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以寒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半柱香后,他收回手问道:“这蛊毒是谁给你下的?”
“是一个苗疆男子,叫蓝潇,是应如行的人。”
“小六是何时跟苗疆的人勾搭上的?此蛊不是一般的情蛊,而是以养蛊人的精血为食,要养十年才能成,据说能够通灵的蛊。”
应如风脑袋嗡嗡作响,“那人说,我必须爱上他才能解蛊,这不会是真的吧?”
“下这个蛊在你身上,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你若是出事,下蛊之人一样会死。他不会是你惹下的情债吧?”洛以寒用着十分笃定的语气问道。
“我在苗疆的时候可是规规矩矩,每天都跟着母皇,哪有机会惹情债?更何况这样厉害的人物我要是惹上了,怎会忘记?”应如风使劲地摇着头。
“这蛊并非不能解,只是……”洛以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暂时无法替你解开。想来日后你见到那苗疆男子,会有机缘将它解开。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把克制蛊虫的方法告诉云波,到时候她可以给你行针,这蛊虫短时间内不会再对你产生影响。”
应如风不禁有些失望,洛以寒明明知道解法,却不愿意相告,也不知道有什么内情。
应如风也不强求,继而问道:“洛爹爹可记得伊柯大汗?她的可敦生了重病,其子伊恒王子希望能替父亲求医问药。不知你可否为他诊治?”
洛以寒点点头,“你把他带过来便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洛以寒有些倦了,便让应如风退下了。
洛以寒望着应如风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后,喃喃道:“陛下,小五和你最像,又最不像。真难以相信,你和沐惊尘会生出如此没有野心的女儿。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应如风回到外谷后,便让江淼去把在清远镇等她的伊恒四人带到神医谷来。
应如风去找洛云波帮自己行针,结果洛云波嫌麻烦,将此事推给了洛云澜。
洛云澜带着应如风进了一间石室。应如风看着他忙碌准备的身影,终于明白披着麻袋都好看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他只是穿着一件毫无光彩,甚至有些丑陋的粗布麻衣,可那麻衣下露出的白皙脖颈和秀窄修长的双手却迷得她根本挪不开眼睛。
洛云澜端来一碗药,“应姑娘,你把这药喝下,等会我为你行针的时候会好受一点。”
应如风端起药碗,喝了一口。
“这药好难喝。”她伸出舌头用手扇了扇。
“难喝吗?”洛云澜的脸上露出不理解,“难道我煮得不对?应该是甜的呀。”
“不苦啊。”洛云澜尝了一口,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药渍,看得应如风瞳孔狠狠地一缩。
“真的不苦吗?我尝尝。”应如风向前倾去,不小心越过了他手中的药碗,停在了洛云澜的唇边。鼻息热烈地交织在一起,只要再稍稍靠近一点,就会碰上那片还沾着湿意的唇。
洛云澜看着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应如风,忽觉晕眩,她的眼睛仿佛致命的幻药,勾得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洛云澜的嘴唇软软的,应如风本来只是想要调戏他一下,却没想到他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猎人绝不会把到手的猎物放走。
她抬手扣住洛云澜的后颈,迫着他张开嘴,迎接她的侵入。他的口中弥漫着药汁的苦涩,可是时间久了,竟然变成了回甘,别有一番滋味,诱着她不断加重侵犯。
洛云澜就像一张白纸。应如风忍不住想要把这张白纸捏在手中,折出属于自己的痕迹来。
洛云澜睁着澄澈的大眼睛,纤长的睫毛一遍遍刷在她的眼皮上,错乱的呼吸让应如风担心他快要昏死过去。
应如风稍稍松开他的脖子,低声问道:“舒服吗?”
洛云澜慌忙放下药碗,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舒服,嘴巴很舒服。就是脸很烫,身体很难受。我好像生病了。”
“那我帮你治病,好不好?”应如风哄诱道,“病很快就会好。”
洛云澜怔怔地问道:“应姑娘也会治病?”
