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寒取下那条项链,“谢逍,你伸手。”
谢逍听话地伸出手。
下一秒,她将那条手链放在他手心,然后用食指画了个勾。
“什么意思?”
“给你盖个章。”温慕寒抬眸,轻声说道。
周围放佛安静了,谢逍愣了几秒,随即眉眼稍弯,笑了:“真的?”
他舌尖抵了下脸颊的软肉,嘴角的笑意遮挡不住。
“嗯。”
就这么清醒地沉沦,没有正式的告白,一切的起因源于他的一句玩笑,始于她的一场体验。
她只不过是谢逍那么多女朋友中的一个,不是唯一,她也不想。
不会越陷越深,到最后也能不带任何情绪地抽离。
可,真的会是这样吗?
“或许这不是正确的选择……”温慕寒开口。
“那我们就把它变成正确的。”
谢逍反应极快地接话,他眸色暗炙,喉结微滚,漆黑的眼眸像无尽的漩涡,望不到里面去,可温慕寒却看见了一丝认真。
一瞬,他又恢复了那般散漫的模样。
放佛那话不是他说的。
温慕寒有刹那间的恍惚,泛了下睫,低头看地。
“走吧。”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温慕寒去洗手间,谢逍在车上等她。
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手慢慢摸到胸口,刚刚在里面那种激烈跳动的感觉消失了,此刻又恢复成了一滩死水。
现在静下心来想想,或许只是吊桥效应,也是牧跟她的说的人所追求的那一瞬间的事情,但温慕寒暂时还适应不过来,她知道恋爱的步骤是什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洗手间。
远远地看见谢逍懒懒地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单腿屈起,低着头手里不知道在叠着些什么。
温慕寒走近,男生听到声响抬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定睛一看,是一束手折的碎冰蓝,很小,就手指那么大。
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她抬头,看向谢逍。
黑色外套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上去,就算一身all black也耀眼得太过夺目,谢逍这样的人,桀骜得不可一世,很难想像到他会有这个耐心叠这个。
少年眉目锋锐,唇瓣线条旖旎,骨骼被雕刻得几乎完美没有瑕疵,此刻正半撩着眼皮看着自己。
温慕寒伸手接过,转而谢逍从副驾驶取出一束真花递给她。
“?”
“或许我们开始得不正式,”谢逍想了下措辞,缓缓开口,“但一段正式的感情得从一束花开始。”
“第一天快乐,温慕寒。”
她心尖一颤,浅笑着:“第一天快乐,谢逍。”
不止第一天,以后每天都快乐。
不止我们,你一个人也是。
谢逍将车停在门口,送温慕寒回宿舍。
操场上还有很多学生,很是热闹。
她捧着那束花,垂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她忘了,旁边的人是个招人瞩目的。
她想不被注意都难,只好加快脚下的速度。
谢逍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坐在操场上的许从音远远地看着那人像温慕寒,打开相机放大发现真是,手里还捧着一束花,身后跟着的不是谢逍那狗逼是谁?
她顿时气从底下往上冒,起身就要走。
妈的,就一天没看住,就被偷家了。
白菜被猪拱了,谁能不气,关键这白菜还千叮咛万嘱咐过,结果自己长腿跑了。
Gray伸手拉住她:“怎么了?”
许从音此刻连帅哥也顾不得了,甩开他的手:“下次再聊,我现在有事。”
“诶?”
话还没说完,许从音已经追了上去。
温慕寒前脚刚进门,后脚许从音就赶了过来,连喘带爬的。
“哎哟,可累死我了。”
“音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温慕寒问。
“我不回来家都没了,”许从音冲到客厅喝了一大杯水,等到缓过来,“你是不是跟谢逍在一起了?”
她看到那束花就碍眼,抢过温慕寒手里的花,一脸恨铁不成钢:“一束花就给你收买了?”
