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鲜拿来做全鱼宴，不能少。”唐母拍了拍一大箱贴着生鲜的包裹。
“阿舟，看舅舅选的花馒头，整好福禄寿喜财顺，六六大顺。”透明的塑料盒子包装精美，还有个面点店的广告贴纸。
“大红大绿的配色真是……”贺舟看了看帅气的舅舅，他叹口气，竖起拇指：“喜庆。”
“花纸买这么多是干嘛的。”贺舟看向了一大盒花花绿绿的纸。
“折纸炮，过年就得有点声响。”
“……”贺舟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们折这个？都是成年人了！”
“阿舟，成年怎么了，没一点童心！”
……
电梯门打开，直接到了唐菲的平层‘宿舍’里。
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养的室内花木都点缀的挂上了红包，中国结，门上贴了对联和福。
红彤彤的中国味，中国年味。
唐菲和唐娇也很快凑到了大包的年货跟前，她们和贺舟一样的选着东西问来问去，唐父唐母再次乐呵呵的解释起来。
……
全鱼宴，唐菲全家酒足饭饱之后。
客厅的大电视里播放着春晚节目，唐娇靠在沙发上抱着一大盒剥好了的橙子瓣一边吃一边看电视，贺舟唐菲与唐父唐母则摆开桌子打麻将。
打到现在，贺舟已经放了几圈铳，他一人放铳三人胡牌，输得裤兜快比脸干净了，他摸着手里的牌，眼睛往桌上出了的牌看过去，心里默数着花色，有点不敢打。
他走看了看自己的牌，好像个个都会点炮。
这时候唐菲的手机亮起来，显示周惟川来电。
“姐！你手机响了，老板大过年的找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快接！”贺舟顺势放下牌不打了。
唐菲将手里的牌推倒，自摸的牌她没倒，给贺舟机会呢。
唐父唐母笑呵呵的将赢来的钱还给贺舟：“阿舟，来，拿红包！”
红包二字让在沙发的唐娇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爸妈，我的红包呢？”
“你的零点再给，压岁！”
……
唐菲微微的笑起来，顺手接起电话：“喂，老板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大过年的打电话要给我发过年红包啊。”
周惟川愣了一下，今天已经是除夕夜了啊。
电话那端的热闹声音他都听到了，他现在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除了他的办公室，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他如同乘载着一叶孤舟漂浮在茫茫的黑暗里。
往常过年他们父子各过各的，反正每天都一样冷清。
今年依旧如此，他都没觉得过年有什么特殊的了。
如今邢乐回来了，想必家里能热闹起来，老头可能会开心一点。
他翻动着手边的电影剧本，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突然就想给唐菲打电话。
或许下意识的，他也想沾沾年味。
“接触到一个电影项目，有意想为你拿下女主的角色，但这个项目我觉得不是特别合适，想听一听你自己的意见。”
唐菲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她靠在墙上，手指绕着头发丝。
公司现在只有她一个艺人，老板应该不至于忙到过年还在工作吧？
她想问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吞了下去。
还是不要这么问的好，不好回答。耳边的周惟川那端安静的很，唐菲敏锐的察觉了一些问题。
于是她配合的道：“那说来听听，是什么电影？”
“《东海婿》，讲述东海三公主与吕祖化作的秀才相恋的故事，龙王拆散，看不起秀才，而后又因吕祖身份巴结。
魔改的神话故事，三个部分，恋爱，拆散，上门抢亲，婚礼，主打恋爱与特效，明年情人节档期的电影。”
“男主定了吗？”
“当红新流量徐声。”
一听男主和她的人选，就知道这是情人节的特定电影，估计只有哪那天能拿到票房，专门为钱拍的，这部电影八成放弃在艺术上的追求了。
视听工业方面的追求不知道怎么样。
“特效团队能知道吗？”
“国内最好的魔影。”
难怪老板犹豫了，从电视到电影是一个跨越，大制作特效片，就算内涵不足，只要运作得当，票房也是稳稳当当的落在头上的。
可能唯一值得考虑的是，特效大片会不会敷衍，几千万投入出五毛特效，制作团队是想在情人节割一茬韭菜还是想有个好的长线商业片。
“老板，我也和你一样为难了。”
“要不约导演见一见，定在初四怎么样。”
