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又慢悠悠移到她的手腕上捏了捏,“你会刺人,我很欣赏你。”
傅意舒甩开手,又被他用蛮力牢牢掌控住,“反抗什么,有我在,你看有人来帮你吗?”
阿左刚要上前就被赵旸的保镖拦了下来,对方不容置喙地说:“稍等一下,我们赵老师有话跟你们家艺人说。”
男性的力气太大,傅意舒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手掌覆上她的脸颊,“真嫩。”
“松手!”傅意舒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滋味,“脑子和大肠长着反的老男人!”
傅意舒刚要抬脚攻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面前的赵旸忽然惨叫一声,他被掀倒在地。
姜也面不改色将傅意舒藏到身后,面对娱乐圈资深影帝,他张扬地开口说:“赵老师也快奔四的年纪了,怎么还做些爬上爬下的高危动作?”
赵旸的保镖疾步来扶起他。
“赵老师还是应该保重身体啊。”姜也拉住傅意舒的手,指腹轻敲像是抚慰,“我们家艺人还有通告要赶呢,后悔无期啊赵老师。”
阿左拿着外套过来给傅意舒披上,他不断朝姜也比大拇指,满眼都是夸赞。
傅意舒回到车上,接过姜也递来的热茶,他坐在她面前,试图调节她糟糕的情绪,“看来你们确实是假的啊。”
傅意舒撇了撇嘴,“嗯。”
“亏我还开了微博账号给你们打榜呢。”姜也坏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看来得再开一个号去发他的黑料了啊。”
傅意舒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抬眸看他,“你还知道打榜?”
“我刚学会。”姜也打开手机向她炫耀今天一天的打榜成绩,微博名字取得很臭屁,叫姜也是帅仔。
阿左接了个电话回来,“老板,咖妃那边把今天的拍摄推迟了,具体还要等通知。”
“魏姐说接下来可以休息两天,挑挑剧本。”
“好的,那送我回月浸湾吧。”
月浸湾是傅意舒在南城的住宅,独栋别墅附加泳池花园,环境无可挑剔,安保系统到位,所以她没多想就把姜也带回了家。
阿左看着跟在傅意舒后头的帅气男人陷入沉默,他一直以为姜也是傅意舒新招的助理,喊了姜也一天小弟,原来不是啊……
——
复古轻法式的装修风格一直是傅意舒的心头爱,她献宝似地带姜也参观了一圈,最后将他推进次卧,“这是你的房间。你先自己玩会儿吧,我去洗个澡。”
主卧和次卧相隔不远,傅意舒轻快地穿过走廊钻进房间。
偌大的浴室里燃着两支香薰,像是咬下一口饱满多汁的红苹果,细细闻便是满屋飘荡的牡丹香,柔软甜腻,馥郁芬芳。
傅意舒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昏昏沉沉间听到屋外隐隐约约的钢琴声,像山间的小溪,缓缓流淌。
等她吹好头穿着浴袍走出房间,窗外天都黑了。
餐桌上摆了四五道菜式,姜也点的外卖,估计是不知道她吃什么,所以甜的咸的辣的酸的样样俱全。
看姜也下楼,傅意舒说:“下次不要点甜的,我喜欢重口。”
“好啊。”
姜也同样已经换上浴袍,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额前,他熠熠闪光的双眸蒙上了氤氲水汽,但还是亮亮的,满是少年气。
这人真是应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句话,大家都是二十三岁,他一定是吃灵丹妙药了,不然怎么可以这么青春啊?
姜也坐到餐桌前,“今天多少吃点甜的呗,不是心情不好吗,我还点了个草莓千层。”
傅意舒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但她对甜口的食物提不起一点兴趣,看在姜也的面上,她破天荒挖了勺蛋糕,尝了口甜得眉头紧缩。
她二话不说将草莓千层推到姜也身前,“都是你的了。ᴶˢᴳ”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傅意舒收拾掉残羹,从厨房出来时,姜也已经端着草莓千层坐在了锃亮的钢琴前。
他放下蛋糕,咬着塑料小勺子,朝傅意舒挑眉,“想听什么?”
傅意舒没有丝毫音乐细胞,她不会弹钢琴,这台施坦威是受电影《绿皮书》的影响买下的,放在客厅当装饰。
她从没设想过这台装饰物会在一个人的手指下响起美妙的乐章,而这个人竟是姜也。
他随意地坐在钢琴凳上,客厅只打开了昏黄的灯带,朦胧的亮光投在他身上,他修长的手指掀开盖轻轻搭在琴键上,随即扭头看过来,等待傅意舒发号施令。
“额。”傅意舒想了又想,头脑风暴最终才想到一首,“《野蜂飞舞》?”
傅意舒你真是神经病,这么好的气氛,你让人家弹《野蜂飞舞》,你手里是不是还得来瓶二锅头哇!