“我的心真的很痛。”
“……”
这个事情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许从音解释,温慕寒只好应下来:“嗯。”
许从音深吸一口气,妥协了:“还是没看住。”
但已经在一起没办法,毕竟她无法左右温慕寒的想法,她掏出手机给谢逍发信息。
“我要谢逍请我吃饭,不能白泡我姐们儿。”
谢逍回得很快:[随便点。]
“看我明天不讹死他!”许从音说得咬牙切齿的。
“还有你慕宝,咱俩冷战三小时。”
话是这么说,但许从音根本忍不住,没坚持半个小时就来找她说话了。
最后这件事以讹了谢逍一顿大餐结束。
只不过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许从音会枕在她腿上,蜷缩身体红着眼眶说:“慕宝,其实我挺希望你被人热烈而炙热地爱着。”
“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别人都会认为你很温柔,对每个人都很好,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但只有我看出你底子下的凉薄,看着好像融入集体中,其实更像个局外人游离在外,看着周遭人的一举一动。”
“就像我现在与你亲近了,也始终打开不了你的心。”
温柔的本质是理性,而理性的极致是冷漠。
温慕寒笑了笑,没否认她的话。
“但我说这些不是怪你,”怕温慕寒想太多,许从音连忙解释,“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只知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你跟谢逍在一起,我想了想,不再那么理性,就这么感性地冲动一次也很好。”
说到这儿,许从音眼底慢慢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我只是……”
她深吸一口气,抽噎着说:“我只是害怕你受到伤害。”
“音音,”温慕寒垂下眼睫,抬手抚摸她鬓角的碎发,轻声说,“没有哪段感情是不受伤害的,既然想触碰玫瑰,就得承担被刺扎破手的风险。”
“至于我的事情,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我的情感的确不太浓烈,我无法用什么方式来向你证明,但你是我看的比家人还重要的人。”
泪水顺着许从音的眼角留下,打湿了温慕寒的衣服。
“突然那么煽情干嘛?”她胡乱擦着眼泪,转移话题,“都怪谢逍,我记得冰箱是不是有哈根达斯,眼睛太热了,需要降降火。”
说着起身去翻冰箱。
温慕寒在身后弯起眉眼,没去拆穿。
这边是搞定了,谢逍那边快掀翻天。
第23章 霜雪
傅翎听到这个消息时, 牙都快咬碎了。
这逼小子怎么这么好命,连他女神都追到手了。
但吵归吵,闹归闹, 心里虽有不甘, 但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夜色昏暗, 连颗星都没有,两人在阳台喝酒。
脚边已经聚集了好几个易拉罐。
啤酒不醉人,冷风一吹就更加清醒。
这会儿陆洋不在, 傅翎仰头猛猛灌了口酒, 叹了口很长的气。
“温慕寒怎么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呢?”
他都觉得会不会是谢逍胁迫人家答应的。
“呵。”一声冷笑。
谢逍单手打开易拉罐的拉环,侧头看向他,眉峰稍挑, 散漫地掀开眼皮:“我求来的, 有问题?”
听到这话,傅翎一口气顺过来了。
“这才合理嘛。”
他倾身凑近调侃:“少爷第一次追人啥感觉?”
