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表示:“那我可要跟项哥好好喝一杯了!”
“哎哎我也是,今晚比比谁的酒量好!”
场子被项景绅几句话瞬间带起气氛,付超审时度势,迅速加入进来,绝对不能错过今晚,毕竟能跟项景绅平起平坐谈天论地的机会不多。
项景绅抱着手臂:“你们打算多人围攻我一个?那可不行,付超跟我一起。”
“……”付超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超级无语,原本都已经站好队准备今晚灌一灌项景绅,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好啊!”有人拍板,替付超决定了:“超哥也一起喝。”
“……”付超嘴角微抽,心里忍不住叫苦。
宋挽凝面带微笑,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看戏,没想到却被付超推出来。
他盯着宋挽凝说:“女主剧和编剧的双重身份,你也不能落下!”
众人的焦点聚集在宋挽凝身上。
“哎对了,我还没跟宋姐喝过呢!”不知谁挑起话头,很快有人附和:“宋姐的酒量怎么样?”
宋挽凝不想扫大家的兴,左右今晚非喝不可了:“我酒量一般吧,目前还没喝醉过。”
后面这句话太有歧异,众人默认没有喝醉过约等于海量。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宋挽凝听见他们起哄才反应过来,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覆水难收。
项景绅低头凑近宋挽凝耳边:“没事,我陪你喝。”
宋挽凝在嘈杂的环境中听见他的话。
他说的是陪,不是帮,这也算直接把她拉入伙了。
项景绅也没拦着别人敬她酒,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找宋挽凝碰杯,他就非常自觉给自己满上,席间宋挽凝喝多少,他就站在后面,一起跟着喝多少。
明眼人看的清楚,项总现在完全不避嫌,甚至努力往前靠,老板和编剧的传闻多半是真的。
宋挽凝总感觉奇奇怪怪,怎么看怎么别扭,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的少,喝得多,她的酒量不是很好,最先扛不住,中途去过两次厕所,回来时连眼眶都是红血丝。
口红早已洗干净,唇周一层红晕,显然是催吐过。
混乱的酒局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喝酒,项景绅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定格在宋挽凝身上。
太过炙热的注视,让宋挽凝酒意醒了几分,条件反射用手背遮住唇角,头重脚轻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刚坐下,一直修长的手递过来杯冒着热气的水。
“喝点热的水会舒服些,不烫,温度正合适。”
宋挽凝乖乖接过玻璃杯,刚吐过,确实渴了,灌完半杯水才好瘦一点。
放下杯子,左手背惯性去擦从唇角蔓延下的一滴水渍,结果旁边一只手递来纸巾。
“用这个,消过毒的。”
宋挽凝接过来,把下巴上的水珠擦干净。
项景绅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碗小米粥:“微甜,浓稠度正好。”
宋挽凝这会胃里火辣辣的,一点胃口没有,任凭项景绅如何提醒,她都不动勺子。
项景绅也不恼,不厌其烦的低声哄着。
两人亲昵自然的互动被周围人看在眼里,虽说今晚没有老板和员工身份的区别,但老板谈恋爱的样子,员工也很想看!
宋挽凝坐在原地,反应有点迟钝,没有察觉到大家的心思。
最后还是喝了几口小米粥,项景绅特意让人加了牛奶进去,又香又甜。
大家吃的也差不多了,宋挽凝便起身去结账,她是喝醉了,但没忘记今晚要请客。
大家聊得开心,喝得也尽兴,饭局结束,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付超喝的很醉,时力给他找了代驾安全送回家。
参加饭局的人时力都妥当安排了,回到饭店,就看见自家老板和前夫人正在收银台较劲。
几分钟前。
宋挽凝在前台准备付款,却被服务员告知今晚的账早已结清。
有项景绅在的地方,时力很自觉就把账结掉,哪里能让宋挽凝操心。
之所以组今晚的局,一是宋挽凝想跟团队里的人熟络些,后续要相处起码半年左右,早点拉进距离比较方便进入工作状态。
二来她想借这个机会宴请项景绅,算是对他帮助自己的感谢,大家一起吃饭喝酒,说说笑笑比较不会尴尬,也没那么刻意。
谁知项景绅自己把单买了,弄得宋挽凝头更疼了。
她最不喜欢欠人情,比欠人钱还难受,尤其这个人还是项景绅。
这会儿借着酒精上头,就开始较劲儿。
项景绅看见她脸色不太好,柔声劝她早点回去休息。
宋挽凝杵着不肯走,正苦恼该怎么办。
错过今晚,日后要找一个机会专门宴请项景绅反而很奇怪。
宋挽凝仰头,视线一路从领带上移至脸颊,对上项景绅的眼,直愣愣瞪他。
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
他们也不是可以随便送礼和私下吃饭的关系。
项景绅不知道宋挽凝思绪绕了多远,稍稍弯腰,平视道:“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时力眼见自家老板对前夫人想抱不敢抱的样子,适时上前道:“项总,人都安全送走了,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项景绅一颗心全在宋挽凝身上,目不转睛回应:“嗯,去开车。”
宋挽凝甩开项景绅的手:“我自己叫代驾回家!”
