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砚却不赞同这句话,“如果你遇到一个人想做什么事,比如我考科举本意是为了让我出人头地,造福百姓,但我聪明的说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以后更好的生活,这种就是单纯的道德绑架,因为这件事他就算没有你,他也会去做。”
热得不行的宝珠胡乱点头,抬脚就往置了冰后一片凉爽的屋里走。
她转身之际,沈归砚也看见了她脖子处突兀的多了一抹碍眼的红痕,夏日虽时有蚊虫出没,可她脖子上的那抹红痕不见得是蚊子留下的,更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饿鬼再也忍不住的朝她伸出了锋利的爪牙。也
抓住她手腕的沈归砚眸色幽冷地喊住了她,“宝珠。”
“啊?怎么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连被蚊子咬了都不知道。”分明是清冷的调子,却令人听出了狂风暴雨骤来的压抑前期。
“什么蚊子?”宝珠伸手往后颈处摸了摸,并没有摸到蚊子叮咬后的包啊。
不做解释的沈归砚拉着她的手来到内室,眼里涌动着令宝珠感到心悸的冷意。
随着他的靠近,宝珠咽着口水连连往后退,直到来到床边,才硬着头皮出声,“你,你想干什么啊。”
把人逼到床边的沈归砚伸出一根冷白的手指,指着她后脖处的一抹红痕,“我听说,要是被蚊子咬了,用口水消毒最好。”
宝珠才不认同这种歪理,只觉得用口水消毒什么的,听着就很恶心,还不靠谱。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便被压制在柔软的大床上,前面被大哥咬过的地方又一次被他咬了。
把人压在床榻边缘的沈归砚死死盯着那块印着红痕的娇嫩皮肤,低头凶狠的抹去他的痕迹,然后在她身上种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宝珠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人沾染!
被他突然发疯压在床边咬的宝珠反应过来了,气得粉腮香艳,抬脚就要去踹他,“不是,姓沈的你属狗的是不是。”
“你有病就去看大夫,折腾我来做什么!”
她的脚刚踹过去,就被早已准备的沈归砚握住脚踝,以屈辱的方式抬起后盘绕上他劲瘦有力的腰杆上,他则跪在她腿间,一只手掐着她纤细得不堪一握的杨柳枝上,也让两人周边的空气变得逐渐暧昧起来。
把人压在身下的沈归砚埋在她脖间,贪婪的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甜甜梨香。
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腾升而起的燥热野欲,嗓音透着浓骇的哑意,“再过一段时间,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啊?”正想要张嘴咬他为自己报仇的宝珠伸手扯了他的头发,提醒他快点从自己身上起来,那么重的一个人压在身上,沉死了。
也好奇他为什么问这个,“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啊。”
侧过身子从她身上下来的沈归砚握住她的手,和她平躺在床上,侧过脸看她,“夏天的蚊子太多了,我不在的时候,难免防不胜防。”
“新的院子很大,我还在里面种满了山茶和牡丹,还有一座秋千,我还养了一只猫儿。”
第43章
宝珠对于他的提议, 说不心动都不可能。
可她只是委婉的表示了想要搬出去住的想法,就遭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言辞拒绝,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大哥和二哥都不同意。
她也不明白, 自己只是想要出去住而已,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强烈反对。
凉爽的九月一到, 各府的请帖如雪花一般纷纷涌来。
今日赏菊, 明日赏芙蓉, 后日插茱萸登高山, 一览众山小。
当姑娘时尚能拒绝, 一旦当她成了别人的妻子,哪怕是在想推脱, 母亲也不愿意, 就连她装病都逃不掉。
今日参加的赏菊宴是成南王妃所办,说是赏菊,可明眼人都知道是要为皇子选妃。
红缨在她大婚后不久随兄父去了西北之地,挽晴被关在家里学习女红,芩竹又在忙, 和她交好的人都不在了,在宴席上待得无趣的宝珠揣了碟糕点,准备寻个安静地待着,等赏花宴快结束了在出去。
也在咬着唇思考,如何同姓沈的说和离一事, 虽然他对自己是不错,她也不想一辈子和他绑在一起,否则对自己来说难免委屈了。
只是她都刻意躲清净了, 怎么还有人追过来。
正在喂鱼的宝珠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立马变得不耐烦起来, “本郡主都说了不许任何人过来,你们是聋了不成,还是存心办事不力。”
“是我。”这时,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清冷温润得如溪水清澈的声音随之传来。
