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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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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硝烟的饭局结束。
门童把车开出来,时力打开后门让项景绅先上车。
刚坐进去,宋挽凝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机灵跟着挤进车后座。
然后用力一拉——砰!
车门关上了。
时力呆如木鸡:“这……”
发生了什么?
车内,项景绅看着面对面的不速之客,错愕道:“这位小姐,你——”
“开车,快开车!”两个保镖追过来了,宋挽凝急忙催促。
项景绅下意识望向窗外,有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朝门口跑来,后面跟着的那个……有点狼狈。
一瞬间,他敏锐捕捉到那人手上的血迹。
外面的保镖在离车子一米的距离停下,卡宴价值不菲,里面坐的人也不知是谁。
车内,宋挽凝维持着曲腿半蹲的姿势。
上半身紧紧挨着项景绅,使劲儿抱着头想藏住自己。
仅三四秒功夫,项景绅从窗外收回收回目光,不愉快的皱紧眉头,伸手用了点力气往外推她。
这女人手臂压到什么也没感觉?
冷烈黑着脸快步走来,衬衣凌乱,右手虎口血肉模糊。
“她在里面。”保镖往车里指了指。
冷烈径直上前敲车窗,没了往日一贯的和颜悦色,今晚说什么也不能放人走。
宋挽凝听到声音一抖,好像窗外的人让她避如蛇蝎,不敢动弹。
项景绅迟疑:“你……”
她抬起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哀求。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眼前人的长相。
宋挽凝眼眶微红,左脸明显红肿,嘴角粘上一块干涸的血迹。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像只被人欺负狠了的小白兔。
项景绅冷漠凝视,心里了然。
今天本就心气不顺,并不想多管闲事。
叩叩叩!
冷冽再次敲响车窗。
像死亡的召唤,宋挽凝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出眼前男人眼底的不耐烦,可实在没办法了,颤声祈求他:“不要,不要”。
死也不要被抓回去!
项景绅最近没一件顺利的事情,现在忽然冒出个麻烦来。
他抬手越过她头顶去摁车窗控制键,宋挽凝会错意,用力抓住他:“别开门!”
那是濒临绝望的哭腔:“求你,救救我!”
不是帮,是救。
她努力表达了恐惧和迫切。
期望自己抓住的救命稻草真的可以带来一线生机。
肩上扛着责任,她没资格出事。
项景绅叹了口气,一下把手抽出来,宋挽凝往前一带。
他压着火:“我最多帮你报警,下车!等警察来处理。”
宋挽凝清楚一旦下车,百分百等不到警察来,上手死死抓住他的西装外套不肯答应。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是真的,好心人,你带我去警察局也可以!去警察局……”
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项景绅身上。
不像是演戏。
他降下车窗,语气淡淡问道:“有事吗?”
冷烈站在车边朝里看,瞄到一个后脑勺,心里冷笑,忍着痛没好气说了句:“这我的人。”
宋挽凝扯了两下敞开的西装外套,力道不小。
项景绅忍住没有再次将她推开,“在我车里,如何证明是你的人?”
“……”
冷烈语塞,似乎没料到有人明目张胆会虎口夺食。
保镖站在后头面面相觑。
气氛焦灼,宋挽凝不敢松懈。
项景绅敏锐发觉褪边俯趴的人紧绷了身体,视线在她发旋停留。
酒店门口敞亮的灯光,冷烈眯着眼仔细打量车里的不速之客,北城还没有人愿意主动来踢他这块铁板。
“今晚我们见家长的时候闹了点别扭,”冷烈不想把事情闹太难看,随口一扯,对着车里指了指:“她爸爸也在场。”
“所以呢?”
时力掩唇,忍住没笑。
“既然家长在,那你把长辈请过来我看看。”
宋挽凝心里咯噔一下,慌张到发抖。
手指用力到发白,头靠在男人膝头,只祈祷这个人顺利带她离开!
宋家的保镖深知冷烈这人宋家得罪不起,上前朝车里喊:“宋小姐,您之前闹着说要见冷总,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吃饭,别耍性子了。”
胡说八道!宋挽凝气愤,她根本没胜算!
