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惊梦时【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0 14:31:33

  “因为一会儿我们就要进剑冢挑剑,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在你梦里?”她轻嗤一声,“醒醒,要不是刚好听你提到了琅质楦螅你以为我会同你搭这个话?”
  白飞鸿默默转过了身,假装方才最先提起琅质楦笾捶ǘ拥娜瞬皇亲约骸
  要说这十年间变化最大的人,还是林宝婺,林大小姐。
  十年之前,林宝婺生了心魔,人人都以为她从此便要一蹶不振,再难奋起。谁成想,在白飞鸿破了她的心魔之后,这位大小姐像是一夜之间想通了。从此丢了那些拉帮结派、与人攀比的爱好,变成了仅次于白飞鸿的修炼狂魔。
  同时,她从一个心里想什么嘴上偏不说什么的别扭鬼,变成了一个想什么说什么、想怼谁就怼谁的直肠子。白飞鸿曾经亲眼看到这个总是过于在意别人的目光的女孩子,直接把一个冷嘲热讽她的亲戚给骂的哭着跑掉。
  至于林大小姐怎么变成这样的,白飞鸿心里也有数。
  大概是她破除心魔后在不周山养病的那段时间……受了常晏晏太多的刺激,理解了“把话憋在心里只会把自己气死”的真谛。
  “飞鸿姐姐,你赶到了?真是太好了。”
  所以说昆仑墟的地界真的很邪,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白飞鸿刚在脑子里想到了常晏晏,她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顺便一提,还是从林宝婺和花非花之间穿过来的――就像完全没看到那边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一样,她笑着来挽白飞鸿的手臂。
  “我还担心你要是赶不及该怎么办。”她靠在白飞鸿的手臂上,一双杏眼弯成了甜甜的月牙,“还好云师弟有记得去叫你。不然我就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要说这十年间,有谁几乎没怎么变,那就是常晏晏。
  她本就生着一张颇为稚气的娃娃脸,岁月几乎没有在那张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如果一定要说她和十年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长高了,也长开了。杏眼桃腮,眉心一点胭脂痣,两颊一对小梨涡,像这样笑起来的时候,越发显得她娇俏可人。
  只可惜,在场至少有两个人不吃她这一套。
  “说真的,我每次听她喊‘飞鸿姐姐’我都头皮发麻。”林宝婺侧过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花非花也忘了先前与林宝婺的龃龉,抱着双臂看向那边:“这声‘云师弟’也喊得很亲密嘛。”
  云梦泽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如鸦翼一般,在眼睑下扫下淡淡的青影。
  “常师姐言重了,分内之事罢了。”他只淡淡应了这么一句。
  林宝婺:“哇哦。”
  花非花:“高手啊。”
  白飞鸿忍无可忍,看向那两个家伙:“你们两个,知道这边其实都听得见吗?”
  林宝婺顿时移开了目光,花非花也把手举到颈边,横着一拉,比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白飞鸿忍下叹气的冲动,微笑着回过脸来。
  就算她这些年修无情道修得越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她也能靠着作为人的本能,体会到现在气氛里的不妙之处。
  “不说这件事了。”她试图提起另一个话题,“对了,你们想好自己要什么样的仙器了吗?”
  所谓的剑冢,就是天下刀兵的坟冢。
  仙家法器自然与凡铜俗铁不同,越是高阶的法器,越容易生出自己的器灵来。至于历史悠久、或是名家所铸的仙器,更是有可能附有极为厉害的器灵。
  而有器灵的剑,便已不再拘泥于形体,成为了某种近乎概念的存在。
  简单点打个比方,假如有一把刀戟生出了器灵,若是刀戟折戟沉沙,只要器灵还在,它便会以另一种形式重现于世;但若是器灵消亡,再好的仙器也不过只是寻常法器罢了。当然,最好的保存方式,还是将仙器本身完好的送回来。
  在主人离世之后,这些器灵便会回归剑冢,在其中沉睡,等着下一个唤醒它的主人。
  而在昆仑墟的剑冢之中沉睡的,几乎无一不是当世罕见的珍品,在修真界的《刀兵谱》上都排的上号。
  有许多弟子会在进入剑冢之前便做好功课,筛去那些已经有主的或者已经消亡的,选择自己心仪的仙器。
  白飞鸿问的便是这个。
  “我已经想好了。”林宝婺仰起头来,“我要林家先祖曾经用过的太阿剑。”
  白飞鸿思考片刻,微微颔首:“刚正不阿,确实适合诛邪剑意。”
  常晏晏垂下脸来,声音也细了几分:“我……我自然是配不上太阿这种名剑的,也不知道哪一柄剑好。只好看看到时候有哪一柄剑愿意要我。”
  白飞鸿摸了摸她的头:“确实,不只是我们选法器,也是器灵在挑我们。”
  花非花见白飞鸿的目光投过来,顿时眯起眼来,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来。
  “秘密~”他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笑而不语。
  白飞鸿……白飞鸿懒得理他。
  “剑也好枪也好,不亲自试一下不行。我要进去看了才知道。”云梦泽顿了顿,看向白飞鸿,“师姐你呢?你准备选哪一把?”
