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暑气难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8 17:16:50

  恍若晴天惊雷,傅瑜的脑海一下子就炸开了花,他转身,只来得及匆匆扔下一句:“我还有急事,就先回府了!”
  王犬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傅瑜已是三步化作两步,飞快的沿着楼梯下楼去了,他摸摸头,借着郑四海的力从地上爬起,他问:“郑大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郑四海的表情很奇怪,似满脸笑意,又似看好戏,他道:“这就得问问虞非晏了。”
  众人朝虞非晏望去,却见他已是脸色阴沉的走出了房门,一路晃神的走过长廊,踉跄着也下楼去了,他神思恍惚,便连撞了人或是别人与他打招呼也一概不理,陶允之从房内冲出来,忙走上去扶住了他。
  直至虞非晏的衣角也看不见了,郑四海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尚还围拢在二楼走廊上的史明夫、秦掌柜等一干人道:“今日之事是傅二鲁莽了,他有急事,还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见谅,这里若有什么损失,只管一并记在安国公府和宁国公府上好了,想来两位国公爷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几人的身份是他们这些商人无法撼动的,一干人等即便心内有所不满,面上也忙陪笑着说不介意,史明夫却犯愁着指着一旁低眉顺眼的罗珊娜道:“只是看样子今日罗珊娜惹了傅小公爷的嫌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如果就这么沉寂下去未免也太可惜了。”
  郑四海摇着扇子笑道:“史老板有何伤脑筋的,罗珊娜这般曼妙的舞姿和美丽的容颜,在这永安,她是怎么也不会沉寂下去的。”
  史明夫和罗珊娜对视一眼,两人眸中皆露出一抹深意,罗珊娜抬头,一双莹莹绿眸已是含情,深邃的如一汪绿潭,如致命的陷阱般,要把人的灵魂吞噬下去。
  郑九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大哥,你忘了今日五娘子说的……”话语未尽,其中深意却让郑四海微微蹙眉。
  傅瑜回府的时候,正与踏出府门来的官媒碰了个正着。
  一脸喜意的官媒婆忙着给傅瑜见了礼,傅瑜却是没看她,只看向后面跟着的出来送这官媒婆的刘荣,傅瑜皱眉故问道:“荣叔,我们府上要官媒做什么?”
  刘荣还没说话,一旁的中年妇女已是开腔了:“恭喜小公爷贺喜小公爷,小公爷可是要有喜事了!我呀今天来就是为了……”
  “李嫂子咳咳,可以了可以了。”刘荣假咳两声,忙唤金圆将媒婆子送出门去,媒婆出去的时候甩着小手绢,似乎还要与傅瑜说几句,却被金圆一把捂住嘴拖了出去。
  傅瑜看着面前年已半百的刘荣,心下本来满肚子的气已是消减了不少,他边走边问:“这个时候阿爷和大哥可是还在昌盛堂?”
  刘荣迟疑着,傅瑜却冷哼一声,道:“刘荣,既已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必再瞒着我了,我已经知晓了我的亲事了,我再问一句,阿爷和大哥可是还在昌盛堂?”
  刘荣恭声道:“在锦荣堂。”
  昌盛堂和锦荣堂都在正院两侧,傅瑜也不变换方向,就这么一路小跑着过了三进的院门。因为心中焦灼难安,平生第一次,傅瑜觉得自家这正院离大门三进竟然太远了。
  等到了正院,也不等下人通报,他就这么直直的推开了锦荣堂的大门,踏步走了进去。
  锦荣堂布置的颇为富丽堂皇,用金银丝线绣了富丽山河画的巨型屏风正挡在正门前,傅瑜一眼望去,视线掠过一旁檀香木柜上摆着的各色瓷瓶,又掠过蜀锦的坐垫和一张八仙桌,就见着敞开的窗旁的木塌上,傅骁正盘腿坐着和傅瑾对弈。
  屋内一股极淡的醒神香的味道萦绕在傅瑜的鼻尖。
  傅瑾温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就赶回来了?”
