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玦腾出另一只手扣紧她的后脑勺,唇齿贴合的更紧,他的吻比先前更粗鲁,见了血的凶狠让容三月忍不住发抖。
隔离板升起,隔绝投射而来的路灯。
旖旎暧昧流转在昏暗车厢。
长长的时间过后,她没忍住跌坐在地,在一直喘着气。
盛时玦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冷漠地俯瞰着跌坐在地面的人,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袖口也卷开到小臂,精干线条展露在容三月面前,他如刚才一般,迫使容三月缓缓抬起头来。
容三月吃痛一声,眼圈蓄起氤氲雾水来。
她的唇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破口,盛时玦的手指顺势碾了上去,痛楚蔓延。
容三月费了好大功夫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盛时玦:“一个盛景满不足不了你,还要招惹一个。”
容三月唇线紧紧抿作一线,哑声:“我没有。”
“没有?”盛时玦低下头,他的手指贴着头皮穿插过发根,旋即抬掌往下摁,“这话说得有点迟。”
他像是惯会这些羞辱的方式,男人的力道很重,一寸寸压迫着容三月的背脊向下低。
容三月不想,也还是被迫低了下去,凑到他的腿边。
酒精的味道钻进鼻尖,她撇开脸,又被盛时玦板正回去。
头顶传来声音:“你想让他帮你解决慈心的事,对不对?”
脑袋上的力气渐松,容三月刹那抬起头去看他,盛时玦的眼睛低垂,他慢条斯理反问:“要是我不愿意,你觉得他能帮你解决吗?”
今天这个饭局,虽然是周疆带容三月去认人的。
也间接的让她看见了这个社会的背面,那一桌的人,说的好是谈笑风生。
说的不好就是围绕着盛时玦一个人转。
只要盛时玦不乐意了,周疆给她介绍再多的人也没用。
容三月喉头发紧,指尖下意识搭上盛时玦的膝头。
一根领带被蒙上了她满是眼泪的双眼。
盛时玦的声音很平静:“你现在也可以停下来。”
容三月怎么能停下来?
她停不了。
要是她只有自己,那她大可以停下来,离开盛时玦,离开盛家。
但她的身后不只是自己,她得为容秀、为绰绰考虑。
容三月的手交到男人的掌心里,黏腻炽热的皮肉紧紧依偎,昏暗环境里偶然有一线光宣泄出来。
漫长又间断的行驶过程当中,容三月只感觉身下的车停了下来。
紧跟着,滚烫大掌贴着她纤细漂亮的腰肢。
容三月呜咽一声。
盛时玦的声音低沉里透着安抚的意味:“乖一点。”
容三月很想,但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眼泪掉得更多了,豆大的泪珠洇湿男人的衬衣。
摇摇晃晃的车在翻涌的波浪里歇下,月色静静照耀着大地。
空气里某种淫靡的味道在发酵。
容三月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意识堪堪模糊。
在无边的梦里,她能感觉到自己沉入温水之中,而后又被谁擦干放进柔软的被褥里。
那一点被惊醒的意志又缓慢的睡进梦的最深处。
“叮铃铃——”过分嘈杂的铃声在耳畔回响。
容三月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吱ᴶˢᴳ呀的声音,光是将手伸出被子,就极为困难。
直到,容秀的声线清晰无比传进她的耳朵里:“三月、三月,你快回来,薛鹏他在门口堵着我们,不让绰绰去上学!”
容三月猛然睁开眼,急忙下床换衣服,“怎么回事?”
容秀惊慌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带绰绰在这里等校车,薛鹏就在我们对面看着我们!”
🔒第35章 信他一次
容三月到医院门口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薛鹏容秀就在其中,其中还有绰绰的哭声。
加快脚步,容三月拨开人群挤进去。
容秀看见她来,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紧紧攥着她的手,“三月!”
容三月没有第一时间应容秀的话,反而是将她和绰绰拉到身后,质问薛鹏,“你来干什么?”
薛鹏的伤看着是好了七七八八,“我想我老婆了,过来看看她,有什么问题?“
容三月淡淡:“当你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是你老婆了,现在又有什么脸过来?”
手臂猛然被拽住,她一怔,又跟着向后看过去。
“……三月。”容秀咬着下唇,轻轻朝她摇头。
沉默良久。
容三月抱起绰绰,“姐,我们先送绰绰去学校吧。”
容秀:“好。”
正好校车刚刚到了,容三月绕开人群,就想把绰绰送上车。
没过两秒,身后一阵慌乱声。
容三月回头望过去,面色苍白的容秀朝她勉强朝她露出一个笑,紧跟着身影晃了晃,直直倒下去!
