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许陆文的前妻(和她们背后的家庭),“条件”都很优越,强势的助力和他的精明强干相辅相成。
是的,覃玥玥一无所有。
当下新欢正腻在兴头,如鱼得水。所以有些话她听进去了,另一些话,她终归还是忽略了。
入夜时分,当他耳畔短硬的头发剐蹭到她上臂内侧,温热的水流一股一股灌在她的头脸,她差点呛死。
一碰上他虎视眈眈对着自己,她的腰肢、双腿就直发软,她知道,她又要完了。
后来他长驱直入舔到她口腔深处,又抬起她两腿环在自己腰间,脱缰野马,风卷残云。
灯笼似的圆翘被反复顶在浴室玻璃上,压出两边奶白的水印,时大时小。
他是热雨中挺拔的大树,她就是狂风摧残的藤蔓。
即便她都是被动破防,也总被他折腾得筋疲力竭,快要窒息。
其实他和季晨很不一样……
她和季晨都没什么经验,比比划划照猫画虎的。
虽然这种暗戳戳的对比有些可耻,但是他……
他们第一次那个以后,她总觉他像头狼。
可是又很想拥抱那头狼。
临睡,她枕着他的胳膊,一丝不挂,猫儿似的团着身子,“我想去毗卢寺,四月开得整条街都是樱花,人们挤到街上和朋友家人一起拍照,铺天盖地的粉色,他们都好高兴。”
“到时带你去。”侧脸亲了她一口,耐心应付,声音有点奶。他新长的胡渣温温的。
她的指尖划在他光滑坦荡的胸口,轻轻写自己的名字。如果加点血,就是个正在下咒的女巫,没来由地来了一句,“可我不能给你带来价值。”
“你存在对我就是最大的价值。”
“你太坏了,我永远都信不过你。可是谢谢你,以后不论过去多久,我都会记得你。”
“这么晚了还冒傻气,欠收拾。”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老狼老狼几点啦?”
“1 点啦。睡吧。”他困得声音都恹恹了。
“你压我头发了。”
他挪了挪身体,还给她头发,没多久就睡着了。还被她强迫症似的钳着手,有时候她上来那个劲,就跟小时候赖着她妈似的。
依赖很危险。
一旦依赖就离玩儿完不远了。
糟糕,可不能这样。除了死心塌地去苦钱,其他的你都别留恋。稳妥起见,谋个“一官半职”最好。
傻瓜覃玥玥望着天花板,又悟了。
可是想往上爬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
今天中午她刚见到那群晒得野驴样兼职的学生时,就像看见了小时候丑了吧唧的自己,心一软,出发前给每个人都买了两瓶冷藏的脉动。
快到“碧瑶山庄”,黑衣黑皮细眼背很结实的男孩回头道,“玥姐,那个小区进不去,物业管理严。”
“超哥可以啊,你不说我真不知道。没事儿,我有办法。”
十几分钟后,一个附近的“中介人员”开车载着覃玥玥一行人进了小区“看房”。
看来先前到处跑中介还是没白跑,买卖没成,仁义还在。
进了小区,拍好照片发到工作群,覃玥玥就叫孩子们去忙了,临走又婆婆妈妈来了句,“记得多喝水啊!”
“知道啦,谢谢姐。”
“及时上厕所啊!夏天憋尿容易生病!”她还扯着脖子咋咋呼呼。
“……”
“孩子们”也就比她小个一两级。
她懒得去抽查,但也拎着两大袋子宣传资料,偶尔和他们一起“发几张”,别在住户门把手上,或者地下车库的雨刮上。
很快,“超哥”的 T 恤都汗透了一大片,却瞅见她胳膊都被袋子勒红,笨手笨脚地上上下下,一把夺过去,“行了玥姐,你别拿了。”
“怎么啦瞧不起你姐啊?”
“没有啊。”欲盖弥彰地嫌弃。
邹樊超是几个孩子里有号召力的那一个,他很配合覃玥玥工作,其他人自然也尽力。不出 2 个小时,已经颇见成效,随便哪一栋都能看到泰川宣传资料的踪迹。
她很满意,还好她没撞上保洁的破口大骂。
田海晏说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于是覃玥玥和她报备后,在自己拉的“今日派单群”里召唤几个孩子集合,想带他们一起潇洒去。
大家都冒着油汗陆续回来,只那个邹樊超迟迟没到。
“你们看看,他要等死我们!待会半小时休息时间用完了,你们一起给我揍他去。”
“欧呦我好害怕!”邹樊超捧个化了一半儿的冰淇淋放到她手上,“不好意思嗷,刚给女神买冰淇淋去了。”说完龇牙灿烂一笑,黑皮显得牙更白。
覃玥玥马上属狗脸地乐着去吃了。
后来他们找了个蓝湾咖啡,覃玥玥请客吃吃喝喝,歇了一个小时。
“超哥”夹生地拒绝请客,覃只说,“大不了你们以后请我呗。”
“玥姐,你那个同事黑胖的,以为你进不来小区就会去偷懒,叫你们领导下午来突击检查。还有宴南都那个小区,也进不去。”
“你怎么知道的?”
