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八卦什么的。
白溪吟放下茶盏,阖眸笑了笑,淡淡道:“五皇女娶夫了。”
“嗯?”宋杬卿脑袋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她娶的哪家公子?”
“容太傅嫡孙容文秀……”
宋杬卿正要点头,听得爹爹继续道:“和礼部尚书嫡幼子蒲玉书。 ”
“……嗯?”宋杬卿一脸茫然,眼睛里满是不解,“她娶、娶了两位公子?”
“爹爹,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是皇女,她也不可能一次性娶两位正君呀。”
白溪吟抬手理了理衣袖的褶皱,轻描淡写道:“谁说她娶的是正君了?”
宋杬卿更迷糊了:“不是正君,难不成是……侧君?”
“是了,二位同为侧君,而且还是在同一日入的五皇女府。”
宋杬卿着实是被这消息惊到了,取拿栗子糕的手微微颤抖,糕点都掉了两回。
“可是、可是……”他纠结得眉毛都快要拧在一起了,“为什么呀?她凭什么?”
“按理来说,她在京城什么德行,二位公子的母父不可能不知晓,怎么舍得把自家孩子嫁给她呢?”
“难不成……仅仅是因为她身份高贵,是陛下的女儿?”
他垂下头扯了扯衣袖,不满道:“她这个人很可怕,当初让人把我绑架了,把我关在黑漆漆的房子里,逼我跟阿玦和离,还让我嫁给她,甚至还威胁我说要把我脑袋砍了给爹爹母亲看……”
第一次被绑架的经历实在有些难忘,激动之下宋杬卿又想起来大部分,没忍住说了很多,或许还不自觉添了些什么。
白溪吟也记起来那时宋杬卿的狼狈模样,浑身脏兮兮的,小脸惨白,手腕处还被磨出了淤青……
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冷笑一声道:“她不仅是陛下的女儿,同时还是容太傅的外孙女,生父又是盛宠不衰的容贵君,行事纨绔自是无人胆敢当面指摘。”
至于她娶了两位侧君独留正君一事,京城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五皇女此举是为了稳住容、蒲两家,毕竟这两位公子中任意一位的身份都足以做皇女正君了;亦有人说其是五皇女留给宋家郎君的,毕竟当初五皇女求娶未果后遣散后院也是一件不小的事。不过由于宋家郎君已然招赘,此等言论便不攻自破。
“元元,你受委屈了。”白溪吟看宋杬卿的眼眸中添了几分歉意,“当初你被绑架一事,你母亲甚至不能禀明陛下为你做主……”
为了宋杬卿的声名,宋白两家只得将真相瞒下,暗中行事,五皇女遇刺一事或许就是某家手笔,但不能摆在明面上来,白溪吟只作不知。
“没有的事,”宋杬卿立即摇摇头,摇了摇白溪吟的衣袖,撒娇似的,“那一次我没受什么委屈,阿玦很快就来救我了。”
而且宋杬卿还利用力量buff狠狠地教训了五皇女一顿,把她揍得鼻青脸肿,反正比他更狼狈就是了。
说起何玦,白溪吟又逐渐舒展眉头:“你这妻主……确实不错,待你如何爹爹也是看在眼里。”
“嗯嗯!”
宋杬卿狠狠地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可劲儿夸她:“阿玦对我特别特别好,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在三锦县时我让她睡客房她也乖乖出去了,特别听我话。”
“嗯?”白溪吟缓缓勾唇笑了笑,“怎么还分房了,看来不是小事。”
提起这个,宋杬卿可疑地红了脸,声音忽然就低了很多,显得有些扭扭捏捏的:“就、就是那块玉玦,我还写了信回来问爹爹。”
白溪吟立即回忆起来是有那么回件事,爹爹曾给了元元一块玉玦,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不过那块玉玦似乎是在元元四、五岁时遗失了,元元当初为了找它还迷了路。
宋杬卿忍不住解释道:“她一开始说是我给她的,可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以为她说谎话诓我就将她赶了出去……我当时还以为是她旧情人留的信物呢!”
“幸好爹爹还记得,不然……”宋杬卿没说下去了,毕竟按照他的的性子和离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当时他确实有些不理智,一度以为自己可能拿了替身剧本,等回信的那几天就没给过何玦好脸色。
末了,宋杬卿立即补了一句:“不过解释清楚后我就又让她住了回来,这中间也没几天。”
白溪吟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见他颇有些不自在的模样,浅笑许久。
一阵后,白溪吟又开口道:“元元,你与何玦成亲已有一年光景,可有养育子嗣的念头?”
“!”
宋杬卿猛然瞪大眼睛,慌乱道:“爹爹你说、说什么呢?”
他的脸几乎在一瞬间就红透了,像染了一层胭脂,张了张嘴却是结结巴巴的:“我……不是……我、我才多大……什么、什么子嗣……”
他、他跟何玦都还没……
白溪吟见状面上笑意更甚,打趣道:“都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羞赧?”