“不会治别的。”应如风勾唇,“但恰好会治你的病。”
她的手探进麻衣中,粗糙的质感磨得她的手背痒痒的。
洛云澜望着应如风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浩瀚的宇宙星辰,任由她一丝不苟地探寻着病根。
不一会儿,石洞中便弥漫起石楠花的气味。
“还难受吗?”应如风吻了吻他绯红的脸颊。
“不难受,好舒服。舒服得要晕过去了。”洛云澜睁着大而无神眼睛,魂仿佛还在天上飘着。
应如风突然涌起一股诱骗良家的愧疚。怎么就忍不住把大夫给调戏了呢?
想到洛爹爹住的石室就在这附近,应如风背后一寒,叮嘱道:“不可以告诉你姐姐,也不可以告诉洛爹爹。好吗?”
“为什么不能说呀?”洛云澜问道,“这种病我从未听师父说过,我还想请教他。”
当初洛云波怕洛云澜问一些令她尴尬的问题,把相关的医书全都藏了起来。也不知她若是知道今日之事,会不会悔不当初。
“你师父现在还在休养,你也不想让他为你忧心吧。这病我比洛爹爹更懂,你有什么问题,来请教我就好。”应如风睁着眼说着瞎话。但凡洛云澜学过点相关知识,她这谎话都撒不下去。
应如风起身洗了洗手。浸在寒凉的冷水中,手心却依然滚烫,犹如握着烙铁。
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吧,也有一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应如风在心中默默说道。
应如风按捺住荡漾的心思,喝下了那碗早已凉透的药。
“应姑娘,我来替你行针吧。”洛云澜精神稍稍恢复了点,在石桌上摊开针包。
应如风点点头,解开扣子把上衣褪了下来。
洛云澜看着她肚兜下又大又白的两团,忽然想起那日碰触时的手感,精神再次恍惚了起来。
“不,不用脱这么多。隔着里衣就可以行针。”他磕巴地说道。
“哦,这样啊?没想到你的针法这么厉害。隔着衣服也能找准穴。”应如风穿起一件里衣。只是那薄薄的里衣在她趴下之后,根本遮挡不住什么。
洛云澜看着光滑如玉的后背,手里的针转了许久都不敢扎下,生怕抖得太厉害,不小心扎歪了。
“怎么了,洛小大夫?”应如风挺起身问道。
“我在想怎么下针。”洛云澜看向针包,仿佛那里藏着大乾坤一般,不敢去看应如风的眼睛。
“那你多想想。”应如风正色道。她趴回了石床上,不再出言调戏,免得纯情小大夫把持不住,真地扎歪了。
应如风安静地趴着,洛云澜终于找回了医者的理智,抽出银针,往应如风背上扎去。
他下针速度很快,逼着蛊虫沿着既定的路线疯狂游走逃离,应如风经脉中阵阵绞痛,额角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她的背上扎满密集的银针,蛊虫也被逼入了丹田之中,困在了一处。蛊虫不甘受困,呈困兽之斗,几乎要从她的皮肤中钻出来。
洛云澜取出一块寒玉,放在那条蛊虫上方。寒气浸入皮肤,蛊虫渐渐平静了下来,仿佛陷入了冬眠。
“应姑娘,你还好吗?”洛云澜收起她背上的银针,关切地问道。
应如风没有回答他,双手死死地抓着石床,几乎要在上面抓出十个洞来。
洛云澜暗道不妙,急忙蹲下身抬起她的脸,应如风双眼红得可怕,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你哪里不舒服?”他努力回忆着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但怎么也找不出来,“我去喊师父过来。”
洛云澜刚跨出一步,忽然间天旋地转,被夹在了冰凉的石床和火热的躯体之间。
粗布衣裳没有什么阻力,就变成了两半。
应如风咬上他凸起的锁骨,立时听到一声绵长的哼叫,惹得她咬得更深。
蛊虫在被冰冻住之前,会爆发出不小的能量,所以洛以寒特意吩咐洛云波给应如风行针。
他没有提及此事,洛云波便没放在心上,反倒让洛云澜羊入虎口。
洛云澜从前行医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见色起意的女人,但他只要弹弹手指,藏在指尖的药粉就足以让她们失去行动力。
可他不知为何,非但不想推开应如风,反而有些享受体内如同电击般的酥麻。
他想起初遇时她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腕,在他快要掉下悬崖时拥他入怀,还有刚刚替他诊治怪病的一幕幕。
明明才认识几天,却像认识了好几年,有着好多好多的回忆。
鲜活的回忆渐渐变成了空白。
应如风抬起头,深深浅浅的牙印如同某种烙印,弄皱原本洁白无瑕的白纸。看着身下之人如同魂魄离体般颤动着,她忽然不想停下来了。
