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拽住少女准备缩回的手,蓦然弯唇笑了笑,“这么说,你刚才与我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夏青梨说这话时虽然理直气壮,但其实是有些心虚的,这都是偶然,谁也不知道他们会碰上妖怪呀。
谢霜芜没有说话,而是向后仰去,极度的愉悦过后便是疲惫。
夏青梨被他带着差点摔倒了,幸好最后一刻谢霜芜松开了手,她才得以双手撑着地面,不然牙都得磕掉。
少女的墨发自然地垂下,落在他的脸上,随风肆意地摆动,被妖怪撕扯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若有若无的肌肤,有些地方是流了血的。
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夏青梨深知这姿势有多不妥,快速地爬起来,坐在地上,假装镇定地再次重复:“你看我是不是我没有骗你,我说得都是真的。”
他盯着天空看了会儿,才慢悠悠地也跟着坐了起来,抬眸望向坐在他对面的夏青梨,“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哭给我看看。”
夏青梨:“?”
大哥,那只是个假设!
她没想到反派会这么较真,还要她哭,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我哭不出来。”夏青梨不悦地移开了视线。
“为何?”手指继续游走在她的后颈侧。
夏青梨忍着痒意,咬牙回答:“我说的是如果你被妖怪吃了的话,我才会哭,可你现在根本就没事。”她哭个屁啊!
亏她刚才还好心帮他杀妖怪,现在居然要她哭?真是开了眼。
夏青梨誓死不从。
谢霜芜颇有兴趣地盯着他,缓缓探出一只手来,从旁边绕过,来到后方,一个动作,手指轻柔地勾起她的头发来玩。
一个动作,无意中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可是我想看,而且我觉得,你哭起来一定很美。”声音缱绻温柔,可手上却掌握着她的命脉。
神经病啊?谁哭起来美了?她不哭才更美好不好?
夏青梨没有哭的想法,也哭不出来,只能努力纠正他变态又偏激的想法,“我哭起来很丑,丑死了,简直没眼看!”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哭起来一定好看极了。”他语气温和,只是说话间,绕着青发的手指已慢慢按住了她的后脖颈。
威胁,这是赤 | 裸 | 裸威胁。
夏青梨真的怕死,狠心咬住舌尖,血味蔓延开来,疼痛刺痛泪腺,泪水打转,“好了,我哭了,我哭了!”别弄了,真的别弄了!
本来就不会哭,被弄哭,只会哭得更丑。
谢霜芜倒也不在意她哭得如何,目的达成后,手指又开始不安分地把玩她的头发,“我还想听你读话本。”
这句话对应的应该是“听话”。
她真是欲哭无泪,真没想到反派会这么较真。
“读读读。”夏青梨眼泪止不住地流,这次是真委屈地想哭。
“看来,夏姑娘果然没有骗人。”语气中,不再具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只剩满足。
她当然是骗人的了,这都是他逼的!
夏青梨抹去泪水,“答应你的,我什么都做到了,骊山,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去了?”
“你确实什么都做到了。”他微微思索片刻,笑了起来,“不过……我好像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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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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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没答应过她什么的时候,夏青梨简直想把他捏死。
真是什么好处都让他捞了,转脸就不认人了。
“那你现在答应我也不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夏青梨就这么跟他杠上了,“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是朋友!”
“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夏青梨:“?”对啊,腿长她身上,她想去哪里还需要跟人报备吗?
反派的这句话给她提了个醒,不过比起偷偷摸摸地尾随,还是找个理由比较合适。
夏青梨自信满满:“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何来答不答应一说,他只是并不在乎她去哪?
她与旁人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她有时候会取悦到他,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确实如此。
“你们这是……”
来者是阮怜雪,她匆匆忙忙地赶来,似被刚才的骚动给吸引过来的,只是一过来就被眼前之景给吓到了。
两人靠的很近,从她的角度看来,是谢公子将衣衫不整的夏姑娘抱在怀里,手指主动攀上她的肌肤。
还有谢公子脖子上的伤口,夏姑娘嘴角的鲜血……居然如此刺激。
阮怜雪脸颊一红,“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
“等等!”夏青梨知道女主误会了,立马伸手挽留,大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怜雪疑惑回头。
“我们碰上了妖怪!”夏青梨憋红了脸。
事实上,她也没说错,他们方才确实碰上了妖怪,数量还不少,为此,反派还受伤了,虽然大部分原因是他太浪。
尽管是小伤,但足以转移视线。
阮怜雪在这附近又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其他妖怪的踪迹才放下心来。
一看没什么事,夏青梨溜得比谁都快。
美美地泡完澡,夏青梨好不容易可以躺在床上,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了,是反派,他今晚没来折磨她。
虽然不久前刚发生了那种事,但她觉得谢霜芜应该没多大事才对。
所以是后面又遇上别的事了吗?
