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暑气难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8 17:16:50

  傅瑜在一旁站军姿,神色淡然,只一双手在身后紧紧捏着,心头万般思绪。
  傅太后向傅瑜招手,眉眼间是往日的温和笑意,轻声道:“阿瑜今天也过来了?可巧今日是你生辰,何苦没在家里和你父兄聚着,也没去外头找你那些朋友,反而来了我这儿?”
  “姑母还记着我的生辰!”傅瑜略带喜意道,向前走了两步,只想起还有雍和王在一旁受着冷遇,到底没走到傅太后身旁去站着。
  傅太后温声道:“你如今也是到了弱冠之年,二十岁的生辰不同往日,当是重事,我早叫人备了礼,本是今日给你送过去的,你今天来了正好,也可一并拿回去了。”
  傅瑜忙拱手谢恩,行的是晚辈谢长者赐的礼,却不是君臣之礼,傅太后一向待傅瑜这般,并不看重什么君臣有别。
  三人和乐融融的,只腹内空空的雍和王在一旁干瞪眼。
  傅太后目光最后才看向他,缓声道:“老六,你是代父代兄来迎吾进宫?”她说的是进宫,而不是回宫。
  三人闻言,皆是心下一凝。
  雍和王杨沐收敛了眸中脸上的思绪,只笑着过来,他长得英俊,此时温言暖语,又兼长身玉立,良好的教养显露无疑,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
  “小六有些日子没来给皇祖母请安了,皇祖母可还安好?皇祖母在道观清修多年,少有儿孙承欢膝下,前些日子皇兄得女,父皇有感,深感无法敬孝于前,私下多有感怀。只父皇政务繁忙,皇兄身子不适,唯小六清闲,愿代父代兄来迎请皇祖母回宫奉养。”
  一语毕,众人都看着傅太后。
  她方才还有些温和柔.软的眉目渐渐收敛起来,她敛容,神情淡淡,只眉眼间的细纹依稀可见多年的厚重威严。
  “让你代父代兄来迎吾,又让五娘和傅二前来,倒是好,”她轻声道,“这是笃定了吾定会进宫么。”
  此言一出,傅瑜便觉这趟差事要完。
  “你回去告诉他,吾在这清修多年,依山傍水而居,朝饮晨露暮赏流星,于修行一道颇有感触,如今实在无法弃道还俗。”
  雍和王抬眸,向前一步跪倒在地,傅太后抬手制止他,又道:“莫要再劝,吾心意已决。若他再逼迫,少不得……”未尽之语,让人胆寒。
  “你也无需担心这趟差事没做好,回去惹怒了他,有南阳和傅二在此规劝。”傅太后说完,抽出南阳搀着的胳膊,只转身沿着长廊走了。
  南阳长公主轻呼一声母后,抬腿追上,两个小童横在道上,忙摇头制止:“诸位请回吧,真人要去修行了。”
  南阳长公主这才没追上去,只一回头看着傅瑜,随口道:“阿瑜,你方才怎么也不说一句话,劝劝她也好啊。”
  傅瑜苦笑道:“姑母自有她的意思,咱们做晚辈的,怎好忤逆长辈的意图。”
  似经他提醒一般,方才还有些萎靡不振的雍和王倒是拊掌道:“看来还是世子说的对,皇祖母是长辈,咱们这做晚辈的,也不好忤逆了长辈的意思。”
  建昭帝是君,他的话是圣旨,雍和王本不好忤逆君意,但此时经傅瑜提醒,这才想起傅太后虽不是君,却是长,更是建昭帝的生母,一边是君意,一边是孝道,他本来还当真不好做人,只如今,却是懂了。
  三人回了正厅,早有老道与傅瑜交代,说是傅太后赏的生辰礼已给了跟来的元志,傅瑜点头,拱手告别。
  三人灰溜溜的回城。
  路上,南阳长公主悄悄靠近傅瑜,轻声道:“阿瑜,你往日里来,都待多长时间?”
