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暑气难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8 17:16:50

  “已经这么久了?”傅瑜心下有些疑惑,但到底不好就这么上门去问,他转而问刘荣,“你知道斐祭酒是个什么来头吗?怎么以前也没见他与我们府上来往。”
  刘荣道:“斐祭酒是抚顺公的后人,不过和现在的抚顺公一脉已经不怎么来往了,他任国子监祭酒一职,掌管四所国子监的所有学生,又担了文渊阁一品大学士这么个虚职。算起来,斐祭酒已经四十有九了。”
  傅瑜问:“他家里的情况呢?”
第25章 朱焦
  刘荣顿了下, 他看向傅瑜的眼神有些疑惑,但他还是恭敬道:“斐祭酒子嗣稀少,不过一子一女罢了, 都是他已经故去的夫人所出。长子斐右江年二十六,今年年初刚出任荆州刺史, 娶妻礼部侍郎卢侍郎的大娘子, 还未曾有子嗣。长女……单名一个凝字,年方十八, 这……仍旧待字闺中。”
  斐凝。
  傅瑜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暗暗觉得这名字果真配她, 但他再没有开口问些什么有关斐凝的问题。
  傅瑜道:“斐右江是荆州刺史?看来这斐家果真得圣上欢心,这刺史虽然全国有三四百个,可荆州是个好地儿,他又才二十六,算得上年轻有为了。”
  傅瑜只说斐右江这人, 却只字未提斐凝, 刘荣便也在一旁应和,傅瑜又问他:“斐祭酒的夫人……已经故去几年了?”
  刘荣道:“今年刚好第四年, 所以斐大郎君才外放任职。”
  一阵凉风吹来, 树上的叶子哗啦作响,有花香吹进傅瑜的鼻内, 他停了脚步, 回身绕着老管家转了一个圈, 直把刘荣搞得摸不清头脑才问道:“荣叔, 你怎么对这朝中大员的后院之事如此了解,难不成……你专门查过他们的户口,不对,户籍吗?”
  刘荣张大了嘴,顿了下才低声道:“郎君这么说可真就是说笑了,我乃安国公府上的总管家,自然要对这永安诸多大小的实权官员和皇亲国戚公之于众的喜丧任免之事了如指掌,不然怎么好为国公府的人情往来做决定。”
  傅瑜得了自己想了解的消息,又不愿意在刘荣这么个老管家面前透露自己的半点心思,便问他傅瑾去了哪里。
  刘荣道:“照例是在阁楼的书房里头温书下棋呢。”
  安国公府的西苑有书阁水榭,东苑有马场校场,自从傅瑾断腿之后,他就愈发喜欢待在西苑而不往东苑去了。傅瑜到西苑来找他,十次里有七次他倒都是在临湖的书阁花厅里温书、下棋、喝茶,有时还会有一两个友人相伴。
  今日的书阁花厅里,只有傅瑾一个人。傅瑜到的时候,他正舒舒服服地靠在临窗的塌上温书,明亮的屋内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熏香的味道,窗台上搁着一盆水仙,袅袅婷婷的开得正好。
  傅瑜不过刚进来,傅瑾便放下书来看着他笑道:“你不是出门踏青了吗?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傅瑜走到他身旁坐下,随口问道:“大哥,斐祭酒今天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傅瑾盯着傅瑜看了好几眼,傅瑜正觉得奇怪,就见傅瑾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慢吞吞的笑着道:“斐祭酒和阿爷是故交……你放心好了,必然不是为了你的马鞭的事情。”
  傅瑜笑笑:“我哪里是为了这件事担心,我不过是觉得好奇,心下有些忐忑罢了。毕竟斐祭酒是国子监祭酒,我还在国子监念书……”
  即便他是个家有背景的学痞,发现校长上门找家长也是会紧张忐忑的,更何况他昨天晚上还疑似调.戏了校长的闺女。
  傅瑾笑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在念书,我看你这念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总是逃课出去玩,也不是个事……你今年便快二十了,也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这次春闱也正该下去试试场。”
  傅瑾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口吻郑重,实在不似开玩笑。
  傅瑜张大了嘴,他伸手掏了掏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问:“让我去试试春闱?大哥你是认真的吗?你不知道……我,我这几年没怎么好好念书吗?”