蛊虫爆发的能量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她的理智就开始恢复了,可偏偏情欲又涌了上来。应如风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外力在作祟,而是发自内心的。
只要洛云澜说一句不要,她就立刻停下来。应如风在心中画下了一道线。
遗憾的是,洛云澜始终都没有去触碰那条线。开弓没有回头箭,出笼的野兽也不会主动回到笼子里。
……
“行针要这么久吗?傻蛋,你不会技艺不精,把五皇女扎出毛病了吧?”石洞门口,洛云波看着躲在应如风身后不肯出来的洛云澜,狐疑地问道。
“没有。是我怕疼,让他慢一点。”应如风面色如常,没有半点心虚。先前她还有点愧疚,但洛云澜表现得实在是过于享受了,让她反而觉得自己亏了。
“既然你没事了,我们神医谷跟你两清了。等那位王子过来问完诊后,应姑娘就请回吧。”洛云波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多谢云波姑娘提醒。我也不愿打扰神医谷的安宁。”应如风答道。
“那就好。”洛云波伸手抓向洛云澜,“你躲什么?快跟我晒药去。我一个人要累死了。”
洛云澜避开她的手,“我东西还没收拾好,收拾完就去。”
“行吧。”洛云波悻悻地离开了,临走前还嘟囔着,“小鬼越来越不听话了。”
等姐姐离开了,洛云澜捂着脱开针线的布衣从应如风背后走了出来。他声音低落地问道:“应姑娘,你要走了吗?”
“想赖在这,你姐姐也不让啊。”应如风无奈地笑道。
洛云澜莫名地想哭,是和刚刚的哭完全不同的感觉。
“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应如风突然问道。
“我不能离开。”洛云澜咬了咬唇,“我答应过娘和师父,永远不离开神医谷。”
“为什么?你师父自己不都能离开。况且你走了,不还有你姐姐吗?”应如风不解地问道。
“我不能说。”洛云澜抱起药箱,像是害怕应如风再追问下去一般,扭头跑了。
既然他不愿,应如风便只当是露水情缘。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不过是时间长一点和短一点罢了,没有什么分别。
当晚,江淼就带着伊恒等人来了。
红袖一见着应如风便笑着扑了上来,诉说着分离几日的想念和担心。
应如风捏了捏红袖的脸,正要回应几句,红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他抓起应如风的手嗅了嗅,问道:“你身上怎么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伊恒也偏头过来看着应如风,不过他显然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红袖有此一问很多余。
江淼呼吸一滞,立时想到早上她帮自己包扎时的场景,伤口处忽然灼热起来。
“你说哪一个男人?”应如风漫不经心地问道。
红袖立刻急了眼,“哪一个?有几个?”
“我数数。”应如风掰起了手指头,认真地数了起来。
红袖委屈地问道:“有我好看吗?”
应如风想了想,“都比你好看。”
红袖先前的欢快顿时没了影,仿佛被抛弃了一般,垂下头,单薄的背脊微微起伏着。
“好啦,骗你的。”应如风揽住他的腰,在软肉上捏了捏,“谁能比你这只狐狸还漂亮?”
红袖的心情一会天一会地,气苦道:“你就会拿我寻开心。”
伊恒看着应如风逗弄红袖,心中莫名的酸涩,她绝不会这样逗他,只会欺负他。他开始怀疑自己并不讨女人喜欢,所谓的西域第一美人都是周围人讨好他的说辞。是不是那夜他说出以身相许,恩人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去?
门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洛云澜一直跑进树林中才停了下来。
虽然知道应如风没有发现,但他还是回头看了看,万一她发现了呢?
他帮姐姐晒完药后,一空下来,又想去找应如风。他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一件最干净好看的。但跟她身边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男人们一比,简直不堪入目。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他好想扔出一把药粉,把那些男人全都毒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