以往哪次不是女生追在谢逍身后跑,头一次看见谢逍主动。
就……
谢逍懒懒地往后靠, 衣襟敞开着,说不来的蛊惑劲儿。
勾唇:“挺爽。”
“你不是一般人。”傅翎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谢逍笑笑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浅紫色发圈细细地看。
他开始期待,到时候知晓一切的谢怀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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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慕寒后来是从别的同学嘴里听到孙嘉蔚的消息,他从警察局出来后, 不知道怎么传出他得az的事情,搞得所有人都纷纷远离他, 最后他受不了退学回平芜了。
他家的几单生意因为他被夏青柠家截胡了,她自己也搬到外面住了。
只是有一天温慕寒回宿舍时, 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包裹。
是精致的甜品蛋糕,里面附带一张纸条。
只有短短一句话:对不起。
她知道是夏青柠送的, 但她不会选择原谅。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谢逍她会是怎样的处境和后果。
那个蛋糕最后被许从音拿去喂楼下的流浪狗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假惺惺,鬼知道有没有下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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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慕寒到教室的时候才知道徐思锐已经回来继续授课了,一进去,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部分是来凑热闹的,想看徐思锐的笑话。
但他背后的事似乎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加上洛城的人思想本来就比较开放,觉得没啥,所以该上课还是接着上课。
温慕寒环视了一圈,都没找到位置。
还是陆洋眼尖,冲她招手:“温大美女,这里!这里有位置。”
他拍着一旁的空位,中间还隔着一个傅翎。
温慕寒抬脚走过去,冲他们颔首:“你们怎么会来?”
“当然是来吃瓜了。”陆洋狡黠地眨了下眼。
“快坐快坐。”
温慕寒坐下来,放下书本,问:“我坐这儿了谢逍怎么办?”
她本能地认为三个人是一起的。
“站着。”陆洋说,“哪有男朋友让女朋友站着的道理。”
“听他瞎说,”傅翎翻了个白眼,“谢逍不来,他去忙别的事情了,不在学校。”
温慕寒点点头。
一阵喧嚣声响起,而后变成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闻声望去,徐思锐穿着一身灰色大衣走了进来。
脸上戴着的金丝眼镜衬得他儒雅斯文,但镜片后那双锐眼透着深沉与算计。
“切,”陆洋鄙夷,“人模狗样,道貌岸然。”
傅翎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可算说了句人话。”
陆洋回了个中指。
自从徐思锐一出现,温慕寒的目光就紧紧锁住他,她还想知道陈芯在哪里。
找到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一切都会明了。
中性笔在纸上画出痕迹,她盯着有些发呆,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以自己为饵入局是最直接的方式,但也最危险。
不得不说,徐思锐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强,面不改色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讲课。
一节课结束,温慕寒跟着傅翎他们一起走出教学楼。
陆洋死活要帮她拎包,她拒绝不下,人直接给她抢了过去。
“我拿着,要不然逍哥该说我不识趣了。”
“……”
傅翎在一旁吐槽:“瘸子,你这狗腿属性是改不了了。”
“要你管。”
温慕寒眉眼一弯,眼里漾出笑意。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陆洋下巴往前面一指。
忽然,温慕寒一顿,看到树下站着的少年。
依旧是黑色冲锋衣和工装裤,好像谢逍永远只穿黑白灰三种颜色,头戴式耳机挂着脖子上,也没有在听歌。
听到陆洋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向温慕寒,桃花眼微翘,直白的眼神盯得她脸颊有些发烫。
谢逍抬脚朝她这儿走过来,视线从陆洋脸上划过,瞄了眼他手里的包,挑眉:“正主来了,还想拿到什么时候?”
陆洋啧啧几声:“给你给你,瞧把你得瑟的。”
“在这么得瑟,小心哪天温慕寒把你甩了看你到哪哭去?”傅翎毒舌地吐槽道。
“就是,慕寒小姐姐,”陆洋附和着,“别对逍哥太好,男人都贱。”
温慕寒:“……”
谢逍接过温慕寒的包,瞥了他们两眼:“还不走?等着被秀?”
傅翎、陆洋:……
???
这谢逍是吃错药了吧。
“行行行,俺俩走。”陆洋阴阳怪气地拖着傅翎走了。
眼见两人走远,谢逍朝温慕寒歪了下头:“走吧。”
“去哪?”
“吃饭。”
-
陆洋现在很猖狂,一只腿架在台阶上,插着腰。
“愿赌服输,打电话吧。”
半个月前的赌注,赌温慕寒会不会在一个月之内被谢逍拿下,胜负显而易见。
傅翎翻了个白眼:“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