  傅瑾笑道:“我和阿爷自然知道你这些年没怎么好好念书,可也没叫你一定要去考进士,不过是叫你去明经科试试罢了。”
  进士科是面对国子监和全国的学霸而言的,三年仅取七十二人,傅瑜知道自己的水平不会去自取其辱。明经科比起进士科要简单许多,三年可取三百人,一些高门贵子和朝廷大员的子弟即便腹内无点墨也可以凭借着权势高中,故而含金量自然也是远远不如进士科出来的学子。
  但即便如此,进士科和明经科对于寒门子弟仍旧是可以鲤鱼跃龙门的存在。
  傅瑜松了一口气,但心底还是有些抗拒,他道:“可是一旦过了明经科,我便再也没有考进士科的机会了。”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有一个进士科摆在眼前,他却只能选择去考明经科,不过他看了看脸色暗沉的傅瑾,很快便止住了话题不再谈论此事。
  他来这里找傅瑾,本就不是为了斐祭酒的事,而是另一件事。
  傅瑜道:“大哥,最近朱然有来找过你吗?”
  傅瑾笑道:“你和他一向要好,若有事大可直接去大理寺寻他,何必拐弯抹角的跑到我这里来了?”
  傅瑜讪讪道:“上次和他比试爬树,我输了,这会儿正没脸去见他。不过这事儿我问你也一样,大哥,朱然他当真是一个江湖人吗?”
  傅瑾坐直了身子,面上显出一抹郑重来,他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这么问?”
  傅瑜道:“朱然如今也有三十岁了,他以前是你的亲兵,跟着你在战场上待了三年。”
  傅瑾点头,傅瑜道:“他十九岁拜别恩师下山游历江湖,遇到大哥之后自愿做了你的亲兵,后来得大哥推荐入了大理寺,如今在大理寺任少卿之职,是炙手可热的下一任大理寺卿。”傅瑾面上郑重更甚,傅瑜接着道:“这么算来,他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再见过他的师门中人,可我今天抓了一个不过八.九岁的颇为桀骜不驯的小偷,他说他的师兄就是大理寺的朱然。”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小偷偷了斐凝的羊脂玉。
  傅瑾沉吟片刻,问道:“这孩子武功如何?”
  傅瑜不屑地撇撇嘴,傲然道:“我一只手都能把他打趴下。对了,这孩子很瘦……瘦的只有皮包骨了。”
  傅瑾叹息一声,道:“朱然前段时间奉旨外出办案,算算时日这两天就能回来了。”
  傅瑜问:“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这孩子现在被邢捕头带走了,对了,今天邢捕头和章金宝干起来了……”他把今天在明镜湖畔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给了傅瑾听,却是隐去了梁行知的毛驴阿发发.春怼南阳长公主的步撵一事。
  说完了这些事,傅瑜自觉地在案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傅瑾道:“我听闻章金宝的狗有命案在身,如此下场倒也算得上令人拍手称快,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便是他跑到府上来闹,你也不必担心阿爷那边的处罚。不过今天这事你还是有些急躁了。”
  傅瑾挑眉道:“我哪里急躁了,章金宝的狗都已经咬伤了邢捕头,我若是再慢一点,说不定王犬韬的胳膊都得被它啃下来。”
  傅瑾笑了,他笑得云淡风轻,英俊的面容却无端地让傅瑜觉得背后发凉,他道:“只身上前徒手击狗乃是下策,用武器乃是中策,煽动围观者的心群起而攻之才是上策。”
  傅瑜咽了口口水,傅瑾笑笑,仿佛方才说出这般计谋的人不是他一般,他又问:“我记得你随身带着一柄红色马鞭,怎么今天没有用?”
