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彦臣靠在车边正在打电话,忽然看到倪鲸落努力冲冲地摔门下车要往后座走。
她脸上的戾气太明显,让他直觉不对,下意识地伸手拦了把:“做什么?”
倪鲸落眼中喷火道:“那个贱人侮辱我!”
孟彦臣面色温和,可手却依旧拦在她身前,不让她再往前一步:“鲸落,你跟欢欢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别总像小时候一样,一见面就吵架吗?”
他很少对倪鲸落有出言批判的时候,这会儿虽然语气不重,但不赞同的意思也表露出来了。
倪鲸落咬着牙,不满地在原地跺脚:“我总不能让一个野丫头骑在头上撒野。”
孟彦臣便又敲了敲车窗,片刻后,车窗降下,露出陆清欢乖乖的脸庞:“彦臣哥哥?”
孟彦臣沉声道:“陆清欢,给鲸落道歉。”
看似没什么差别的话,这次他叫的却是陆清欢全名。
从小到大,孟彦臣叫陆清欢全名的次数不多,可但凡是叫了,那就是言出必行,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陆清欢垂眸沉思片刻,咬了咬唇,慢慢地红了眼圈。
“倪姐姐,是我不好,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或者是说到你心里痛处了,你多担待。”
孟彦臣还在打着电话,也没听她说什么,只大概听了个开头和结尾,就拍了拍倪鲸落的肩膀。
“行了,她知道错了,你回去吧。”
第13章 不能全身而退
倪鲸落对这个结果依旧不是很满意,但孟彦臣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冷冷地瞪了陆清欢一眼,回到了车上。
片刻后,孟彦臣也上车了,再次启动车子后,却是换了条主干道。
倪鲸落对路线有些迷糊:“前面又修路吗?怎么又绕道。”
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个海外的贺家,刚回来就锋芒毕露,连包了好几条商业街,时不时地开始修路。
孟彦臣淡声道:“李先生要换场子,今晚不去酒店了,改去蓝光会所。”
名字一出,倪鲸落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刚才攒的那点火气,一下子全都消下去了。
“蓝光啊……”
她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后座的陆清欢一眼。
“李先生果然是多活了几十年,阅历丰富,竟然去那种地方,看来今晚是有好戏看了。”
陆清欢听到名字后,心里也微微吃了一惊,脸上浮现担忧。
“彦臣哥哥……”
她小声地,轻叫了前面的男人一声???。
蓝光会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喜欢在那玩的人,都有些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
在里面工作的女人,很少有一晚上过去,还能留下一块好肉的。
陆清欢光是听到会所名字,心里就已经开始打怵。
荣华富贵好是好,那也得有命消受。
蓝光会所那种地方,她这么娇弱一个人,真的消受不来,搞不好要把命搭上。
孟彦臣这会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听到陆清欢叫他的声音后,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眼底有片刻的松动,但又很快被冷静替代。
“别怕,欢欢,李先生我们都见过,他看上去很温和,也许今天就是想去那个地方聊聊天,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都到蓝光,还只是聊聊天?
这番话,陆清欢一个字都不信。
孟彦臣的意思很明显,跟他把她骗去酒店那晚的意思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
陆清欢见他态度不松动,也就不再打他的主意,快速拿出手机,连着又给置顶的男人发了好几条求助的消息和定位。
接着不等他回复,又把手机拿出来,悄悄把报警电话设置为了快捷联系方式和定时自动拨号。
李先生的朋友到底是谁还未可知,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今天这七千万谁愿意赚谁赚吧,倪鲸落捅出来的篓子,还不值得她陆清欢把命搭上去替她还。
孟彦臣的车速开的并不快,他的眉心是皱着的,陆清欢偶尔悄悄观察他一眼,猜测他的内心也有些挣扎。
然而挣扎了一路,他却还是坚定地把车停在了蓝光会所门口。
陆清欢原本眼中还有些期冀的光,彻底的消失了。
垂着眼咬唇下了车,她低着头跟在孟彦臣身边往前走,再也没说过话。
蓝光会所的人很谨慎,在孟彦臣报出包厢号后,用金属探测器扫描了三个人一遍,而后彻底收走了他们的手机。
陆清欢刚才还勉强算是镇定的脸色,这会儿彻底白了。
倪鲸落漫不经心的把手机放到收纳袋里,看着她的表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陆清欢听到她的声音后,洁白的贝齿咬紧了唇瓣。
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思考如果今天实在不能逃过一劫,该如何尽最大程度自保。
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至少不要落得一个半身不遂。
第14章 把她送出去
这是陆清欢第一次来蓝光会所,这里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纸醉金迷”。