她一点不开心,今晚项景绅一直在眼前晃悠,很是烦人!
这种情况项景绅不可能由着宋挽凝的性子来,脾气颇好的哄道:“好好好,我是代驾,今晚我就是你的司机。”
于是乎,等宋挽凝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半拖半抱坐进后座,项景绅紧挨着她坐下。
时力迅速启动车子往静园方向开,并且很识趣把中间的挡板升起来,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宋挽凝靠在车上,太阳穴一阵阵眩晕,第一次喝到这种程度,身体有点接受不了,吐过之后很不舒服,刚才明明清醒了几分,现在酒意又上头。
项景绅倒没怎么喝醉,两人挨得紧,搂着宋挽凝的肩膀给她当个靠枕。
低声问:“哪里不舒服?”
宋挽凝拧紧眉头,闭着眼不说话。
项景绅轻手轻脚把宋挽凝歪在另一边的头轻轻扶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想让她睡舒服些,谁知手指刚碰上,便被宋挽凝档开。
“别动我。”闭着眼的人往旁边挪动,直到摸索一个可靠的支撑物,头靠在另一侧车窗玻璃上,蜷缩着身子睡过去。
项景绅手僵在空中,只好默默收回来。
宋挽凝的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这个认知让项景绅内心苦涩不已。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对我有所改观?”
他不敢再靠近,生怕若人不快。
车子平稳行驶在高架上,车外和车内是两个世界。
项景绅暗下决心,只要宋挽凝肯回心转意,他做什么都可以。
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宋挽凝耳朵,她这会意识不清醒,只觉得吵,想睡觉。
放纵意识昏沉,直到第二天在自己的被窝里醒来。
长这么大头次体验宿醉的痛苦,坐在床上发了半天呆。
哪哪都不舒服,浑浑噩噩爬起来洗漱,她还要尽快约导演,对接讨论剧本的事情。
收拾妥准备出门时,发现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宋挽凝心里有件事。
昨晚记忆停留在前台,昨晚那顿饭局,项景绅不以老板的身份出席,反而让宋挽凝不好在饭桌上提起公事,怕坏了大家的喝酒聊天的兴致。
这事儿再拖下去,感谢就没有意义了。
*
菲戈集团总裁办。
项景绅昨晚将宋挽凝送回去安顿好后便留在静园的房子休息一晚。
谁知道洗完澡仍然毫无睡意,按照以往的习惯,吃了两粒安mian药,勉强在床上盖着被子躺了个把小时。
辗转反侧十几次实在没有睡意,再躺下去也是痛苦。
好不容易挨到下半夜,干脆爬起来,去健身房运动两小时后,那点酒劲儿随着运动大量出汗,补充水分之后消散的差不多了。
重新冲个澡,换好衣服出门时天还没亮,项景绅便趁夜色未消去了集团办公室。
整栋集团大楼除了安保人员以外空无一人。
近几年,连安保人员都已经习以为常在这个点见到来办公室处理公务的项总。
电梯一路上行,项景绅出了楼层,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直到瞥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闪烁,熟悉的号码在屏幕上,他才从工作状态中抽离。
动作先反应一步接起来。
“喂?”
语气中带着迫切,项景绅已经尽量压住情绪了。
宋挽凝出门前给项景绅打电话,手机开着扩音。
项景绅的声音被放大,语调自然清晰传入耳朵。
她也有点紧张:“是我,这会儿有空接电话吗?”
