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哭笑不得:“你既然不喜欢他,亲自打败他岂不更好?你也要进步才行啊!”
“嗯……”顾夏不受控制地应了一声,吓得少年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总分那么高,英语不满分吗?”
白芙一怔,扎心了。
“我英语148.”白芙也很坦诚地回答,她拿着顾夏的试卷,“我看看你的,大概就知道错哪里了。”
白芙拿着试卷认真对了一遍,顾夏的试卷十分整洁,每一句英文都是一气呵成,一个个单词像印刷的卷花一样好看,答题卷一眼扫过去整整齐齐,让人赏心悦目。
她看了一遍,发现自己并没有做错的题……
顾夏见她逐渐脸红了,不由得好奇:“怎么了?你错了哪?”
“可能是作文扣了两分,其他题目没有错……”白芙支吾地回答,她经常因为字迹潦草,评卷老师看不清,对的也会当成错的扣了分,尤其是作文题,更是因为字迹,基本都会象征性扣点分数。
顾夏哦了一声,没再问了,专心把8分的试卷做完,压根没去听英语老师说什么。
英语老师在上面讲评试卷,白芙在笔记本上记下重要考点。
下课后,顾夏已经把模拟卷补完了,白芙拿起跟后面的答案一对,98分,虽然不是特别好,至少及格,还是有救的。
她把错题的重点写在旁边,让顾夏放学回去重新做一遍错题。
顾夏拿着数学试卷,见白芙那严厉的模样还挺像个小老师的,让人忍俊不禁。
然而,下一秒他一个激灵,心道不好,他越来越觉得习题精很可爱了!
不但如此,他发现自己有点奇怪,最近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受控制地主动去做,就算不是那么情愿,也无法停下来,就好像接受了命令的傀儡。
他不确定继续下去会不会完全被妖怪迷住心智,少年当即心慌了,上次的狗牙被妈妈掰断了,他还是要去向大师求助才行!
余帅拿着100分的试卷羡慕地望着邻桌顾夏:“为什么同样是一岁开始学英语,你就比我高分那么多?”
白芙呆住了:“一岁?”
顾夏横了一眼余帅:“他瞎说。”
“我小姑是个混血儿,比我们大几岁,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她都是跟我们讲英语的,后来硬生生被我们教会了国语。”余帅乐呵呵地解释。
白芙梳理了一下关系:“你小姑……是指顾夏的妈妈?”
“不不不,小姑是我奶奶二婚生的,顾夏的妈妈是我爷爷跟情人生的,虽然我爷爷是顾夏外公,但我奶奶不是顾夏外婆。”余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表情矫揉造作,“老一辈的爱恨情仇不是我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这大概……就是外人常说的,贵圈真乱……吧。”
顾夏一瞪。
余帅赶紧补上一句:“不过我一念姑姑可好啦,又美又飒,姬圈大佬。”
白芙噎了一下,艰难地把余帅所说的内容消化理解。
这会儿,余帅靠过来把顾夏的试卷抓过去:“好羡慕吖!顾夏你的阅读理解都对诶!如何快速地做英语阅读理解?”
顾夏一把将试卷夺回来,道:“刚才老师说了。”
余帅:“啥?”
白芙也忍不住回应:“是的,老师刚才说过了,抓住要点,正确答案一般出现在段首段尾处,转折处,因果处,这些地方经常会有跟中心思想有关的关键信息。”
“而且一般带有can,may,possible,might之类的,一些不肯定的语气词或者委婉表达的用词,你盲选的话就看这些好了。”顾夏补上一句。
余帅呆呆地眨眨眼。
“记住了吗?”顾夏反问。
余帅咽了一口唾沫,尴尬地笑了笑:“余的记忆只有七秒。”
白芙&顾夏:……
——
放学后,原本白芙想留下来跟顾夏补一下地理的,然而何冰把她叫走了。
顾夏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想起何冰找他谈话的事情,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讥讽地笑了一下,也收拾东西回家了。
白芙乖巧地跟在老师身后,走在秋风瑟瑟的校道上,何冰回过头来,和蔼可亲地笑问:“白芙,来我们学校还习惯吗?”
