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铭从旁边捏了块布，把那个摆满曲奇的热烤盘直接拿了出来，放在一边，仿若不经心地回：“去呗。”
唐灵：“那你一个人看家。”
刺铭从烤盘中捻起一块小饼干，丢进嘴里，闲闲问：“几点回来？”
唐灵：“露营，今晚不回来，睡帐篷。”
刺铭笑哼：“好兴致，有房子不睡，睡荒郊野岭。”
唐灵拉着下眼皮，朝他轻蔑的脸吐舌，怼道：“这叫浪漫，你个资本家肯定不懂。”
她衬衫很长，刚刚遮住臀线，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半边雪肩，上面还有他昨晚咬出的红印子和吻痕，从肩头一路漫进领口下，香艳暧昧。
刺铭狠拽了一把她的衣服，长臂箍住她的腰，坏意道：“一个破帐篷，有什么浪漫的？有房车舒服？”
说起来，他们还在车里做过。可他心照不宣的暗示唐灵没意会出，一本正经同他解释：“帐篷是密闭的，很小，很有安全感。而且不睡帐篷，待在外面也可以看星星，还能做烧烤。”
刺铭反应平淡，“…哦”
唐灵：“你在韩国待多久，要是有空，明天也带你去露营。”
刺铭：“我再待一阵，然后跟你一块走。”
唐灵扬眉：“嗯？”
刺铭：“你们那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再过两三个星期，你就跟我一起回中国。”
唐灵：“所以，那个事情是真的？”
她之前听金玄前辈说起分公司的事，虽然是预方案，但社长的主意已定下，她当然雀跃不已。
听见刺铭亲口对她说，那高兴便又多了一份更加真实的意味，让人觉得扎实又不可思议。
刺铭：“真的。”
唐灵手捏住他的脸揉了几下，奖励说：“资本家这么厉害啊。”
刺铭也掐了一把她的腰当是回礼，眼含笑意，低垂眼瞳锁着她，认真地说：“回家就结婚吧，唐灵。”
一听到结婚两字。
唐灵一时止住动作，表情有点僵直，“…”
刺铭看到她的反应，神色也跟着她停滞的手，变得暗淡低迷。
他心里知道，理智上他并不应该让她为难。但暗地里，他总想去比一比，想好好问问她，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比钱重要吗？比你的事业更重要吗？
他沉默的神情有几分黯然，手指按在已经凉透的金属烤盘边缘，心里一股一股落寞的情绪跌宕起伏。
忽地，嘴里被塞进一块小曲奇，软韧甜浓的滋味立即化开在齿缝舌尖。
他垂眼看着她，唐灵捏住曲奇，与他四目相看。
“现在是结不了，我和公司签了五年约。许可谈恋爱的时间是出道三年后，如果你愿意，再过两年，我们就能公开，两年又两年，我就和公司解约，回中国发展，和你结婚。”
“你…愿意等我吗…？”
刺铭拿开那块曲奇，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般死命地往身体里紧，轻言细语，却重似千钧，“愿意，就等你这句话。”
“再过四年，就结婚。”
“不许反悔。”
唐灵环着他的腰，头贴紧他的肩膀。窒息的感觉从紧迫的胸口传来，她却觉得幸福不已，弯唇淡笑，“绝对不反悔。”
——
A岛露营区。
灰绿色的两顶帐篷前，支了两张大桌子，一张桌上摆着一台小型燃气炉，上面放了一个金黄色的小锅，正在咕噜咕噜煮着泡面。
旁边还有一些便当盒，里面有各种小菜，以及饭团和肉饼。
另一张桌子上是一块大型的烤盘，铺满肉片，肥肠，表皮烤到焦脆冒油，混着腌制过的松脆韭菜一起吃，香而不腻，一口爆汁。
她们都没顾着坐下来，端着碗站在桌前，吃完了一顿晚饭。罢了，她们随意收了一下垃圾，坐在帐篷前，听歌闲聊，望星星。
恩爱忽而提了一嘴分公司的事情，“社长真的在中国建了活动基地吗？”
yuki：“你听谁说的啊？”
恩爱点她的脑袋：“上次开会的时候，经纪人提了两句，你又走神了？”
yuki：“我韩语不好，可能没听懂。”
恩爱：“…”
“不是社长建的，是和别人合作的，好像就是上次演唱会的投资老板。”慧敏说着，看向唐灵。
她回忆起在KTV外看见的一幕，想到那男人和队长的关系，再一联想分部活动基地的事，一切都通了。
同时，又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喜欢一个人，想留她在身边，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恩爱：“啊…”
yuki：“啊…”
yuki呆了片刻，和慧敏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上后，忽然反应过来。
“可那个男的不是队长…”yuki说到一半，看着唐灵呆滞住。
“…？”
唐灵一半是装不懂，一半真不懂。毕竟那晚她喝懵了，连刺铭接他时自己说了什么话都记不得，何况她俩只是碰巧路过看见。
恩爱：“嗯？”
yuki：“…可是那个男的，不是欧尼的男朋友吗？还是前男友？”
恩爱：“！”
唐灵：“…”
金玄那智商猜到也就算了，她们几个是怎么知道的？
