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好澜儿和容儿。”
他的身体和心一起往下坠,痛如针扎。
唇齿都是血,吐出的含糊字眼里满是血腥味:
“容姐姐,朕错了……”
“容姐姐,澜儿和容儿怎么办……”
“容姐姐,容姐姐,别不理朕……”
第37章 把衣服扒了!
“容姐姐——”
皇上在龙床上惊醒。
睁眼时,只有金色的锦缎华帐,香炉轻烟袅袅。
已经是第三日了。
在旁侍奉的黄公公低眉顺目。
皇上已经连续三日在梦中叫皇后娘娘。
别人不知道,但黄公公很清楚,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少年夫妻,私下相处亲密。
没有外人时,皇上总唤皇后娘娘“容姐姐”,对她依赖得很。
这么多年了,韶华不再,斯人已逝,皇上却还未改口。
一阵气流拂过,殿内地上忽然跪了一个人影,一身不起眼的灰衣,上半张脸戴着面具。
“龙岭卫青潭拜见皇上。”
“你来了,”皇上被黄公公慢悠悠地搀起来更衣,“可是有线索了?”
青潭吐字快且清晰:“御膳房有三人举止有疑。”
皇上神情严肃:“将那三人都带来,朕要亲自审。”
正巧云朝容也这个时候来了,就一起等着审人。
不多时,龙岭卫就抓来了三个手脚被绑住的男子。
“皇……皇上!”
“皇上饶命!
“皇上……冤枉啊。”
三人俱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云朝容眼神一扫,不得不说,这三人放在一起真是对比强烈。
一个肥胖,一个精瘦,还有一个骨肉匀称,竟是个小帅哥,就是皮肤黑了点。
青潭指着递上颤抖的三人:“此三人欲私下逃出皇宫。”
皇上双手背在身后:“你三人可知私自离宫乃是大罪?为何如此行事?”
胖子啜泣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奴才……奴才家贫,往日总跟着采买公公出宫时,给家人送些吃食,这几日采买公公都不出去,奴才就,就想自个儿偷偷去……”
瘦子想哀嚎,但是被青潭踹了一脚就小声了:“奴才和传膳的公公们……赌钱,赌输了没钱还,被他们打了好几顿,奴才实在受不住了,就想出宫找亲戚借钱……”
黄公公呵斥:“夹带宫中之物出宫、私下聚赌这些乃是宫中大忌!”
胖瘦两人连忙磕头求饶命。
云朝容:这宫里纪律也太松懈了。
轮到最后一个黑脸小帅哥了。
他低着头道:“奴才母亲病重,便想回家探望,因路途遥远,本来前日就要出发的。可是近几日宫中封锁了进出,奴才心中焦急,便出此下策。”
皇上冷哼一声:“听着倒是个有孝心的。”
云朝容走到他身边,绕着走了一圈:
“你家在何处?”
“在琼台。”
云朝容一挑眉:“琼台来的,之前赏荷宴上的琼日酥是你做的?”
“回公主,正是奴才。”
“不错,手艺好,人长的好,还有孝心,本宫就欣赏你这种人。”
云朝容语气中很是满意,毫不吝啬夸奖,忽然语调一转,
“把他们的衣服都给扒了!看看他们是不是身上私藏了宫中之物。”
“呃。”皇上惊得打了个嗝,但却没有阻止。
龙岭卫见皇上默认,上前就开始扒这三人衣服。
黄公公提醒云朝容:“公主,您可要回避,莫让此等人脏了您的眼。”
“不必了,本宫就在这看着。”云朝容找个位置坐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脸小帅哥已经露出的胸肌。
胖子和瘦子都一脸委屈却不敢言,而小黑脸面上却闪过惊慌。
“皇上、公主!奴才身有恶疾,恐污了贵人的眼。”小黑脸一个劲地挣扎。
但龙岭卫的功夫不是白练的,直接撕拉几下,就把衣服给扒了。
脱衣服的胖子和瘦子分别是一块大肥肉和一根细排骨。
而小黑脸的后腰处,有一个太阳刺青,而太阳上还画了一张脸。
“你是北羌人!”云朝容从凳子上跳起来。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小黑脸大呼冤枉,哐哐地磕头:“奴才是琼台人,这辈子都没去过北边!”
“那你背上的太阳神刺青是如何来的?”
他背上的太阳脸是北羌信奉的太阳神。
云朝容在原书中看到过,北羌有不少人会在年幼时就在身上刺下太阳神,以示崇拜。
“奴才……奴才不知,兴许只是个图样,碰巧相似。”小黑脸还在辩解。
皇上这时开口了:
“你们三人刚被抓来时,其他两人皆呼饶命,只道自己犯了错。唯有你大喊冤枉,冤枉何事?冤枉你下毒?”
