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暑气难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8 17:16:50

  送走了一干小孩子,屋内的大人也结伴去梅林寻梅踏雪,傅瑜特意找南阳长公主拿了手炉,放好了炭火塞斐凝手里。
  这样一来,在场众人不免有样学样,卢庭萱不由得道:“傅二郎君是个再细心不过的人。”
  南阳长公主就笑:“你看他今天这样就是再细心不过了?你要是知道阿瑜这人是个能约了人打马球,还能忘记骑马穿马装的那迷糊性子,你就不会今日这般说了!”
  “也不过就是今天他夫人在场,这才一颗心一双眼都再细心不过了。”南阳长公主这话说的,在场众人不免会意而又善意的笑起来。
  婚后少有出来赴宴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这般明目的被人打趣,饶是镇定如斐凝,也不免有些羞赧的侧了脸,瞪了傅瑜一眼。
  傅瑜被她瞪得心神晃荡,故作害怕的别过眼,回南阳长公主的话:“我既已成亲,对自家夫人好,又有什么不对?一个男子,如连妻子的冷暖都不在意,哪里还能称得上一个丈夫?”
  “你这般言语,要传到李御史耳中去,怕不是要说你是个惧内的了。”王犬韬在一旁调侃。
  傅瑜笑得古怪:“李御史向来古板正经的很,但咱们哥几个谁不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御史夫人了……”
  几人又是一番笑谈。
  傅瑜牵了斐凝的手,两人径自寻了一方小路,在梅林中穿梭,将身后的王犬韬和陶允之的呼喊抛之脑后。
  风乍起,梅树上的白雪簌簌落下,红艳艳的梅在白雪中犹自静静绽放,落在人眼中惊.艳的很。
  有雪落在斐凝发上,傅瑜停下脚步,回身看她,伸手轻柔的拂去鬓上和肩上的雪,又将她身上的白色斗篷拉拢了些。他做这些的时候,眼神纯净毫无杂念,手下却温柔细致。
  斐凝道:“我们两个单独出来,等会儿叫人瞧见,又要笑话了。”
  “她们要笑话,便让她们笑话去,自己的日子自己过,我对你这般好,她们那是又嫉又羡。”
  斐凝哑然失笑。
  傅瑜看着她的笑,突然伸手去触她的脸。
  斐凝一愣,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傅瑜的手穿过她耳畔,在她身后树上采了什么,想来是梅花,神情专注地插在了她的鬓边。
  “春天的时候,在桃林里见你,我就想这般做了。”
  “真好。”傅瑜轻声呢喃,张臂拥着她。
  斐凝身形颤了一下,在傅瑜怀中有些僵硬,但到底没有掀开他。
  两人又在梅林里头走了一会儿,好运的找到了一方小亭。再往里去,雪层越发的厚了,一脚踩下去就一个深窟窿,但两人站在亭子中遥遥望远方的小山脚,几株白梅的枝丫在漫天遍野的红梅粉梅里,尤为显眼。
  在傅瑜看来,白似雪的白梅,要比红梅更配斐凝今日簪着白玉簪的妆容,便和她说了几句话,快步地朝山脚的那几株白梅去。
  他毕竟是习过几年的内外家功夫的,虽不能飞檐走壁、踏雪无痕,但傅家也是家底深厚,让他不至于被围困在厚及膝盖的大雪里是没问题的。
  斐凝站在亭侧,伸长脖子遥遥地望着傅瑜的身形渐渐消失在一片白雪红梅中,只影影绰绰的透出一片青色。
  傅瑜常年着紫,今日倒是穿了一身青衣,将满身的意气和武气遮盖不少,平白添了几分书生气。似想起什么,斐凝蓦然垂了眼眸。
  身后有踏雪的声响,斐凝回身,见着一身月白长衫,同样身披月白色大氅的虞非晏。他身形挺拔,面目俊朗,浑身气质如玉般温润,雪中君子,莫不外是。
  他黑眸沉沉,看斐凝的眸光一如既往,哑声轻唤:“阿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斐凝面前这般失礼的唤她阿凝,以前都是格外君子的唤她斐娘子。
  不知怎的,斐凝突兀地想起方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她耳畔轻声对她说:“我的阿凝比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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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寻梅
  斐凝侧身行礼:“虞郎君。”态度不卑不亢, 声音清冷,目光冷然,一如往日。
  虞非晏却只是看她, 目光似火焰般炽热,有爱慕, 又有些贪婪, 有些瑟缩,有些惆怅。
  总之, 就是很复杂。
  “他……他对你好么?”
