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刺 作者:金金向荣
傅敬舟评价季明乐:一个拖油瓶,竟也扮乖作巧,企图得到他的爱。
后来的傅敬舟不敢看季明乐的眼睛,怕她透过他怀念别人。
【但愿日夜梦寐,极乐到尾】
第1章 傅敬舟此人,最知道怎么折辱人。
傅敬舟的手劲很大,季明乐早就知道。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让季明乐想起一些痛苦的回忆,很快又被当前的情形分散了注意力,逼得她再没有精力多想。
等到一切结束,傅敬舟从浴室出来,季明乐还瘫缩在床边,发丝凌乱,纤瘦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傅敬舟点了根烟,靠在门边,眸光淡漠,“谁让你回来的?”
季明乐一抖,紧紧攥住被角,拥着被子缓缓坐起。
被发丝遮去小半张脸,隐约可见她尖细的下巴,她的嗓子哑了,舔了舔干裂的唇,才说:“我妈说,她想走,让我带她走。”
傅敬舟几乎没有掩饰他话中的讽刺,“她费尽心思攀上我小叔,无名无分也能跟了这么多年,你没想想,她能舍得离开?”
季明乐的脸色更苍白。
她不言语,傅敬舟也并不想再问她的事,“桌上有钱,拿了就走。”
季明乐今晚第一次抬头看他。
许久未见,男人愈发沉敛,偏偏连一根头发丝都是矜贵的。
季明乐的双眼酸痛,执拗地盯着傅敬舟,“我不是出来卖的。”
“你也可以不要。”
他说完,自顾走去酒柜前,不管她。似乎她这样的人,不值得浪费他的注意力。
季明乐浑身发冷,她喜欢他那么多年,以往求之不得的相处此刻也变得如坐针毡。
傅敬舟此人,最知道怎么折辱人。
捏紧的手松开,季明乐挪动着酸痛的身体下床,抖着手一件件穿好衣服。
收好了那一沓钱,季明乐笑了笑,很淡,“我确实很需要钱,何况刚才我也觉得不错。”
傅敬舟用眼尾扫她,毫无温度,“看来你这两年经历的挺多。”
“谢谢。我就当你夸我了。”
“恬不知耻。”
季明乐手脚僵硬,被他掐过的地方还痛着,光是顶着他冷冰冰的视线,就已经快要让她喘不过气了。
几百天的颠沛流离磨了她的性子,何况她私自回来,只要傅敬舟想,动一动手指,她一觉醒来就会被丢出华西。
她暂时还不能离开。
季明乐挤出一抹笑,“那真是抱歉了,没能让傅先生满意。”
“不管你为了什么回来,都给我老实点,”傅敬舟的语气中透着危险,他静静地垂眸看她,“我怎么让你滚出华西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傅敬舟平平静静地掌控了季明乐日后是活路,还是死路一条。
一如当年。
季明乐面色惨白,她从没有忘记他的冷血无情,在每一个午夜梦回。
“还不滚?”
季明乐一瘸一拐地开门离开,指尖快要将掌心抠破。
她没关门,孤单的背影在昏暗寂静的走廊上显得无比落寞。
跟离开华西前相比,瘦了很多,也变了。
傅敬舟的余光撇到桌上,季明乐还特意留了一百块钱。
傅敬舟冷笑一声。
季明乐到会所楼下,刚好到下班时间,经理正在四处找她,看她脸色难看,皱眉问:“你干嘛去了?上班的时候找不到人!”
“有个客人,把我叫过去了。”
季明乐难堪地看着经理的眼神变得轻蔑,她没有直接说那人是傅敬舟。
如果可以,她如今已经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他们的关系一旦因为她被曝光,以傅敬舟的作风,她会死得很惨。
第2章 只留她身陷泥潭。
季明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睡下,一番噩梦惊醒,看到手机上有一则未读短信。
一小时后,天将亮未亮,季明乐站在傅家门口,一瞬间恍如隔世,有人前来接她进了偏宅。
这里是傅敬舟小叔一家住的地方。
进了客房,保姆才说:“陈女士说你现在这里等她。”
窗外薄雾清霜,模糊了傅家主楼的侧影,那是傅敬舟住的地方。季明乐走过去,竟想不起上一次站在傅家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她呆站到双腿僵硬,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陈舒,她的母亲。
不料却是她不想再见之人。
傅敬舟随手关上门,慢条斯理地取下围巾。对比季明乐的怔讶,他格外游刃有余,“怎么这幅神情,既然已经来了这里,见到我很惊讶么?”