  傅瑜静静地看着两人,想起自己跑过来要与他们对峙的事情,突地心下一阵别扭,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傅骁扔下手中的黑棋,转头看向傅瑜,黑漆漆的眼眸似沉沉的井水,却透了股温意,他问:“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傅瑜心下被隐瞒、被欺骗以及□□控的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一大半,他点头闷道:“我知道了。”
第41章 马球
  “那你板着个脸是什么意思。”傅骁冷声问,声音里似掺了冰碴子, 冻得傅瑜直皱眉。他又道:“我看你对斐凝还是很上心的, 怎么, 这副脸色,是谁又给你气受了?”
  听得傅骁说话的语气和口吻,傅瑜心下被压下去的火焰又腾的一下子冒起来了,他瞪着眼看去, 正见傅骁冷冷的看着他,傅瑾正端着一旁小茶几上搁着的茶慢慢的吹着气。
  两人没有因着隐瞒傅瑜关于他的婚事的事情而有丝毫羞愧的神色。
  傅瑜道:“安排我和斐凝的婚事, 是阿爷和大哥早就计划好的吗?最早在什么时候——让我想想, 是从上次斐祭酒登门开始, 阿爷和大哥,包括刘荣,那时候我见着刘荣吱吱唔唔的, 阿爷又一反常态的问我关于斐凝的事情,那时候我就该警觉的……可惜, 我没有。你们也都瞒着我这件事,却一个劲的叫我读书,叫我上进,去考那什么明经科,原来只是为了考取功名迎娶斐祭酒的独女而已。”
  他这般说着,心下已是有了些怨, 他又道:“只是不知道斐凝她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她的亲父许给了我……也是, 瞧她对我避之不及的模样, 哪里像是知道将要与我结亲的样子。却原来,我和她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随你们如何摆布如何前行罢了,棋子的心思,你们是不怎么会搭理的。”
  “你这是什么浑话!”傅骁冷喝道,他一拍棋盘,黑白两色的棋子已是四散着滚落在地,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瑜看着在地上四溅的棋子不说话。
  傅瑾也搁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温声道:“阿瑜,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阿爷为你好,为你选了称心如意的佳媳,你怎么能出声怨愤阿爷呢?还不快给阿爷道歉。”
  他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的温和,却带了丝强硬和不可抗拒。
  “好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傅瑜轻声呢喃,这句话似鼓,似钟,在他心头敲响,敲得他耳鸣,脑胀头晕,目眩。
  傅骁又问:“你是国公世子,武将世家传人,斐家又是言情书网,斐之年也还算得上重臣,文臣武将的联姻本就是朝中常见,如今不过是轮到你的身上了,我和阿瑾为你选的夫人又是当年女学魁首,她配你绰绰有余!怎么,难道你还心有不满不成?若非如此,那你前段时间好好的去招惹斐之年的女儿做什么!”
  傅瑜苦笑着道:“不,我不是不满意她……我是不满意你们做这件事的专横,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是怕影响我发挥吗,呵,这样的原因也未免太过苍白薄弱了,还是——你们只是觉得我的婚姻也不过是一场……”
  傅骁呵斥道:“哪朝哪代的人的婚姻之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往常惯着你让你有了个天高地厚的性子,你如今竟然敢违背长辈的意愿了?”他瞪着傅瑜,袖中的手已是微微握拳,恐怕若不是尚有理智,早就一脚踹到傅瑜身上了。
  傅瑜哑声道:“不敢。”
  “不说你满意这门亲事,就算你不满意这门亲事,你该娶还是得娶!你还未及冠,就想着翅膀硬了想要飞离傅家了?”
  傅骁说完这一句,却是狠狠的拂了一下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脚步声沉重,玄黑的宽袍衣尾在门廊上扫过,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随后傅瑾唤他,他才回神,静静的看着傅瑾。
  傅瑾问:“阿瑜,我问你,你可是真满意斐凝?”
