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我那吧,可是得爬楼梯,你还行吗?”
“行。”
……
她搀老奶奶似的扶着他,他向前栽了一下,长长的胳膊顺势一抬,搂在她颈后。
“你成心的是不ᴶˢᴳ是!?”覃玥玥又憋不住了,瞪了他一眼。
他不说话,紧接着一个大趔趄,实实在在连带着她一起狠摔倒路边去。
……
“你给我起来!你怎么这么重!沉死了!”覃玥玥骂骂咧咧。
她把他拖回 5 楼时,已经快累死了。
他死猪一样,安然昏睡在床。
最近许陆文当真一再刷新她的认知,她又懵又嫌弃。
何以解忧,继续王者吧。
……
心神不宁吗?还是说本来就菜?
她反复被对方刺客绕到背后抓住暴揍,只能凄凉地死在草丛里。
自己队友不但不救自己,还发文字对她大开嘲讽。
玩个屁!
覃玥玥想开语音骂人,差点摔手机,又怕吵了人休息。
鬼使神差地坐到他身边,拄着下巴打量他。很清晰很规整的一张脸,还不错……?
其实……他有时候像个小孩。
“死东西。”她轻声嘀咕,手指轻轻点在他刚萌发的胡茬上,痒痒的。
窗帘很轻薄,午夜的风轻拂得他脸上的光影若明若暗,像在水中。
她心头跟着一颤,于是跨过他,去找毯子。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居然顺势又坐在他身上……
覃玥玥你在干嘛,你再馋他身子也不至于这样吧!这是流氓吧!这是捡尸吧!
应该也没啥……上次她也坐在他身上,也没怎么样……保不齐他那方面有点虚弱。
不及她自洽完毕,对方的某处硬挺已经告诉她:“你中计了!”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怎么可能会有反应呢!
不好有诈!下去赶紧的!
可是对方“丝血反杀”,坐起将她揉进怀里。他紧贴的硬挺使她心猿意马,只好扭过头去全无底气,“你快起来。”
“玥玥,别想再逃开了。”坚定而认真。
随即他真的“来了”……大白鲨精准凶猛,丝毫没给她推诿逃脱的余地……
“看着我。”他扶正她的脸,压制着贪婪的粗气,“喜欢吗?”
“……”
月光给奶白的酮体更镀上一层微凉的润泽,回答他的只有一双泪光盈盈的眼和脆弱的喘息。
她越收着自己,他越不成全。
魂飞魄散的白兔惊魂未定,他却偏要压下性子晾她,“喜欢吗?”
“喜欢……”
兔子被猎人抓住,不得不勾着对方脖子气声哀求。
“什么时候喜欢?”只待她再乖巧开口。
“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车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不对……其实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我就预感……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她语无伦次,巴巴地全然摊牌。
短暂震惊,如获至宝,“玥玥,你早该是我的。”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此刻的他让她不得不诚实。
“我也是你的。”
那天中场休息时,作战双方说了许多不敢示人的真心话。可说着说着,目光触碰到的一瞬间,又饥饿似的叠缠到一处去,似乎没有对方深入的温柔就失去了生存的力气。
如果说温柔是一把刀,她被他吻得体无完肤。
每个极致释放的瞬间都像夜空中沉默绽放的绚烂烟火,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看见的烟火。
盛满月色的房间,风扇沙沙作响,湿濡的热气连绵不绝。
凌晨四点,第一声鸟鸣点燃了微弱的天光。
“我好像死了好多次……”女人搂着男人的脑袋,说着傻话,窗帘透出浅淡的蓝色。
“这才刚刚开始,路还长呢。”一个吻轻轻印在那点红晕,胡渣刮蹭得她一阵寒颤。
“从今天起,你改名字吧。”
“改什么?”
“以后你就是我的明明了。”
“为啥叫明明?”
“哼。”一声轻蔑的娇憨。
“快说。”他又在用他的办法逼问。
“‘明’字分开。”她不敢看他,在他耳后轻轻提示。
瞬间心领神会,“现在就来明明。”
“那我也改名字……我要叫萌萌。”
“我的萌萌……”
鸟儿全醒了,啼鸣一滴一点,群聚成片,欢快的叫声里,天大亮了。
🔒第43章 浪迹萍踪
不远处山林沉浸,咫尺间水声沉潺。虬枝蔓延,微风徐徐穿过幽逸的庭院。抛开婆娑树影,覃玥玥循阶而上,泛着丝缎柔光的 Trompette Crystal 高跟鞋踩出曼妙的嘀嗒声。
迎宾客服开门向覃玥玥鞠了个躬,引覃玥玥自一片挑高的金属暗色屏风进入。那客服鹅蛋脸面,细眉窄鼻,像古画里的美人。
强烈的天光由巨大的穹顶倾泻而下,内部钻石几何切割的天花正折射着水波纹似的轻漾光泽,明暗错落,宛若浮华梦境,至此,美人退去。
覃玥玥知道鎏金吧台后坐着的几个销售是她未来的同事,上前询问田经理办公室怎么走,轻快的语气不像问路,更像问好。
戴黑框眼镜的微胖男销售胸牌写着置业顾问 袁斌。
他旁边的年轻姑娘冯伊宁虽说五官稍显平钝,却肤白胜雪,年纪看起来与覃玥玥相仿,她周身散发着温润的书卷气。
冯伊宁起身指路,“过了沙盘一直走,左边就是。”她的身材高挑颀长,声音是温柔的软糯。
袁斌殷勤问,“美女你来面试吗?”
