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景绅却弯下腰,关心道:“哪一只脚崴了,我看看。”
宋挽凝往后退,不给他看:“你帮我联系一下超哥吧。”
耽误这么久,今天的拍摄任务肯定完不成了,必须先报个平安。
项景绅依言拨通付超的电话,递给宋挽凝,她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又跟徐芸报了平安。
徐云担心的要死,直接在电话里哭了,宋挽凝安慰好久,最后终于放下心来。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项景绅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伸手去捞她的腿。
宋挽凝眼疾手快往边上缩,用毯子盖的严严实实。
“我没事,你送我回去吧。”
项景绅没说话,伸出手背贴在她脸上,宋挽凝脸冷冰冰的,下巴还粘到些灰尘。
看着他像变戏法一样拿出酒精湿巾给她擦拭,动作很轻很仔细。
宋挽凝有点不自在,但也随他去,要是这幅样子回去确实不好看。
项景绅擦完脸,重新拆了一张湿巾,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递到她面前:“手给我。”
手上有擦伤,宋挽凝犹豫,用酒精擦估计会很痛。
他执着重复道:“手给我。”
宋挽凝右手掌心朝下从毛毯下伸出来,项景绅把湿巾盖上去,仔仔细细擦干净手背,期间不小心碰到伤口,宋挽凝咬牙,一声不吭。
翻转过来,手掌一大块干涸的血渍映入眼帘,其实伤口没有很深,只是擦伤的疮伤面很大,表面又覆盖了一层灰,看起来比较严重。
项景绅盯着她的手掌,好半响没说话。
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沙哑道:“疼不疼?”
宋挽凝故作轻松笑道:“不疼,最疼的时候过去了。”
刚摔的时候确实特别痛,尤其几个手指还擦伤了,十指连心的痛她都没吭声。
项景绅继续给她清理伤口,把上面的灰尘擦掉了,车上没有急救箱,做不了其他处理。
“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把毯子拿下来,我看看。”
“不用!”宋挽凝感觉特别扭:“我回家涂点药就好。”
宋挽凝总是距他千里之外,抗拒他靠近,抗拒他的关心,这让项景绅很受伤。
他自责道;“你是因为我受牵连,我——”
“不用自责!”宋挽凝打断道:“你已经把我救出来了,算是补偿完毕,不欠什么。”
一方面不想牵扯到更多人让双方有压力,另一方面,她真的不想欠项景绅人情,也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
“今天谢谢你及时赶过来,如你所见我真的挺好。”
宋挽凝不想去问宋国晔为什么会在这,又是谁把他关在寥无人烟的地下室里,她早就当自己没有父亲了,生老病死是他的造化,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有点累,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项景绅正想说什么,时力敲了几下玻璃。
车窗降下来:“什么事?”
时力把保镖找出来的东西递进车子:“这个应该是夫人的随身物品。”
宋挽凝看见自己的包包,微笑道:“谢谢时助。”
项景绅接过来,车窗上升又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给我吧。”宋挽凝伸手去接,他直接将包包放在副驾驶。
“我带你去私人医院做个全身检查。”项景绅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抢先道:“如果不想看我发疯的话,医生给的健康报告是最好的安抚剂。”
项景绅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了,为的就是不想吓到宋挽凝。
裹着毯子的人叹气,佝偻着背,乖乖答应下来。
项景绅摸了摸她的头,又发间印下一个吻。
“乖。”
卡宴先一步离开城郊,朝着私人医院驶去。
宋挽凝半躺在后座,视线落在窗外发呆,今天的经历真可以用魔幻来形容。
参演过那么多剧中的角色,都不如今天来的刺激,真人真事啊!
项景绅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确认后座上的人的状态。
宋挽凝呆呆的,一直到医院,路上窝在座位上的姿势没变过。
项景绅给她打开门,直接把她抱起来往医院走。
花了个把小时,宋挽凝被迫做了有生以来最详细的一套检查,虽然她再三强调只是扭伤脚踝,但项景绅充耳不闻,医院能提供的检查一样没落下。
有专人服务,她辩解也没用,最后医生给开了点跌打损伤的药,嘱咐她一日三次按时涂抹即可。
小题大做,大张旗鼓来医院折腾了一番。
早知道宁愿打车回静园也不会求助项景绅。
出医院的时候,她坚决不要他抱,项景绅跟聋子似的,一切按他的意愿来。
宋挽凝生气了,不愿意坐他的车回去:“放我下来!我去打车!”