面上泛起愠怒的宝珠扭头转过身,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她曾经以为会嫁于为妻的的青年,恍惚间才想起来自从她成婚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宝珠先是怔了片刻,随后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萧哥哥。”
又歪了歪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半月牙,“萧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此时的萧亦霖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只是在真正见到后,才发现想说的那些话最后都通通化为一句,“他对你可好。”
抓了一把鱼食扔进湖里的宝珠仔细思考了一下,点了下头,“他对我挺好的。”
除了每天早上醒过来都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有时候还会偷亲她,倒是都挺好的,最起码她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指尖半屈的萧亦霖对上她带笑的一张脸,心口忽然堵得发慌,他的心情是变扭的,复杂的,一方面既希望她过得好,又不希望她过得不好。
萧亦霖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羞耻的垂下眼帘,“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紧接着,两个人相对无言。
一个是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找话题,因为以前他们二人独处,都是宝珠寻找话题,当时的他只认为她聒噪,打扰了他的清净。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离不开那喋喋不休总爱寻找着话题强行和自己说话的少女,却发现她已嫁为他人//妻时,才追悔莫及。
喉头发紧得萧亦霖向她走来,问,“可以分我一点吗、”
“啊?”
萧亦霖指着她手里握着的鱼食,说,“鱼食。”
要是换在以前天天追着他屁股后面跑的宝珠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会主动和她说话,她肯定开心得要蹦起来,现在也能很平静的抓了一把鱼食放在他掌心,只不过心里仍是有些憋闷,如果她嫁给的是萧哥哥,以后肯定能当上太子妃。
低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宝珠把鱼食分给他一半,眉飞色舞地说,“我告诉你,这里的鱼儿可贪吃了,你往里面一扔,它们就跟饿死鬼一样争先恐后的往前涌。”
“它们一起涌来吃鱼食的场面可壮观了,就是我带的鱼食比较少,可能看不了。”
萧亦霖看着掌心里的鱼食,嗓子忽然干哑得厉害,“宝珠,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怎么办。”
“没事,你看这里的锦鲤那么的肥,就算是多吃一点也撑不坏它们。”宝珠伸出手指指着其中一条快要胖成桶的锦鲤,“你看,那条一看就半盏茶没有吃过了,前面吃的肯定都消化完了。”
“…………”他很明显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萧亦霖抓起鱼食扔进湖里,余光落在她如墨发间戴的一支攒珠青玉荷叶簪,喉结不自然滚动了两下,正要再次出声时。
湖亭外传来一道不合时宜走动的脚步声,也将他要说的话尽数咽进喉间。
怀里抱着一捧木芙蓉的沈归砚踩着一地细碎阳光向她走来,本是清冷至极的隽秀眉眼此刻在阳光下携霜带雪,又在少女转身的刹那间如暖阳入怀。
“宝珠,原来你在这里呀。”
“你怎么来了。”听到声音的宝珠转过身,还往他身后多看了几眼,疑惑道,“今日邀请的不都是女眷吗?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今日府里虽邀请了女眷,也邀请了男眷,只是男眷在另一边的院子,为的是防止出现上一次的事情。”上一次的事情是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折下一朵木芙蓉别在她鸦羽色泽发间的沈归砚为她拢了发丝,方才像是注意到凉亭中的另一人,惊疑道:“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萧亦霖对上他毫不掩饰的敌意,苦涩地笑了笑,“本宫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
“如此,我和夫人就不打扰殿下透气了。”原先在席间的沈归砚见到那位晋王离席后立马跟了出来,果然,同为男人的他猜得没有错,也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可一想到他们两人的过往,他的心口仍是堵得;发慌,整个人也像是浸泡在一罐陈年老醋里,酸得绿唧唧。
哪怕整个人都要被漫天醋味弥漫了,沈归砚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暗戳戳地问,“宝珠你还喜欢他吗?”