恩爱：“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唐灵用烧烤夹虚无地摆弄烤盘上寥寥无几的，吃剩下的韭菜叶子，若无其事地狡辩，“没啊，我怎么可能有男朋友。你们别乱猜。”
慧敏一只手搭在唐灵的肩膀，“队长，我和yuki都看到了，聚餐那天，那个男的把你带走了。”
唐灵：“…”
原来慧敏那天说的秘密就是这个，怪不得帮她打掩护打得这么好。
完犊子。
慧敏：“招了吧，队长，他是你什么人？现在在一起吗？家里几口人，身高体重，年纪，全部招出来，让我们把把关。”
唐灵盯着她脸上兴奋激动的娇笑，坐在旁边的另外两小只也弯着腰，探头好奇地看着她。
这讨论八卦的模样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而她们也是可以拥有感情生活的普通人。
yuki：“快说快说！”
唐灵无奈，“说什么…”
慧敏：“身高体重，家里几口人，现在什么关系？”
唐灵失笑，连番炮轰下，她只得招认事实，“好好，前面几个我不太清楚，但现在是情侣关系。”
yuki：“哇…姐夫。”
恩爱：“…太震惊了。”
唐灵：“记得保密，朋友们。”
慧敏：“…真的是男朋友啊…那队长会和公司解约，然后回国吗？”
八卦听着固然高兴，但现实也不容忽视。她们出道爆火，并不容易。本身四人团的成员就少，但凡有一个人离开，trigger将不复存在。
唐灵看着她们，手缓缓抵在脸颊上，“过两年会公开，然后五年期到，可能就不会续约了。”
听到解约，离开这样的字眼，气氛如冰块凝结住。
唐灵：“我们是高中同学，以前也在一起过，因为一些事才分开的。”
“他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如果给我再选一次的机会，我可能练习生期间就会回去找他了。”
“坚持下来的当练习生的这三四年是因为不甘心，接下来的三四年不离开是为了责任。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后面的时间，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所以，很抱歉，我只能给这个团五年的时间。”
剩下的时间，她想，全部留给他。
唐灵说完，默然不语。
她以为她们不会理解，分明是当了队长的人，却没想着一直与她们和粉丝相互陪伴，在舞台上永远走下去。
谁知。
慧敏第一个说：“没关系的，队长，五年很长了。而且公司签五年，就是给五年后的我们一个选择的自由，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恩爱也附和了几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虽是半路出家，萍水相逢，可她们的关系却比普通的闺蜜要好很多。
因为同时在做同一件事，在同一个行业中，所以更加能理解对方的苦楚。
光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体会到那些疲劳，焦虑，惧怕，期待，亢奋的情绪。
唐灵垂着头，一点点慢慢地弯起唇。心里拧着的死结很幸运地在今天都一并解开了。
终于，她会心笑出声，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后面的大段解释，yuki的听力堪忧，没跟上节奏，她只隐约听到一个大概的事件轮廓。
她撑着脑袋，想到那晚一同离开的两人。
无意识间打破了她们之间沉郁真挚的氛围，好奇发问道，“所以欧尼，那天晚上，你跟姐夫睡了吗？”
唐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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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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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盛夏时节。
唐灵在非活动期回到了中国，全新的公司和环境。因为最近没什么事，尹姐暂时没跟来，唐灵干脆就搬到了刺铭的家里住。
慵懒闲适的午后，唐灵盘腿坐在他床上，收拾衣物。
她的衣服不少，夏季的衣物就装了两个大行李箱。多是品牌赞助的，价格不菲，而且款式新颖。
刺铭坐在门敞开的阳台上抽烟，烟管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淡灰色的烟灰在静静飘落，像吹散的蒲公英绒羽。
明亮的阳光洒落进来，把她安静缓慢的身姿映照的格外美好，就像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以夫妻相称。
他逆着光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中间隔了一扇半开的玻璃门，一点点的暖风，唐灵没看到他的眼神。