无论是奢华的装修,还是价值不菲的摆件,都在处处彰显着它的气派。
更绝的是它的客户群,全私密会员制,一张只能作为入场券的会员卡,就要五百万。
眼下就算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舞池,里面晃动着的,都是大有来头叫得出名姓的富二代。
惯例检查结束,该收的东西都被收起来后,服务生才带着他们去找李先生给出的那个包厢号。
服务生带着他们一路往里走,中间路过特殊表演的场子。
陆清欢听着凌厉的鞭子声,以及女人说不清痛苦还是愉悦的尖叫,攥成拳头的手又紧了紧,指甲直接在白嫩的掌心留下了一个深红色的月牙。
孟彦臣恰在此时看了她一眼,就见女孩低着头,面色苍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的垂着,只是没有落出来。
把陆清欢送出去是他一早就做好的打算,虽然这会儿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他也没动过反悔的心思。
不过这一刻,看着女人明明恐惧到极点,却默默地选择自己消解,没再像之前那样,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地过去依附他,他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堵闷。
倪鲸落跟陆清欢的心态完全不同,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完全当领略新鲜事物,眼里全是兴致勃勃,偶尔还惊叹一声,晃动孟彦臣手臂。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彦臣你快看,那个女人竟然被吊在空中。”
一会儿又道:“那个也好厉害,蜡烛好漂亮,滴出来的蜡油真的像一朵花似的呢。”
孟彦臣也没见过这些,虽然是拧着眉头,但注意力还是慢慢被分解过去了。
陆清欢就是趁着这会儿没人观察她的功夫,悄悄从路边随处可见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套,扣在了掌心。
喜欢在这种地方乱来的人,嗜虐只是其一,没准身上会有什么病。
她已经够倒霉了,今天就算逃不过去,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自己。
再漫长的路,也终究是有尽头,在倪鲸落的赞叹连连,意犹未尽中,李先生说的包厢,到了。
服务生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躬身离开。
孟彦臣看着眼前红金色的木门,沉吟片刻,示意陆清欢上前。
“欢欢,你去敲门。”
陆清欢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攥紧了掌心里的东西,手握成拳,刚落到门上,还没来得及用力,门就晃晃悠悠自己开了。
与此同时,她身后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恶狠狠推在她肩膀。
陆清欢防不胜防,顺着门开的方向就扑了进去,失重感太强,她甚至没有任何挣扎余地,就那么以脸先着地的方式趴在了地面。
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太严重,她本能地用掌心撑了下地面,掌心里藏了一路的东西就那么飞了出去。
地上铺着酒红色的长毛毯,陆清欢摔得倒是不疼,丢人也丢过了,她这时候脑子里最后的想法,反而是先把那个套给捡回来。
目光所及,就在手边不远处,她装着跌倒要起身的模样,刚欲不着痕迹地伸手去拿。
眼前突然多了只擦得纤尘不染的皮鞋,不偏不倚,擦着她伸出去的指尖,踩在了她的套上。
陆清欢顿了顿,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手撑在地面,轻咬着淡粉的唇瓣,仰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抬起了头。
第15章 贺先生
映入眼帘的,是笔直的西裤,布料和剪裁都是最好的意国手工,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品味。
陆清欢观察完布料后,心中就有了数,抬眼的动作放的更加慢,想像电影慢画面一样,把自己最动人的一面,款款呈现在对方面前。
但她估错了两点,一个是她自己的身高,另一个则是男人的腿长。
含羞带怯抬起脸后,预想中的楚楚可怜跟人对视的画面没出现。
她鼻尖对上的,是男人腰部以下,腿部以上,某个不可细说的位置。
不得不说,很鼓,光是看着布料贴在对方身上时的形状,陆清欢都没克制住,当场吞了口口水。
房间里喧闹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但也没有人说话,包厢里像是没有活人一样,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直到头顶一声轻笑,率先打破所有的沉默。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陆清欢有意无意,几乎要隔着布料喷洒到他身上的鼻息。
陆清欢听着那声音,耳朵就已经红了,正咬着唇不知所措,眼前就多出了一只手。
手指修长,骨节清透,瓷白的肌肤,在会所斑斓的灯光下,称得像玉。
“这个小姑娘倒是客气,刚进门就行这么大的礼。”
男人玩味的调笑,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懒散:“还不起来吗?”