  斐凝垂眸, 侧身, 淡淡道:“虞郎君逾越了。”
  虞非晏身形微动,他突地上前来,沙沙的踏雪声响起,月白的大氅在白雪上滑过,步履虽有些急.促却很稳健, 整个人隐隐透出一股颓然和迫切。
  斐凝在亭侧, 虞非晏在不远处的一株红梅树下,此番又向前凑了几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步远了。即便现下民风开放, 虞非晏这般也是失礼了。
  斐凝蹙眉,身形向后退了两步, 小腿肚抵上了亭中摆着的石凳。
  见她如此, 虞非晏突地停下脚步, 身形稳稳地立在小亭的台阶下, 似脚下扎了根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眼睛仍痴痴地看着斐凝。
  “罗敷有夫,使君也会有妇,何必如此?”斐凝侧着身,双眸远眺远处小山脚下的零星点点的白梅,似乎能望见那整日缠在她身侧嬉笑怒骂皆成趣事的傅瑜。
  虞非晏深深叹了一口气,见斐凝比之往日更加疏远的态度,只觉心下钝痛。他想起方才傅瑜明晃晃的当着众人的面与斐凝的亲昵,他那时的痛,也不如现在斐凝对他说的那句“何必如此”的万分之一。
  罗敷已有夫,郎君何必如此。
  “使君心中的妇……从来都是罗敷。”虞非晏轻声呢喃。
  斐凝侧身,直至此刻,才把虞非晏的模样看在了眼里,只心下却腾地升起一股怒意。
  “现在民风开放,民间二嫁三嫁的妇人不再少数,若是、若是……”虞非晏一脸欲言又止。
  风乍起,红梅白雪簌簌而落,斐凝发间的一朵红梅随风落下,垂落在亭侧台阶上。
  “还请虞郎君慎言,”斐凝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了,“斐凝如何抉择,还轮不到郎君来议论揣测。”
  “老六,你快点,看前面有个凉亭!”梅林里有声音传来,是少年郎君特有的清亮的嗓音。
  这个时候,能这般说的人,也就是陶允之和王犬韬了。
  “允之,你等等、等等我,就是凉亭里不会四处透风吗?唉哟,太累了,呼——”
  “早让你少食用少食用了,你就是不听,看,现在成这样了吧?”
  虞非晏被两人的话语一惊,似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似的,但脚下就似生了根,脑子里理智的让他快速离去,身体却站在原地不动。
  斐凝干脆走到亭子的另一边,离得虞非晏更远了些。
  陶允之和王犬韬的声音响亮,人却还没走近,反倒是一旁小道有青衣身影隐隐现现,不过几个瞬息间,一青衣身影就蹿上了上来。
  “阿凝,我回来了。”傅瑜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带着他唤她名字时特有的缱绻温柔。
  傅瑜手中握了几支白梅,白梅胜雪,在漫天遍野的白雪红梅中显得格外的孤清。
  “你看,我折了几支白梅,等一会儿就把这个交给五娘子,这个寻梅会,我们就能夺魁了。”傅瑜把手中白梅递给她。
  “踏雪寻梅,重的是诗赋,你不过就找到了几株白梅,怎的就能夺魁了?”斐凝哑然失笑地看着傅瑜,伸手很自然的接过了傅瑜递过来的几株白梅。
  “咦?你头上的红梅不见了?没了就没了,我给你把白梅插上。”傅瑜看她的鬓发,随意笑笑,取了朵白梅,重新簪上,而后退后两步,目光灼灼地看她:“白梅和白玉簪,果然这样才更配你。”
  斐凝侧脸故意不看他:“油嘴滑舌。”虽是责问的话,语气中却透出一股亲昵。
  他们两人这样一问一答,兀自地聊起白梅来,倒像是把一旁的虞非晏给忘了似的。
  傅瑜的身形恰好挡住了虞非晏看过来的目光。虞非晏一脸苦涩的看着他的背影。
  “阿瑜你也在啊!”王犬韬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陶允之拉着他,一脸便秘色地看着亭中三人,支支吾吾的唤:“表、表哥,你怎的一个人来此?”