  傅瑜抬眸看了眼两人身前不远处的雍和王,他仍旧端坐在马上,脊背挺得笔直,衬着那身亲王服,整个人熠熠生辉,一派皇家威严富贵。
  南阳顺着傅瑜的目光看过去,抿唇笑了笑,扯了缰绳,两人从队伍中走出来,缀在一旁,隔得雍和王有些远了。
  “往常上午过来,晚上城门下钥前回来,多则留一顿素斋,能待三个多时辰,在观里溜达溜达赏赏风景,少则说几句话,吃茶坐会儿便走了。”傅瑜慢慢道。
  “母后待你一向不错,”南阳长公主促狭笑笑,“想来道观的里里外外,你怕是都摸透了吧?”
  傅瑜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回:“哪有的事,道观占了一座山,一座山得有多大?我不过是去了几个院子,哪里就摸透了。”
  南阳长公主没接这话,只道:“今天倒是稀奇,进去了两个多时辰,见面不过说了几句话,更奇怪的是,不说一顿午饭了,便是一碗茶水一碟糕点也没有的。”
  傅瑜抿唇,不说话,南阳长公主也没说了。
  三人进宫面圣,告了罪,建昭帝也没惩罚三人,只长久静默,随后摆手让众人散了,没再提及此事。就连接下来的朝会,本为太后回宫奉养吵的不可罢休的宗人府和礼部,也没吱声。
  傅瑜没心思想什么朝堂上的事情,他还在府上拿着傅太后的礼喜不自胜。
  大魏成婚礼,新郎本要拿弓射三箭,傅瑜前些日子还想在府上那些好弓里找个最好的,只安国公府上好弓不少,但傅瑜一个个的用了,却还觉得差了点什么。他本要和傅瑾商量着,没想到傅太后就送了一把上好的,还是大名鼎鼎的震天弓,怎能不让傅瑜欢喜。
  山桑木坚韧,檀木坚实,葛麻轻巧坚劲,可谓是一张好弓,傅瑜当下便拿了弓去校场里连发十箭,支支中靶心。
  傅瑜收了弓,元志在靶便拔下羽箭,奋力朝着他大喊:“十箭全中靶心!”
  赵斌在一旁看着,肃容的面上少见的有几分和颜悦色:“二郎君好臂力!”他畅怀大笑,罕见的显出几分昔日战场上的豪气。
  一旁观战的府丁也是兴奋不已。傅瑜心下满是得意,面上却还是尽力的不露出骄矜,只道:“都是阿兄和赵叔教的好,而且这震天弓也不同于以前的那些弓,这弓果然是再适合我不过了。”
  “二郎君何苦当喜时不喜?”赵斌在一旁泼冷水道,“便是心中欢喜,笑出来又何妨?左右都咱们府上自己人,郎君这还要端什么架子。若是今日十靶连中都只这般,那再过几日迎娶新妇,岂不是要乐得昏过去了?”
  “赵叔打趣了。”傅瑜尬红了一张脸,随意应付了几句,落荒而逃。
  他逃时,手中还拿着弓,出了校场,外边就是一回形长廊,长廊下吊着几个藤编鸟笼,里头的莺莺燕燕叽喳个不停。傅瑜心下高兴,空着的一手去喂食,刚喂了一个,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轻声唤他,却是东珠。
  “郎君,婢子可算找着您了!”
  见是东珠,傅瑜如常问了几句:“东堂布置好了?正院要空出来的几间房打扫了?前些日子还让你把后厢房重新漆了一遍,这些都好了?”
  “好了好了,郎君吩咐的事情婢子早就让人做好了。新调.教好的几个洒扫奴仆,也按您的吩咐找了样貌朴实手脚干净的,东苑的这一草一木婢子都让花匠们天天看着呢,都出不了大问题的。”东珠从善如流。
  傅瑜便道:“出不了大问题?我要的是不出问题,不仅是成亲那日,夫人进门后最好也别出什么岔子。”
  他说的狠劲,语气中满是坚定,倒让东珠轻声抿唇笑了。
  傅瑜诧异问道:“东珠你笑什么?”