陆清欢这才红着脸抓住他的手,两只小手一起握住他手臂,顺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
这回,她的身高终于能让她抬眼看清楚眼前的人了。
看清的同时,心中骤然一松,一直提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暧昧的灯光中,男人高大俊朗,五官深邃之中又透着几分邪肆。
正是前不久,还给她转了一笔红包,告诉她让她买瓶胶水去粘粘心的神秘先生。
他今天的穿着比上次还要更加随意,看似穿了西装,领口却开的极低。
小半片肌肉鼓囊囊的胸膛在外露着,一枚双眼用红宝石点缀的银蛇项链悬挂其上。
一闪一闪的,恰到好处的点缀了他的气质,勾的人几乎要移不开目光。
下身也大有文章,虽然是中规中矩的西裤,可腰间却不是普通的腰带。
而是一条垂坠感十足的金色锁链,结扣的位置,干脆就是一把造型复古的锁。
金色这种稍有不慎就会把人显得像土鳖和暴发户的颜色,却在他的身上把贵气演绎到了极致。
垂下去的一小节细细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满身的雄性荷尔蒙呼之欲出。
这是一个直接把不安分都写在了身上的男人。
陆清欢的前半生从没和这种类型的人接触过,可这一刻,她却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人该死的着迷。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个孟彦臣,温润在绝对的野性面前不值一提。
握着他那只手的小手,始终没有放开。
直到孟彦臣不知说了什么,提到了她。
倪鲸落又皱着眉走过来推了她一把,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又是做什么的。
孟彦臣发现陆清欢竟然看别的男人看失了神后,眸色沉了沉,但声音依旧温润。
“欢欢,跟贺先生道谢,刚才你不???小心摔倒,多亏了贺先生把你扶起来。”
三人刚才在门外站的那么近,倪鲸落推她孟彦臣不可能看不到,这会儿却干脆一句“不小心”,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自己身上。
陆清欢心中嘲讽,可委屈的情绪反而不多,比起孟彦臣的偏颇,她更在意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关注。
咬了咬唇,仰头抬眼轻轻看向面前的男人,乖乖巧巧地按照孟彦臣的话小声道谢后,又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贺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全名是什么?”
无人看到的暗处之中,陆清欢牵着男人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这会儿不安分的手指,已经在轻轻骚动他的掌心。
男人垂眼看着人,看着那张清纯无辜,楚楚可人的面孔,眼中掠过一抹暗光。
温柔却又不留余地的,把自己的手从女孩的紧握中一点点抽了出来。
微微上扬的性感男音,懒懒散散地算是答了她的话:“贺汀白,岸芷汀兰的汀,阳春白雪的白。”
第16章 别在我这犯贱
答完那句话,男人就像对这包厢的一切失去了兴致。
随手从一旁的矮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口中,起身往外走。
陆清欢离他站的近,他离开时手臂几乎是蹭着她肩膀,可男人却没再低头看她哪怕一眼。
“这里太闷,我出去抽根烟。”
贺汀白,岸芷汀兰的汀,阳春白雪的白。
他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都是那么的让人惊艳。
陆清欢原本是走投无路,才选择了做低伏小,可这会儿却有点阴差阳错捡到宝的庆幸。
贺汀白走的毫不犹豫,她却不想就这么让他离开,捏着裙摆看向孟彦臣。
“刚才摔倒的时候,裙子被弄脏了,我出去处理下。”
说完,不等孟彦臣反应,就快速追出了门。
然而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男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陆清欢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迟疑了下,按照指示牌的提示,试探着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两步。
路过洗手台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贺汀白倚在墙边,嘴里叼着雪茄,姿态悠然惬意,明明是站在洗手间前,又有一种戛纳看展的坦然,十分让人移不开眼。
陆清欢眼前一亮,快步小跑了过去,不管不顾的,直接像头撞树的兔子一样,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第二次见面啦,先生,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狠心放着我不管的。”
女孩仰着张白皙清美的面孔,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层浅浅的潋滟,眼神柔软又无辜,看着很纯。
当初学校评选校花,陆清欢的支援者就曾说过,她的模样是很容易就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类型,谁多看两眼都不可能做到没有任何波澜。
贺汀白眸光从她脸上扫到她身上,这会儿心里的确是有些起伏。
却没什么要保护她的心思,他反倒是有些想摧毁她。
想撕烂她那仅用两根细带挂在身上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