“你——”
项景绅一个吻直接让她噤声。
“一个字一个吻,你可以继续说。”
“……”宋挽凝气不过,但知道他肯定说到做到,于是抿紧嘴巴,一点机会不给。
卡宴开出医院,一路上宋挽凝侧头看着窗外,倒不是拒绝沟通,而是折腾一天很累,从上午惊险的状态出来时,浑身没力,接着在医院来来回回折腾许久,现在一沾床就能睡着。
但她不能允许自己在项景绅的车上睡着,生怕一个不小心醒来发现不是自己家。
项景绅猜到她的想法,直接说:“睡吧,今天不回静园了。”
“!”宋挽凝侧头瞪他:“项景绅!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凭什么总是擅自决定啊!”
她最讨厌做被强迫的事情。
项景绅目视前方,稳稳开着车,非常绅士征求意见:“那你今晚能跟我回家吗?”
“……”这是什么问题!宋挽凝觉得无法跟他正常沟通了,为免把自己气死,“停车!”
车不仅没有停,速度好像还快了些。
宋挽凝觉得项景绅今天打定主意要跟她唱反调,除了今天她要跟付超和妈妈联系时他配合了打电话以外,什么都反着来。
情绪终于绷不住,委屈的眼泪来势汹汹。
不停车她就哭的越凶。
无声的哭泣让项景绅选择把车速降下来,停在路边,打算先把人安慰好。
副驾驶的人胡乱擦了几下眼泪准备下车。
驾驶座的人解开安全带,越过中控台紧紧把还在掉眼泪的人搂进怀里。
心疼道:“别哭,我错了。”
他一道歉,怀里的人一下子哭出声来。
太可怕了,绑架太可怕,项景绅更可怕!
宋挽凝带着哭腔:“我要回家!”
项景绅软声哄人:“好好好,我们回家,但是今晚我必须要给你上药,”他给她拍背顺气,“回静园不方便。”
宋挽凝抽噎:“我自己会涂!”
“我不放心,必须我来涂。”
宋挽凝用力推他,吼道:“项景绅,我们离婚了,你是不是忘了!”
项景绅捧着宋挽凝的脸,用手背给她擦眼泪:“没忘没忘,离了婚我就重新追你,就从现在开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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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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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空陪你——”
项景绅趁机亲了一口她的鼻尖, 宋挽凝呆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状态下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发什么疯?”
项景绅用手背边给她擦眼泪边说:“追你, 我决定就从这一秒开始。”
捧着她的脸认真道:“这样吧, 不跟我回去也可以,我跟你回去, 我们一起回静园, 好不好?”
宋挽凝推开他, 嫌弃道:“没有睡醒?还是有病?”
驾驶座的人爽快承认:“有老婆病!只有你可以治好。”
“……”她无言以对。
项景绅眼里按捺不住的笑意, 拍了拍她的头,继续哄道:“可以哭鼻子,但不许再闹下车了, 我们必须赶紧回家涂药!”
宋挽凝本想再说点什么,结果肚子偏就不合时宜响起闹铃,车厢寂静, 清晰的咕咕声不要太明显。
“!”
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闹啊!!!
宋挽凝用手臂压住肚子, 生怕它再发声!
项景绅强压下笑意,快速系好安全带, 重新启动车子:“最多十分钟, 很快就到了。”
副驾驶的人一声不吭, 装作没听到。
项景绅也不恼, 愉悦道:“其实我更愿意跟你一起回静园,当然我肯定不会忽略你的想法,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带我回去再说。”
……
地下停车场。
项景绅非常称职,打定主意要充当代步的工作, 今天从见面开始就没有让宋挽凝走路。
兜兜转转一圈最终还是回了锦绣府, 宋玩凝被他抱回家放在沙发上。
“坐着别动, 我现在去给你放洗澡水。”不出两分钟,去放洗澡水的人回来,抱起宋挽凝进了浴室。
“我自己洗!”她主动强调。
项景绅压根没想过给她洗,因为自己有任务在身,必须把人喂饱,实在分身乏术。
可经过宋挽凝的提醒,起了逗弄的心思,把人放在洗漱台上坐着,手撑在两边把她圈在怀里,好奇道:“自己洗能行吗?”
宋挽凝面无表情偏开头:“我扭伤的是脚!”
