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真是梦到跟他简单地吃顿饭也就算了,关键是,后半夜还梦到了上次的亲吻,而且无比真实,估计是后经太大,还需时间缓冲。
昨晚虽是梦,眼前却是现实。
事情莫名变得诡异,大概是在他亲了她以后。
夏青梨记得,他说亲吻是表达用来爱意的,还在成衣铺夸她好看,难道说,他喜欢她?
被吓到的夏青梨猛地后撤,动作过于 | 迅猛,一不小心后脑勺撞到了木头,差点给她眼睛里撞出几排星星来。
“疼!”
她立即双手捂头,眼角差点沁出泪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恍惚间,似是还听到了谢霜芜的笑声。
她不在乎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的双眼,神情从未如此认真,一字一句道:“谢公子,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谢公子,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这句话的,也是平生头一回。
系统说,她若是走攻略路线必会失败,在与他亲吻之前她也没想过这种事,如今,也只是想印证一下系统的话罢了。
喜欢?
谢霜芜许久才反应过来夏青梨都问了他什么问题,低声笑了出来,正视她的眼睛,食指中指并拢,轻点着她的额头。
“夏姑娘,我的喜欢,你承受得起吗?”
这不是疑问句,夏青梨眉间感受到的力量告诉她,仿佛只要她再说错一句话,下一刻,她就不再是“夏姑娘”,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梦里,她已见过类似的场景,那些他喜欢的小动物,最后都免不了一死。
她吞了口口水,滑动的喉间已告知对方,她的紧张感快要溢出屏幕。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系统诚不欺她,他原来真的不喜欢她,那亲她干嘛?因为好玩儿吗?还是想学她恶心,总不至于是为了她舌尖的血吧?
……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
夏青梨表面认怂,心里却狠狠批判他这样的行为,真想对他说一句:好好管住嘴巴,别乱亲别人,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行!
谢霜芜缓缓收回手指,可心情并未就此恢复平静。
他想杀夏青梨,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灰狼,他都是这么说的,但有一件事,他无比在意。
“夏姑娘,你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
声音传入夏青梨耳朵里的时候,她还在心里默默地骂着对方,但不忘如实回答:“就你一个,没有其他人。”
她这一生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几乎是被家庭和社会推着走的,等回过头一看,孑然一人,倒也没什么后悔的,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谢霜芜想了想,“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把这第一次的机会让给了我?”
他说话时是笑着的,眼底亦是笑意涌现,但夏青梨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又不喜欢她,庆幸什么?该庆幸的是她,脑袋还在。
夏青梨快被他这种神经病似的行为逼疯了,几乎是哭着小脸求他绕过此话题,“谢公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所以……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翻译过来就是“他不想从她口中再听到她对别人说”,似是告诫,又似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问题是,夏青梨也不认识其他人啊。
她一个劲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事情到此才算告一段落,但说真的,她有点害怕她忍不住说话,然后又说错话,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夏青梨决定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她利索地收拾了桌子,一言不发地趴在桌子上,双目紧闭,以手为枕,保持着侧睡的姿势,虽然难受,但她可以睡得着。
不管看过多少遍,谢霜芜还是觉得她的这项技能十分厉害。
明明刚才他可是威胁了她,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在他旁边?真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吗?
但平稳的呼吸声告诉他,她是真的没有防备心,当然,夏青梨也没想那么多。
谢霜芜轻轻地瞥了一眼夏青梨。
……鼻尖甜腻气息依旧萦绕,口中是糕点所残留的味道,还是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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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糕点太甜了。
所以甜的真的是糕点吗?我就笑笑不说话。
小夏:别乱亲人了,谢谢。
俺们小夏还是很会打直球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隐瞒!