“我、我我……”
宋杬卿支支吾吾一阵子,脑袋已经变成一团浆糊了,什么话都想不出来,最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羞恼道:“爹爹!我先回去了,不跟你说了!”
话落,他人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留下白溪吟等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宋杬卿一路小跑回了声晚阁,途中正碰上何玦指挥着下面人整理什么东西。
何玦见到宋杬卿立即立即停下手上事物,并上前几步:“元元,你回来了。”
宋杬卿看了她一眼,又回想起刚刚的事,一手掩面,矜持道:“嗯。”
何玦发现他脸有些红,又微微喘气,说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杬卿移开视线含糊道:“没事没事,你别担心,我就走得快了些。”
他打算止住这个话题,余光中瞥见一旁的箱子,随口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处理自三锦县带回来的物品,这是你新得的话本,这是……”何玦耐心地一一为他解释,最后抬手示意某处,“这是你为岳母岳父准备的礼品,我正要整理出来放在一边。”
宋杬卿了然地点点头,见东西已经被人整理好了,想了想后说道:“阿玦你现在不忙的话就先替我把给爹爹母亲准备的礼物送过去吧,我现在有点累,正打算回去休息,就不陪你了。”
何玦自然不会拒绝他,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发丝,说道:“好。”
礼物都是宋杬卿精心挑选的,白溪吟十分喜欢,连连夸赞,笑得合不拢嘴。
何玦颔首正要告退,下一瞬被人叫住。
“何玦啊,”白溪吟笑意盈盈,“此次临安一行,元元给你添麻烦了。”
『你如若敢说‘麻烦’,我倒不介意替元元换个不觉得麻烦的妻主。』
何玦身形一顿:“不麻烦。”
这三个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得斩钉截铁。
白溪吟面上笑意未变,徐徐吹了口新添的茶,又道:“你如今年方几何?”
何玦:“二十有二。”
白溪吟:“不小了,可有养育子嗣的打算?”
何玦迟疑几息:“……以元元想法为重。”
“哼。”白溪吟将茶盏搁在木桌上,发出不小的响声,“话倒是说得好听。”
他微微凝眉:“你可知男子生育产子的难处?”
『一着不慎,便可能是一尸两命。』
何玦:“……不甚清楚,但也知晓绝非易事。”
“若你有心,还是多注意些。”白溪吟才劝诫一句,思及二人情况便立即止住话。
“你且回吧,”白溪吟轻一挥手道,“记得告知元元我很喜欢他的礼物。”
何玦颔首:“是。”
待人走了,白溪吟才轻叹一声,喃喃道:“说早了,二人都不曾圆房,我倒也不必操之过急。”
……
之后宋家母女也是陆续归家,一家人一齐吃了晚膳,气氛十分融洽。
宋杬卿沐浴完后如往常一般坐在软榻上,一面将毛巾递给何玦,小声嘟囔着:“阿玦,我好困~”
他这几天都是在马车上,今天终于回到家了就一下松懈下来,很困很困,是能倒头就睡的程度。
何玦用毛巾给他擦拭发丝,动作极其温柔,还用上了内力,最后还拿木梳将其理顺。
她动作熟练,慢条斯理。
待做完一切,何玦才温声说道:“好了,元元快去睡吧。”
“好~”
宋杬卿打了个哈欠,转头发现何玦正在整理衣袖,一副要出去的模样,下意识问道:“阿玦,你去干嘛?”
何玦解释道:“我找岳母大人有件事,元元先睡吧,不必等我。”
“哦。”宋杬卿迷迷糊糊地应了句,他困得不行了,乖乖躺到床上去,“那、那你早点回来……”
何玦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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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呀,前几天三次元发生了一件事,很受影响,不过最近好了。
贴贴所以愿意等我的小天使~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翌日, 宋杬卿在早膳后突然记起来昨夜的事,随口问道:“阿玦,你昨日找母亲说了什么呀?”
“……同岳母解释我回京之事, ”何玦并不意外他会发问, “我一年任期未满, 提前离任自是需要上下打理。”
虽然略有隐瞒,但此话并非虚言, 所以何玦声音很稳。
“你会被罚吗?”宋杬卿最先担心这一点。
何玦感受到他的担忧,心中一柔, 说道:“应当不会, 我在京城略有人脉, 再且岳母大人……想来也不会置之不理。”
“那就好~”宋杬卿语气轻快,“母亲当然会护着你了,阿玦又不是别人。”
“你离开了的话, 那、那三锦县怎么办?”一想到这儿, 宋杬卿有些纠结地皱着眉, 又伸手捏了捏何玦指尖, “你好不容易才将一切处理好的,百姓都夸你呢。”
何玦牵住他的手, 轻轻地握在掌心, 温声道:“无妨,我已推举朱自怡为县令, 其人两袖清风、襟怀坦白, 定会将三锦县治理好。”
“朱自怡……”宋杬卿歪着头想了想, 而后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 她是秋云的母亲朱大人, 也是当初迎接你的官吏。”
“我也时常听到百姓夸她,她也是个好官!”