“还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白芙客套地回答。
“在学习上,生活上,如果遇到困难,记得及时找老师,老师能帮的都会尽量帮你解决的。”何冰又道。
“嗯。”白芙温顺地点头,“谢谢老师。”
“今天老师加菜,要不上老师家吃饭?你一个人住,放学回家还要自己做饭吧?”何冰热情地发出邀请。
“婶婶给我请了做饭阿姨,我不用自己做饭了。”白芙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就不去老师家打扰了,谢谢老师。”
一句一声谢谢,何冰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礼貌的聊天终结者,何冰从事教学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芙这么客气的学生,问什么答什么,每一问一答都是一段能随时终止的对话,何冰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聊下去才好了。
最后,她决定直入正题。
“你跟顾夏相处得怎么样?”何冰问。
“很好啊。”白芙答。
何冰:……
“咳咳……”何冰干咳两声缓解一下尴尬,道,“顾夏和余帅坐在那附近,他们是班上的顽劣分子,我怕他们打扰到你学习,改天老师给你还给位置,让你安静点学习。”
“不会啊,他们都是很有趣很热心的同学,不会打扰到我学习。”白芙懂事地回答,“而且,有时候我还能向他们请教。”
她本就不善交际,好不容易跟顾夏和余帅熟起来,课间能聊上几句,不至于太过乏闷,与其换来换去,还不如待在原位。
何况,她在顾夏身边能盯着他学习,这是关乎她性命的大事。
有趣?热心?向他们请教?
何冰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声音都结巴了:“难……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吵吗?他们成绩一塌糊涂,有什么好请教的?”
“有很多,例如顾夏同学的英语比我好,英语作文比我流畅,字写得比我工整,就连数学解题过程都比我写的详细,虽然他数学不算好,但他的几何题思路都很清晰,尤其是立体几何,比我解得好很多,今天的考试,老师你可以看一看他的几何大题,我们课后对答案的时候,我发现他解得比我好。”白芙数了好几个顾夏在学习上的优点。
何冰惊呆了,她教了顾夏两年数学,却从没见过他做过大题,白芙跟他同桌一个星期,居然能解那么多,考完试还课后讨论,说得好像顾夏是个牛逼哄哄的学霸似的。
“哦……”何冰脸上牵强地扯出个笑容,“那,那你个子小,在最后一排会不会看不见黑板?”
“看得见,偶尔会被前面的同学挡住,但是顾夏的笔记也很详细,他课后可以借我抄。”白芙如实回答。
何冰:……
她们认识是的同一个顾夏吗?
第21章
这是夺舍!
白芙刚进家门,就看见叔叔在院子里焦虑地来回踱步。
“叔叔?”白芙免不了有几分惊讶。
“小芙!哎呀!你可回来了!”叔叔一扫先前慈祥长辈淡定,现在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迎上来关切地问,“小芙,你没事吧?谁欺负你了?叔叔替你出头!”
白芙听得一愣一愣地,不明所以地问:“我?没有人欺负我啊。”
“没有?”叔叔懵了,皱了眉头,回想老师说的话,谨慎地问,“真没有?你不要害怕,遇到什么事情要跟大人说,虽说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但叔叔婶婶也会保护你的。”
“真没有。”白芙摇摇头。
叔叔思量半晌,又问:“听说你低血糖?”
白芙愣了一下,点头:“前几天是的,多亏了同学送我去校医室。”
“同学?是男同学吗?”叔叔想起了老师说的事情,那个男同学确实陪她去校医室。
白芙感到匪夷所思,说道:“叔叔,我不舒服,能有同学陪我去校医室已经很幸运了,对我而言,男女同学都一样的,我都很感谢。”
叔叔顿住了,一下子被侄女说得惭愧了,听上去确实是同学的热心之举,怎么跟老师说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突然,叔叔兀地拍了一下脑袋,失策了!他想到白芙这么腼腆胆小的性格,就算是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可能对他一个大男人说的,得让老婆来跟白芙谈谈!
“好吧,没事就好,但是嘛,高三了,学业为重,小芙,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家里人,不要藏着掖着,你不用怕。”叔叔隐晦地暗示。
白芙更加纳闷了,难不成叔叔知道她猝死了?
这是她和系统的秘密,尽管知道叔叔不可能知道,可在听到这些话时,白芙还是免不了感动了,亲人们都很关心她,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么想着,少女的眼眶有点泛红,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叔叔,我很好,没发生什么事。”
叔叔心里一沉,这副可怜楚楚的模样,说没事他都不信!
“白先生,小芙,晚饭好了。”芳婶从厨房里出来,饭厅就在厨房隔壁,改造的时候已经把两个房子打通了,中间隔了一道门,比以往方便了很多,饭菜也就不用绕出院子再端到饭厅去。
“好的,”白芙甜甜地应道,问,“叔叔,你留下吃饭吗?”
“……不了,你们吃吧,叔叔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叔叔沉吟片刻,终究叹了一口气,低落地离开了。
白芙:???
——
顾夏抽空来到香烛店,大师正闲着坐在那抠脚,一见金主又来光顾,立即站起来,满面堆笑:“哟!少年,你终于来了?!那妖怪消灭了没?”
一听“消灭”这个词,顾夏就浑身不舒服,正色道:“我不是要消灭她,你不是说要温和地超度她么?这也是功德一桩。”
大师猛然想起:“哦对!贫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上次买那狗牙……断了……”顾夏一想起就心塞,2000块,被妈妈徒手掰断了。
大师震惊了:“这妖果真道行高深呐!”