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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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 夏青梨是被一阵打斗声给吵醒的。
睁眼之时,马车已靠边停下,她掀开帘子, 看见一位妇人拉扯着个五六岁的女孩在拼命地躲避身后穷追不舍的山贼。
这个地方位于两个郡县交界处, 换句话说,权责划分不明确, 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去管, 山贼土匪便多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妇人惊恐的呼救声不绝于耳。
陆萧辞跟阮怜雪是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 下马车准备救人。
夏青梨好奇地跟了过去,谢霜芜才想去看看的。
可就在这时,天外飞来一位蓝衣少年, 他一人一剑,几息之间,歼灭了十来个土匪。
全部无一活口, 下手可谓狠辣。
母子二人得救后, 对他感激涕零地跪了几拜,妇人才携女儿离去。
少年甩去血迹, 将剑收进剑鞘中, 好奇地向他们看了过来。
他一头黑发以玉冠束之, 皮肤白净, 眼神清澈,逢人便露出灿烂的笑,活脱脱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在下王莲生,莲是连花的莲, 生是生存的生, 几位, 幸会。”这位叫做王莲生的少年走过来的同时毫无心机地自报了家门。
陆萧辞点了点头,抱拳回应:“在下柘州城陆氏陆萧辞,王公子,刚才之事,多谢。”
听到这话,王莲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陆大公子,我救的是他们,用得着你替他们道谢?还是说,你跟他们是亲戚啊?”
陆萧辞:“……”
其实夏青梨非常懂,这个男主吧,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圣母。
论如何一句话让局面陷入尴尬。
王莲生满不在乎地扫了他们一眼,一眼便识得他们的身份,“我看几位也是修道之人,不知道对焦长县的妖怪有没有兴趣?”
[系统:鬼王与拂柳郡剧情结束,焦长县剧情线已开始,请宿主配合男女主走完该剧情。]
……好家伙,这剧情真是马不停蹄地朝她赶来,一刻都不让歇息的。
夏青梨凝神屏气,认真倾听。
陆萧辞剑眉皱紧,“此话怎样?”
“这我不能说,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话里话外,已经坚信他们一定会去焦长县,顺便还卖了个关子。
陆萧辞沉默许久,相当于默认他们接下来前往的地点就是焦长县,“……多谢。”
王莲生转了转眼珠子,瞟向几人的时候,心里生出了个鬼点子,“既然这妖怪的线索是我提供的,那你们是不是得付我点报酬?”
陆萧辞有点想不到,这王公子看着挺正直,还救了那对母女,但鬼主意真不是一般的多。
“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乱要价。”仿佛听出陆萧的心声,王莲生借此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视线一扫,指着他们身后的马车说:“就这个马车吧,反正大家都要去焦长县,稍我一段不过分吧?”
这当然是不是问题。
但陆萧辞表情却异常凝重,思虑再三,他开口问道:“既然要同路,那我有个问题要问王公子。”
王莲生无所谓地挑眉,“好,你问。”
他直接指出重点:“敢问公子师承何处?这一身的剑法又是如何学会的?”
方才,陆萧辞看的十分真切,这位王公子杀土匪所用之剑法皆出自他们陆家,但陆家剑法从不对外人传授,他在陆家长大,根本就没见过王莲生,所以不由得心生怀疑。
王莲生被他接连的两个毫无来由的问题逗乐了,“这可就有意思了,我无师无徒,所有剑法皆是自创,我都用了十几年,怎么?陆公子怀疑我是偷学来的?”
如此说来,难道是巧合?可未免也太蹊跷了,但是又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妄下定论。
陆萧辞双手作揖,礼貌致歉,“是我冒味了,请王公子莫怪。”
“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就出发去焦长县,现在出发,估摸着太阳下山之前应该就能到了。”他摸了摸下巴。
王莲生三句话不离焦长县,看得出来,是真想去那。
陆萧辞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莲生婉拒他的好意,“不了吧,我还是跟他们坐一辆吧,反正都一样。”
说是不小气,估计就是因为陆萧辞刚才怀疑他了。夏青梨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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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完毕,王莲生跟夏青梨和谢霜芜一块钻进了马车。
夏青梨一个人坐一边,王莲生与谢霜芜并排而坐,但两人的中间隔了不少空,谁都不愿意挨着谁。
尤其是谢霜芜,脸色都差了许多,似乎并不欢迎王莲生。
其实也能理解,本来挺好的,突然硬挤进来一个不熟悉的人,在一个封闭的环境,怎么看怎么尴尬。
王莲生并没有意识到,正笑嘻嘻地与夏青梨搭讪,“夏姑娘,你刚才说你的家在凤凰城?”
夏青梨的视线这才落到王莲生的脸上,讷讷地点头,“嗯对。”
“巧了,我不久前刚去过那里。”共同话题找到了,王莲生便跟打开了个话匣子似的,有意无意地撩她一下,“凤凰城可是个好地方,山美水美人更美。”
好、好土!
夏青梨强忍着不适,尴尬地笑了笑。
王莲生问:“夏姑娘,你就不想知道我去那里做什么的吗?”
