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的非正常方式——春江梨花【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4 17:18:20

  夏青梨眨眼愣住。
  谢霜芜就这样看着她,“用你的符咒。”
  夏青梨:“?”
  “不过……”他伸出食指轻轻抵着桌上的瓷杯,“若是杀不掉我,姐姐,死的可就是你了。”
  说罢,手指松开,任由摇晃的茶杯倒下,顺着破旧的桌子缓缓滑落,终于,“啪嗒”一声,碎了。
  夏青梨捂着胸口,感觉心脏真要被他吓出毛病来了。
  说到底,这就是凌迟处死跟斩立决的区别啊。
  夏青梨不动声色,故作镇定地说:“可是我只有一张隐身符了,怎么办?”
  谢霜芜隔空取物,手中多了墨水与纸笔,“这些够了吗?”
  这是要她现场画符的意思。
  夏青梨发现谢霜芜这个人不管多大都喜欢玩这一套,先前是读话本,现在是画符,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夏青梨并不打算惯着他。
  “我可以画符。”她先是给他吃颗定心丸,接着开始提条件:“但是得先睡觉。”
  谢霜芜怎么也没想到生死关头,她想得竟是这个,确实跟别人不一样。
  这么一看,好像更有杀的价值了呢。
  “可以。”
  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夏青梨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震惊,清了清嗓子,她继续提要求:“那我现在就要睡觉。”
  谢霜芜:“可以。”
  夏青梨:“这里死过人,我害怕。”言外之意是她要换个地方休息。
  说完这句话,夏青梨觉得,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试探谢霜芜的底线。
  谢霜芜不说话了,又是撑着额头盯着她。
  “这不是无理取闹。”夏青梨被盯得心里发怵,讪讪地解释,“因为只有睡好了,我才能画得出符咒,再说了,你也不想看见我在这里坐了半天一张符都画不出来吧?”
  谢霜芜“唔”了一声,思考半刻钟,“姐姐说的对。”
  然后,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寝宫,不过须臾之间。
  夏青梨放眼望去。
  整座宫殿死气沉沉的,装饰得极其简单,殿内没有一个宫女或者侍卫,如果不是还有张新床在,她还以为是进了另外一座废弃的宫殿。
  谢霜芜就站在不远处,视线未曾从她身上离开,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不是要睡觉么?姐姐。”
  夏青梨:“……”
  为圆谎,她只好径直地走到床边,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犹犹豫豫地躺了上去,两只眼睛睁得老大,时刻警惕四周。
  谢霜芜歪了歪脑袋,“是睡不着么,姐姐。”
  她当然睡不着了。
  所谓的休息,不过是拖延时间的策略。
  夏青梨没说话。
  谢霜芜走过来,笑容天真灿烂,“需要我帮帮你吗?姐姐。”
  “等等,等等。”夏青梨连忙制止他即将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吞了吞口水,“我睡得着,睡得着,就不劳烦您了。”
  “好吧。”神色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看似乖巧地收了手,“姐姐,晚安。”
  别晚安了,感觉好吓人啊。
  夏青梨心有余悸地重新躺好,闭眼假寐。
  她很确定自己没睡着,但一堆莫名其妙血腥暴力的画面争先恐后地闯入她的脑子里。
  像是入了梦。
  肯定是反派后面对她做了什么。
  来不及思考,她似乎看见更小的谢霜芜。
  一岁还是两岁?
  不清楚。
  彼时的他还是个奶乎乎的团子,宫门大锁,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皇帝皇后派来监视他的,因为出生之时有修士断言他有魔神血脉,他便被皇家抛弃了。
  但他不懂什么是抛弃。
  冷宫无聊,他只能整日与虫鸟作伴,他喜欢这些动物,比起人类,只有它们才能带给他欢乐。
  就是可惜,他们听不懂他说话,还喜欢乱跑。
  谢霜芜其实挺喜欢他们的,不想让他们离开自己。
  为了留住它们,他只能一个个地杀了,将它们变成尸体,反正都不会说话,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
  只要它们还在就行。
  只要他不是一个人就行。
  他讨厌身边空无一人的感觉。
  夏青梨看见,那里曾是她躲着的废弃寝宫。
  谢霜芜就这样过了八年。
  八岁,那是他第一次背负人命。
  死者是皇帝派来暗杀他的侍卫。
  他自以为聪明地躲在门后,殊不知早就被谢霜芜发现了,当亮剑的那一刻,掉落的,却是他脑袋。
  动物的尸体他见得多了,但是杀人,他是第一次。
  不过,他却意外体会到一种莫名地愉悦,全身颤抖不已,简直令人着迷。
  “灰狼,这是什么感觉?”