  似乎又觉不妥,他忙看亭中傅瑜,脸上笑意乍现:“阿瑜和嫂夫人真是运气好,竟然在红梅林里找到了几株白梅?可否分小弟一株,刚好拿回去给九娘子插花,她向来喜欢这个。”
  “既是九娘要的,七郎君自拿一株便是了。”斐凝轻笑。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傅瑜搓搓手,昂首阔步向前走,行至虞非晏身前两步远的地方,伸出手臂,又搓了搓手。
  他手劲大,把手指关节搓的噼啪响。
  傅瑜在众人没缓过神来的时候,突然下台阶,一手揪起了虞非晏胸.前的衣领,一下子就把他往下带了几步,随后手一滑,揪着衣领的手臂顺势揽住了虞非晏的肩,把他带的离凉亭更远了。
  “虞非晏啊,你来得正好,我找你正好有事。”声音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全然不似方才那个意气风发在心上人面前亲昵温柔的模样。
  傅瑜拽着虞非晏,两人朝梅林深处走去。
  王犬韬和陶允之一脸惊愕的看着这幅场景。
  陶允之拔腿就追:“阿瑜、阿瑜!你千万悠着点,可别动手啊!”尔康手呼唤傅瑜。王犬韬在后面幽幽补刀:“怕什么。这冰天雪地的,就是摔地上了,摔得鼻青眼肿,那也是脚滑。”
  陶允之猛然回身,看着王犬韬,一脸复杂,欲哭似笑,随后支支吾吾唤:“嫂、嫂夫人。”
  斐凝对着两人笑笑,朝着傅瑜的方向走,两人对视一眼,只能追上去。
  随意找了一个枝干挺拔的梅树,傅瑜一把将虞非晏甩过来,背靠在了树干上。他本就长得比虞非晏高一点,此时看他,浑身带了凛然气势,眉宇间充斥着煞气,猛然间竟然将虞非晏的气势压得一干二净。
  傅瑜看他的眼神,像狼,又像蛇。
  这般的傅瑜,全然不似一个京中的单纯的纨绔子弟。
  毕竟是傅家的孩子,日日夜夜在一众喋血军汉手下摸爬滚打过的,比气势,比胆量,比武力,傅瑜比永安的绝大多数郎君都见过更多的血,受过更多的蹉跎。
  虞非晏想起自己方才的话语,心下一顿,终于还是知晓是自己不占理,但到底是原书的男主,即便没有受过这般煞气,但多年来的教养和本身的自傲却还是让他瞬间就恢复了以往的姿态。
  身姿挺拔,长身玉立,只方才温和的眉宇也隐隐显出一股凛然战意,双眸有力。
  两人互相对视。
  傅瑜突地松开他的衣领,后退一步,长叹一口气。
  “虞非晏,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傅、傅二郎君……”虞非晏被他直呼其名的方式搞得愣了一愣。
  “听闻,宁国公和范阳卢氏有意联姻。”傅瑜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来。
  虞非晏面色变得很难看,一句“与你何干”在嘴边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没说出去。他毕竟循规守矩二十多年,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在斐凝未出阁的时候日日在斐府墙外听她弹琴,和方才心神荡漾下脱口而出的“阿凝”二字。
  要他和傅瑜这般不讲礼节,直呼平辈人的名字,或者语气非常不好的怼人,他做不出来。
  和他相比,傅瑜就要洒脱的多。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傅瑜突地笑,“真是太——特么高兴了。”高兴到想就地打滚,想骂人。
  虞非晏面色更苦,只双眸微转,想起父亲说过的那些话,脑中万千思绪闪过,只觉头疼的厉害,却仍旧不敌心间的刺痛。
  “真正的爱一个人,不是要得到她,而是要让她幸福。”傅瑜对他说,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我能让阿凝幸福,你还是回去,做你的……”男主吧。