  傅瑜本来想告诉他送人了,可此时也说不出来了,他沉声道:“忘带了。”
  傅瑾也没在这上面多加追问,他只是看着傅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问:“安娜宁教坊的史老板,你有听说过这个人吗?”
  傅瑜摇摇头。
  傅瑾打趣道:“你不是天天在外边跑的吗?怎么连一个胡商的底细都不知道。”
  傅瑜无辜道:“我最多不过和朋友一起去听听小曲赏赏舞,哪里就能知道什么胡商的底细了?”
  傅瑾笑笑:“你果然和那些朋友一起去教坊了,那,你们有没有去平康坊?”
  平康坊是永安最出名的一个坊市,这里头的十八条胡同都是秦楼楚馆,俗称,妓.院。
  傅瑜愣了一下,他“嗤嗤”的笑了两声,在矮塌上笑得直不起来身子,半晌,才指着傅瑾道:“大哥你竟然诓我!”
  傅瑜道:“不过我也就是去教坊,平康坊却是不敢去的。这听歌,赏曲,观舞,喝酒还勉强算得上文雅,狎妓实在算不得什么好爱好。”
  傅瑾道:“你知道就好,那样的地方实在不是个好去处,你日后若要讨了称心如意的夫人,自然更不能去。”
  傅瑜胡乱的点点头,又问:“那朱然大哥师弟的事情怎么办?”
  傅瑾沉吟了下,方道:“先把人从邢捕头那里提出来。”
  傅瑜笑道:“我和邢捕头熟,这人又是我亲自抓的,这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出了书阁,傅瑜只觉得心头一件大事方才放下了,他问身后跟着的刘荣:“荣叔,金圆去哪儿了?我前两天就听说他伤已经好了,我差人送去的东西也都收下了,怎么他还没回东苑呢?”
  傅瑜身边自小跟着的两位书童金圆和元志都是崔四娘给他安排的,三人也算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以前他身边还有两个大丫鬟,但到底年纪渐渐大了,傅骁又觉得他身边丫鬟太多养得他不够男子汉气概反而有些女子气,便打发他身边的丫鬟嫁人了,只留一个年纪大的管事娘子彩云管着东苑的内务。
  今年春宴的时候,傅瑜又带着金圆和元志等人和国子监的几个同窗打闹惹怒了傅骁,金圆和元志便被调离了他的身边,金圆上次打闹受了伤一直卧病在床,元志却是被傅骁一眼看中直接调入府中的护卫队。
  刘荣停顿下来,他看看傅瑜,脸上露出一抹很奇怪的表情来,他轻声道:“二郎君,国公爷说以后金圆就不回东苑当差了。”
  傅瑜心下一个疙瘩,他问:“为什么不回东苑,难道是……老爷子发怒了?”
  刘荣笑道:“这就是二郎君想差了,这事儿对金圆来说算得上一个好事,按着国公爷的意,金圆这便做了我的徒弟,以后跟着我做事,将来这——”
  傅瑜打断他,低声道:“这意思,是让金圆以后接你的班?”
  刘荣笑着点头,傅瑜想想还在书阁里温书下棋的傅瑾,道:“大哥身边还有两个得用的小厮,怎么不见……”
  刘荣笑着看着傅瑜,傅瑜也渐渐地哑了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最后,他问刘荣:“前两年阿爷和大哥也有心让我下春闱试试水,不过都被我混过去了,但我看大哥这次来的这么严苛和认真,实在有些困惑,荣叔你说他们这次是来真的吗?”
  刘荣笑笑,只道:“国公爷和大郎君自然是不会害了郎君的,这对郎君肯定是件好事。”
  傅瑜觉得他的笑怪怪的,又想起傅瑾突然让他温书去下春闱的决定,只觉得这几个人仿佛瞒着他做了什么事情,但他一时半刻的也想不到这些人到底会瞒着他做什么,遂道:“我想要几个护卫,跟着我去邢捕头那里提人。”刘荣问:“二郎君要多少个?”