  灰狼是唯一一个听话而且会说话的动物,这也是他不杀他的原因。
  灰狼俯首称臣,“恭喜殿下,终于从杀戮中体会到愉悦。”
  他喜欢这种感觉,痴迷于心中情绪波动,并且放之任意滋生。
  此事传到宫中,掀起一阵风浪,在皇后的阻挠下,皇帝虽表面答应不杀他,实则隔三差五地就派高手去暗杀他。
  不过无一次成功过。
  他背负的性命倒是越来越多。
  皇帝雷霆大怒,但毕竟丑事不可外扬,便秘密派人将他发配到边疆的地牢中,希望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得到反省。
  但是事与愿违。
  地牢里,闲来无事,犯人便会各自吹嘘自己以前做过的坏事,以此彰显“恶”。
  起初,谢霜芜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眼睛却没移开过视线。
  有人趴在门口问他:“小子,你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我?”谢霜芜笑了,“我什么也没做呀。”他只是在寻找快乐呀。
  “那是谁把你关进来的?”
  谢霜芜认真思考三秒,“应该是我的……爹娘?”
  他其实并不清楚那二人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旁人都这么说,他也就这么认为了。
  男人仰头大笑:“哈哈哈哈,那你肯定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是吗?”谢霜芜微微沉思,“可是只是想要快乐呀。”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被关进来的人都知道,不是穷凶极恶根本不可能被发配至此。
  这里长年天寒地冻积雪不化,官家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被流放至此就算不被处死也活不久,把一个孩子关进这里本就不太正常,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也没做寻找快乐,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种疯子。
  谢霜芜不解地歪着脑袋:“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们不敢说话,他们怕你把他杀了还说不知道。
  就算把他关进地牢,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他甚至变得更疯了。
  皇帝也不是没想过秘密处死,全部失败了,后来,皇后说她想再生个孩子,如果第二个孩子顺利出生的话,可以请仙人来杀他,只是后来,她小产了。
  严重的是,她再也无法生育了。
  没有孩子,就算身居皇后高位,她又如何能在宫中立足?
  在被关进地牢的第四年,谢霜芜再次见到阳光。
  那一日,太阳很大,身着华丽宫服的女人在一众丫鬟太监的陪同下,不远万里地来到边疆,出现在地牢出口处,笑得很是慈祥,亲切地唤他“阿芜”。
  明明从出生到现在只见过一面,他却能精准地知晓对方的身份。
  带着满身的血污与污泥,他故意扑进对方怀中,难闻的气味立刻充斥鼻尖,他半抬起头,眼眶微红:“母后,我好想你啊。”
  女人紧紧抱住她,以为能靠母爱感化她,殊不知这才只是开始。
  他做事随心所欲,毫无章法,根本摸不透在想什么,惹出来的乱子也是一个比一个难摆平。
  可她没有退路。
  皇宫最不缺的就是人,时间久了,有些事情就算刻意捂嘴,也会四处传播。
  谢霜芜很快便成了人尽皆知的恶种,这当然与他自身的努力脱不了干系。
  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画面在夏青梨眼前闪过,说实在的,她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他的过去,这对她来说有点沉重,而且会扰乱她的心绪。
  她拿得又不是攻略剧本,知道反派的过去对她有什么好处?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就是不知道这场电影还要几时才能结束。
  “真是无情啊。”
  梦娘的声音从遥演天际落下。
  夏青梨一睁眼,已不再是谢霜芜的过去,而是畅音楼,不过这个畅音楼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应该还在梦里。
  梦娘双手执扇,掩住下半张脸,但微微上挑的眉眼已出卖了她疯子般痴狂的内心,“谢公子那么喜欢你,甚至不惜杀了你,也要把你留在身边,你怎地如此无情?”
  夏青梨:“……”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这种好福气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他那么悲惨,你不同情他么?”
  同情归同情,但不代表一定要用生命跟他谈恋爱啊。
  梦娘突然想起什么,“哦,不,说错了,纠正一下,不是没动心,是不敢动心。”
  这点倒是让她给说对了。
  在梦娘的妖法操纵下,她确实心动了,不过很快就恢复理智了。
  这种靠外力的来的感情并不可取,而且危险性极高。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谢霜芜。
  梦娘第一次不太理解一个人的情感,“为什么?你怕?”