果然,姜也也无语了,他叼着勺子摇了两下头,自顾自弹起舒缓的曲子。
轻松婉转,是先前她洗澡的时候听到的。
姜也的手指不断在琴键上跳跃着,他似乎没有刻意控制它们要去按响哪个琴键,一切都随意自如,浑然天成。
傅意舒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形容他的词,傲然挺拔。
曲终,姜也将最后一勺草莓千层塞进嘴里,“这首是克莱德曼的《Triste Coeur》。”
他起身走到傅意舒跟前,“睡前需要有什么仪式感吗?”
“嗯?”傅意舒还在回忆刚才姜也嘴里念出来的两个法语单词,没有任何化妆品修饰,她的脸蛋白白净净,眼神看起来呆呆的。
姜也的笑容里有些取笑的意味,虎牙都露出来了,他抬手敲了敲她的头顶,“晚安音痴。”
——
回到主卧,傅意舒将自己和姜也的最新情况告诉闺蜜单芸。
对方上蹿下跳,险些立刻杀来月浸湾看看两人到底是真是假。
“你安分点吧,我要睡了,最近可累。”
单芸依然难以平息激动的心情,鬼叫:“傅玫瑰啊傅玫瑰,你俩究竟谁是谁的玫瑰!”
傅意舒吓得从床上坐起来,吓唬对方:“别叫我傅玫瑰了,要是让姜也知道这个绰号,我和你没完!”
高二三班 暗号
“前面这个,起床了!”
课桌被咚咚敲了两下,傅意舒猛然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环境让她难以置信,黑板上留着数学课的密密麻麻的数字,黑板下方的瓷砖上是落日投下的橘黄色光,她的影子印在上面,被阳光模糊得刻画出来。
傅意舒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往左看是大开的窗户,四楼的风景多是不远处赤色的塑胶跑道和碧绿的香樟树,外头骄阳似火,室内的风扇呼呼地转着,但消减不了太多温度。
盛夏。高二三班。
“你疯啦,班会课都敢睡觉!”单芸留了个蘑菇头,坐在她后面,她拿起桌上的小风扇对着傅意舒吹了两下,“赶紧清醒过来。”
讲台上的班主任老章继续自己刚才的讲话,“距离运动会还有三周的时间,我们今天把运动员选出来。”
傅意舒环顾整个教室,前不久刚在同学聚会上见过的老同学们此刻都规规矩矩坐在高中时的位置上,穿着南城一中难看的蓝白色校服,大家都是稚嫩青春的模样。
傅意舒懵了。
“单芸现在是几年几月几日?”
听单芸流畅地报出日期,傅意舒更懵了,她居然梦到了高二的时候!
接下来的剧情根据她脑海中的记忆那样往后推进着,班长蔡文报了铅球,体委柳一健在众人的吹捧中含泪拿下三段跳和标枪,单芸去跳高凑人数,接下来是……
傅意舒想到什么,立刻扭头看向教室后排的男生,他被同桌推搡着举起手,“一千米我跑。”
高中时期的姜也总是把头发剪得很短,别的男生总希望养长弄个中分刘海扮帅气,他偏偏大剌剌露出额头,张扬自如的样子,笑起来又痞又匪。
傅意舒看了姜也很久,有些入迷了,对方终于察觉到她的眼神,大方跟她对视。
冥冥之中,傅意舒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姜也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清。
在傅意舒的印象中,高中时姜也对她总是礼貌又客气,目光清澈。
下课铃声响起,老章匆忙总结:“好,那就先这样,这段时间大家可以重点抓一下自己运动会的项目。下节体育课体委问一下体育老师具体的训练安排。”
等班主任走出教室,教室里立刻哄闹起来。
单芸起身,手臂伸过来捞走傅意舒桌面上的粉红色笔记本,“你之前神神秘秘干什么呢,是不是又画了个猪头写了我的名字?”
傅意舒立即认出了这本笔记本,心中警铃大作,趁单芸翻开之前伸手去抢。
傅意舒知道自己抢不过的,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小秘密是在这时候被单芸发现的,她说:“给你看可以,但是如果你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就跟你没完。”
单芸连连点头,“你放心好姐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笔记本上写了一个总裁和灰姑娘的故事,通篇的主角名字用舒和姜代替,情情爱爱分分合合,故事中的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琼瑶阿姨看了都要叹为观止的地步。
“她是我亲手养大的玫瑰……”
傅意舒急忙包住单芸的嘴,她满脸通红,“别念出来!”
单芸顶着肉麻的字眼阅读完这个同人小故事,猜测道:“所以里面的舒是你,那姜就是……”
教室里嘈杂哄闹,甚至有几个在追逐打闹,傅意舒托着腮说:“姜也。”
原本这位小女生应该扭捏小心地说出这个名字,可她没有故意去模仿曾经的自己,她坦然地喊他的名字,以一个见惯风云起伏的女明星该有的风度。
而接下来的故事也因为傅意舒的这句话发生了改变。
傅意舒没注意到姜也走到前面来找垃圾桶,他听到了她的叫唤,走过来,“你叫我啊?”