项景绅翻过她的手掌,“可是手上也有伤口。”
“……”
项景绅不逗她了,伸手试了下浴缸的水温:“温度正好,今天泡个澡会更舒服,浴缸我给你开了按摩模式,有事叫我。”
交代完转身出去了,贴心带上了门。
宋挽凝单脚跳下来,没想到她的衣服挺脏,洗漱台上垫的毛巾都有黑色的印子。
哎……
另一边,项景绅从浴室出来马不停蹄进了厨房。
趁宋挽凝泡澡的时间里做了些容易入口的菜,两人一天没吃东西。
半小时后,岛台上摆了三菜一汤。
去洗澡的人还没出来。
项景绅走到门口等了会儿,没听见动静。
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宋挽凝还在泡澡,只不过歪斜脑袋枕在毛巾上,靠在浴缸里面睡着了。
好在浴缸的水是恒温模式,不会冷。
项景绅在旁边站了会儿,宋挽凝完全没醒的迹象。
再泡下去对伤口不好。
铺好浴巾,把人从浴缸里面捞出来。
宋挽凝不舒服的哼唧一声,项景绅给她擦干身上的水,裹好浴袍,抱着人去了卧室大床。
折腾一趟,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湿了,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回来时,被窝里的人还没醒。
宋挽凝一天没吃东西,项景绅只好选择把饭菜端进房间,叫她起来吃。
梦里睡特别得舒服,半路被人打搅心情自然不好。
项景绅坐在床边,低低哄着她:“吃饱再睡。”
宋挽凝揉着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下意识裹紧睡袍,“你怎么不叫醒我!”
项景绅瞅了眼她有些夸张的动作,无所谓道:“不用大惊小怪,我们不是早坦诚相待过。”
他顺手端起汤碗,想喂她吃。
宋挽凝坐起来,连忙拒绝:“我自己来。”
她没有待在床上吃东西的习惯,掀被下床,坐在主卧的沙发上开始吃。
一边吃,项景绅一边蹲在地上给她涂药。
脚搭在他膝盖上,掀开睡袍,露出膝盖,他用指腹代替棉签,沾取了药水,涂的十分小心。
不止脚踝,腿上其他磕磕碰碰的淤青也照顾到了。
把她从浴缸捞起来时,特地全身检查了一遍,哪里有淤青他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伺候,宋挽凝懒得操心,专心填饱肚子后,药也涂完了。
项景绅没有让她干一点活,像个优秀的保姆一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把宋挽凝安排好了。
可是等他洗完澡准备出来时,主卧的大床上没有人影了。
项景绅擦着头发的手顿住,转身出了房间,宋挽凝的房门紧闭,怎么敲里面的人也没有反应。
宋挽凝带着隔音耳机,早睡着了。
门从里面被反锁,项景绅没有备用钥匙,不敢用蛮力破门怕影响她休息。
等了一会儿,确认房间里没有传出声响,他才进入书房。
时力已经把白天的事情处理妥当了。
“项总,宋国晔还在地下室,我走时留了些水和食物给他,目前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项景绅今天出现在地下室,完全没注意宋国晔:“大概能撑多久?”
时力琢磨:“不好说,保镖走的时候说他起来吃了一点,但所有事物必须就着水才能吞下去,他……牙齿都被拔光了。”
“秦家的人表面看着人模狗样,其实道貌岸然,阴险狡诈的很。”时力回想起宋国晔的摸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想而知他受过的折磨有多可怕,能让一个正常人在短时间内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干尸”。
项景绅倒没什么,宋国晔如何全是他应得的报应:“抓紧时间,他的状态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一切该收网了。
“尿检情况如何?”
“阳性,警方已经暗中介入调查了。”时力推测:“秦木全程没有露脸参与,估计还不知道他儿子私底下接触的生意。”
项景绅按着太阳穴:“秦木怎会不知道,那是他的优秀的儿子,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替自己的孩子打个掩护罢了。”
“他可是个关键人物。”
……
黑色的U盘正在运转,泛着悠悠白光的电脑屏幕是整个书房唯一的光源,滑动鼠标,页面滚动起来。
*
宋挽凝原本早早入睡,谁知半夜做了一个怪诞的梦。
她独自误入鬼屋,周围环境十分昏暗,墙上光源不是红色就是绿色的灯,映照在走廊尽头,看上去很可怖。
身处于密闭不透风的环境,急于寻找出口,她不得不鼓起勇气往前走去,每一扇门她都必须试试,可每一扇门都打不开。
越往光源处靠近,灯光下的那扇门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心脏狂跳,已经无法自主镇静下来,害怕的本能大于意识控制占据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