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慢慢垮下肩膀，叹了口气：“我问问我太太的意思。”
后面的话霍煜没有再听到。
特助李炜把车开了过来，他大步上了车。
“霍总今晚怎么心事重重的，对新嘉宾不满意吗？”
“你帮我去查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霍煜认真回忆：“一种香水，花香带木香，只要闻到瞬间神清气爽，身体轻飘飘。”
李炜：？
这种神奇的东西，真的不是什么违禁品吗？
-
香山美墅。
房间已经收拾好，除了一个背包，姜荔没什么行李。
她盘腿坐在小花园里晒太阳，客厅里放着动画片。
一个巴掌大的鲸鱼玩偶浮在半空，格外诡异。
只有姜荔能看到，一个一岁大的小孩坐在沙发上，抱着小鲸鱼笑嘻嘻地看着动画片。
门铃响起，李导夫妇来了。
姜荔打开门，看到他们都是望而却步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他在客厅，等你们和他告个别，我就将他超度。”姜荔道。
“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李太太眼睛通红，来的路上已经哭过，“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生下女儿后都不敢回想他的样子。”
李导拍拍李太太的肩膀，扶着他进了客厅。
鲸鱼玩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飞来，吓他们一跳。
“妈妈！爸爸！”小鬼举着小鲸鱼浮在他们面前，“鲸鱼！我抓住了！”
“是你吗？昱昱？”李太太捂住嘴，泣不成声。
小鬼抱紧小鲸鱼，紧张地问：“看到我了？”
姜荔递给李太太纸巾，问：“你想看看他吗？”
李太太点点头，手里的纸巾很快被洇湿。
“姐姐，哄哄……妈妈哭了……”小鬼扯着姜荔的裙摆，指了指李太太。
“你自己哄。”姜荔提起小鬼，放进李太太怀里。
顷刻间，他的身形变得清晰，感觉到了母亲温暖的体温。
手里的鲸鱼掉落，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妈妈？”
“昱昱，我的昱昱，这些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一直没有人回应你，你肯定很难过吧？”李太太抱紧小鬼，哭得声音嘶哑。
“妈妈，呜哇……”小鬼受到情绪感染，我哇哇大哭。
李导抹着泪，抱着他们娘俩。
姜荔看向后面花园里半死不活的花圃，里面夹杂着几朵生命力顽强的花。
耳边的哭声和倾诉声渐行渐远，姜荔有点儿游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导喊醒她：“姜荔，你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吧。”
“好。”
李导不忍李太太面对离别，带着她走到屋外，安抚她的情绪。
小鬼坐在地上抽泣。
窗帘拉上，他抬起头。
姜荔脸上的表情十分陌生，平静淡漠，又暗潮汹涌。
她抽出一张符纸，横向一抹，符纸燃烧，在划过的地方留下白金色的火焰。
“小鬼，你终于抱住了你的t母亲，心愿了了吧？”姜荔低声问他。
虽然他以鬼的身份多活了好几年，但仍然不太懂复杂的话语。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捡起地上的小鲸鱼，跌跌撞撞跑到姜荔腿旁。
他扯了扯她的裙摆，举起小鲸鱼，露出笑容：“姐姐。”
“虽然你没有做出伤害你母亲的举动，但毕竟人鬼殊途，时间久了，她的健康会受影响。”姜荔接过小鲸鱼。
“姐姐，抱……”小鬼张开双手，一脸期盼。
姜荔退后一步：“我即将去格勒岛，那里不适合你。”
“姐姐不要我了吗？”小鬼嘴巴一撇就要哭。
想起姜荔的交代，他忍住了。
“有的人死了一甲子才有机会离开，我提前助你离开，将来说不定还会相见。”姜荔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脑袋。
小鬼认真想了想，很努力在理解她的意思。
“拉钩。”小鬼伸出小拇指。
姜荔轻笑，也伸出小拇指：“拉钩。”
冰凉的触感和温热的触感紧贴，符纸燃烧的火焰像是烟火一般绚烂。
小鬼松开手走向火焰，他回头挥挥手，随着烟火一同消失。
客厅一下安静了许多。
姜荔拉开窗帘，听到李导和李太太聊着小鬼曾经的趣事。
有的孩子去世了，父母仍然很爱他；有的孩子还活着，父母视他为无物。
“已经结束了。”姜荔打开门窗，让风吹进来。
李太太含着泪微笑：“他下辈子一定可以去一个幸福的家庭吧？能遇到一对有准备的父母，不会因为他的生病而慌不择路。”