“没有。”单芸讪讪地回答,她下意识要藏起笔记本,还没来得及动作,本子就被姜也拿走。
“她是我亲手养大的玫瑰,举手投足间当然有我的身影……”姜也念道。
怎么读者都不约而同注意这句话,傅意舒想不通,是因为这句话写得很玛丽苏么?
姜也不愧经常稳坐班里第一,他聪明的头脑立即想到这个故事不简单,他想了想问:“主角是我和你?”
傅意舒认命地点点头,“别多想,我就随便写写。”
夏日午后的阳光毒辣十分,操场上热浪滚滚,鞋底都快被烫穿了。
傅意舒挽着单芸走出教学楼,想到方才姜也礼貌又僵硬地笑着把笔记本还给她,傅意舒尴尬地脚指头扣地。
傅意舒把故事取名为《养玫瑰》,为了满足自己冗长暗恋堆积起来的私欲,她让主角频频进行亲密接触。只要再多一点笔墨去描写亲密部分,这个小故事就会变得少儿不宜。
杀伤力之大无法想象,即使傅意舒已经拥有挑战任何事情的魄力,她也从没想过要把自己写的故事公之于众。
太丢脸了。
天气炎热,体育老师让全班跑完两圈后就自由活动,运动员被喊去进行特别项目指导。
傅意舒坐在树荫下等单芸,稍不注意,一个在阳光下发光的高挑身影慢悠悠走来。
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整齐排列,专属盛夏的热风吹拂而过,多少带着些灼人的意味。
他就这样走过来,从旺盛的草坪踩到红色的塑胶跑道上,风吹皱他的短袖。傅意舒有些分不清是阳光刺眼还是少年太过耀眼。
她无比确认姜也是朝自己而来,所以难以接受曾沐怡会突然杀出来。
“姜也,可以教我跳远吗,老师刚才跟我说了技巧,但是我没太听明白。”
傅意舒二话不说起身,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两人旁边,“姜也,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如果说曾沐怡对姜也的暗恋是死缠烂打不眠不休的模式,那傅意舒就是悄无声息满足于远观。
傅意舒突然的主动让曾沐怡有些惊讶,“什么话?”
“这你就别管了。”傅意舒朝她神秘兮兮眨眼,将曾沐怡往另一个树荫下推,“去乘凉哈。”
支开曾沐怡,傅意舒扭头便看到姜也用探寻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来这边,你不热吗?”
傅意舒自顾自在坐在树下,又拍了拍自己面前的空地示意他坐。
两人盘腿对坐,傅意舒以为他是来问自己写的小故事,“你问吧,我准备好社死了。”
面前的人忽然一笑,姜也反问她:“想听什么?”
想听什么。
好熟悉的问题。
傅意舒有些疑惑,她抬眼看去,姜也的笑容意味深长,他刚才说的话像极了一串暗语,看他的神态仿佛是笃定她能听懂。
看着他,傅意舒恍然大悟。
是晚饭之后,他坐在钢琴前咬着勺子,一边挑眉一边看着她ᴶˢᴳ,修长的指下流淌出涓涓细流般的乐章。
傅意舒顿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张嘴,生疏地念出法语单词,“《Triste Coeur》?”
盛夏阵阵暖风,头顶的香樟树叶沙沙作响。
姜也的笑容无限放大,他问:“这回不说《野蜂飞舞》了吗?”
傅意舒彻底傻眼了,她的梦这么混乱吗?高中的姜也居然在提及两人二十三岁时的事情。
“你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吧?”姜也双手抱胸,听到傅意舒回答的钢琴曲目,他更加肯定地说,“刚开始我也这么以为,但是一切都真实的可怕,现在我更加怀疑,我们穿越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在班级里傅意舒就发现了异样。
她高中时期无数次与姜也对视,他给她的视线里永远带着疏离客气,而刚才在班级里却少了这两种情绪。
“那如果你说的这句话,也是组成这个梦的一部分呢?”傅意舒的思路同样很新奇。
嘶,那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姜也沉思良久,最终听到傅意舒说:“如果这不是梦,而是我们俩的共同经历,那我们会一起拥有当下这段记忆,对吧?”
“对。”
傅意舒点点头起身,她在姜也耳边说了一串,后者听得忍不住扯了扯嘴,“你确定要选这个当暗号?”
“是啊。”傅意舒扬了扬下巴。
姜也无奈地摇着头起身,刚抬脚要走出荫蔽之下,就听见身后的人欢快地喊:“别忘了哦!”
姜也刚走,单芸从旁边小步跑了过来,“我看你们聊得正欢就没来打扰你们,怎么样?恋情有新进展吗?”
傅意舒扭头,看着好闺蜜这个灵动的蘑菇头,她神秘莫测地说:“我敢肯定,以后我一定能包养姜也。”
后者听了目瞪口呆,“你真的被自己写的小说荼毒了吧?那可是姜也哎!”
亲爱的好姐妹你不知道哇,未来我可是傅意舒,当红小花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