脑子一片空白。
容三月连忙放下绰绰,想把容秀扶起来。
刚刚在旁边的薛鹏看见容秀这幅模样,早早站在一边,举起双手,“跟我没关系哈!跟我没关系,这臭娘们要是死了,也不是我的原因!”
咬紧后槽牙,容三月勉强扶起了容秀,一步步往医院走。
……
鼻尖消毒水萦绕,容三月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周疆,眼神惊魂未定,“谢谢你了,周主任。”
周疆瞥过房内渐渐苏醒的人,“医者仁心,不能不管。”
容三月低低嗯了声,攥紧绰绰的手。
绰绰抱紧容三月的大腿,一双眼睛轱辘看着周疆。
周疆看看她,又看过人小鬼大的绰绰,转而提起刚刚的话题:“我刚刚跟你说的事,记住了吗?”
容三月点头:“记住了,等她苏醒我就过去。”
周疆扭了扭脖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三月注视着周疆离开的背影两三秒,手上蓦然被拽了拽,她低下头蹲到绰绰面前,目光平视她。
“怎么了,绰绰?”
“小姨,妈妈没事吧?”
容三月顿了顿,说:“没事的,放心吧。”
绰绰长长呼出一口气,腮帮子都跟着鼓起来:“那小姨你能不能帮我请假,我想在这里陪妈妈。”
“不行哦,小孩子要乖乖读书。”容三月点了点绰绰的额头,旋即起身往病房里看了看,容秀还没苏醒,她算了一下来往时间,应该足够她将绰绰送去幼儿园了。
拉着绰绰的手,她缓声:“小姨今天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绰绰思考了一下,很快点点头。
容三月将绰绰送往幼儿园后,便直接去了容秀的病房。
病房内蓦然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薛鹏手上端着粥,讨好地朝容秀笑笑:“秀秀,你身体这么弱,得多吃一点。”
紧跟着,他发现什么不对,顺着容秀的眼神看过去。
容三月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直言不讳:“出去。”
薛鹏脸色一阵难看,刚想站起来对吼:“你个臭娘们……”
“薛鹏!”躺在病床的容秀声音比他更快,看他看过来,容秀虚弱笑笑:“我会和三月好好说的,你别和她计较,先出去吧。”
容三月虽然早有准备,但看见这一幕后背还是隐隐发凉。
容秀太好哄了,薛鹏只是哄一下。
她就能这么快原谅他。
气氛渐渐僵持住。
容秀打圆场:“三月你别管他,过来坐。”
容三月勉强点头,坐到容秀的床前。
薛强鼻腔哼出一声调,又狠狠撞了容三月肩头一下,这才出去了。
容三月揉着肩头,容秀抱歉地看向她,又拉住她的手,“是姐姐没用,给你添麻烦了……”
容三月紧紧握着容秀清瘦的手指,“姐,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原谅薛鹏,上一回他都打你和绰绰了。”
“但是他是我的丈夫啊。”容秀迫切地坐直,目光含泪:“……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他还给我喂吃的,他告诉我,他会改的,以后,他的工资都上交。我……再相信他一次吧。”
容三月不吭声。
薛鹏哪一回家暴之后不是痛哭流涕,说自己会改,说自己会对容秀好。
这些话就像是车轱辘一样倒来倒去。
但还是那一副老样子,不顺心就拿容秀出气,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连小孩子都打。
看着容三月的眼神,容秀低低喘了一口气:“三月,你是知道的,要是没了薛家早没了我们……”
她又说:“何况我回去也好,能看着点他,不让他乱说话。”
容三月蹙起眉尖,“他怎么了?”
容秀面色柔弱,“前两天我回去拿东西的时候,看见汤小姐的保镖去找他了……我给拦住了,三月你说汤小姐是不是发现了你和盛时玦的关系?”
脑海猛然出现汤念歆那一日拦住她的场景,容三月安抚拍拍容秀的手背,“不会。”
容秀目光灼灼,“真的?”