“谁?”正用手指头揪着花瓣的宝珠头也没抬。
沈归砚忽然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有那两人在,又怎会允许另一个人闯入他们的地盘。
轻轻摇头的沈归砚用小尾指勾擦着她的掌心,“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嫌他动手动脚,一巴掌拍开他手的宝珠思考了下,板着手指头,说,“想吃糖醋排骨,椒盐排骨,炒排骨,荷叶糯米鸡。”
说完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后,宝珠仰头问他,“所以你刚才想要问的是谁啊?”
沈归砚抿唇,释然一笑,“没有谁,只不过是随口说的而已,夫人就当没有听过我说的这句话好不好。”
“不对,肯定有什么内情,你还快点老实交代。”宝珠可不信他的随口一说。
沈归砚揉了揉鼻子,“真的没有什么,我们离席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难保他们不会担心。”
他越是遮遮掩掩,落在宝珠眼里那就是心里有鬼,“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快点说嘛,你刚才想要问的是什么。”
直到他们两人走远,似乎连这一处的欢声笑语也被他们带走了,只留下一谭如死水般的寂静。
随着风涌,晃得池中荷径摆摆,绿罗裳轻舞妙曼。
从浓翠绿影处走出来的汤芩竹讥讽道:“人都走远了,殿下还在看什么,与其在这看,还不如追上去。”
萧亦霖看见来人,眉眼间划过一抹尴尬,“汤小姐。”
对比于眼前人,汤芩竹明显更讨厌另一个,嘴里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我觉得有些人是真的喜欢犯贱,非得等到错过了,才追悔莫及的彰显自己的深情。”
明知她是大不敬的萧亦霖并未感到冒犯的怒火,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由不得他反驳的事实。
寒冬刚来临,比先上衣的是金陵各处都堆满了进京赶考的书生谈论得热火朝天的锦绣文章,而春闱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定在来年的一月中旬。
檐下挂着灯笼的屋内在天一冷,便早早的烧了上好的红萝炭。
窗外寒风肆虐,屋内温暖如春。
正对镜取下发间宝石簪的宝珠看着镜中眉眼艳丽,鲜活灵动的自己,连她都疑惑,她居然会和沈归砚和平相处了大半年,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就囔囔着早晚有一天要休了他。
也说好了半个月后就要分房睡,结果都过了那么久,非但不见他挪窝就算了,还往自己的衣柜里放他的衣服,简直是岂有此理。
哪怕他的衣服少得可怜,只占了角落里的一小块地方,她都不允许。
刚从外面进来的冬儿笑着说,“小姐,郡马爷回来了。”
雪苹对他那么晚才回来,心生不满,“都快要考试了,郡马爷不在家中温书就算了,还天天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所以都开始自暴自弃了吧。”
冬儿可不认为,“说不定是郡马爷因为考试快到了,压力有些大要出去放松放松,再说了郡马爷在家里的时候都基本是书不离手。”
雪苹伸手戳着她脑袋,恨铁不成钢,“装个样子谁不会,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把书看进去了还是没有。”
任由冬儿,雪苹吵闹的宝珠把发间最后一支簪子取下,那顶着满身风寒之气的人也推门走了进来。
进门后的沈归砚先是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意被温暖的炭火烘烤过半后在走向内室。
“宝珠。”从身后把人抱进怀里的沈归砚幸福得忍不住喟叹,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脖间拱来拱去,像条撒娇的大狗。
“对不起,最近是我太忙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陪夫人。”
闻到他满身酒味的宝珠嫌弃得直皱鼻子,“走开,你这个臭酒鬼,离我远一点,满身的酒臭味,是不是想要熏死我啊。”
“我才舍不得。”
看到小姐和郡马爷关系好的冬儿见缝插针的说,“郡马爷,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可要先沐浴。”
“嗯。”沈归砚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来到早已放好热水的湢室后,如今眼里一片清明,哪儿还有先前醉酒后的半分浑浊。
躺在浴盆里的沈归砚仰头,伸手轻捏眉心,也真难为他的好大哥最近锲而不舍的给他准备鸿门宴了。
但凡他没有多长几个心眼子,今晚上怕是连家都回不了,明日不知道床上躺着哪一个他们口中所谓家室清白的女子。
打湿了的长发随意拢在脑后的沈归砚大冬日里,身上也只松垮垮的拢了件青衣长衫,随着走动间露出白皙健壮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