“肯定会的。”回应她的是李导。
送走李导夫妇后，姜荔回到客厅，捡起地上的小鲸鱼，放在沙发上。
没过一会儿，李导发来消息。
【姜荔，刚才我太太情绪不好，我忘了跟你说。】
【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我认为我应该提前告诉你。】
第12章 从不会跟死人计较
【姜芮芮那边，本来要解约的。】
【但广告商绑定了她弟弟姜斯宁，姜斯宁又要求参加节目必须带上姜芮芮。】
【正好他们和尼诺也和解了，节目组决定让她回来。】
【你和姜芮芮关系不好，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你做好心理准备。】
姜荔想起自己刚出道的时候被全网黑，姜家人不仅不帮她说话，还不让她参加女团活动，嫌丢人。
为了参加李导的综艺，她求爷爷告奶奶才勉强能当一期飞行嘉宾。
而姜芮芮，就算惹上官司，也有哥哥擦屁股，弟弟给铺路。
公关也会第一时间出来澄清，帮她撇清关系，送她稳坐主嘉宾的位置。
这就是姜家口中的不偏袒。
姜荔低头回李导：【多谢提醒。】
李导：【明天我们导演组会上岛，一周后录制，你们自行上岛。】
【莲州码头有船接送，你找你助理陪你一起。】
姜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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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州码头。
天气阴沉，细雨绵绵。
姜荔撑着伞，拖着厚重的行李箱，扫了眼四周，只看到一艘客船外有工作人员坐着，上面还贴着节目组的logo。
工作人员年轻且黑瘦，贼眉鼠眼的样子，正跷着腿抠脚皮。
他余光瞥见有人靠近，摆手道：“今天这里被客人包了，你去看看别家。”
姜荔挑眉：“这不是《全民冒险》的船吗？节目嘉宾不能坐。”
“我管你什么嘉宾不嘉宾，今天有重要的人来，你去找别的船！”程力不耐烦地摆手。
淡淡的香水味飘来，程力认真看了两眼姜荔，不耐烦的神情立马退去。
“你真是嘉宾？”程力掏出手机笑得色眯眯，“加个微信，我把其他船的联系方式推给你，或者你给点好处，我破例让你上来。”
“好处？”姜荔笑了，勾勾手指，“你凑过来。”
程力猥琐地把脸凑过去。
“啪！”姜荔一巴掌过去，笑眯眯，“够不够？”
“你这个臭婆娘！”程力捂着脸怒指她。
“嘘……吵什么？包你船的客人来了。”
雨幕之中，霍煜缓缓走来，抬起遮住面容的伞。
他穿着黑色休闲衣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天庭，神色依旧淡漠。
姜荔微微一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特助李炜提着两个行李箱站在霍煜旁边。
在霍煜另一边的，是一个背着挎包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个穿着长褂，梳着马尾辫，头发黑里掺着白色，比实际年龄老十岁。
“姜小姐。”李炜笑着打招呼，心想“香水小姐”比照片里看着有灵气多了。
“霍煜的助理？”
“是的，我叫李炜，是霍总的特助。”
长褂男人百吉摸着胡子，放肆地打量姜荔：“她就是帮李导解决难题的姜荔？”
煞气感受到姜荔不满的情绪，想冲出来咬百吉一口，但因为霍煜在，只能偃旗息鼓。
“这就是霍总花重金请来的神棍？”姜荔笑问。
百吉怒指：“我是这一代有名的百吉大师，将死之人莫要口出狂言！”
姜荔眉眼微动：“嗯……有两把刷子的神棍。”
将死之人？霍煜看向百吉。
“此人活不过三个月，指不定要死在岛上哪个犄角旮旯，看来你要为你的狂妄赔上你的命了！”百吉冷哼。
乍一眼看姜荔的时候，他看不出她的命格。
细看才发现，是一个将死之人，会被邪祟害死。
原来是死相太重覆盖了原本的命格，难怪他看不出来！
至于哪里有邪祟会害死她？肯定是格勒岛了！
姜荔笑颜如花：“巧了，我看你也是这样。”
“你……”百吉大师还要说什么。
“上岛。”霍煜打断他的话，朝着程力走去。
程力一脸谄媚，低头哈腰，接过李炜手里的行李，眼睛看着霍煜：“霍总好。”
霍煜没有看她，上船时回头对李炜道：“帮姜小姐拿行李。”
“马上。”李炜放下自己和霍煜的行李，帮姜荔把行李提上去。
“多谢李特助和霍总。”
程力脸色发白，赔笑道：“姜小姐请上船，不知道您是霍总认识的人，刚才多有得罪，希望您不要计较。”
“我对人很小气，但对死人很大度，从不会跟死人计较。”姜荔瞥了他一眼。
程力听出她在损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船上的服务人员快步过来，将几个行李箱接过去放在合适的位置。