  虞非晏看他的神情有些发愣,不知道是不是被傅瑜的厚脸皮震惊了。
  傅瑜拍了拍虞非晏的肩膀:“我本不想和你作对。”
  和男主作对,想想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再不济,你也该尊重阿凝的意见。”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闸一样,方才斐凝的话语似洪水一般冲垮了虞非晏的心房,他的肩膀似乎向下颓了一点,抬眸目光复杂的看傅瑜。
  傅瑜却是没看他,只快步走过去,拉起了走过来的斐凝的手,温言细语的和她说话,也和跟来的目光呆滞的王犬韬和陶允之说话。
  王犬韬问的很直接:“傅二你怎么这么快,这就完事了?”
  傅瑜总觉得他说话很有技巧,被噎的瞪了他一眼,吼他:“你脑瓜子里每天想什么呢。”
  王犬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没打起来吧。”陶允之只扫描了几眼他的表哥虞非晏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虽说心下安定了很多,但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很失落。”傅瑜白他。
  几人笑笑,你推我让的离开这片地方。
  虞非晏站在原地呆了半晌,抬腿向刚才的亭中走去,他俯身捡起方才斐凝发上掉落的那朵红梅。触手微凉,细腻红艳,放在鼻尖,似有幽幽梅香。
  “非晏。”
  身后有人唤他,嗓音软软的,带了丝娇意,媚而不俗,不用转身他就知道是卢庭萱。
  也只有卢庭萱会这样唤他,别的世家娘子,哪怕再年少慕艾,也会规规矩矩的喊他虞郎君。就像他喊斐凝,即便相思数载,也不过是当面的一声斐家娘子。
  卢庭萱走近他,看他手心小心翼翼地拿着的那朵红梅,即便方才那场闹剧她在暗处看的清清楚楚,但她却分毫未露,只从自己手中抽出一株开得正艳的红梅,塞进他手里。
  她对他笑,娇艳的容颜映衬着手中的红梅,在皑皑白雪中似一团火焰,燃烧着虞非晏。
  “虞郎君,我觉得我手中的红梅比白梅更好看。”她说。
  晚间,傅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房屋紧闭,屋内燃了安神静气的香薰,屋内暖融融的,傅瑜缩在被子里将脚边的汤婆子踢远了点,又将手边的汤婆子挪过来挪过去。
  两个多月了,除了成亲那日,傅瑜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和斐凝睡在一张床上,却盖了两床被子。
  现在天冷,变成了一人盖两床被子。
  傅瑜睡在外侧,斐凝睡在里侧。他面对斐凝躺着,在昏暗的光线中凝神看她:她闭了双眼,鼻头圆润微挺,柔顺的发铺在床榻上,睡姿祥和。
  傅瑜甚至听不太清她的呼吸声,只伸手撑了脸颊,微侧着脸,一笔一笔的在心中勾勒她的模样。
  “你又不睡,看我作甚?”斐凝闭着眸子问他。傅瑜嘿嘿一笑:“阿凝,你没睡啊?”
  “你这么盯着我看,怎么睡得着?”斐凝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侧脸看他,双眸睁开,在微暗的屋内似闪着亮光。
  “可是,你长得好看啊,”傅瑜呆愣愣的回,“就是睡不着,心里烦闷的时候,这么静静的看着你,就什么都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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