胖子和瘦子都瞪大了眼,他们并未听说下毒一事。
小黑脸不动了,心知狡辩已经无用。
云朝容:原来父皇只是心大,不是纯傻。
青潭动作敏捷,伸手直接掐住了小黑脸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
“唔……唔……狗皇帝……”
小黑脸被掐着下巴,目光如毒箭一般射向身着黄袍之人。
皇上挥手:“将此人待下去仔细审问,查一查他在京中可还有同党。”
“属下遵命!”龙岭卫将人打晕,拎着飞走了。
皇上:“黄徳!”
“奴才在!”黄公公心肝儿都在颤。他是大内总管,可是宫中混了北羌奸细,还差点害了皇上。这些年,他在宫里确实过的太舒服,手段都松懈了。
“朕命你好好去将宫人的底细查一遍,若还有不干不净之人,下一次你便提头来见!”
“是,皇上!谢皇上开恩。”
黄公公麻溜地下去。
至少这一次,项上人头是保住了。
“父皇,这奸细在赏荷宴之前就混入了御膳房,大概是得知大瑜放弃和谈,所以潜入宫中伺机毒害,想让大瑜内乱。”云朝容推测变数出现的原因。
“这也说明北羌是真怕了。”皇上认同云朝容的想法,“也不知澜儿那边如何了。上次传回的消息,已经打到北羌边境,一旦进入北羌,只会更凶险。”
他想到儿子,心里就一揪一揪地难受。
“父皇别太担心,如今粮草衣物都不断运去了,军心上下一齐,定能大破北羌!”
“希望如此吧。”
…………
北羌。
孤风刮过四野。
滔天的喊杀声被风吹散。
呲——
一个北羌士兵从身后被长剑劈成两半。
温热的鲜血喷溅。
谢楠竹手持长剑,穿着冰冷的盔甲,盔甲内是厚实的棉衣。
他满脸是血,在人群中不知疲倦地砍杀,仿佛入魔一般。
不知砍了多久,杀了多久。
听见有人在欢呼:
“胜了!我们胜了!”
第38章 北羌求和
“殿下,我们又胜了一场!”
“又胜了啊。”
军帐内,卫鞅激动地重复。
噼里啪啦,木炭在火盆里烧得通红。
卫鞅兴奋的神色也被火光印红。
齐侩、谢方成也是一脸振奋。
瑞王解了大氅,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有些磨损的沙盘:
“加上今日的战果,我们手中已有北羌十城。”
他们进入北羌后,势如破竹。
以摧枯拉朽之势,在枯黄的草原上劈开一条胜利的大道。
“殿下领导有方。”谢方成感叹。
在战略上,他们几人或大或小地有过争议,但瑞王最终做出的决定被实践证明是对的。
谢方成由衷佩服,他自己二十岁时,绝不曾有此风范。
更何况,瑞王说到做到,不久前换回了他的庶子谢楠竹。
“谢老将军谬赞了,这也是上下将士之功。而且也多亏京中源源不断送来粮草和御寒的衣物,我们才打得有底气。
另外,虎父无犬子,谢小将近来的英勇之迹,本王也都看在眼里,回京后,父皇定会有所封赏。”瑞王给谢方成吃了一颗定心丸。
“多谢殿下!”
谢方成面上不显,但心中是高兴的。
谢楠竹从敌营回来之后,整个人沉稳了许多,在沙场上更是不要命一般,疯狂杀敌。
对北羌人,仿佛要食其肉饮其血才能解恨。
他挣了不少军功,已经算年轻有为了。
谢楠竹由于品级不够,并不在瑞王主帐内议事。
他平日和其他几个小将合用一个帐篷。此刻,他就坐在帐篷门口,出神望着无际的草原。
帐外,天空飘下细小的雪花。
不过十月廿十,北羌就降了雪。
吹进谢楠竹的眼里,凝成化不开的冰。
他手上还在擦拭着自己的剑,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尖。
从敌营回来已经一个月了。
在被换回大瑜军营的前一个晚上,厉月真又在他身上骑了一次。
他的愤怒也达到了顶峰。
在上一次的交战中,他手刃了厉月真,拿剑在厉月真身上猛刺了几十个窟窿,尸体都看不出个人样了。
之后,他就越战越勇,干脆利落地斩去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
眼前突然出现一行北羌打扮的使者。
谢楠竹的肌肉率先做出反应,提起了剑。
其他士兵也注意到了,纷纷起身。
“那不是北羌人,怎么堂而皇之在我们军营?”