顺着她的目光,容三月下意识捂住了脖颈,容秀脸色低沉,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撇过脸去。
只是她没说这些,只道:“三月,我打算过两天搬回去。还有一句话,姐姐知道说出来不好听,但现在盛先生那边快要和汤小姐订婚了……你和他的关系,还是再斟酌斟酌。”
是盛时玦目前还不想放她走,不是她不想。容三月直接将话题转移,“好了,姐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身体。我今天下午可能不在这,要去卫健局那边一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周疆刚刚和她说的事,就是建议她带“闵婕那起医疗事故”的资料跑一趟卫健局。
把资料上报上去,让上级去查。
容秀嘱咐她路上小心。
容三月点点头,整理完资料,就往卫健局那边去。
长廊光影斑驳出撒落的树影,简洁干练的老干部风在这座建筑物体现的淋漓尽致。
绿化都像是十几年前的旧光影,微微泛着黄。
容三月收回目光,跟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往前走。
忽而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叫出了她的名字,,“容三月。”
🔒第36章 吃剩下的
容三月沿着声音望过去。
遥遥一线的日光下站着一个人,只不过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逆光方向,看不清人的面容。
顿了顿,而后她听见身边人说:“南副。”
南羡腔调带笑,“你先下去吧。”
工作人员顺从地从容三月身边离开。
容三月迟疑抬眸看向他。
他神态带着笑,看着十分平易近人,只是再细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笑意不达眼底,表面装的温和而已。
曾经容三月在盛家的时候听过,汤念歆的母亲姓南。
也是因为她的母亲,盛家才会和汤家交好,友谊也是因此延续到现在。
那刚刚那一声“南副”,就证明了眼前的人是汤念歆的舅舅。
容三月垂眸,唇线紧张抿直:“南副。”
南羡又叫了声,“容三月。”
容三月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汤念歆的舅舅要叫住自己。
“你是盛时玦的女人吧?”南羡饶有兴致,“跟周疆又是怎么回事?让他这么帮你。”
容三月唇线抿直,不说话。
她想起来,前天晚上周疆带自己去的饭局上,南羡邻着盛时玦,也坐在主位方向。
当时,所有人都在调侃她和周疆的关系。
而南羡……
如果汤念歆真的通过他来插手这次医疗事故,那他确实会知道自己跟盛时玦的关系……
容三月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南羡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抬手示意让容三月等一会,转身接了电话,“你进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就在门口这块,你过来吧。”
容三月满腹疑窦。
南羡这话的意思,好像是约了人。
很快,她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那道熟悉的男声漫不经心地响起,“你约我吃饭,还要我来找你,算怎么回事?”
南羡回头,“这不是碰见熟人了,就让你顺道来看看。”
“熟人?”盛时玦颀长身影涉入窗前,他扫过容三月微微低垂的发旋,目光转而落在南羡身上,“人是周主任的熟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羡眉梢高高吊起,“小盛总,你这话说的,难道当初不是你让我找人照顾她的?”
“你背着我外甥女在外面乱搞也就算了,”他侃侃而谈,“还要我帮你善后,你这人是真是没良心透了。”
盛时玦没回他,目光斜斜睨过站在面前的容三月,以及她手里的材ᴶˢᴳ料,哼笑一声,“冤有头债有主,求了这么多男人,这次找到正主了。”
就算盛时玦不点破,容三月也知道,南羡是害自己的“主谋”。
当初,盛时玦恐怕是通过南羡的手,让卢院长对自己照拂一二。
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南羡手里的权力,想要反过来整她,也易如反掌。
生日宴之后,恐怕汤念歆也求到了南羡面前。
外甥女婿总归是没有外甥女重要。
容三月理清楚了这层关系,眉心紧皱。
南羡哂笑,“你是真缺德啊,这不是你们让我做的吗,我跟容小姐可没什么仇怨,要说也是你们跟她有仇,是不是?而且我啊,不仅跟容小姐没仇,还有点一见如故的意思。”
盛时玦嘲他,“装腔作势。”
“嗤。”南羡朝容三月指了个方向,“交材料和鸣鼓申冤都在那里。去吧,让我看看老周有多少本事。”
容三月:“……谢谢。”
说完,她又简单和南羡道别,背过身就往资料室走。
容三月今天穿得是一条素色碎花裙,裙裾摇曳翻飞,衬得她愈发娇小,偶尔裸露在外的肌肤很白,裸露在阳光下甚至在发光。
是当代男人典型喜欢的“小白花”那一款。
只是这小白花里头未免也太硬了,像是实心棉花。
南羡咂舌:“今天见到人,我就不奇怪你会看上她了。”
盛时玦淡淡:“你倒是不挑,我吃剩下的也要。“
“谁让你的口味刁,”南羡耸耸肩,抬手揽上盛时玦的肩头,一个抖落又被撇下,他也不恼笑眯眯着:“都是好货色,你剩的,我也不嫌弃。”
指节点着烟,盛时玦淡淡瞥他,“这么说,你是打算反水帮她了?”
南羡眉心微拢,看着思考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