“大老板，你都计划好了才来问我的？”
“临时想法。”
“不信。”
“那你去不去？”
“当然去啊。”
唐菲靠在墙边聊得脸上笑开了花，唐父唐母和贺舟唐娇四颗脑袋都贴到了门边，互相用眼神交流。
唐父唐母：“女儿红鸾星动了？”
唐娇：“我姐看上那个老板了？”
贺舟点头：“八成是的！痛心！”
唐父唐母互相看一眼，满怀心事的慢慢的退回了客厅，唐娇立即上手机搜索查周惟川绯闻，贺舟摇着头：“女大不中留，表姐不再是那个高冷女神了。”
第一三八章 年初四，不宜外出
年初四，迎灶神，接五路，画三羊，不宜外出。
有旧派过节习惯的人家会将果品供到厨房，迎接灶王爷。在饭桌上按五方位摆整鸡整鱼，迎接东南西北中五方神，保佑新年财运五方亨通。
唐菲家摆五方神的供品时，贺舟就显得很虔诚，这东南西北中五方神就是他心中的麻坛之神，管财运又管方位，还有契合的牌。以他这几天输出半年工资的手气，那诚心诚意的好好祭拜一下。
年初四还是女娲创世时的羊日，前几天都没画，今天的唐母偶尔走过唐菲的书房，看到还没拆封的笔墨。
这是唐菲起初打算练字的时候买的，之后都没时间住这里，也就一直落灰没动。
笔墨有，缺无纸。
唐母一时心血来潮，她拿了笔墨就在没用完的花纸上随手画了一幅简单的三阳（羊）开泰图。
不一会，三只羊低头吃草的水墨简笔就画成了，寥寥几笔，羊和草都跃然纸上，结构明暗都很不俗。
羊身一笔而成，羊头也才两三笔，一只羊不过十笔。
将画拿到客厅贴上。
唐菲、唐娇、贺舟挨个对画瞪大眼睛。
“妈（舅妈），你会国画？！”
不仅会，还画的这么好！
只有唐父揽住了唐母的肩，骄傲的道：“阿卿会的比你们想的都多，你们只会吃，别以为你们妈只会做饭。”
噫~
阿卿~
贺舟虚端双手仰头：“各位，这顿狗粮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唐娇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饱了饱了，别再灌了，粮桌文化不可取。”
唐父唐母被小辈一顿取笑，俩拿手点他们：“调皮鬼。”
唐菲拉着两个弟妹：“你们也太贫嘴了。”
嗯？！
唐娇和贺舟互相对视挑眉：“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贺舟甩头：“娇娇，对付叛徒应该怎么办？”
唐娇撸袖子：“弄她！”
唐菲很快被贺舟和唐娇联合堆倒压到沙发上，脱了她鞋子挠脚心，唐菲挣扎，笑得喘不上气：“投降！我投降……哈，喂……啊哈……放开我啊……再挠别怪我反抗啊！”
“你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唐娇扑在唐菲怀里做鬼脸。
但她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大力菲给翻身反按在了沙发上。唐菲还顺便给了大胆下手的贺舟一个头槌。
于是乎，挨揍了的贺舟毫无原则的马上叛变了唐娇，当起了唐菲大魔王的狗腿，抓住唐娇一顿挠。
“啊哈！救命啊！……爸！妈！救我！”唐娇比唐菲更不堪，面部瞬间扭曲，挣扎的向场外求救。
唐父唐母只是笑，两人努努嘴，手挽着手从客厅挪开了脚步，转去书房，唐母小声商量道：“老公，菲菲书房的书架都是空的，要不要买一点书回来。”
唐父点头：“买点，只是她笔墨都是装样子的，还是不喜欢看书吧。”
唐母小小的抱怨道：“也不知道她们俩像谁，娇娇不是逼一把也上不了高中。”
唐父拍自己的胸口道：“都赖我，像我不爱学，像你就是学霸了。”
“是被你惯坏了。”唐母戳唐父的手臂：“唉，我知道你不想将菲菲逼得太辛苦，怕她几十年一回头才觉得太累了，你只是想让女儿能过得轻松简单。”
“我们怎么想不重要，女儿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想通了，娇娇还是得多学点本事，简单不简单她都好选，菲菲是我的问题。”
……
与家里人笑闹过后，唐菲给自己搭配了一身温婉得体的打扮，此时的公寓小区外，周惟川开着车过来接她了。
唐菲临出门时，贺舟酸溜溜的问道：“姐，去约会啊？”
唐娇还神秘兮兮的过来道：“姐，你老板居然在网上什么都查不到！肯定有问题！”
唐父唐母拿出了一个厨房上供的苹果给她：“灶王爷保佑好姻缘。”
灶王爷还有这功能？灶王爷知道不？
送子观音：我有话要说。
……
唐菲看着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都攻略失败了，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吗？
“爸妈！我是去谈工作，别听贺舟瞎胡说。”
贺舟挺胸而出：“谈工作你怎么不带我？”