  傅瑜笑道:“自然是越多越好,随便来他十七八个的撑撑场子就行了。”
  但是很可惜,安国公府的护卫队不归刘荣管,而是一个独眼的老兵赵斌管,他这人软硬不吃,依着傅瑜在他那里的情面,最多也只是要来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这其中就包括了元志,但赵斌也跟着来了。
  赵斌本来眉目很是清秀,可惜右眼在战场上被刺瞎了,整天戴着个黑眼罩,活似江湖上的那些个道上的人。他一身黑衣短装,头发高高地束起,满脸严肃。傅瑜看着他就像看见了第二个傅骁,被他盯着只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邢捕头还在京兆尹的衙门里头养伤,见到傅瑜来了很是意外,当他听说傅瑜的来意后,便道:“既然是小公爷亲自来提人,我本也不好阻拦,只是……”
  他面露犹豫之色,傅瑜便道:“这难道是什么难题吗?不过是保一个有偷窃罪的小孩子罢了,这样小的小偷放衙门里也不过是关两天就放的。”
  邢捕头整了整自己打着绷带的胳膊,正色道:“小公爷说的这是什么,今天小公爷救了老邢一命,又派府上良医来给老邢治伤,我岂能因着这点小事和小公爷打哑言,不过是因着宁国公世子来了,他现在正在里头见那小偷呢。”
  傅瑜一怔,低声道:“虞非晏?他来这里干什么?对了,他来找这孩子要那玉佩。”
  傅瑜本对虞非晏这样“别人家的孩子”没什么恶感,可今天一天之内两次见到他还多多少少都跟斐凝的事有关,这便让傅瑜心里很是不好受了,他停顿了下,对身后的人道:“既然虞非晏过来了,那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
  元志疑惑道:“郎君为什么要回避宁国公世子?您和他一向没什么过节。”
  虞非晏的存在宛若一袭蜀锦上的一粒砂子,傅瑜只觉得有什么地方硌的慌。
  他道:“你也不想想,当年我和他可是并称为永安双璧的,如今却……唉,我总觉得在他面前有点丢面子。”
  说罢,傅瑜自己钻进了京兆尹府邸的侧厅,还不忘对杵在门口的赵斌道:“赵斌你也进来吧,就你这造型,全永安没人不知道你就是我们傅府上的。”
  虞非晏出来的时候,傅瑜还在侧厅里喝着茶,那自称叫“朱焦”的孩子已经被邢捕头领过来见他了。
  这孩子的脸仍旧脏兮兮的,傅瑜叫人拿来水给他净了脸,又叫人勉强扎起他一头乱糟糟的发,才发现这孩子虽然瘦弱,但一张脸生得却十分的好看,他浓眉大眼,鼻头小小的。
  傅瑜笑了笑,他问这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孩儿挺起了胸膛,皱眉道:“我刚刚才说过,我叫朱焦。”
  傅瑜问他:“哪个猪,哪个交?”
  朱焦道:“朱颜花镜的朱,唇焦口燥的焦。”
  傅瑜沉默了片刻,笑道:“看不出来,你还念过书。”
  朱焦自豪道:“这是自然,这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傅瑜问道:“你师父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号?”
  朱焦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后用戒备的目光看着傅瑜,他浑身紧绷绷的,半晌不语。
  傅瑜笑着拍了一下茶几,道:“你在怕什么,难不成还担心我寻你的仇吗?别费这个心思了,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连我身后的几个府丁都打不过,更别说我了。”
  傅瑜说着,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元志,元志很应景的举起胳膊秀了秀肌肉,一旁静默不语的赵斌则是咧嘴无声地笑了笑,一下子就把还是个小孩子的朱焦吓得够呛。
  朱焦垂头片刻,又抬眸看着傅瑜,他道:“你不是也想知道那枚玉佩的下落吗?为什么不问我玉佩的事,而要问我这些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傅瑜脸色冷了下来,他道:“刚才那人进去就是为了找你要那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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