覃玥玥嘴角浅浅上翘,“谢啦~我叫覃玥玥,今天来上班。”说完便按照指引翩翩离去。
袁斌对旁边的冯伊宁小声“鉴定”,“我跟你讲,这个妹子不是上家的销冠就是对象家有点实力。”
冯伊宁刚要开口问为什么,却听见夜莺般婉转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说得都对,袁老板看人真准。”
她寻声抬头,只见不远的覃玥玥回头莞尔一笑,遥送给他俩一个 wink,带走一片轻盈明媚的香气,留给他们过目难忘的神采飞扬。
“我大概是懂了。”冯伊宁自答。
“你别看她这一身乍看中规中矩,算下来得有个小几个万,那个吊坠就不便宜。”袁斌不愧有过多年改善楼盘销售经验,见多识广。
刚才的迎宾客服舒畅也凑过来,“保安对讲里说她开奔来的。”
“女神啊。”
覃玥玥焕然一新。
食猴鹰大姐抬头看见她的瞬间,有几分难以置信。半晌,几分得意又上眉梢,田海晏扯了把对面工位白窄年轻的男策划张涵,“瞧,我就跟你说,我带过的兵都是王牌。”
策划道,“还真是,我今天对田姐刮目相看,我们项目门面来了。”
菩萨都不知道覃玥玥啥时候成了田海晏“带过的兵”。
这么爱现,不愧是她。
初来乍到,覃玥玥当然要学乖。她笑得谦和,“太谢谢您的鼓励了,小覃受宠若惊,也谢谢田经理还记得我, 小覃还有很多要学,努力和大家一起做好业绩,还望多多关照。”
如此乖顺,田女士甚是满意,她对覃玥玥粗浅交代过几句日常,老猫挠痒般猝不及防来了句,“你今天香水不错,兰蔻的吗?”
覃玥玥知道她又在强凹品位人设,忙挠着头藏拙憨厚道,“哎呀,实不相瞒,我上网乱买的一堆香水小样,没注意名字,肯定不像兰蔻价位那么高,以后出了业绩我买兰蔻试试。”
“挺好,回头店铺链接给我个。”田海宴确认自己找对了人,业绩暂不确定,毕竟覃之前卖的是躺赚的刚需盘,而泰川韶光里是改善盘,客群心理有很大不同。但至少她令自己舒服。
覃玥玥拿过后台文秘刘婷打印的销售说辞,远远瞧见冯伊宁朝自己招手,自然响应召唤。
快到销售吧台,暼见个高大英气、不苟言笑,费翔似的男销售正与客户侃侃而谈。
不愧是高大上的泰川啊,从物业到销售,除了那个袁斌,都是又高又年轻。这个男生算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销售了,气场又很强,一点都不娘炮。
覃玥玥不禁打量着谢飞暗自感叹,咣当一声直挺挺狠撞在玻璃幕墙上,她赶紧检查玻璃上有没有蹭上自己的粉底,伸手乱糊一气。
谢飞和客户闻声投来错愕的眼神,她捂着眉头,点头哈腰赔笑,“抱歉,我刚来,玻璃擦得太干净了,不好意思,您们继续。”
刚多看几眼猛男帅哥就遭报应,那玻璃是许陆文恶意搬来的吗?覃玥玥心里苦。
“刚刚我们都说你好端庄,简直女神,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花痴。”覃女士刚到吧台后坐定,冯伊宁就凑过来道。
“啥叫端庄?端着装吗?”覃玥玥装不下去了。
下午回来个豪爽活泼的圆脸女孩叫凌姗,她比覃玥玥还小一岁,算是半个同乡。
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一拍即合,迅速热络起来。
项目正处于大前期,距离首次开盘还有好一段时间,因此下班很早。
是夜,揉碎的月光映在不远处的聆风湖面,影影绰绰。水鸟的低语若有似无,星星点点的蝉鸣随风绕过叶片。开阔的露台上,覃玥玥浸泡在草木丰茂的香气中,吸了一大口芝士葡萄奶盖。
从令滩北园的隔间到这里,一切太快,快得像一场虚幻的梦,强ᴶˢᴳ烈的不真实感甚至超越了理所应当的快乐。
她无法不想起前几天自己因为只能月付,被房东“请走”的无措,无法不想经她手中成交的一套又一套房子,无法不想起保洁仓库改成的“家”,无法不想起堆满自行车的“家”,无法不想起周艳秋和覃景文。
生活此刻赐予她多少侥幸,就曾经赋予他们多少残忍。
似乎,生活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有所偏差的。
“教育”告诉她: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可为何有的人竭尽一生去付出,却所获寥寥,至死也无法摘掉“失败者”的印记?