她打开窗户,看见阮怜雪敲开了谢霜芜的房门。
不会是女主发现什么了吧?
夏青梨倒是不担心反派会怎样,她比较害怕女主被噶。
所以就算是麻烦,她也不得不管。
夏青梨快速爬下床,施了张隐身咒,站在谢霜芜房门外面,光明正大地偷听。
阮怜雪待了有十分钟,原来她是因为担心谢霜芜的伤势,所以特地来给他送一些丹药,最后也只是让他注意休息就走了。
好在没什么。
夏青梨摸着胸口松了口气。
这时,谢霜芜走了过来。
他的身形不偏不倚地遮住月光,夏青梨眼前一暗,随即呼吸一滞,虽然紧张,但好在她用了隐身符,应该问题不大。
她往左边移。
他跟了过来。
她往右边移。
他又跟了过来。
她往后面退。
他还是跟了过来。
一秒,两秒,三秒……谢霜芜视线一直盯着她所在的位置。
她慢慢转身准备撤了。
忽然,不知为何,施加在她身上的隐身符下一秒竟躺在谢霜芜手中,咒力消失,少女娇俏的面容这才在他瞳孔中缓缓浮现。
夏青梨吓了一跳。
他的衣袍随风悠悠飘荡,像是笔间晕开了的墨水,与寂静夜色融为一体。
耳边传来他又轻又柔的笑声,是他一惯的姿态,“好巧啊,夏姑娘,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她尴尬地笑着,“好巧啊……”
“所以……这是在偷听吗?”
他故意歪了下脑袋,墨发随风飘扬,假装疑惑地问了问。
夏青梨:“!”
被道出真相后的夏青梨默默攥紧了衣裙——有点紧张。
谢霜芜垂低眼眸,余光瞥了一眼手里已经丧失效力的符咒,“而且……还用了隐身符。”
此刻,她多么希望反派能一把火把符咒烧了,但他不会,因为这是证据。
夏青梨头痛,但也是终于来了灵感。
她将随身携带的芥子囊翻了出来,里面装的都是她平时画的符咒。
夏青梨双手捧着它们,笑盈盈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特地来给你送符咒的。”
谢霜芜:“……?”
夏青梨认真强调:“是真的,你别不信。”
因为符咒就在她手里,谢霜芜就算不信也没办法,夏青梨正是利用了这点。
谢霜芜睨了眼她怀中的各类符咒,有点无法反驳,“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夏青梨愣怔住了。
理由嘛……虽然没想过,但可以现编。
夏青梨灵机一动,缓缓道来:“刚才在院子里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马上就要去骊山了,我担心那鬼王对你不利,所以特地来给你送些符咒傍身。”
虽然很扯,但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谢霜芜轻笑一声,在这平静如水的夜里尤为突兀。
只见他唇角微微扬起,眼底满含笑意,“夏姑娘当真费心了。”
夏青梨愣了愣,随即摆了摆手,“不费心,只要是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说起睁眼瞎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加上甜美的笑容,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真心,“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出事,我会很伤心的。”
“救命恩人”这个梗真是百用不腻,只要反派不怀疑,她能用一辈子。
谢霜芜往前走了一步。
夏青梨来不及后退。
近在咫尺的距离,就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更是随着夜风的兴起,将二人飘散不止地头发纠缠在了一起。
脸上,颈间满是痒意。
夏青梨没有心思管别的,只想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她浑身一凛,仰起头,直直地盯住他,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向后退,然而谢霜芜却从她手中挑了一张符咒。
是御火符。
手指轻捻,指腹细细地摩擦着,红瞳当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不用说,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不其然,视线缓缓移至她脸上,稍稍弯了弯眼睛,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当觉如何?”
