”
“谁?”孟枝鹊不明所以。
年轻的女人只是扫了她们一眼,她顿了顿,仔细看向姜荔。
她惊讶又激动:“姜荔?你怎么在这里?我看过你的节目,知道你会看相算卦!”
孟枝鹊连忙将口罩又往上拉了拉,生怕被认出来:“姜荔,你不走吗?”
“积德行善。”
“?”
年轻的女人站在姜荔面前,手足无措:“我叫陈芸芸,我在找我的儿子,他已经消失三天了。”
“我的儿子叫瑞瑞,今年六岁,很乖的一个孩子。”
“他平时不乱跑的,只在小区里玩,以前每天他和朋友结伴去玩都没事。”
“前几天,就几分钟的工夫,我去给他拿了一件东西,他就不见了!”
“有熟悉的人帮我看着他,说只是转身的功夫,他就自己跑没影了。”
“这边老小区,这个月因为一些原因才装的监控,但监控数量有限,根本找不到我的孩子。”
“姜荔,你不是会算卦吗?你帮我算算,算算我的孩子在哪里。”
说着说着,陈芸芸哭了出来,她抓着姜荔的手,身体缓缓滑下,跪坐在地上。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实在没有办法,哪里都找不到,一点痕迹都没有。”
姜荔将陈芸芸扶起来,语气温和:“把你小孩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我的孩子是……”
听到小孩的生辰八字,姜荔微微皱眉。
陈芸芸紧张:“怎么了?我的儿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姜荔说:“你的孩子还在这个小区里,在东南方位,还活着。”
单元楼里传来男人的咳嗽声,他从孟枝鹊住的那栋楼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缩着肩膀,提着公文包,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
他嘴唇泛白,眼下青黑,目光扫过姜荔她们的时候,眼底一片沉郁。
陈芸芸盯着男人的样子,忽然扑过去拉住他:“是你,是不是你?”
“你干什么?”男人警惕地看着陈芸芸,有些不悦。
“我记得上周你就总是在5栋那边盯着小孩看,你是不是人贩子,你是不是变态啊?”陈芸芸对着男人大喊。
出来遛弯的老人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劝阻。
赶着上班的年轻人也忍不住驻足,看上几眼。
“这个小媳妇你怎么回事,小吴他上个月才失去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他是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