  傅瑜道:“我对这场婚事有芥蒂,却全是因为这是你们擅作主张定下的,欺瞒和被操控让我有些怨怼……我知晓她本不知道这件事,当然不会怨怼于她,难道,大哥以为假如不是斐凝而是另外一个人,我还会像今天这般这么平静的问你们吗?”
  傅瑾皱眉道:“你既对这门婚事无不满之处,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有些欣慰,那这件事办的也就还算不错了,你又何苦要惹阿爷烦心。况且,方才的那番言论,未免也太不像你往常的性子,怎的如一个女儿家般计较起这些东西来了。”
  傅瑜重声道:“大哥你根本就没有听清我方才的意思——”
  傅瑾厉声喝道:“傅瑜!所谓天地君亲师,阿爷作为父亲,自然对你的一切事宜有着莫大的权利,你可知你方才的想法和言论已属忤逆!”
  忤逆之罪可大可小,但在大魏,已属触犯朝廷律法。
  傅瑜的脸色不由得白了一瞬,他低头,眸中却满是不甘,但一想到这件事到底还是歪倒正着了,心下的气就像一拳击在了棉花上,愈发浑身不顺畅了。
  最后,傅瑾道:“你这几天也不要出门了,就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反省一下吧,如今官媒婆已上府谈拢了纳采之期,用不了多时,傅斐两家结亲之事就会传遍永安。”
  傅瑜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笑了一下,声音中透着些冷意:“若不是圣上告诉我,只怕我要等到问名这一步才会知晓我要成亲了吧。”说着,已是不等傅瑾的责备,自顾的大步离去了。
  初夏,天气已是慢慢的热了起来,房檐外的绿树上一两声蝉叫传出去很远,东苑阁楼的小书房里,傅瑜躺在矮塌上,手中拿着话本子看着。
  不过略翻了几页,他就颇为无趣的扔下,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随之一股睡意袭来。
  不知睡了多久,他觉得鼻头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睁眼一瞧,就见了一双瞳孔分明的大眼,接着是粉.嫩白皙的一张孩子的脸。
  莺莺悄悄收回手,尴尬的唤道:“二叔二叔,你醒啦!”
  傅瑜微眯着眼,伸手把趴在塌边的莺莺抱起放在了塌上,随后用手撑着脸颊,睡眼朦胧的问她:“莺莺,你怎么过来的?”
  算算日子,他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反省”六天了,这六天他足不出户,天天待在东苑里都闲出花来了。
  莺莺道:“我趁阿翁、阿爷阿娘不注意,偷偷遛出来的。”
  傅瑜大笑,胸腔里透出一股畅快,他问:“这几天莺莺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来找阿翁或者阿爷?”
  莺莺摇着头想了一会儿,扳着手指数道:“这几天家里可热闹啦!三天前婶娘家里派人过来找阿爷,阿爷还笑眯眯的和一个穿的很奇怪的大婶说话。”
  傅瑜问:“婶娘?哪个婶娘?”
  莺莺笑道:“这是阿爷告诉我的,说我以后要把斐家娘子唤作婶娘。”
  傅瑜一时无言,他估摸着日子,已不能确定这次到底是“纳采”还是“问名”了,莺莺又道:“朱叔叔昨天来找阿爷,他们在西苑书阁里聊了很久,阿爷都没有教我写字。”
  傅瑜疑惑道:“朱然?他来这里——难道是那些孩子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这般想着,傅瑜这几日一直沉闷的心终于舒服了些,他下塌,牵着莺莺走到书桌前,道:“阿爷不教你写字,二叔来教。二叔的字可是我的阿娘教的,不比你阿爷的字差。”
  他坐下,又拿了笔,问:“还有谁来过?”
