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已经告诉你了。】
韩林舒:【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不是你让他们来的。】
【是不是你让他们来你想看我出糗的。】
韩林舒三句并排着出现在钟意水和她的聊天对话框上,钟意水无奈,何着韩林舒在这玩排比句呢?
钟意水:【别打排比句写诗了行不行?不是我,我说了我劝住了,我也不希望他们来。】
韩林舒敏锐的找到了问题的不对劲,上次她和钟意水谈话的时候钟意水可不是现在的态度:【你平时就是上课泡图书馆,为什么也不希望他们来?】
钟意水眉头微蹙,韩林舒问的也太多了,但她还是在屏幕上打下:【因为我最近很忙,行不行?】
钟意水觉得她和韩林舒的关系也很有意思。
两个人分明剑拔弩张谁也看不上谁,但微信上没有拉黑也没有屏蔽对方,甚至线下见面也不是说一两句就要吵起来,偶尔也能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甚至有时候钟意水也能意识到,这是她和她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家人。
可在外人眼里,她和韩林舒两个人也是两个世界毫无交集而且十分不对付的人。
很神奇的关系。
任沂是知道她和韩林舒的关系的,在一次课后,任沂发现了韩林舒堵住了钟意水,而且还是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
任沂当时还以为韩林舒是在搞校园霸凌,连忙冲上去,问韩林舒:“韩林舒!你在做什么,校园霸凌也要分分场合、分分人好不好!”
当时任沂只是隐隐约约有听说钟意水和韩林舒不合,但钟意水没有主动跟她说过,她当然也不会主动问自己的姐妹和韩林舒关系如何,只不过,没想到会被她真的撞见韩林舒和钟意水闹矛盾。
钟意水还没说话呢,韩林舒炸毛了,她认出来那是钟意水的好朋友,她很不屑的说:“关你什么事,我和钟意水有话说,和你没关系吧。”
任沂都呆了,怎么会有人搞校园暴力都这么明目张胆?
她环顾四周,发现韩林舒只是孤身一人前来的,于是她也不怕了,二比一,她们赢面很大。
钟意水当然不会看着韩林舒和任沂打起来,连忙对任沂说:“没有的,我们之间有点事。”
任沂也呆住了,该不会是钟意水怕她打不过才这么说的吧?
任沂当机立断为好姐妹两肋插刀:“你放心!咱们俩打得过她的。”
而且这里是个类似监控死角的地方,真要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钟意水连忙解释:“是真的没什么,是她爸爸寄给她的东西,不小心寄到我这里了,我妈妈给我寄的东西不小心寄到她那里了。”
“啊?”这下轮到任沂傻眼了,“为什么她爸爸会寄给你?你们的地址完全不一样啊。”
还不是因为他们夫妻俩共同准备的东西,两个女儿有一样的,也有两边长辈亲戚单独准备的,韩肃把东西都交给了秋颖,而秋颖寄快递的时候,大部分的东西都差不多,所以两个快递地址搞错了,才会出现这一幕。
任沂还是没明白:“你们俩的快递为什么会被家里人弄错?”
韩林舒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哼”了一声就转身走了。后来钟意水才跟任沂解释,她和韩林舒的关系。
任沂当时万万没想到,钟意水和韩林舒,居然是重组家庭里的姐妹。
韩林舒大小姐性格嚣张跋扈,但她长得好看花钱又大方,在留学生里赫赫有名,任沂很难想象乖乖女的钟意水和她是姐妹。
但真相确实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钟意水每次和韩林舒聊完天都会想起很多以前和韩林舒的事情。或许是韩林舒带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深刻到钟意水明知道韩林舒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家人,但又很难和她亲近,可又很难真的断绝关系一点也不往来。
韩林舒微信又发来一串话:【你绝对有事情瞒着我!你就算再忙也不会不让秋姨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是不是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想来,是你让他们来的,再劝他们不来,然后故意到我面前,让我觉得你对我很好?!我跟你说!做梦吧,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这么觉得的!不论你做什么,我也不会这么想!】
【而且,我现在就算再刷三万刀五万刀我爸爸也会给我还账单,就算他真的来了也不会怎么样,你快收起你的心思吧!!】
【我不怕!!!】
钟意水皱着眉看完了一长串语无伦次的话后,在屏幕上无语的打下一串省略号:【……】
她从来没这么无语过,她甚至在想韩林舒是不是最近是不是精神状态出现了什么问题。
钟意水:【不管你怎么想,我最近是真的很忙,忙着自己生活,忙到没时间招待我妈妈和韩叔叔,更忙到没空去理会你,所以你也不用脑补小作文。】