只能尽量避免正面对抗。
项景绅不想纠缠下去,警告道:“广城的治安应该没有差到这种地步,随意捏造事实故意伤害女性犯法,找警察了来处理吧。”
“好的!”时力配合着拿手机,准备打电话。
保镖瞬间哑火。
冷烈终于确定车里的人是谁,恍然大悟:“原来是你!项、景、绅……二公子呀。”
项景绅面无表情,没给回应。
冷烈未受伤的那只手攀住车窗,弯腰拉近距离,调侃道:“项总,你父亲和哥哥还好?有消息说你母亲——”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宋挽凝没看到。
点到为止比挑明更伤人。
项景绅目光如炬:“冷总,令父是否教过你说话要注意分寸。”
冷冽嘴角的笑僵硬了。
他们认识!
这个认知让宋挽凝瞬间汗毛战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直觉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暗流涌动间,车里气氛窒息。
好不容易逃离地狱,她竟然主动跳进另一个深渊。
下车也危险,继续待在车上后背发凉。
天人交战时,车边的人说了句“没意思”。
项家出面了,他得掂量掂量轻重。
冷烈放弃把人抢回来的想法,走之前瓢了眼装鹌鹑的女人,今日兴致全搅没。
干脆卖个人情:“宋挽凝,你父亲宋国晔用你换我拉一把宋氏的机会。”
“本来打算答应合作,可这个机会被你退回,”他玩味的笑:“好自为之。”
宋挽凝闭上眼,闷声吞下心底的不甘。
宋国晔想不顾一切彻底榨干她的利用价值。
冷烈转头对项景绅微笑道:“这人我割爱送给项总,就当给您接风洗尘,北城好玩儿的很,欢迎加入。”
“冷总亲自出来迎接的这份心意我领了。”车窗上升,“时力,开车。”
……
卡宴开出老远。
“起来坐好。”
宋挽凝顾不上腿麻,用手撑着起来坐在靠近车门的另一边。
两人隔着中控台。
呼吸好不容易顺畅些,困境解除,随之而来的是无限尴尬。
她不自觉抠手指,待会儿怎么开口下车?
手机和包包都落在九州,也不重要了。
项景绅瞌眼假寐。
时力从后视镜观察到项景绅状态不佳,小声问她:“小姐,你在哪里下车?”
宋挽凝茫然朝窗外望了望,这边没来过,完全不熟悉。
“那个…麻烦把我送到公交站台吧。”
其他的要求她说不出口,身无分文,先下车再想办法回去。
时力洞察她的窘迫,不忍心道:“你住那个区域?”
“啊?”
项景绅没出声,是默许了。
时力:“可以送你去离家里近的地方。”
宋挽凝意外,带着感激道:“我去大岭路的医院。”
医院?
时力默默调整路线。
项景绅睁开眼,从刚刚开始就有件事让他很在意。
从置物空间里拿出一张未拆封的湿纸巾递给宋挽凝:“擦一下吧。”
她受宠若惊,视线落在他手上。
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修剪得圆弧完整的指甲,还有手腕上半露出的精致腕表。
双手接过来,宋挽凝疑惑看着他。
项景绅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她反应过来,唇上粘了血。
快速撕开包装,湿纸巾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他应该是个很整洁的人,车里纤尘不染,靠近的时候,身上没有烟味,只有清冽好闻的味道。
三两下把沾到的血迹擦干净,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握在手里。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侥幸跑出来,宋挽凝十分清楚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顺利逃走。
冲出来时正好看到门口的车已经启动,来不及思考,她不顾一切挤进来,逃离地狱的心情太过急切,还好救她的人不是下个深渊。
她认定,他是个好人。
事态明了,项景绅没问什么,两人静默,心事重重,各自坐在一边望向窗外。
广城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了。
时力干脆把人送到医院附近。
一路上畅通无阻,到达医院是半小时后。
下车前,宋挽凝诚恳道:“项先生,今晚真的非常感谢,给您添麻烦了,希望这件事不会给你带来影响。”
“下雪天,路面湿滑,回去请注意安全,再次感谢。”
宋挽凝迎着密集的雪花,快速下车朝医院跑去。项景绅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时力说:“项总,冷烈这个人性格很怪异,身边的女人经常换,他们家近年来有挤进第一圈层的意思。”
难怪做事这么嚣张。
直至宋挽凝走进医院,车子才掉头离开。
今晚的经历真是比戏剧还丰富。
*
夜深人静,回到病房区。
宋挽凝对着走廊墙壁上的消防栓玻璃倒影整理好着装,确定自己跟平常的样子没区别才进病房。
徐芸吃了药,安稳睡着了。
她悄悄走到床边,等自己的手捂热了才去握徐云的手,跟往常守床一样,枕着侧脸。
病房静谧,只有窗外偶尔北风呼啸的声音。
不久,眼泪无声滑落。
宋挽凝吸了吸鼻子,坐起来擦干眼泪后又继续刚刚的姿势。
只有挨着徐芸,才有安全感,才能控制不要胡思乱想。
妈妈的手是温暖的,能捂出眼泪。
一切还不算太糟糕。
“妈,世上还是好人多,对吧!”