“中午我去办公室签到领物料,他跟你们经理说的。”
老司机今天的分享的“经验”犹在耳边,覃玥玥冷笑一声,马上打电话给冯伊宁。
“你快和老田说,就说刚才扫了周边所有商铺,但是现在依然没让进小区。今天老田可能要突击检查。”
那天田海晏并没出来抓偷懒的销售,她才懒得在这种成效不大的工作上下重手。
不过,她倒是突然发起了实时定位共享。
过了一会,覃玥玥收到冯伊宁的信息。
冯伊宁:真没想到他是个老贼!
🔒第47章 不得酣甜
这周难得一天在售楼处,正赶上大批“分销”来“培训”。
后来他们各自去看沙盘和工法间,遇到不懂的,偶尔来问问覃玥玥。
“你以前是不是在建东卖的?”
覃玥玥被问得一阵恼怒,刚要摔个白眼过去,见了那张脸,换了柔和一笑,婉转回敬,“以前在那卖房。怎么,你做分销也去那儿卖吗?”
只见那红黑的糙胖子,右脸上两道骇人的长条裂痕,长一对怪兽的眼睛。
对,就是奥特曼打的那个。
“我看你眼熟。我嘴笨。我不给建东卖,我给对家的万隆卖。”
“那怎么认识我呢?”
“你说你叫覃玥,我以前在你们门口截客,有客户拿着你的名片出来,我叫他别看,把你名片撕了。”
什么屁都敢乱崩。
“哈哈哈,大哥真直爽,那是你过去亏欠我,既然与我ᴶˢᴳ现在公司有合作,你可得多给我带点好客户,不然我可不原谅你。”覃玥玥笑得花枝招展。
“那必须的。”
正当覃玥玥拔腿要走,却突然被他叫住,“你们那的那个许陆文死了吗?”
“啊,应该没有吧……怎么这么说?”
“我撕你名片那天。”
几个月前的一个中午,那时还是冬天,春节刚过吧。
红黑肤色的胖子朱强蹲守在建东云耀长滩售楼处侧门的拐角。
他由于斗殴打架刚从局子里出来没多久,兜比脸干净,连嫖娼的钱都没有。
都说卖房子赚钱。
有钱才能有娘们儿。
凭他出众的外形和谈吐,去售楼处没人要他。
所以他去了个小中介公司,与售楼处分销合作。
然后他也和一些油腻“精神”男销售一样,开始抹大量的发胶在头上,湿漉漉被牛犊子舔了似的。
现在,他要带从建东出来的客户去隔壁万隆售楼处看房。
如果在万隆成交,他可以拿万把块。
覃玥玥刚送走“理工大三剑客”,赶投胎似的吃饭去了。
正踏出售楼处大门的“三剑客”,此时在朱强眼里,就是“三万块”,够玩一年的婊子了。
于是他同样“赶着投胎”似的向他们扑过去了。
“兄弟买房吗?哥们带你上万隆看。”
“我们今天就看到这,还有别的事。”人家小伙也赶着去覃玥玥口中天花乱坠的网红食堂。
这个朱强也真会挑时间,此时万隆的销售当然也在吃外卖,只有他,淫欲能填饱肚子。
“能有啥比这重要?”
“大哥,我们看好了,暂时不考虑别处。”
“啥?你们叫里面的销售忽悠傻了是不?销售说话能信吗?都是骗你钱揣自己裤兜。”
眼见着他们手里的户型单页上订着销售名片,他劈手夺过来,上面印着覃玥玥的名字,他撕了个粉碎。
他自觉像晴雯撕扇子一样率性可爱,如果他看过《红楼梦》的话。
这人有点不对头,强扭不过,小伙随他一起去万隆了。
朱强很是满足。
当他啃完了馒头和火腿肠再次来到建东拐角故技重施时,地面上的宣传册和名片的碎片被风吹走了几片。
他蹲在地上继续守株待兔,有点打盹。
恍惚间,几个块头不小的粗汉子向这边来,旁边一辆黑色的奔驰 amg,再看,还有几条狼狗。
打架斗殴前科多了,白日梦都满是江湖气,他有点自嘲。
等他反应过来不是白日梦时,狼狗哈吃哈赤的热气已经喷在他脸上,对方就是朝他来的。
他正要起身跑路,却被一脚蹬坐在地上了。随即拳头,皮鞋,棒子,泥沙俱下,一并伺候他。
他护着脑袋,眼眶不记得什么时候裂开了。
“还截客吗?”车上的人点了颗九五之尊,吞云吐雾,看都没看他。
“各凭本事,关你 jb 事!”朱强啐了一口带牙血的唾沫。
许陆文比了比手,朱强脸上就魔法似的挂了彩。流氓往他脸上撒了什么东西,后来狼狗也扑上去了。
“还撕名片吗?”