顾夏:……
大师神色凝重,谨慎地问:“少年,不妥啊!你最近有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顾夏一听,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大师,这都看出来了,他回归正题,如实相告:“我最近感觉有点不受控制,就是……她说什么,我都乖乖听话……”
“噢!这很危险啊少年!”大师抿抿嘴。
“怎么说?”顾夏谨慎地问。
大师捋了捋山羊须,沉吟半刻:“这是你逐渐迷失自我的征兆,这些个邪祟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人心,驱使你来帮她达成愿望。”
顾夏想了想,试图为白芙辩护:“可是……她不害人……”
“嗐!她控制你,不是害人吗?”大师提醒道,立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串佛珠,“你把这串开过光的佛珠带着,能辟邪,至少能够保持心智清醒,看在你身处危机的份上,我就收你一千功德费好了。”
顾夏矛盾地看了一眼佛珠,没有接。
“她说个好妖,我不能伤害她。”顾夏十分愧疚,“上次你给的符箓,狗牙,我带在身上都让她遭受了不少折磨,她都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这在妖怪之中,算是很弱很弱了吧。”
顾夏想,如果妖怪也像人类一样分强弱,那白芙无疑就是妖怪中的弱小群体。
“什么?!”大师惊愕,“没有生命体征?!呔!这只妖很有可能是夺舍了别人的躯体!”
“夺舍?”顾夏心中一惊。
“也不知道这躯体原本的灵魂是否还有意识,如果还有,那我们还来得及救她!”大师说得焦急,“你速速拿起这串佛珠,稳固神魂,避免成为下一个被夺舍的对象,以保平安!佛珠原价一千,现在只需999!
仅限今天!卖完即止!”
顾夏听完,一下子似乎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
照大师这么说,这个“白芙”不是真的白芙,真正的白芙应该是个人类,十分不幸地被现在的“白芙”夺舍了身体,现在他们要救原本的白芙!
可是这些天跟他相处的白芙,到底是哪一个?
他不敢想,细思恐极!
“怎么?”大师望向他,见他久久不语,“嫌贵?”
顾夏回过神来,看到大师那肥胖的手指,仿佛还散发着酸爽的味道,他委婉地问:“大师,这开过光的佛珠,你拿的时候不先洗个手吗?刚才你……”
来的时候他明明看见大师在抠脚了!
大师恍然大悟,洁癖是吧!他回身进屋里洗把手,然后从橱窗里拿了另一个盒子,赔笑道:“好了,少年,这一串吧,也是开过光的,这串一千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在你是用来救命的份上,现特价999!
仅限今天!卖完即止!”
顾夏将信将疑地拿起佛珠瞧了瞧,欲言又止。
“少年,有何疑问?请说。”大师落落大方。
顾夏好奇:“大师……你不是道家的吗?怎么卖佛珠了?”
大师顿了顿,笑道:“吾佛道双修,以佛入道,以道入佛。现在社会包容性强,佛道双修的能人异士也是不少的,就连齐天大圣也是佛道双修的说。”
顾夏恍然大悟,他也看过《西游记》,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他接下佛珠,扫了二维码买了单:“原来如此,失敬了,大师。”
“无妨,无妨。”大师摆摆手,深藏功与名。
——
第二天上学,白芙给顾夏带了一本地理笔记,这是她自己梳理的梗概,从高一到高三的知识重点全在里面了。
顾夏翻着那一本狂草笔记本,陷入了深思。
不得不说,习题精对他的学习上真的很上心,比他家长都还要关心,毕竟爸妈都不会给他弄这么详细的笔记。
他认真地看了前两页,习题精的字确实潦草得让人不敢恭维,这让素来重视书法的少年隐隐有强迫症发作的征兆。
白芙无意间瞥见了他手腕上带了一串佛珠,学校明文规定不能戴首饰来上学,许多女生私底下会悄悄戴一些不显眼的首饰,老师也没太管着。
可是顾夏这佛珠实在太打眼了,让人不得不留意。
白芙不是好事的性子,只是多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顾夏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生怕习题精发现了什么,又或者害怕她会因为这些法器而受到伤害,他求法器不是为了消灭她,而是为了自保,为了在妖术的影响下还能保存自我意识。
课间同学们都在互相交流,或者认真自习,余帅见到这两人岁月静好地在看笔记,大咧咧地凑过来:“哟!这谁的笔记!好洒脱的文字!行啊!顾夏,你开始练草书了?”
白芙唰的一下脸红了:“这是我的笔记……”
她知道自己字丑,但当众被点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哦是小芙的笔记呀!好厉害呢!有空借我看看好吗?”余帅托腮,乖巧地对着白芙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