甲板上支起了雨棚，服务员端来茶点。
一个提着垃圾袋的女人从楼下上来，一脸不愉快。
“真是服了，好几天了都不来上班，所有活都让我一个人干。”她把垃圾袋放到大垃圾桶里。
往回走的时候，她瞥见甲板尽头呆坐着的船员小才：“哟，发呆呢？你之前不是很喜欢郑灿灿吗？现在她逃班，你来帮她干活啊！”
“灿灿才不是逃班！”小才大声反驳，引起了姜荔他们的注意力。
女人低骂了一声，扫了眼姜荔他们：“你没看到有客人吗，这么大声做什么？”
小才看向姜荔他们，目光定在百吉身上。
他快步跑过去：“你是道士吗？你能见鬼和鬼说话吗？”
“人鬼殊途，不要妄想和死去的人交流。”百吉坐在霍煜旁边，端起架子。
姜荔看了看小才的面相：“你想见她？”
小才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
他继续跟百吉说：“灿灿已经失踪三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她消失的那天根本没人看到她下船，我怀疑她被人害了！”
“出现命案你报警啊，我们又不能把犯人关起来。”百吉嘀咕。
“我报警了，但他们都不信我，我跟他们说凶手是谁，他们说我没有证据查不出来！”
女船员嘟囔：“肯定是郑灿灿不想接受你的追求跑了，每天跟疯了一样在这里编故事，老板迟早把你辞了。”
“我和灿灿是朋友，我才没有追求骚扰她！”小才反驳。
“郑灿灿长得好看，你们几个男的见了她就走不动道，每天买吃的送花，把她快烦死了。她走了她好了，我要被成倍的工作量烦死了。”
女船员吐槽完，转身继续下去打扫。
甲板上，小才十分笃定地告诉他们，郑灿灿就是被害死了。
下一秒，游艇下层忽然传来女人恐惧的尖叫声：
“啊——”
第13章 血光之灾我说了算
女船员从楼梯口跑上甲板，脸上血色褪去，瑟瑟发抖：“有、有血！厕所里好多血！”
船长闻声赶来，怒斥：“没看到有乘客在吗，大喊大叫做什么？”
小才喃喃自语：“肯定是灿灿，肯定是她在告诉我们什么！”
“小才，客人都还没有说话，你乱说什么？”船长斥责小才，转而恭敬地对霍煜说，“霍总，郑灿之前是我们的员工，三天前在船上失踪了。”
“她失踪几天后，小才突然说看到了郑灿的鬼魂，整天神经兮兮，从那之后，其他人也陆续遇到奇怪的幻觉。”
百吉看向姜荔，一副自得的样子：“姜小姐能帮李导解决大难题，想必船上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难解决吧t？”
小才急着对百吉说：“她看起来这么年轻又柔弱，连行李箱都提不动，能做什么？我看大师的穿着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你帮我算算灿灿在哪儿，我给你报酬！”
“姜小姐可是能凭一己之力，让整个节目组刮目相看的大人物，我哪里敢和她比。”百吉嘴上捧着，脸上都是轻蔑。
他最看不惯这种学了点皮毛就到处炫技的年轻人，紧要关头屁大点作用都没有。
“我不做白工，你要花钱雇我解决这件事？”姜荔眼神机灵。
“我出这个钱，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拿了！”
姜荔轻笑一声，径自下楼，推开一间员工房，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和一个袋子。
打开袋子，里面是血袋和沾了血的毛笔，还有鬼面具。
“最近的灵异事件是都他自导自演。小才，我没说错吧？”姜荔看向小才。
小才脸色一白：“你怎么找到……”
船长怒斥：“小才你太自私了，为了一己私欲影响其他同事的工作！”
程力剜了他一眼：“真是无语，搞半天都是你在吓人，真坏人心情！”
女船员一脚踹过去，哭骂：“我特么魂都快被你吓没了！”
小才握紧拳头，青筋暴起：“灿灿就是死了，我亲眼看到她染血的衬衣和连带头皮脱落的头发，有人杀了他，这个人就在这艘船上！”
“你们要是不信，就打开那个盒子！”小才指向姜荔手里的盒子。
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和普通鞋盒没什么差别，上面缭绕着常人看不见的怨气。
姜荔果断掀开盒子，露出里面带血的头发和白色衬衣。
“住手！”百吉一声厉喝，想要阻止姜荔。
可是已经迟了，盒子里怨气冲天，船周围像是被瘴气瞬间包裹住。
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怒吼着从盒子里飞出来，脸上血流不止。
她张大嘴，下意识冲向离自己最近的姜荔：“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