朱强吸着鼻涕,变成痰,咽下肚里去,带着血腥味儿。咬着后槽牙,不记得狠狠剜那个人多少眼。
流氓们就不像朱强有素质,他们随地吐痰。
朱强坐在地上。
后来他打听到车上的人姓甚名谁。
“那天晚上我趁没人,往他奔驰上撒了泡尿。”朱强对覃玥玥近乎炫耀地展示着。
“……你干得漂亮。”虽说这人不正常,但也不像撒谎。
“不信你看我脸。狗挠的。”
“太可怜了。那个客户后来还是在我这买了。害你白忙一场。不好意思。”这人确实可怜,但是撕我名片,抢我客户,我还是要诛一下你的心。覃玥玥一码归一码。
“不是你的事,客户听你的,我本事比不上你,我认。”
“这么严重,现在好了吗?”据他所言,事情发生在冬天,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覃玥玥告诉自己,这事与自己无关。
“都好了,后来我听说你们售楼处开盘作弊,让人给砸了。那天我也跟他们一起进去了,还拿烟灰缸撇他了。人多我趁乱照他脑袋挠了一把。”
“哈哈,解恨吧。”去别家截客这事儿,覃玥玥也干过。但她只是被保安队长撵了。
看来着实值得庆幸。
假如反过来,假如她是个男的,是否也会遭遇同样的对待?
不再想了……假如这人都是胡扯的呢?看着就不正常。
如果一整天的心神不宁是苦,夜里在床上,许陆文又直喂她甜。
最近她被他带得越来越懂得如何享受。
温存过后,两个人都汗津津的。她底气都无了,气声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打我坏主意的?”
他轻笑一声,却在讨她纠缠,“给你个机会,好好问我。”
她趴到他身上,白兔伏在他胸口,许陆文的双手便顺势揉摸着她灯笼似的两瓣屁股,“告诉我吧,大灰狼,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打的坏主意?”说完,她在他唇边乖巧印上一个吻。
单纯满足肉欲的角度看,一个吻与刚才的一场云雨相比,清浅得不值一提。
可他却满足得很瓷实。
“那天你在车上胡说八道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那之前我们没见过呀,怎么能认出来?”
“傻痴呆。案场大群天天早上有你们合照。我就寻思着,你的脸,照片里怎么比现实里大了两圈?第一次看你照片,我以为是高晓松呢。”
“你才高晓松呢!打死你!”
“我死可以,但换个死法。”他又不怀好意嬉皮笑脸。
“……夹死你。”她比他还畜生。
……
半夜他熟睡着,被她的呼救声惊醒。
她赤条条的酮体在深蓝色的无尽长夜中,蜷缩成一团,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即就捂着脸不住恸哭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梦魇缠绕着她,他一把抓过她,揉进怀里时,她的脸面和手心已经湿透,他理了理她哭湿的头发,别在她耳后。
这是他们一起后的第四次了。
每次在他怀里渐渐平复后,她都愧疚地向他道歉。
然后每次都倔强地背过身去,不发一言。
他望着她再次陷入暗沉的背影,不知她到底过了多久才真的睡去。
每次第二天,她都像没事人一样。他就更没有问她的必要了。
而今天,她却破天荒地开口了。
🔒第48章 一些至暗时刻
“老狼老狼,你有过特别难熬的时候吗?”
“很多啊。只要挺过去,回头再看,当时的煎熬不算什么。有些回想起来,别有乐趣。”
“不……我不是说这种。”
沉默片刻,“也有。我妈一个人打工养家,手都泡烂了的时候。”
一听见他说妈妈,她像应激似的主动回抱他。
“上一段也是,晚上应酬回家,无论多晚,回去我老丈人都铁脸坐在客厅,透不过气。”
“后来分手,高芬楠不愿意盼盼见我。”
可你也因为他们的存在,得到了更长足的发展啊。覃玥玥不想心疼任何人,心里偷偷嘀咕。
虽然人性本就不知满足,她可以理解,但她还是换了个说法,“外面看你,都很羡慕的,可谁知道,哪有甘蔗两头甜呢?”
“你这个甘蔗甜。甜到我认为以前的苦都值了。”他划划她的鼻尖。
“可我和你差远了。我就是个基层的小销售员啊。”
“急什么呢?我比你多奋斗那么多年。”
“是哦。大家都知道你能干,可是怎样才能当领导呢?”
“眼光打开,不要只埋头去做一件事。关注上级还提了哪些要求,背后的动机是什么。其实你掌握这种思维习惯,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管理层面,做人大于做事。小东西,你呢?有什么事儿让你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