她举起衣服，折叠，用手臂折起，再摊在床铺上收好。
偶然，她会举起某一件衣服，和他说：“这个是我第一次上舞台穿的衣服”之类的话。
然后，刺铭轻轻地应。
她收了很久，杂乱的衣服都整理成一摞一摞的摆在床边。收好后，她下床穿好鞋，站在他的衣柜前，打开柜门。
把衣服整齐得摆放在柜子的底角。
刺铭丟了烟头，走进来，从身后抱住她。身上被阳光晒过，周身携带的热气就像金属被火热炒过的味道，浓烈安逸。
“给你弄个试衣间，这个柜子太小了。”他说，尼古丁的苦烫气息卷着耳廓。
唐灵缩了缩脖子，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偏过头，柔白艳丽的容颜，浓郁的玫瑰甜香轻易攥住他的神经。
她平和地回：“试衣间？我就住一阵，没必要弄个试衣间吧。”
啧，又这样。
刺铭目色发冷，定看着她，有点不满，“…”
唐灵噗嗤一笑，手摸在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你这是什么眼神？…”
刺铭沉声拧眉。
他倒也没真生气，就是老听见她说这些见外的话，心里会不快，“你先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住一阵？没必要？”
唐灵：“哦，原来你不喜欢我懂事，就喜欢我麻烦你。”
刺铭：“…”
她确实比以前客气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在韩国待久了，被那儿的敬语体系和前后辈尊卑观念洗脑。
这哪像以前上学的时候，使唤他搬桌子，买油条可带劲儿。
唐灵：“你有房间做试衣间吗？”
刺铭：“有几间空房间，放一些杂物，可以改成试衣间。”
唐灵：“你带我瞅瞅呗。”
除了已经布置好的客房，另有两间闲置的房间，一间朝南，另一间有窗向阳。刺铭理所当然带她去了有窗的那间。
门推开，里面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两个大木柜，和几个储物箱，贴墙放着。
唐灵眼尖，从那些透明的储物箱外壳里瞄到里面，似乎是旧相册，影碟和书，还有一些奖牌之类的东西。
她来了兴趣，扯了张旧报纸垫着坐，打开箱子，像发现秘宝一样，视线在里面梭寻，手也跟着翻。
刺铭拉着箱子往自己那头拽，似乎不想让她多看，戒备道：“想干嘛？”
唐灵：“看看你有没有藏小黄片。”
就这点儿好奇心，
净用在这上面了。
刺铭咧嘴笑，“这都我以前的东西，片嘛…”
他刚说到此，唐灵翻出几张封面香艳的小碟片，眨巴眼睛看着他。
好似在说，男朋友，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啊？
被抓到铁证，刺铭表情僵住须臾，而后飞快从她手里夺下那两张碟片，随意丢在一边，“这多少年前的东西，早过时了，在好看没你好看。”
唐灵定睛看了他一会，低下头，又用两只手从箱子抱出厚厚一碟来，全是跟刚才一样的那种限制级毛片。
刺铭：“…”
简直了，他对过去那个年少轻狂，欲望过盛的自己简直无话可说。
这他妈怎么还这么多？肯定是吴旗那帮人买了硬塞给他的。
唐灵表情不好地找他算账道：“你挺能耐啊，还看这么多。”
无可否认。
刺铭抓着发顶默然片刻，过了一会后，在唐灵的逼视下，他的手也伸进那个箱子，扒拉着里头的杂物，念叨：“你再找找，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我打拳击的奖牌，你照片什么的。”
似乎是想找出点好东西来挽救一下他的形象。这里面总不可能都是这种腌臜物吧。
唐灵顺着他的动作，看到盒底有一本相册，红色丝绒，两个巴掌大小，用密封袋包着，似乎搁置了许久。
她拆开袋子，打开相册，里面都是他的照片，学校里的居多，从小学到初中，高中。
他小时候长得可爱，有婴儿肥，皮肤白白的，像个糯米团子。从初中开始，眉眼长开后，气质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凶戾冷硬，随便一照，都像香港电影里混场子的大佬。
唐灵笑眯眼：“为啥你小时候这么可爱，后来就长成这样了？…”
语气说得像他长残了一样。
刺铭盘腿坐，弓腰用手撑着头。身上的薄黑卫衣袖口卷起一段，露出紧瘦的腕骨和饱满的小臂肌理。
她说完，刺铭笑哼一声，他觉得唐灵这个问题很有点好笑，不禁反驳：“什么叫长这个样子？我他妈初高中都是校草，公认的。”
他这么认真，好胜心重得像小孩。唐灵不由得产生逗弄之心，她板着脸，一本正经：“论脸，其实你还好…”
刺铭挑眉：“论脸还好？”
唐灵悠悠翻页，不经心地说：“你也就身材好点儿。”
出乎意料，他也没气。
反而一双黑沉幽灼的眼安静地盯着她，仿佛刚才被她攻击颜值生出的不服气，就被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从某个奇异的角度填补上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