“没看见前面有我们的人领路吗?八成是北羌来使。”
“北羌使臣这时候来做什么?”
“莫不是来求和?”
“……”
北羌人在全营的注视下,走入了瑞王的帐子。
为首的是北羌重臣阿图布,他一进帐子,就领着身后一群人跪下。
“拜见大瑜瑞王!”
头叩得很低,将臣服的姿态做得不能更明显。
他们确实是来求和的。
不过数月,北羌与大瑜的处境就颠倒过来。
阿图布很清楚,大瑜兵力强盛虽是事实,但更严重的问题是北羌的皇室内乱。
北羌王已去世,如今,只有先停歇战事,才有精力助太子顺利继承大统。
“瑞王殿下,我代表北羌前来求和。北羌愿意赔偿百万两黄金及宝物数箱,此后每年贡上牛羊十万头,黄金十万两,另割让煤矿两座等,以示臣服。”
阿图布献上一卷文书,上面列明了北羌的诚意。
卫鞅接过文书,递给了上座的瑞王。
瑞王凝眉细读,两侧的将军表情复杂。
良久,瑞王放下文书,开口道:
“北羌盛产的可不只牛羊,还有战马,怎么不在上贡之列?此外,据本王所闻,北羌境内还有数座铁矿。”
阿图布听见“战马”时表情一凛,而听到“铁矿”后,立刻抬头道:
“瑞王殿下,战马与铁矿乃是北羌之根基,我恐怕做不了主,须问过太子殿下。”
“本王知你做不了主,无妨,你派人回去向你们太子传个消息即可。”
瑞王也不急,态度从容,“只是,你们太子若回得慢了,恐怕,我大瑜的铁骑就要踏破北羌王城了。”
“是,我们这就去联络太子。”阿图布脸色难看,知道瑞王所言非虚。
瑞王摆手:“几位使臣就先歇在营中吧,派一人回去联络。”
这明摆着是要将阿图布扣下来。
阿图布就算心有不甘也没办法,自从他们踏进大瑜军营,就没了选择。
北羌使臣离开帐子后,主帐又七嘴八舌地热闹起来。
“看他羌贼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真是大快人心!”
“殿下,可要停战?”
“可欲接受和谈?”
“……”
瑞王抬手,示意几人安静。
“传本王军令,三日后开拔攻下一城;另,速遣人携北羌求和文书至京,由皇上定夺。”
想求和可以,但和谈之前停战,不可以。
…………
半个月后。
北羌求和的消息在京中大街小巷传开。
大瑜子民又是一阵庆贺。
京城上下,喜庆异常。
魁花楼里,苏铭远醉醺醺地一手抱着酒坛子,喝得满脸涨红,另一只手搂着美人。
“国公爷真是好酒量,这‘三杯醉’喝了两坛都不见倒呢。”
浓妆艳抹的女人趴在苏铭远的怀里,娇娇柔柔地称赞,眼中的崇拜之意似乎要溢出来。
苏铭远被极大地取悦:“这算什么,我……我就是喝……十坛也醉不倒。”
“就算醉倒了,今晚——”苏铭远靠近女人耳边,低语了后半句。
女人佯装嗔怒,一双手扒上苏铭远的胸膛:“国公爷说话真叫人羞!”
“叫人羞?”苏铭远又是一口酒灌下去,然后把酒坛子一扔。
“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羞!”
苏铭远呼吸突然加重,直接将女人横抱起来,一脚踹开门,然后在魁花楼宾客喧哗中,抱着人穿过大堂,直奔后面的小花园而去。
喧闹声中,有人低声道:
“那不是誉国公?前两个月挨了板子的那个。”
“就是他,我都在魁花喽见他好几回了。”
“这夜都深了,他抱着人往花园去,莫不是……”
“哈哈哈哈秦兄少见多怪,这可不是第一次,你问问你怀里的梦如姑娘就知道了。”
被点到的梦如姑娘羞红脸,上次就是她伺候的誉国公。
这誉国公府之前出事的传闻她们也是听到过的,自那之后,誉国公就常来魁花楼喝酒。
每次都点不同的姑娘,一旦喝得酩酊大醉,就非要抱着人去花园行事。
连魁花楼的姑娘们都羞,却又不敢反抗,只能由着他折腾,老鸨只看银子够了,也不说什么。
黑黢黢的花园内。
零星的灯笼几乎无用。
黑暗中传来男子与女子喘息交合的声音。
“国公爷放过奴吧……”
“放过?嗯!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叫本大爷放过?!”
苏铭远正兽性大发,沉沦在欲望中,忽然寒光一闪,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冰凉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