“我今天就遇到了好心人。”
……
不知不觉进入睡梦中,宋挽凝睁眼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对方紧紧拥住她,无法挣脱。
一秒两秒,好在男人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安静相拥,传递着彼此的心跳。
他的味道真好闻,就像柑橘混合雪松,柔和成生机勃勃的大地,莫名有安全感。
“没事了,起来吧。”
宋挽凝睁眼,揉着酸痛的脖子,竟然睡着了。
*
项景绅翻阅满桌的资料,每个能上董事会的股东,他都做过调查,还不够仔细。
得改变策略,这些人比预想的还要难搞。
尤其是项氏集团以陈涛为首的大股东,靠项元丰庇佑多年,后来被逼着站队项景天,现在项氏换领头人的档口,他们不愿意继续给项景绅卖命。
他手上的股份是妈妈姜莹留下的,项元丰根本就没想过让他进项氏。
名下不仅没有项氏股份,在国内没有固定资产,连个人国内的银行账户也被限制使用。
如今坐上项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该清理的就得清理。
只要项景绅姓项一天,就不会轻易结束。
项景绅拒绝陈涛女儿的事情很快传出来了,北城项家又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私生子处境还不如的二少,能守得住庞大的项氏集团吗?”
舆论越传越离谱,传道到项景绅耳朵里时,他已收到好些北城家族企业抛来的橄榄枝。
无一例外,全是家中有待嫁千金,家族实力不如项家雄厚,想借女儿来攀高枝。
他们打的好算盘,在项景绅还未在北城彻底站稳脚跟的时候出手,利用联姻顺理成章入驻项氏。
要是成功,那么即是项氏座上宾,也是项景绅的大恩人,拿捏他易如反掌。
时力:“项总,邀约我全部回绝?”
项景绅头疼,北城各家势力盘根错节,利益往来极其复杂。
“态度模棱两可。”
那就是给双方留个余地,时力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拿出保镖发来的视频:“有几个人另辟蹊径,到项董住的医院去,花篮和补品送过好几轮,全部挡下来了。”
项景绅睇了眼堆在走廊的物品:“把这些东西扔出去,谢绝访客。”
在制造出更大的麻烦前,不能坐以待毙,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最保险。
“另外,你去了解下宋挽凝这个人。”
说来奇怪,那天过后脑海里时不时会浮现那晚向他求救的眼神,还有身形瘦弱跑进医院的背影。
“她不简单。”
人的困境由多个节点的推动,无论那种情况造成,都不会有至亲背刺来的惨烈。
单枪匹马,胜算不大。
他跟宋挽凝,都是同一种人。
婚姻跟筹码没区别,都是一种武器罢了。
有何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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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合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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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挽凝这两天的工作状态一直提不上来,付超再三询问下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
“宋国晔丧尽天良,虎毒还不食子,简直不配做人!你还好吧?那个……”他怕宋挽凝留下心理阴影,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的都不好受。
“没事,幸好有好心人愿意帮我,”宋挽凝叹了口气,面容愁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付超为她打抱不平,把宋国晔骂了个遍也不能出气。
宋挽凝很后怕,担心道:“超哥,我搅黄了他的生意,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出手报复回来。”
付超气愤愤的停止谩骂,琢磨一番道:“这样,为了以防万一,近段时间我协调一下工作来接送你,我跟在你身边才放心,可以的话你尽量别一个人出门。”
眼下宋挽凝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无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件事要不要跟蔡总解释下?”
付超拦下这活:“我去跟蔡总提一嘴,宋国晔算是潜在风险,目前你对他来讲尚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