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泡在温泉里发呆，七海建人也便恢复之前的状态，安静地想着心事。
在安宁的寂静中，七海建人突然很少见地主动提起话头。
“莲学姐。”他问，“你是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呢？”
姬野莲：？
突然有种导师激情转身后询问“你的梦想是什么”的既视感。
想了想，姬野莲打下一行字。
莲转向七海建人，一本正经道：“为了种地。”
“……”倒是很符合莲学姐的答案。
七海建人：“其实，从被救下……不，从灰原扑向我的时候，我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真的适合做咒术师吗？”
“咒术师里，要么像莲学姐、冥冥学姐和五条学长那样活得恣意，要么像灰原、夏油学长那样追求消灾除恶，拯救世人，再不济，也或是家族的安排，或是为了金钱。”
“我并不喜欢打破规则，也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家庭并没有逼迫我，也并不是缺钱到需要以身犯险。”
“况且，我甚至没有在绝境中将友人救下的能力，对我来说，咒术师的工作简直就是……”
立绘变为侧面，七海建人微微垂头，细密的短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莲即答：“狗○。”
“……也不用那么直接。”
莲：“狗○。”
“……好吧，既然你那么说的话。”
虽然这么说，但立绘里完全就变成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哦，黄毛老婆。
姬野莲：了解了，老婆需要就业指导。
莲披着浴巾，突然站了起来，径直向远处五条悟和夏油杰处走去。
七海建人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询问。
或许强大的人就是无法理解这种苦恼，自己才是，竟然因为一时的迷茫就向他人寻求帮助，真是太逊了。
.
“嗯？莲莲？你要干什么？”
另一边，五条悟一手搭在岸上，懒洋洋地问。
姬野莲：我来挑战NPC智能程度的极限。
除了自动跟随，一个优秀的aiNPC还应该具备执行复杂命令的能力！
莲：“你们两个等会儿跟我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懂了吗？”
听完莲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愣了几秒，而后前者爆发出响彻天际的巨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什么？也太怪了吧？！不过既然如此我就勉强答应了！”
那兴奋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勉强的样子。
夏油杰也捂着嘴弓身憋笑，整个人一抖一抖的：“等等……噗……这多少有点破廉耻……哈哈哈……让我先把等会儿的份额笑完……”
于是，等到七海建人注意到趟着水走来的月下三人组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玩家眼中，自己的像素小人只是在伴舞和伴奏的配合下高速吟唱了一段话，但在七海建人看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憋着笑摆好pose，岸边的伏黑津美纪乖乖按照莲的指示按下播放键，动感的音乐顿时响彻在温泉池中，顺便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吸引过来。
七海建人：这股不好的预感是……
下一秒，莲略微皱眉、眼睛半眯、唇角勾起，露出了自信中带着点高傲的表情。
就像高中时会把班上最后一排的土气同学关进卫生间，到了社会上也会继续搞职场霸凌的mean girl一样。
对莲学姐来说是完全ooc的表情。
配合着音乐的鼓点，她开口：“大家好！我是、职业女性。”
说完这句，她一撩头发，身后半跪着的两个DK也站起身，三人随着音乐意义不明地律动几下，DK们又站着背过身去，很明显地绷不住笑了两声。
莲又朝七海建人的方向拍拍手，仿佛在情景扮演：“娜娜米――来工作来工作！”
“G？”她把手放在耳边，表情做作夸张，“觉得工作不适合自己而无法专注？哈哈、废物点心！”
“听好了，觉得工作不适合自己所以很苦恼？提问――！娜娜米你、会一直一直、不断地嚼着没有味道的口香糖吗？”
“……不想换条新的吗？”她凭空变出一条口香糖，一口吃下。
音乐也在此时到达了劲爆副歌，背过身去的DK再次回头，五条悟走上前从背后虚虚地环住莲，而后被无情推开。
“工作就和口香糖一样，没味道了换个新的就好了。”莲回头，自然地将口香糖吐在夏油杰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卫生纸上，再转过来时，表情不屑，“因为，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种工作啊？”
三人随着音乐背对着七海建人走了几步，而后在音乐消失的瞬间一个猛回头。
莲身上披着的浴巾都如裙摆转开，飞出一片水花。
莲：“1481种。”
“噗。”一旁传来了家入硝子难绷的喷笑。
莲：“按照国际标准还要再加400种！”
“哈哈哈哈哈哈――”庵歌姬趴在温泉池边疯狂拍打着地面。
而三人还在输出！
随着背景音乐的节奏进行意义不明的律动.GIF
在音乐的末尾，夏油杰和五条悟相对半跪着，莲坐到了他们的腿上，歪着头微微一笑：“一千四百、八十一种。”