是了,傅家是他傅敬舟的地盘。
季明乐不是没想过会在这见到他,只是这个点太早了,整个傅家都安安静静的还没醒。
不过见他的样子,应该是彻夜未归,这会儿才回来。
怪她不走运。
季明乐摇摇头,“我以为傅先生不会想看到我。”
“你送上门来,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想看看你打的什么主意。”
傅敬舟的一举一动都让季明乐心颤,好像自己是落入网中的猎物。
他这个人,向来不会做无用的举动,必定是有备而来。
季明乐抿着唇,“只是来看我母亲。”
她要出去,手腕被傅敬舟攥住,季明乐的身体被压在门板上,他的手指探进不属于他的领地。
目的地明确又强势。
昨夜不愉快的记忆涌上来,傅敬舟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将她笼罩,季明乐汗毛竖起,本能地挣扎。
门外忽然响起说话声。
“不是说那不要脸的回来了吗?在这里吗?谁让来她傅家的?”
季明乐听出说话的人是傅小叔和原配生的女儿傅妍,无比记恨陈舒和她,回回见回回吵。
要是让她知道这房间里的人,恐怕要闹翻天了。
季明乐身子紧绷,挡不住傅敬舟,因而很快气息波动,两腿发软。
不是他的手臂支撑着,她只怕要跪坐在地。
季明乐无处可躲,死死揪着傅敬舟的衣袖,声音从牙关中挤出来,带着难堪和压抑,“不要……傅妍真的会进来。”
“很紧张吗?我以为你敢来傅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傅敬舟出言讽刺。
男人身上四面八方涌来的压迫,让季明乐产生一种错觉,若非这里条件不够,傅敬舟恐怕真的不会放过她。
他可以全身而退,只留她身陷泥潭。
傅敬舟忽然咬住她的后颈,季明乐没有防备地痛呼出声,被傅妍听去。
门外安静几秒,紧接着便是大力的敲门声,“季明乐,你给我滚出来!”
房门打开,傅妍扬手,算准了要打季明乐。
季明乐也是了解傅妍的性子,早有准备,闪身避开,“两年不见,傅小姐的素质还是没变。”
“你刚才在里面干什么?”傅妍掐着季明乐的手臂要把她推开。
季明乐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死死地拉住她。
傅妍看不见房间内的情况,更气了,眉心紧皱。
季明乐面不改色说:“不小心撞到而已,傅小姐以为是什么?”
这一大早,就傅妍刚从外面通宵回来,确实应该没人在这。
傅妍还心有疑虑,不肯善罢甘休,这时陈舒女士被叫来,拢着披肩问:“妍妍怎么起得这么早?”
最讨厌的人都站在眼前,傅妍翻个白眼,懒得理会她们,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撞开陈舒回房间。
陈舒也不气,见季明乐站在门口,紧张地压低声音,“不是让你在房里等我吗?”
走廊上此刻只剩她们母女,季明乐没说话,身后,傅敬舟若无其事地出现,陈舒目瞪口呆。
在这见到傅敬舟,像见了鬼一样。
第3章 你倒是越发低贱。
傅敬舟的视线垂睨着季明乐,评价:“刚才戏演得不错。”
“不然被傅妍知道房间里还有人,怕是要骂奸//夫淫//妇了,”季明乐无辜地解释,隐约可见一丝报复性的笑意,“我怕傅先生不喜欢这个称呼。”
闻言,陈舒面露惶恐,不敢出声,好在傅敬舟的目光没有分给她。
傅敬舟笑,阴森森的,“不用担心,最起码要做到昨晚那种程度才称得上,奸//夫//妇。”
那四个字从他口中重复一遍,异常的危险。
季明乐睫毛一颤,选择适可而止地停下。
傅敬舟很快离开,周围的气息都跟着松快许多。
陈舒慌张地扯着季明乐问:“他怎么会在这?你们说的什么……”
季明乐中断她的问题,意有所指,“再晚些说话就不方便了。”
陈舒这才记起叫季明乐回来的主要目的,避开人带着季明乐到角落的小花园。
“这两天等我安排好了你就去医院做检查,你妹妹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你要是配型成功我就尽快让医院那边准备手术。”
季明乐安静地听着。
她一个人在外漂泊两年的时间,她的亲生母亲没有一句关心的言语,只想着让她快些捐肝给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我才刚回华西。”
“我知道,就是这样所以你傅叔叔才觉得你很懂事,放心,他到时候会给你一笔钱。”
季明乐乌黑的瞳眸沉寂着,凝视着眼前保养极好风韵犹存的母亲,心脏一寸寸冷下来。
陈舒被她盯得不太自在,“怎、怎么了?还是你担心钱会少给你?”