  东珠回:“郎君以前从来没管过这些琐事,如今为了夫人却是事事过问……”她见傅瑜面色有些忸怩的模样,话锋一转,道:“只要芜院的那位不出什么事,婢子这边保证让郎君夫人满意。”
  芜院住着的是筠娘,算算日子,住进来都快半个月了,傅瑜敛了笑意,只问:“她醒了?”后头的那句没死,却是没问出口。
  东珠道:“昨天半夜醒来一次,今日婢子让府上郎中过去看了看,说是……以后好好养着,也便无生命之忧了。”
  傅瑜到底还是个有现代思想的人,好端端的也不会去取人性命,只道:“既然能养好,让她慢慢养着就是,只一点,万不能让她出现在夫人面前。夫人那边,我会跟她解释清楚这件事。”
  说罢这件事,傅瑜好心情也没了,只想着前几日他给斐凝去了信,却没听她回话,心下七想八想的,唯恐她恼怒了或是什么的,只如今婚期在即,众人拦着,他也不能去斐府见她。
  他轻轻摸了下东鹦鹉的绿脑袋,转身要离去,就看见东珠欲言又止地跟在他身后。傅瑜凝神问:“可是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好?”
  东珠便回:“……还是芜院的筠娘的事情,郎中说她……怕是疯癫了。”
  筠娘疯了。
  傅瑜去芜院看了一眼,心下便已了然。
  东苑偌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芜院。芜院地处偏僻,按制还是后宅场所,听闻以前是给他曾祖父的某个小妾住过的,多年未曾住人了。东珠虽派人打扫修葺过,只还荒芜的很,更不能与傅瑜常往的几处相比。
  院中一杨一柳,万条垂下绿丝绦,院内景色不错,看得出来整理了一番,宅院不大,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住着筠娘,和伺候她的两个婢女。
  傅瑜进来的时候,宅院内静悄悄,守在院子里的婢女给他请安,迎着他往厢房里头走。
  东珠和金圆跟在他身后,行至房门前,傅瑜停顿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进一个陌生女子的闺房,今时不同往日,他身份变了,时代变了,此时停在房门前倒有些忸怩尴尬起来。
  东珠便道:“郎君怎的不进去?郎中和另一个婢子还在里头呢。”
  傅瑜这才推门进去。府上的郎中还在旁候着,见了傅瑜忙请礼。
  筠娘瞪大了眼睛,她坐在床榻前被一个婢子搀扶着,神情呆愣,直勾勾的看着床梁帷帐上刺的图。
  看着便是呆呆傻傻的,和那晚见到的全然不同。
  傅瑜只看了一眼,便示意郎中跟他出来。郎中道:“身上的都是些皮肉伤,好好养些日子便没事了,最多是身上留了些疤,只脑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呆愣的很,旁人与她说话问事,全然不知,不过旁人喂些饭菜药水,还是能吃的。”
  傅瑜对金圆道:“既然如此,留在咱们府上也不是个事,你且遣人去查查她娘家,让她娘家来人把她接回去。”
  金圆便回:“郎君,筠娘送来的那日您就让我去查了,只她娘家人还在江南,隔着千山万水的,恐怕要两三个月才能得信。而且也不一定会接她回去的,早听闻她是被她阿爷送给章家郎君的。”
  “查不到娘家人,就去查她那个什么表哥,就是她那晚要去找的奸夫,”傅瑜又道,“再不然,送还给章金宝?”听着这烫手山芋事情还贼多,傅瑜心下便来气,不知不觉说话的声音变高了许多,就连屋内的筠娘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话音未落,就听得里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接着便是筠娘的声音:“啊!奴没有……不是!……救命啊!……”
  傅瑜走进屋去,见着筠娘坐在床上发狂,她神色癫狂,温婉柔情的面容上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双臂胡乱在身前扑打,头发四处散乱。压制着她的婢子被她打了好几下,突地被她掀翻在地。她从床上蹿起,光着脚就走下来,先是在屋内绕了一个圈,口中喃喃说了些什么,只无人听得清,突又害怕的捂耳大叫,伸手一拉,“刺啦”一声就将床上帷帐撤下,胡乱的披在身上。
  傅瑜慢慢看着,不像是装的。“元志!”傅瑜叫了一声,元志从身后蹿出来,一把擎住她双臂,将她制住。
  四处乱瞟的眼终于见了傅瑜,筠娘突然安静下来,猛然间跪地,挣脱了元志,膝行着朝傅瑜过来,一边磕头一边口中快速念:“郎君!救救奴家!救救奴家!”