“是老板说不用人太多，导演就一个人，我们去一群不好。”
贺舟哼哼：“他就是有小心思。”
唐菲在贺舟额头弹了个脑门弹：“坏舟，就你瞎撺掇，听了你的话太坑人了。”
害我初恋即失恋！
本来虚拟初恋就很不美好了，现实初恋也无疾而终，找谁说理去！
贺舟脑门出现了问号，他撺掇什么了？怎么就坑了！
“姐……你话里有话啊，咱们来说清楚。”
但唐菲已经揣着苹果向贺舟挥手进电梯了。
……
在北城区的一家私人菜馆的小包房里，《东海婿》的导演丁世武与周惟川唐菲三人互相道新年好，又点了一桌菜，周惟川与丁世武二人喝着小酒，将圈内八卦都数了一遍，才半醉不醉的点到了正题。
丁世武挺着啤酒肚，方脸有肉显出了圆形，皮肤在酒气下发红。
周惟川举起酒杯与丁世武碰了一下，一口喝了下去：“丁导，关于你最近准备筹拍的东海婿，先谢你将唐菲列入了女主候选。”
“这个好说，我是属意唐菲做女主的，与徐声搭配，在荧幕里肯定吸睛也吸金。”丁世武也随口喝了一口。
“丁导，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预计在几月到几月？我们好将唐菲的档期排一排。”
“周总，肯定让你们好安排，东海婿外景少，转场少，特效片嘛，都是绿幕为主。你们只要在今年四月排一个月档期给我，最后再留一周补拍的，就行了。”
一听到绿幕为主，唐菲就皱起了眉头。
她忍不住问道：“丁导，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个人以为按照剧本里的剧情，法术和排山倒海这些必须使用特效，而在海上，在船上，在寺庙里，在山林里，这些拍摄地应该可以实景？
我可以多排档期出来，导演不用为我考虑，只要电影效果好，我没问题的。”
唐菲对剧本已经通读，里边要用到特效的无非是入海和法术，所占篇幅只有三成，怎么会绿幕为主。
一个电影女主只需要一个月档期？
这不是开玩笑吗？
唐菲一说话，丁世武的笑容就消失了，他脸皮微微扯了一下：“小周总啊，你家艺人不太懂事，我们说话，轮得上她插嘴吗？”
唐菲从翻红后，这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无视加鄙视，她以为她语气还算好，是正常探讨范围。
但好像将丁世武触怒了，她仔细看导演，从他表情上看，好像被揭破丑事般的羞怒。
也许……
丁世武根本没想为了电影好，他的目的不是拍一部好戏。
唐菲看了周惟川一眼，周惟川对她点头微笑，他认可唐菲的话。
周惟川内心已经不打算合作了，导演开始就对唐菲的态度如此，真合作了还会有更多的委屈要受。
没必要委屈唐菲。
他闭了一下眼睛将其中的不满收起来，他道：“丁导，唐菲的问题也恰好是我的问题，您能说说吗？”
第一三九章 再见了您嘞，丁导
“传闻贵司一直很顺着艺人，我起初还不信，有些才初中毕业的艺人眼光实在不敢恭维，顺着她们，不是胡来吗？哪个成熟的公司会做这种事。
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反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啊。”丁世武感叹的抱起了双臂，也有终止合作之意。
端看周惟川还想不想挽回，想不想让唐菲更进一步了。
丁世武按照常理推测确实该轮到周惟川来打圆场挽回了。
但，时间文化，周惟川，唐菲，这三个名字本身就不走寻常路。
常理一般都绕着他们走。
“说是顺着也行，说是志同道合也行。”周惟川举杯对丁世武示意，他没有想挽回的意思。
唐菲一肚子的气走老板撑腰后才算顺了一点。
她实打实的被点名鄙视了，不是职业操守，顾忌周惟川的面子，她就该掀桌子直接怼了。
周唐二人摆着不合作就不合作的脸，丁世武突然就被架在房顶上下不来了。
他刚爬上去，台阶被周惟川抽走了。
丁世武的双手敲在桌面上，眉头紧紧的拧出一个川字。
他在圈里不算一线大导演，但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出去上个节目接受采访都会给他标一个知名导演的头衔。
现在年纪大了，拍的电影连续三年没有好成绩，好的项目和好的投资人逐渐不找他了。
他看得很开，能赚钱就赚钱，为追求艺术砸了自己饭碗干什么，所以这些投资圈钱片的人找到他，借他以前的名气，他不拒绝。
谁和钱过不去。
但他心里想归想，铜臭满身那是他自己的事，有人当面揭穿说他拍圈钱烂片，那就不美了，恼羞成怒都是轻的。
一个圈里混，商业吹捧不会吗？
嘴这么直，把天都聊死了，还怎么合作？
他是真想拂袖而去，可是唐菲的热度是他电影的噱头之一，不能轻易放弃，他拿捏不住人，心里有些着急，敲着桌面的节奏就比较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