说完钟意水就不再理会韩林舒,起身向客厅走去。她没有注意到韩林舒问的:【你忙着生活?你谈恋爱了?】
钟意水的全部心思都在谈肆深上,只要想起和谈肆有关的一切,她的心跳仍然砰砰急速跳个不停。
她打电话再加上和韩林舒聊天,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等她从阳台上出来时,谈肆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谈肆的家太大了,钟意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环顾四周,只有一间房间的门半掩着,她顺手推开。
她猜准了,谈肆果然在里面。
这是谈肆的书房,谈肆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戴着头戴式耳机。
见钟意水推开门,他微微勾了勾唇。
谈肆长了一副没有任何差错的满分模样,就连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满分。
钟意水看的有点着迷。
谈肆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钟意水坐过去。
钟意水乖乖的坐在谈肆身边。
谈肆把他戴的耳机摘下,戴到了钟意水的头上。
耳机里放着英文歌,曲调悠扬轻快,歌词亦很动听,钟意水的英文水平很好,来美国这几年,虽然达不到abc的程度,但也已经是佼佼者了。
她能立刻听出歌词的意思――
「Hey it was enchanting to meet you……」(遇见你真让我着迷)
这首歌钟意水不是第一次听了,她从前单曲循环过很多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谈肆的耳机音效很好,除了歌曲外,钟意水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谈肆深深的望着钟意水。
他的眼眸黑如曜石,能拉人沉沦深陷。
钟意水看着他的眼睛,心甘情愿忘记了世界这几分钟,心甘情愿跌进爱的裂缝。
此时此刻,耳机里的歌曲旋律一点一点敲击着钟意水的耳膜。
她不由思考,究竟是谁为谁着迷。
是她,她无可控的着迷沉沦。
他们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她戴的耳机依然播放着唱着歌曲――
「please don't be in love with someone else/please don't have somebody waiting on you」(可不可以,不要与别人坠入爱河/可不可以,不要再有其他人等候)
还有什么不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
遇见谈肆,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钟意水的满心满眼都是谈肆。
歌曲进行到这里,谈肆仿佛知道似的,轻轻的将钟意水的耳机摘下。
他双手捧着钟意水的脸颊,又一次吻了上去。
第20章 水(贰拾)
钟意水对谈肆没有任何抵抗力。
任何时候都是。
谈肆的手指在她的脸颊和后颈上摩挲着, 钟意水恍惚间觉得自己变成水滴逐逐低落,又幻成一团气,袅袅升空。
他的牙齿轻轻的咬着她的唇, 钟意水的手臂原本还攀着谈肆的肩膀,但身体愈发无力, 手臂滑落, 松松软软的贴在谈肆的腰上。
渐渐的, 她整个人都贴在谈肆怀里。
就连空气都炙热。
钟意水没有过和异性亲密接触的经验, 她不知道一个吻也可以让她意识混沌涣散。
这个吻愈发的不可控制,谈肆的手指贴上她柔软的腰肢,肌肤摩挲着肌肤,无声滚烫向上蔓延。
钟意水从她那点子早已碎成一片为数不多的理智里,她贴在谈肆耳边,小声说:“……别。”
钟意水开口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口干舌燥, 说出的话腔调更是软的一点也不像她。
钟意水从小在青岛长大, 北方滨海城市长大的姑娘带着属于北方人的飒爽,没有心眼儿直来直往, 说话也不扭捏, 所以一开口, 钟意水都险些被自己吓一跳。
这居然是从她口里说出的话?
毫不违心的说, 其实明明她也很喜欢, 可不知道从哪里钻冒出来的未名矜持让她喊停。
谈肆咬了咬她的耳唇, 不解的看着她。
“你生病了……”钟意水说话时软的有气无力,“应该……好好休息。”
谈肆听到后在钟意水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
像是在笑钟意水的怯场。
钟意水有些羞怯的将脸颊贴在谈肆的胸口,不敢看他, 在他胸口处闷闷的呢喃道:“我好喜欢你啊……”
是真心的。真的真心。
没有什么比她现在更真心。
谈肆揉了揉她的发梢,又用力的把钟意水揽在怀里, 问她:“困吗?”
午后的阳光落进室内,洒在肌肤上,暖和的让人想打哈欠,现在恰是适合午休的时间。
但钟意水一点也不困,反而大脑极度兴奋的很。
钟意水眨眨眼睛,思味着谈肆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邀请她去床上一起睡??!!