何玦注视着宋杬卿的笑颜,迟疑许久,声音中带了几分干涩:“元元,你今日……可有何要事?”
“有啊,”宋杬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今日要去姑母家,许久未见,怕生疏了。”
“阿玦,怎么了吗?”
“……无事。”何玦另一只紧握的手悄然松开了些,心中隐隐有几分松了口气的感觉。
宋杬卿浑然不觉,抬手捧着何玦面无表情的脸,又揉了揉,这才说道:“你应该还需要处理事务,我就不让你陪我去了。”
何玦:“好。”
。
宋杬卿去过白家许多回,不过多是儿时,知晓白家表姐对他的心思后就去的少了些,但现如今却不用那样了,他已经成了亲,大表姐也娶了夫。
进屋后,外祖父亲热地拉着宋杬卿的手,满眼心疼,连声说他“瘦了瘦了”,姑父也这么说,都把他当小孩子看。
有种“瘦”叫“长辈总认为你瘦”,但事实上他真的胖了好多,不过他还是乖乖应下,并且保证以后一定多吃点。
姑父身边跟着一位面生的小郎君,年纪与他相当。姑父笑着点明其人身份,原是勇忠候嫡子沈凝霜,生得明眸皓齿,容貌清丽。
他与白涵彦是在今年二月成的亲,实乃京城大事,众人纷纷称赞为神仙眷侣。
宋杬卿与沈凝霜素不相识,故而只是笑着唤了声“表姐夫”,全当是认识了。
宋杬卿对沈凝霜不熟,但沈凝霜对宋杬卿却并非全然不知。
自定亲以来,沈凝霜有意识地听说了些市井传闻,嫁入白家后也了解到更多。
诸多言论化为一句——他的妻主曾为宋小郎君倾心。
故而一见其人,沈凝霜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自觉地将自己与他比较起来。
不过无论心中思绪如何,沈凝霜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看着是极为得体的。
宋杬卿在白家待了一天,上午同外祖父、姑父二人聊天喝茶,气氛几好。下午与沈凝霜玩乐聊八卦,二人可谓是相见恨晚!
宋杬卿最后都有些乐不思蜀了,何玦来接人时他还有几分依依不舍,临走前还拉着沈凝霜的手让他经常去宋府找自己玩,沈凝霜自是应了下来。
马车内,宋杬卿喋喋不休地同何玦讲述今日新认识的朋友。
“阿玦我跟你说,表姐夫性格真好,温温柔柔的,我们很合得来,而且爱好也很一致!”
“他也很喜欢花,最爱玉兰,玉兰花的确很好看。”
“他会武,今日下午还舞剑给我看,十分飒爽!”
“最、最、最——重要的的是,他几乎知晓京城所有八卦!连户部尚书新纳的侍君是其正君表舅的姐姐家叔父的外孙这件事他都知道!”
“还有就是……”
何玦只静静地听他说话,目光一直落在他侧脸上,眉目柔和,氤氲着无限情意。
他既如此开心,那件事……过几日再说罢。
。
四月下旬,宋杬卿同崔白月几人聚了一聚,就在裴然府上。
“你定亲了?哪家女郎?”宋杬卿连忙问道。
裴然面色微红,矜持道:“今年放榜时母亲为我捉了一名进士,名叫孟逸春。”
“母亲说她虽是布衣出身,但才学不俗,品性纯良,如今又在京城任职,不失为一位良配。”
“不仅如此,”晁吉玉还补充道,“这孟进士可是二甲传胪,又是及冠之年,她上面的探花陛下可是直接指给了琴宁帝卿呢!”
宋杬卿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二甲传胪,又如此年轻,未来可期啊!
裴然闻言面色又红了些,怕他们打趣自己又赶紧换了个话茬。
他说:“你们可知明威将军次女廖二小姐即将成亲,时间就定在五月上旬。”
秋舒也道:“我记得定的是丁家大公子丁珴。”
晁吉玉点点头:“对,据说本来定的去年下半年,之后不知怎的又改成了今年五月。”
宋杬卿也知道这件事,因为前些日子他才见过丁珴一回,比他们几人知道得略多些,譬如是廖文华自己提出改变成亲日期一事。
丁珴还邀请他去观礼,他也答应了。
宋杬卿已然成亲,又与丁珴交清不浅,前去观礼亦符合凌朝风俗。
黄昏前众人散去,宋杬卿与秋舒一道走。
半路上时,宋杬卿看四下并无旁人,终于忍不住拉了拉秋舒衣袖,小声问道:“秋舒哥哥,我能不能问问,你对我阿姐……到底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