项景绅放下手中的钢笔,喉结上下滚动:“有空,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吧,”宋挽凝简单说明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想长话短说:“谢谢你帮忙,不然后续工作会无限延迟,我代表剧组感谢你。”
现在宋挽凝说什么,项景绅都不会反驳,以前总是不喜欢她把谢谢挂在嘴边,因为总道谢显得两人关系太生疏。
尽管多次强调过他们之间不需要道谢,但宋挽凝还是会说。
直到在他知道听一句谢谢都是奢侈的时候,项景绅已经学会全盘接收:“没事,项目进展顺利的话你能少操点心,而我只希望你开心。”
项景绅这么说,宋挽凝反而不好回,贸然挂断电话也不礼貌,但继续打下去又不知道聊什么。
项景绅在那头主动问起剧本的事。
即便剧本讨论会上她已经做过介绍,但宋挽凝还是在电话里说了一些投资方可能会想知道的事。
官方的说辞总没错,宋挽凝娓娓道来,讲述自己在国外的部分生活经理,表示会把自己的经历融入到角色中去演绎,后续跟导演讨论后再丰富角色内核。
项景绅认真听着,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宋挽凝已经没台词了,又临时组织语言回答。
项景绅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去描述这样一个主角的故事?”
这个问题证明了他真的在认真听宋挽凝表述。
她思考片刻,仔细道:“女主角从小岛走出去不容易,孤儿身上需要回报的东西太多了,别人一点点恩情和关心对她来说都是馈赠,做决定的时候就会变成枷锁,这是成长过程的必经之路,也是我的人生感悟,想把她诠释出来。”
“主人公跟你很像,”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
宋挽凝虽然不是孤儿,但是她身上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她是自由的,但又不完全是。
电话那头没了声,项景绅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宋挽凝不高兴了,忙着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宋挽凝倒心平气和:“我知道,我认为大家都是平等的,谁又能真正自由的活着呢?”
自由的话题太过沉重,项景绅赶忙岔开:“这个作品你很用心,我……能感觉出来。”
字里行间透漏着小心翼翼。
宋挽凝会心一笑,之前导演也这么说,这个作品确实花了很多心思打磨,即便听过很多好评,可每次听她都由衷为自己开心。
眼瞅着这通电话打了快半小时,宋挽凝止住话题继续展开,再次表达了感谢。
同一时间,一阵剧烈的耳鸣覆盖了对话那头的声音,贯穿项景绅的五感。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项景绅卸力靠在椅子上,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通宵未睡,今天凌晨又在健身房出了两小时汗,接着继续处理了五六个小时的公务,身体能量消耗巨大。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了……
紧接着手中电话滑落,头歪斜下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宋挽凝:“你在听吗?”
看了眼手机,手机正在通话中。
贴近耳朵:“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猜测可能信号不太好。
等了小会儿,也没有其他事情要说,便挂断了电话,准备出门去见导演。
谁知还未见到导演,在半路上的宋挽凝先接到时力的电话。
“宋小姐,项总被送去医院急诊,您现在能抽空来一趟吗?”
电话里传出救护车的声音,宋挽凝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慌道:“好端端怎么突然去医院了?”
时力快速解释:“项总这几年身体非常不好,现在……大概撑不住了。”
宋挽凝震惊到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
“你把医院地址告诉我。”
时力喜出望外,快速报了一串地址。
挂断后电话后,宋挽凝又拨通导演的电话,编了个理由跟导演另外约了时间,便往医院的方向去。
到医院时,项景绅正在单人病房里输液。
宋挽凝气喘吁吁,看着眼下青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人,有点像熬了很久的活死人,心情复杂问道:“这种状况多久了?”
时力在电话里不好细说,现在把人叫来了,索性一次性说清楚。
“您出国以后,项总就没有睡过完整的觉,硬是熬着挺过了半年,后来视力重影他才就医,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每天睡觉时间几乎连续不到三小时,经常在半夜惊醒后无法继续入睡。”
“项总一直在暗中介入心里治疗,全靠药物控制睡眠时间,有时候半夜项总还在等您的消息。”
“他最初会出去应酬,尽量可能多认识一些人,尽管以项总现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去结识谁,但他说,也许会遇见曾经见过你的人,想方设法挖点消息把你找回来。”
“后来医生严格限制他喝酒,酒精对身体伤害很大,尤其是干预治疗阶段,用医生的话来说,继续喝酒就是用剩下的命在赌,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永远沉睡了。”
“项总害怕发生最坏的情况,开始遵医嘱,不喝酒不应酬,每天准点服用助眠药物,觉是能睡了,但是长久服用,身体必然出现的抗药性,身体总有一天会支撑不下去。”
一个人完全没有社交和放松娱乐,工作岗位和家里两点一线,偶尔睁着眼睛到天亮,宋挽凝曾经也过过这样的生活,但项景绅不同的是即便他一天工作再疲惫,回到家里仍然无法入睡。
人活生生熬着,夜晚里的每分每秒都在感受痛苦。
宋挽凝无奈叹气,看着陷入深度睡眠的人,心脏揪着疼,反思当年是否不该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