“没别的事我要去上班了。”
拉开玻璃门,季明乐的身影一僵。
面ᴶˢᴳ前几步远的沙发后面坐着傅敬舟。
一楼很静,他的位置离花园最近,刚刚两人的对话,想必他听到了。
季明乐没心情考虑他怎么没走,在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急切地侧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栋小洋楼。
晚了的话,她怕会从傅敬舟的眼里看到悲哀二字。
傅敬舟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向看不上为了攀名附利的市井小民行为,何况还是她和她妈这种名声难听的。
季明乐想要逃离傅家,还没走到大门,陈舒又打电话叫她回头。
原来是傅敬舟的小叔,陈舒女士如今的男人起床了,陈舒迫不及待地让季明乐拿配型的事,去刷个好印象。
见了人,傅嵘大概因为小女儿的事快要解决,心情不错,让司机送季明乐回去。
季明乐看到侧门边停着黑色轿车,没多想就坐进副驾驶。
报了地址,季明乐身心俱疲地捂住脸。车隔了片刻才启动,而季明乐从低沉的情绪中缓过来,一抬眼,在后视镜中看见坐在后座的傅敬舟的脸。
她立刻睁大眼睛,很快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上错了车。
“抱歉,我以为是傅叔叔司机的车。”
季明乐懊恼,也不解,她上错车,怎么没人告诉她。
傅敬舟翻着手中的文件,毫不刻意地将一副久居上位的姿态在举手投足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没有抬眸,直直点破她来傅家的目的,“叔叔打算给你多少钱?两年没见,你倒是越发低贱。”
第4章 拖油瓶一个,竟然也扮乖作巧。
季明乐抠住掌心,没有向他解释,自嘲:“傅先生当然不知道钱有多难挣了。”
两年前离开华西时,季明乐大一休学,没有学历只能做一些工资很低的工作,又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到后面已经麻木到只想能够生存下来。
她和傅敬舟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为了那笔钱敢回来。”傅敬舟眼含嘲弄,“你跟你母亲,确实是一类人。”
联想到昨晚季明乐说是因为陈舒要走,她才回华西,事实是,陈舒好不容易在傅家待了这么多年,又给傅嵘生了个女儿,眼看即将要坐上傅夫人的位置,绝不可能舍弃如今的荣华富贵。
如此拙劣的谎言,根本入不了傅敬舟的眼。
季明乐白着脸,忍痛接话,“我是什么人,跟傅先生关系也不大,影响不了您。”
傅敬舟看她,好似在看一件等待评价的物品,无需温度,冷冰冰的,“这种觉悟,你两年前就该明白。”
“是,我也很后悔呢。”
司机偷瞄季明乐的眼神微妙。
他来傅家工作的那年,刚好赶上季明乐离开,听过一些混乱的传言:不过是一个母凭子贵的小三带来傅家的拖油瓶,竟然也扮乖作巧,心机深重,还不知死活地缠上傅敬舟,最后闹出丑闻灰溜溜地离开华西。
傅家风平浪静了两年,没曾想他今天能见到这位惹过傅敬舟大怒的罪魁祸首。
接收到傅敬舟的目光,司机将车速减慢。
轿车靠边停下,傅敬舟懒得多言,“滚。”
季明乐求之不得,利落地解开安全带。
正逢傅敬舟接了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惹得傅敬舟低笑,迁就宠溺地回答:“……听出来了,你是杜灵。”
季明乐忍不住分神,车门关闭前又听见一句“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傅敬舟愿意,他会对人特别好。季明乐深谙其道。
前面是红灯,傅敬舟接完电话,季明乐刚从药店出来。没有水,她把药片抠出来干吞下去,表情平淡麻木,随后裹紧了大衣低头走开。
季明乐早上就发烧,吃了药顶着昏沉的脑袋走出一截路去坐地铁,傅敬舟将她从路上丢下,打车回到她工作的地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她肉疼。
从昨晚见到傅敬舟,季明乐一直身心俱疲,忙得晕头转向,接到珠宝店店员的来电,季明乐更是紧张。
“季小姐,您前段时间卖给我们的那条项链现在有买家预定了,您之前不是说这项链很重要,您看现在要不要过来一趟?”店员边措辞,边看向身边的男人。
季明乐飞快地说:“我现在过去,麻烦你帮我拖一拖时间。”
挂断电话,店员温声递话,“傅先生,她马上就过来了。”
傅敬舟在一边沙发上随手翻看珠宝杂志,应一声,又抬声问:“你刚才说,那条项链对季明乐很重要,她告诉你的?”
“是季小姐亲口说的,我看她当时的模样很舍不得,还央求我一定帮她留意项链的消息,她应该不想被其他人买走。”
傅敬舟没说话,店员话多了点:“其实我们这有很多新款,成色和设计都要比她那条好得多,傅先生您要不要再看看?”
她也没想明白,眼前这位怎么会看上季明乐那条二手的项链。
傅敬舟却一言不发,丢下杂志,朝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