钟意水冷不丁的被呛了一下,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阿水,是你说的,我应该好好休息。”谈肆湿热的呼吸落在钟意水耳畔,用只有钟意水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这儿没有 condom。”
钟意水听到后脸颊瞬间爆红,红的都能滴出水来。谈肆的话意味明确,是在告诉钟意水,即使睡在一起,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所以,谈肆是在让她放心吗?
钟意水把脸颊彻底的埋在谈肆胸口,谈肆跟她讲这个做什么!!
不过,钟意水趴在谈肆胸口在想,他家里为什么会没有?
是用完了?还是他从来不带女孩子回家?不管是任沂三三两两跟她说过的八卦,还是谈肆那副极易让另一半没有安全感的皮囊,钟意水早已经默认谈肆之前有过交往对象。
那他让自己来家里并且还把密码告诉她是不是说明她有一些不一样?
钟意水不想问。
她即使知道谈肆有过交往对象又怎么样,她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她就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想要和谈肆在一起,她和谈肆在一起胜过一切。
她潜意识的觉得那都是谈肆过去的事情了,自欺欺人的觉得不问她就不会难过。
可怎么会真的毫无感觉呢?
钟意水的心缩了缩,又更加用力的抱住谈肆,脸颊在他的胸口上轻轻蹭着,像只需要主人抚摸的小猫咪。
***
钟意水最终还是没有拗过谈肆的请求,陪他去卧室里休息。
但在从书房到卧室的几步路里,钟意水仍然觉得他们的进展是不是快到起飞?哪怕她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的。
钟意水面上显不出来,但她还是嘴硬道:“谈肆,是你生病了我才陪你的。”
谈肆捏了捏钟意水的脸颊,薄唇勾了勾,用粤语说:“多谢阿水。”
他的嗓音有着莫名沙哑的性感,说粤语的时候尤其。钟意水的双腿又十分不争气的软了软。
谈肆饭后吃的感冒药副作用是嗜睡易困,钟意水知道生病的人应该好好休息,她不忘好心提醒谈肆:“喝点水再睡吧。”
虽然她这句好心提醒像是在拖延进卧室时间的借口。
即使进到谈肆的卧室时,钟意水的心仍然很紧张。
谈肆的卧室采光很好,有巨大的转角落地窗,他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只是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他从柜子里又重新找了一个枕头出来。
钟意水忽然觉得有些危险,她吞了一下口水:“谈肆,要不……要不我先回去,我看你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钟意水险些语无伦次。
她不知道其他人恋爱的进展如何,但她和谈肆,发展速度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人是矛盾的综合体,陷入爱河的钟意水更是。虽然她并不抗拒他们现在这样的进展,甚至还有点小欣喜,但还是隐隐的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谈肆睨了钟意水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把枕头摆好,随后一步一步将钟意水逼得后退,直到钟意水跌坐在床上。
谈肆将钟意水桎梏在床上,钟意水的胸前身后全都萦绕着谈肆的味道,她的呼吸愈发加重。
无言胜万言。
谈肆伸手帮钟意水盖好被子,随后他躺在她的身边,手臂微伸,搭在钟意水的腰上,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
谈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钟意水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钟意水身体僵僵的,大脑已经不知该如何控制四肢,她整个人僵在谈肆的床上。
谈肆怎么会察觉不到钟意水的不对劲?
谈肆笑谑着说,“我的床有这么不舒服?”
钟意水在被子里的手轻轻的拽着谈肆的手掌,怎么会不舒服呢。
谈肆见钟意水不说话,他把钟意水朝他的方向又搂了几分。
分明是一张一米八的床,两个人却挨在一起。
其实钟意水也看出来了,谈肆这次生病并不严重,也没有什么加重或者传染的可能。甚至夸张一点说,她再晚来点的话谈肆说不定都自我痊愈了。
但谈肆在他面前即使用病号的身份装的脆弱可怜,她也忍不住心软,想要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面对谈肆,她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而且即使拒绝了,也会想要尽力弥补满足。
钟意水的睡眠质量向来都不算差,就比如在她小时候还没有禁燃,过年那几天外面很凌晨天不亮就开始放鞭迎新,但钟意水就是能睡的昏天黑地,一点也听不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她现在睡眠质量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好,但仍然没有入睡困难,能一觉睡到天亮。
但现在她躺在床上却难得的失眠了。
虽然她原本就没有睡意。
钟意水闭着眼睛,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都是今天在谈肆家这点画面。
不停的循环播放。
说来也奇妙,人在回忆的时候是第三视角,她以上帝视角看着她是怎么在谈肆怀里毫无招架之力,像看了一场令人耳红心跳的电影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