夏青梨还真没什么兴趣,身为女配,知道的越多对她越没好处。
即便她不说话,可王莲生照样有说不完的话:“我之所以去凤凰城,是为了追踪几只小鬼。”
说着,王莲生故意停下来观察夏青梨的表情,夏青梨只眨了眨眼,他继续接着上面说:“它们是骊山鬼王的手下,在帮着他到处害人,只不过我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被解决了,后来我又去了骊山,本想民除害,但又慢了一步,鬼王已死,所以我就来这儿了。”
“哦。”夏青梨咬了口糕点,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
王莲生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听说杀了鬼王的是四个年轻人,该不会就是你们吧。”
夏青梨:“……”你猜对了,还真是。
一直没开口的谢霜芜听够了他的长篇大论,神色淡定地道:“是我。”
这倒是真的。
夏青梨随意地点头:“嗯对。”
谢霜芜抬眸,短暂地扫了一眼夏青梨,没有接话。
“哦,原来如此,谢公子还真是了不起。”王莲生随口夸道,也没人当真。
王莲生对男人提不起兴趣,他自然地跳过这一话题,挑起另一话题:“其实我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你想不想听一听。”
她其实并不想听,感觉这个王莲生有点吵,从上来马车开始嘴巴就没停止过输出。
为了保持礼貌,她没有直接挑明,依旧保持微笑。
王莲生说,从他从十几岁开始,便只身一人闯荡江湖,顺便帮帮别人收费捉妖维持生活,这一路上,他见识过无数风景,体会过人间疾苦,今后的路上,这些都将成为他的宝贵回忆。
回忆过往时,王莲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说这些年一直游离四方,但皮肤却不见风霜,倒是白净得很,也是他的一大特点。
夏青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莲生见夏青梨听得专注,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地问:“夏姑娘,你有对我产生一点好奇之心吗?”
本来挺好奇的,但是现在没了,他都说完了,还好奇什么?
拿着糕点只当听了一场故事的夏青梨如实地摇了摇头。
王莲生听了低头泄气。
讲道理,他离家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姑娘,遇到的露水情缘也不少,还从来没有哪个姑娘能像夏姑娘这般难搞。
听他叹气,夏青梨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伤害了他。
她是不是应该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询问他游历的细节?
好像确实是这样才比较礼貌。
夏青梨挠了挠头,正欲开口,是谢霜芜突然打断了她。
“夏姑娘,我想尝尝你手里的糕点。”
声音不大不小,却如玉盘落地,清脆的一声响动,若有似无地敲在她的心间,刹那间,就连呼吸都乱了几秒。
倒也不是说不可以,但非要现在吗?还有别人在呢,多难为情啊。
仿若从交汇的眼神里瞬间读懂了她的想法,唇瓣一张一合之间,谢霜芜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现在。”
夏青梨:“……”好的,她明白了,反派是不会按照套路出牌的。
她看了看手里已经被他咬了一口的糕点,陷入了沉思,半分钟后,夏青梨抬起了头,“谢公子,你确定要我手上这块吗?”
谢霜芜极轻地“嗯”了一声。
只要他不嫌弃,夏青梨是不在乎的,但问题是,现在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喂他吃东西,太大胆了吧。
夏青梨耳尖微红,不自觉地咬住了唇瓣,不情愿地站起来,身子微微前倾,将糕点递了过去。
“诺,给你。”
王莲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与上次不同,谢霜芜这次没有靠过来,只是撩起眼眸静静地看她。
夏青梨浑身不舒服,不好意思地扭头,躲开视线。
王莲生看他俩的眼神既疑惑又暧昧,他以为,谢公子一直没说话,应当是不在乎夏姑娘的,怎地突然进化到喂食这步了?而且,夏姑娘的动作简直熟练地令他觉得肯定不止一次了。
他们莫不是那种关系?
王莲生的眼神让夏青梨想死一死,真是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谢公子?”夏青梨其实是想催促他快点,但“快点”这两个字在这种情况下实在说不出口,容易让人想歪。
谢霜芜还是没动。
王莲生,一个与之无关的旁观者此时看不下去了。
夏青梨脸颊浮现的红晕明显是为自己的主动感到不好意思,他最见不得让女孩子难堪。
王莲生大着嗓门喊道:“夏姑娘!”
他想阻止这场闹剧,更重要的是,他要保全夏青梨姑娘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