  “……”
  别多想,只是反派的爱太变态,她承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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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的身世缓慢揭开,由此可见,他是真的疯,别怀疑,就是疯子→_→
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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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青梨并不想听她说这些扰乱军心的屁话。
  她微微低头沉思几秒钟, 大声质问道:“你把陈君怡弄到哪里去了?”
  关键人物陈君怡,至今可是半分面都没露呢。
  “我在跟你说谢公子,你居然想着陈小姐。”梦娘哈哈大笑, “你可真有趣。”
  那不然呢?找到陈君怡才是当前的重点, 她哪有心情考虑别的。
  “不说么?”
  既然不能入陈君怡的梦,只能用强硬手段迫使她臣服。
  不过她没有符咒了, 好在出门前, 夏应天给了她不少法器。
  她抖了抖芥子囊, 随便选个看起来好操作的法器, 只需她轻轻拉动开关。
  所有法器的运作原理皆是事先将灵力储存进去,等到合适的再释放,但要想将灵力存入法器, 这一过程不仅消耗巨大的灵力而且耗资巨大。
  所以她站在走得每一步都是用钱烧出来的。
  当法器适当灵力,化为无穷的剑气,梦娘身姿轻盈轻松躲过, 足尖落地, 稳稳地站在栏杆上。
  摇摆的红色罗裙,像只艳丽的花蝴蝶。
  她轻摇羽扇, “看来姑娘不仅无情而且心狠手辣。”
  无情勉强算得上, 但心狠手辣她可不认。
  跟一个玩弄人情感的妖怪比, 她简直就是小天使。
  “可惜。”梦娘朱唇微启, 含笑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梦娘本想送姑娘一段好姻缘的。”
  夏青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少废话,赶紧带我去见陈君怡。”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出言不逊!”眼神逐渐阴狠, 连着那妩媚的脸也变得可怖起来, “既然不识抬举,那就永远呆在这里吧。”
  放完狠话,她的身影逐渐模糊。
  这是要逃的节奏。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夏青梨可不想就此放过。她立即冲上去,步子刚起,幽暗的空间伸出一只手来,又快又狠的掐住梦娘的脖子。
  同样的招式,梦娘二次吃瘪。
  夏青梨眨眨眼,不知谢霜芜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此刻确实横在他们中间。
  梦娘不怕死的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魔种,不知道你的欲念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古书有云:山有梦魇,以欲念为食,将人困于梦中。
  想来就是她了。
  夏青梨恨自己怎么一开始没看穿她的伪装,还以为她是白手起家的女企业家。
  “想吃吗?”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语速轻轻慢慢地,像是在诱骗谁,却处处透露杀意。
  “你可以杀了我,慢慢品尝。”
  似乎被戳中了亢奋点,梦娘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哈哈哈哈,梦娘会的,梦娘一定会的……”
  她如一团没有实体的烟雾消弭于世,只有留下来的声音不断回响:“谢公子,你可一定要等梦娘啊。”
  “好好享受,这是梦娘送给你们的。”
  声音跟下了蛊似的,直到谢霜芜已走到跟前,声音盖过梦娘的,“夏姑娘,好看吗?”
  夏青梨回过神,“你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
  “你身后。”
  夏青梨回首,发现梦境并没被破,整个畅音楼犹如被蒙上了一层黑灰色的布,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里面不知何时坐了无数听众,朦朦胧胧地,看的不是特别真切。
  宽敞的走廊只有他们二人。
  这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鼓掌,原是一曲落幕。
  台上之人弯腰致谢,台下听众眼底爱意流淌。
  原来这戏曲内有乾坤。
  “柳公子,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吗?”
  人群当中,一个少女略带哭腔的声音立即吸引了夏青梨的视线。
  姑娘同样被蒙上了一层灰布,只闻其声不见其真实长相,“为什么?柳公子,你不是说我与旁人不同,是真心待我的吗?”
  站在她面前男子虽身姿挺拔,依旧看不见脸,“陈小姐,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来看,若是让你误会了,在下道歉。”
  陈?她姓陈吗?难道这里是陈君怡的梦境?
  这算是误打误撞创进来了吗?又或者是梦娘故意让他们看见的,不论如何,得先弄明白陈君怡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也就是破心魔。
  可谢霜芜并无此想法。
  只见她缓缓抬手,昏暗的光线下,他的指尖打出淡淡的光芒。
  夏青梨生出不好的预感,忙握住他的手,扑灭了尚未聚集灵力,“谢公子,你在干嘛?”
  “跟之前一样,毁了梦境,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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