夏青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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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求学……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夏青梨一开始只以为谢霜芜是说着玩儿的,谁知道他是来真的。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前有深夜读书,后有教画符咒,是真的有点吃不消。
夏青梨走进屋子,将符咒放置桌上,目光转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道:“你可能不清楚,其实符箓之术很难学的,包括画符、咒语、禁忌、以及应用场景,至少需要两三天呢。”
她本想借此机会改变谢霜芜的想法,殊不知对方是铁了心地要学。
谢霜芜微微点头:“无妨,我有耐心。”
……有就怪了!
“好吧。”见小花招不管用,夏青梨只能先假装接受,环顾一圈,询问:“你有纸和笔吗,没有的话……”
话还没说完,万万没想到,下一秒,桌面上就多了纸和笔,整整齐齐的——预料了她的预料。
谢霜芜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现在有了。”
夏青梨:“……”
夏青梨:算你厉害!
她虽没说话,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见她不动,谢霜芜单手支着下颌,轻轻拨拉了下毛笔,发出清脆的一记响声,“可以开始了吗?夏姑娘。”
看似不经意,但手指的动作以及拖长的尾音,实则无不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好吧。
夏青梨被迫坐到他对面。
问题是,她接触符箓之术也不过才几天,只了解些皮毛,要教别人,属实好难为她了。
夏青梨只好将老师同她说过的话跟谢霜芜大致重复一遍,说完之后,她整个人都不自信了。
“姑且……就这么回事吧。”不知谢霜芜究竟听懂了多少,反正她是尽力了。
听完全程的谢霜芜笑着夸赞道:“夏姑娘还真适合当老师。”
“……”
反话,绝对是反话!
夏青梨咬了咬唇,忍下这委屈。
“我给你演示一遍。”
说罢,她执笔,熟练地在纸上画了几笔,接着她念咒、注入灵力,原本普通的纸张在她的手下熠熠生辉。
谢霜芜静静地看着她,接着,以指为笔,轻轻松松地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符咒。
这么厉害?
夏青梨怔了下,但仔细一想,毕竟是武力值天花板的大反派,看一遍就会很正常吧。
念及此,她笑着鼓起了掌,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真厉害!”
谢霜芜谦虚:“哪里,是夏姑娘教的好。”
其实他本不会这些客气话,但话本子听多了,多少学会了些——多亏了夏青梨。
“不客气不客气。”夏青梨摆摆手,“既然你已经学会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
夏青梨一找到机会就想开溜,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谢霜芜接下来的话,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嗓子,“听闻夏姑娘对隐身符颇有研究,不知可否教教我?”
……这算不算是阴阳怪气?
夏青梨懒得跟他争执,转念一想,满脸笑容地坐回位置,“隐身符……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麻烦了。”谢霜芜低了低头,看上去真的很有礼貌。
“不麻烦不麻烦。”夏青梨复又执笔,干劲满满地给谢霜芜示范了一遍隐身符的画法,“接着只需要念咒注入灵力,就可以启用符咒了,要我示范一遍吗?”
谢霜芜单手撑脸,眼含笑意地盯着她,“好啊。”
见鱼上钩了,夏青梨微微一笑,快速启动隐身符,在他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身影。
当然,她的目的不只是教他如何画符,最重要的是趁机跑路。
“哎呀,这符咒好像有点问题。”符咒开始发挥效用的不久,夏青梨开始演戏,“你等我会儿。”
话虽这么说,但她已蹑手蹑脚地走至门口,正要出去,不曾想,“啪”地一声,门被谢霜芜施法关上,下一刻,她“哐”地一下撞到了脸,连同隐身符一并掉在了地上。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夏青梨扶着磕伤的额头,愤怒地回头一看,发现谢霜芜居然在笑。
“夏姑娘,去哪儿?”四目相对,刚画好的符纸轻轻抵在他的唇边,声音被下了蛊似的,在她耳旁萦绕不止,似将她往回拉,“符还没画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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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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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经认识了这么久,夏青梨依旧摸不透这魔头到底在谋划什么。
自他学习符箓之术开始,便三天两头地找夏青梨,说是求教,归根结底,就是在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