  傅瑜被她这般模样触动,想起那晚,她也许本来也是要这般向傅瑜求救的,只是突然却没做下去。当时傅瑜觉得奇怪,他以为是身后追兵赶得急,如今却猜想也许是筠娘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傅瑜半蹲下身,让筠娘看的更清楚了些。
  “我是谁?”傅瑜问她。
  她瞪了眼看傅瑜,忽然就往后一倒,闭眼胡乱叫起来。
  傅瑜突然又觉索然无趣起来,他起身,刚要离去,又被筠娘一把抱住了大.腿,她道:“傅……傅郎君!”
  傅瑜停下脚步,元志想要上前来,却被傅瑜抬手制止。
  筠娘抬着有些狰狞的面容看着傅瑜,稍显癫狂的神色慢慢平复下来,她露出个笑容来,不同于以往的温婉,反而有些吓人。
  傅瑜没动,筠娘松开抓着傅瑜腿的手,只诺诺道:“帕子……我的帕子……”她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
  傅瑜复又蹲下身,刻意放缓了声音问她:“你在找你的帕子?那个白色的绣了老鹰和月亮的帕子?”
  他循循善诱:“……那天晚上你很宝贝它,它漏了出来,你急忙把它放在怀里。”
  “这帕子是不是对你很宝贵?”
  筠娘念着帕子,慢慢伸手去怀里取,她穿着中衣,又不是那日的外裳是有多层的,中衣领一被她扯开,就露出如玉的肌肤和裹胸来,只如玉的肌肤上却是布满了红痕,仔细看倒像是鞭痕。
  乍见陌生女子的胸口,傅瑜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眼,口中又道:“你的帕子,是不是给你的情郎的呀?”
  筠娘突地停下来,傅瑜有些纳闷,正扭头去看,就见着一张布满了泪痕和伤疤的脸凑上前来,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头。
  嗡嗡声四起,头顶剧痛,眼前天旋地转,耳边是东珠和金圆等人的惊呼。
  傅瑜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不是为自己的多管闲事和多嘴懊恼,而是恍然:原来疯子力气大,诚不欺我!
  ※※※※※※※※※※※※※※※※※※※※
  下章结婚,不知道怎么写婚礼,大家凑合着看吧~
第81章 婚礼
  傅瑜清醒时, 只觉额头有些痛意,别的已经好全了。
  外头夜色已深,金圆在一旁的矮凳上伺候, 见他醒了忙端碗药让他喝了。傅瑜喝了药,才问:“我昏迷了多久了?”
  “三个多时辰了, ”金圆接话, 看他还想问,又说, “筠娘那儿郎君也不用担心, 大郎君把后事已经处理好了。”
  扶着额头的手一顿, 傅瑜问:“送到章府上还是赶出府去了?”
  金圆便回:“大郎君说是您房里的人,只暂时让两个婆子捆了关芜院里了。”
  若是今日之前,听了傅瑾调侃的什么他房里人的话,只怕傅瑜是气恼的不行,只如今却是抿了唇, 道:“只两个婆子看着还不行, 让赵叔挑两个……”
  傅瑜似想起筠娘疯了之后的力气,顿了下, 补充道:“两个恐怕还不够, 得挑选四个府上的好手去芜院看着她。四个府丁在外,两个婆子在内, 两个婢女和郎中交给东珠敲打一番, 让她们嘴里老实点, 不要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芜院的事。”
  金圆端着茶壶的手便是一顿, 他低头轻问:“郎君,可是筠娘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迷糊,傅瑜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傅瑜只点头,催促道:“你私下里打听下,永安有哪家大夫擅治疯病又嘴严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