“教育”告诉她:苦尽甘来。可为何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享受到甜?
她确实也为工作倾其所有地付出,可至今正当酬劳尚未到手,手里万把块的“积蓄”还是“灰色收入”来的。
至于住在现在这房子的原因,更是与她的“事业”毫无关系。
四天前,七夕第二天中午他们睡醒一并出门时,一张 A4 打印的“告示”贴在她门上。
“这位租户你好!为了营造安静文明的居住环境,请您和您的爱人在深夜办私事时降低音量,注意隐私!”
“你可把我害惨了!”覃玥玥脖子都一并烧红了,脑瓜嗡嗡啸叫,哪儿都不敢看,对着那“告示”目瞪口呆。以后在令滩还怎么做人,风骚的苦涩纠结心头。
噗嗤一声轻笑,应该是许陆文。看来是天在助他,他撕下那纸揣进口袋,拉着她的手出去了。
她说不想搬到他家,他没问原因,同意了。
当天下午四点一刻,他带她第一次出现在这房子里。
见她脸上的犹豫呼之欲出,他点了颗烟,轻飘飘说,“先说明白,我可没养你啊,就是带你找个住处。”
罢了,何必与自己作对,故作清高呢?人要实事求是,对自己诚实。于是那天她的住址便从令滩北园变成了这。
与他家同个小区,不知他是从哪变出来的,他总是很有办法。
这样的因果,对于小时习得的种种“金科玉律”,是否算是一种讽刺?
夜已深,湖心幽会的水鸟早已芳踪杳然,世界归于沉寂。
镜花水月,不敢沉沦。自己才是最真实可信的。
关门声响了,她依然倏地飞到客厅去。
男人脱下西服,边挂边问她,“小覃总今天在泰川感觉如何?”
“托您的福,挺好的。”她早就钻进许先生怀抱里,“别操心我啦,这么晚,吃了吗?”
“这么晚当然吃了,你没吃啊?”
“……吃了啊!”言不由衷,其实本来想等他一起出去吃的。
“服了,我不回来,你要饿死,明天叫阿姨提前做好,自己热总会了吧。”她那点小失望在他眼里无处遁形。
“老板明察秋毫,谢谢老板。”覃玥玥还袋鼠崽子似的赖着,腻腻歪歪谢道。
十分钟后,他俩一起出现在令滩小吃街的烧烤摊前,他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短袖,她穿着浅褐色无袖条纹连衣裙。
夏日、滋滋的油烟热气、路边畅饮干杯的清脆撞击声、令滩。
十几年前许陆文初到江城时与现在的她差不多大,那时的小许也喜欢到令滩的大排档吃夜宵。
十几年过去,许多事情变了,连带着他自己也大不相同了。
这里依旧。
望望身边欢欣雀跃,稚气的脸,许陆文心头一烫,紧扣的双手被他握得更紧了一些。
大排档长条桌刚走了一伙人,覃玥玥撒开手一屁股坐过去,拍着塑料长凳召唤他。“今天第一天开工,我请你~”又向远处吆喝道,“老板!先来给我上两个扎啤~”
“好嘞!”
他没坐她对面,紧挨着她,坐她旁边,大杯啤酒冒着恣意的气泡,问她,“你还真喝酒啊?”
她忙着点菜,头都没抬,“以前在家时候,放假了和我爸喝。”说完,她自己心都凉了一截。
许陆文察觉了她短暂的失落。早就听说她家好像是父母离异,没人管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似乎她反感被人问到家事。他取来锈迹斑斑的“茶壶”,自顾自用大麦茶水清洗刚拆开塑封的两份碗碟,不去触碰她的隐痛,虽然他想知道。
他的不问使她感激。
“老板~再给我来 10 个烤生蚝!10 个大鱿鱼。你吃啥?一起点呀。”半晌,她满眼明媚,挽着他的胳膊又在聒噪了。
🔒第44章 一点点贪心
覃玥玥旁光洒在不远处那桌人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像被小火苗撩了。
许陆文轻搭了一眼,继续夹爆炒花甲到她碟子里,另一只手还拉着她,脸上饶有兴味,倒像在等她的反应。
她低了头,更向他身边缩了缩,想藏进他身影的遮挡里,压低嗓门,“他们怎么也来了……要让他们看见,回去指不定怎么说……”
“怕啥。”每次她一害臊,他就觉得好玩。
她郑重其事,“他们不知前后的,以为我苦哈哈卖那些房子都是借你光呢,不争馒头争口气啊。”
“嗷,那我现在去告诉他们,都是你自己的功劳。”他一脸坏笑作势要领她起来。
“……不好啊!人家没问,你去说,越描越黑!你不懂……!我就不提自己了,你从来没为了帮我破坏规则,可是别人不知道啊!我是怕人家误会你,我不想别人说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