七海建人：……音乐结束了，表演结束了，但是感觉人生也跟着结束了。
自己好像被学长学姐以某种微妙的形式霸凌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第64章
七海建人的就业指导以一种他此生都不愿意再回想的方式完成了。
一定是温泉泡太久了，才会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七海建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巨大的压力起身离开。
就好像面前的三人不存在一样。
端着酒杯的家入硝子肃然起敬：“真是强大的心理素质啊，七海。”
“如果换做我坐在那里的话现在已经在尝试把自己淹死了，但是……”庵歌姬回想着刚刚的场面，又忍不住捂着肚子喷笑，“但是看别人的乐子的话就好好笑哦……哈哈哈哈……肚子好痛。”
“歌姬学姐也要被同化了吗，像那种人渣那样。”
家入硝子指指恶鬼缠身般跟在七海建人身后、不停重复“1481种~”“按照国际标准还要再加400种哦。”的两个没品DK。
“什、我才不会变成他们那样呢！”庵歌姬立即收声，转向待在家入硝子怀中、从中途开始就被捂住眼睛的伏黑津美纪，“津美纪也不能被带坏了哦！”
虽然不知道歌姬姐姐指的具体是什么，伏黑津美纪还是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诶呀，你的脸都泡红了，我们也出去吧。”
岸边，听到了这段对话的伏黑惠微微抬头：“我也想出去了。”
“好！那我们就一起出去吧！”灰原雄热情地回答道。
“那个……”伏黑惠顿了一下，“可以把手移开了吗？”
灰原雄认真地思索片刻：“嗯……虽然不知道学姐为什么让我捂住你的眼睛，但学姐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用意！在进入更衣室之前，我们就先这样吧！”
“来！惠！前面的路很平坦的！不用担心！一！二！一！二！”
“……”
不多时，众人便纷纷回到更衣室。
莲一个人在热气蒸腾的温泉池中，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她来到温泉池的男更衣室入口，尝试进入。
【这是男更衣室……你不能进去！】
再来。
【这是男更衣室……你不能进去！】
再来！
【这是男更衣室……你不能进去！】
不要小瞧了玩家的毅力啊！
莲再次尝试进入，这回，游戏提示没有出现，玩家成功卡进了入口区域。
她就知道！这个游戏特性绝对会被保留的！
计划通√
说实话，纸片人的裸.体有什么好看的呢？玩家只不过是想把没探索的地方通通探索一遍罢了，至于老婆们年轻健美的躯体，或许会有的惊慌反应，超稀有的特殊对话……谁会想看这些东西呢？玩家这么正直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想啦！真是的，到底是谁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啦！对吧？
莲微微一笑，进入男更衣室。
在通道处远远看到一个白毛走来时，夏油杰还以为是五条悟遗落了什么东西，去而复返，瞟了一眼便低头继续系汗蒸服的扣子，顺便问：“悟，你落东西了？快点过来换衣服，等会儿去蒸桑拿吗？”
而后就被身边的人拍了拍。
抬头，五条悟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他面前，表情不解：“哈？你在跟谁说话啊？”
“等等。”夏油杰一愣，“那刚刚过来的是……”
“啊！莲学姐！！这里是男更衣室啊！！”身后传来灰原雄紧张的叫声。
莲：“你好。”
灰原雄原地蹲下，紧张到手抖得浴巾都展不开：“那、那个、等等！先别走过来！！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啊！”五条悟震惊地指着裹着湿浴巾，在男更衣室闲庭信步、四处打量的莲，“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明显就是故意的吧？！”
“莲姐姐……”还裹着浴巾没有开始换衣服的伏黑惠僵硬地目视莲走到他身边，说了句“你好”又继续向前走去。
夏油杰眼看着莲越走越近，飞速系好扣子，和五条悟严阵以待。
就见她转了个弯，拿出浇水壶给叶片泛黄的盆栽浇了点水。
“……”
所以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隐藏成就：对称。】
姬野莲：拿到成就了好耶――
莲这才走到夏油杰和五条悟面前。
莲：“你好。”
夏油杰：“我们现在一点都不好……”
莲眼睛眯了一下，眼神在他身上上下移动，透露出几分打量。
莲：“挺好的。”
夏油杰不明所以，随着她的眼神低头，就见――自己因为过于紧急系错位的扣子，和因此露出的胸口和腹部。
这点肌肤露出度他本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莲的这种表现……
他直接扯过一条浴巾扔在了莲的头上紧急避险，飞快地开始重新系扣子：“‘挺好的’是指什么啊！给我把脑子里的废料清理干净！”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七海建人握着把手探进半个身子：“老板说，桑……”
视线与从浴巾里挣扎出来的莲对上的瞬间，他的话戛然而止。
“……”
“你好。”
“……”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男更衣室。
最后，莲被五条悟和七海建人拿浴巾裹成木乃伊推了出去。
.