  莺莺道:“今天五姑姑来了,她带了好多好吃的。她说要来找二叔,可是阿翁不让,我来的时候还看见五姑姑往阿爷的书阁里去了。”
  傅瑜激动的一下子站起身,他抱着莺莺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直让她咯咯的叫出声来,又问了一遍关于南阳长公主的来往,莺莺却是点了点头。
  莺莺疑惑的问:“二叔听到五姑姑的消息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傅瑜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五娘来了,意味着我的禁足就结束了!莺莺你先去昌盛堂或是锦荣堂寻阿翁,千万别告诉阿翁我的事情。”
  莺莺点头出去,傅瑜却是回厢房换了一身见客的衣服,又有闲情逸致的在腰间戴了香囊玉饰等物,而后不顾元志的阻拦强行出了东苑。
  到了书阁,南阳长公主果真在一侧的花厅里和傅瑾喝着茶,李九娘也在一旁作陪,却是不见傅骁和莺莺的身影。
  厅外架上的葡萄藤已是有了细小的花苞,厅里厅外还摆放着一些暮春未谢的花,空中幽幽的飘荡着一股花香茶香的味道,显得格外的有文人雅性,只是,南阳长公主的装扮却硬生生打破了这么一副雅性的场面。
  南阳一身红色的骑马装,腰间配金玉带,脚蹬马靴,头发如男子一般束起拢在一抹玉冠中,高高的马尾在身后垂着,她脸上脂粉未施,这么一副打扮却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见了傅瑜,南阳先道:“哟,不过一段时间没见,我瞧着你怎么变白了些?”
  傅瑜嘿嘿笑道:“这不是在屋里多闷了几天。”说着,他用眼角偷偷去瞄傅瑾的神色,却见他神情温和的小口饮着杯中的茶,一如往日,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来,傅瑜上下跳动的心却是缓缓落地了。
  他道:“五娘可是来寻我?”
  南阳长公主搁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拉了傅瑜的胳膊就要离开,她快语道:“我们路上说。”
  傅瑜见她这般架势,停住了脚,问道:“去哪,出府吗?”
  南阳道:“你前段时间不还与我说好了这几日要去打马球的吗,我今日都特意穿了骑马装来寻你,你怎的不去换身易于行动的衣服?”
  傅瑾也道:“你在府上也反省了好几日了,我看你这两日情绪还很稳定,若再不放你出去透透气,只怕你又得怨起我来。”
  傅瑜忙道:“不敢不敢,不过我还是多谢大哥了!”
  两人离了西苑便快步向东苑行去,傅瑜问:“五娘,今日去的都有些谁?”
  南阳道:“四郎来了,说很久没玩儿了,便来疏散疏散筋骨,除了他,便是宗室的那七八个人,还有卫国公、楚国公和吴国公家的几位郎君娘子。”
  傅瑜笑道:“我竟不知,永安还有哪位娘子的马球能比得上五娘的。”
  南阳扬着下巴,语气自信而骄傲:“那自然是没有,不过那些小娘子不过是来看看的罢了。”
  两人行过一座桥,傅瑜遣开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婢女小厮,问:“五娘,你实话告诉我,如今这全城上下关于我的传闻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
  南阳哈哈大笑一声,端的有女中豪杰的气势,她道:“原来你心里还记挂着这件事儿啊,我还以为,你这次又和以前一样两耳不闻坊间事了呢。”
  傅瑜喉咙里轻咳一声,南阳眉眼弯弯,却是笑道:“你和斐凝的亲事已定,听说六礼的第一步都走完了,这接下来很快就要定下日子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早就要成亲了,想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可是还抱过你……”她说着,声音里的欢快已是渐渐沉了下去,傅瑜知道她是想起傅瑶环了,也就没出声提醒。
  建昭二十六年,傅瑜十九岁,也是傅瑶环逝去的第十九个年头,便连当时还是豆蔻少女的南阳长公主杨琳也三十有二了。
  南阳叹口气,又道:“若是舅娘知道你如今成亲居然娶了斐家的娘子,心里不知道要多高兴,可不是我贬你,凭你的文采和风名,居然还能娶到如此盛名的夫人……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