温泉旅行活动结束，游戏的过场动画也有了相应的改变，是众人在夜色下坐着虹龙的小动画。
大家排排坐着，时不时转头交谈两句，比来时更添几分闲适。
顺便一提，莲坐在后端，正在老老实实地低头被家入硝子教育。
.
第二天，游戏自动扣除了玩家需要偿还旅店老板的费用。
毕竟厨房完全被炸黑了，需要的装修费用还是挺多的，所以游戏只给玩家剩了……5元。
什么，全身上下的钱只够用来委托一只野良神了吗？！
姬野莲：我好悲伤，我在雨中弹肖邦。
当家入硝子见到莲的时候，就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连上翘的发尖都蔫嗒嗒的。
她轻笑着快走几步到她身边：“怎么啦？想到等会儿要面对夜蛾老师的铁拳制裁害怕了？”
莲摇摇头：“我的视力……”
“莲莲~”五条悟从后方扑上来，挂在莲身上，“什么什么？你们在讲什么？快跟我讲讲――”
家入硝子无语：“这种语气……你是中学时的校园辣妹吗？”
夏油杰也从后方缓缓走来：“很难说不是。”
莲身形稳健，没有一点被比自己高出十几厘米的人挂住的不便，连摇晃也无，稳稳地原速继续向前走，反倒是五条悟挂了一会儿以后就自己松开了手。
“好热――”
家入硝子：“毕竟到七月份了。”
“可这家伙明明就还穿着毛衣，但是一滴汗也没有流过！”五条悟指着莲，“简直是作弊！”
“星浆体那时候也是，大家都在太阳下被晒得大汗淋漓，结果只有莲穿着毛衣还什么事都没有……”夏油杰耸肩，“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早就吐槽了。”
“莲莲不仅平时是冰块脸，连体温都是冰块呢。”五条悟戳戳她的肩膀，“所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看她今天很低落的样子，就问问怎么了。”
“是吗？”夏油杰仔细看了看莲，点头，“确实，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从步伐和发型能看得出来呢。”
家入硝子突然有些惋惜：“这种时候如果七海或者歌姬学姐在的话就能吐槽了来着……”
五条悟再次戳戳莲：“所以你是为什么在低落？不是昨天才去玩了吗？”
莲的表情变得严肃，语气郑重道：“我的视力已经下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嗯嗯？怎么回事？”
莲：“打开钱包看不到钱，太恐怖了。”
“……是呢。”
“是因为厨房的赔偿吧。”家入硝子摸摸她的脑袋，“做两次任务就会赚回来的啦。”
莲没有说话，而是很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所以为什么自己用来形容莲的词汇是人性化啊，一旁的夏油杰忍不住自我吐槽。
姬野莲这边，并没有被安慰到。
硝子老婆啊，人的欲望就像是滚雪球，只会越来越大。现在的校内任务对于玩家来说，就像是防风草一样，虽然在头一年春天非常喜欢种植，但第二年就会因为性价比太低而被嫌弃啊！
家入硝子莫名从这声叹息里理解了她的想法，想了想后提议：“那么，要不要进行特级咒术师的等级评定？以莲现在的实力，独自干掉特级咒灵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莲眼前一亮。
提升校内任务的报酬！就像从棕熊那里得到熊的智慧，提升树莓价格那样！
莲：“硝子老婆，天才！”
五条悟立即挥拳抗议：“啊――！不可以一个人偷跑！那我也要进行等级评定！”
夏油杰：“我最近也没有闲着啊。”
于是，三人同时向咒术总监会申请了等级评定。
顺便一提，三个人的推荐人填的都是夜蛾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