  “我只是有个想法。”
  白飞鸿托着下巴,微微叹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那把剑……在不在剑冢之中。”
  “飞鸿姐姐为何不找你师父替你算一下?”常晏晏有些好奇的看过来,“我听说希夷长老的卜算素来很准。”
  “师父不喜为人卜算。”回答她的却是云梦泽,“会乱因果。”
  “原来是这样……”常晏晏的声音低了下去,怕生似的抱紧了白飞鸿的手臂。
  白飞鸿看了一眼这个,又看了一眼那个,最后只好明智地再次岔开话题。
  “荆真人在找我们了。”她朝那边看了看,“我们一起过去?”
  其他几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等他们走到集合地点的时候,正好看见瑶崖峰主神色冷肃,同这些弟子们说着进入剑冢之后的注意事宜。
  “这一届的弟子不算多,等到了巳时,剑冢门开,你们便依次进去。找到了自己的剑便出来,不许多逗留,明白吗?”
  花非花忽然举起手来,露出兴冲冲的表情:“我有问题――请问我们可以同时带好几个器灵一起出来吗?”
  荆通额角似乎有一根青筋跳了跳。
  他反问道:“你可以同时娶两个老婆吗?”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有道是话糙理不糙。
  虽然把剑比作老婆, 是再经典也不过的剑修行为――事实上,大部分剑修都找不到妻子,或者找到了也会被女方以“你还是跟你的剑过一辈子去吧!”之类的句式甩掉――但总体来说, 荆通的话没错。
  剑修与剑的关系, 同人间的夫妻关系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有道是一剑不侍二主, 一个器灵在一段时间内只能有一个主人。所以器灵对主人的要求也很高。若是没有器灵的仙器也就罢了, 若是敢养着一个剑灵还供着另一个刀灵,结果通常就是鸡飞蛋打, 一个都留不下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曾经有一个人自诩是仙器收藏家, 收集了许许多多有器灵的仙器, 还把它们都放在了一起……后来这名修士连个衣冠冢都没能留下。
  当然,理论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
  剑修与剑虽然关系亲密,但一个剑修一生中并不只有一把剑,一把剑一生中也并不只有一个剑修。许多名剑都不知易主了多少次。许多有名的剑修一生中也不知换了多少把剑。
  人世中总有许多意外, 碎剑、人亡这种极端案例姑且不提, 很多剑修在修行到了一定阶段,剑意和剑法都会有所改变, 这种时候, 先前的剑就不大合适了。他们通常会和自己的器灵好好商量, 然后解除契约,改换新剑。
  也有魔修嗜好强夺他人的仙器,若是器灵不从, 便会以魔息污染对方。许多器灵不想沦落到这等地步,便会自行碎剑。而被魔息污染的器灵, 不少后来都成了赫赫有名的凶剑与煞器。
  而所有器灵,在丧主之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归处, 那便是剑冢。
  正如剑修并不全是用剑的,只要以武入道,又使得各种兵器的修真者,都被称为剑修一样。
  剑冢之中也并不只埋葬着剑。
  几乎所有生出了器灵的兵器,都会回归剑冢之中。
  剑冢并非专属于某一门某一派,乃是天下器灵的归属。纵然是天下第一大宗门,也不能独占剑冢,昆仑墟所提供的,不过是一个进入剑冢的通道罢了。
  剑冢究竟在何处,这个问题至今都无人能够回答。
  白飞鸿也曾出于好奇问过希夷,对方只告诉她,剑冢并不在现世的任何一处土地之上。
  它如同那些至今仍漂浮在昆仑墟的大小秘境一样,是独立于此方天地而存在的小天地。有其自己的法则,也有其自己的存在方式。
  虽然人人都能进到其中,也能从中带出自己的仙器,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器灵是如何回到剑冢,通往剑冢的通道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现在,白飞鸿即将踏入剑冢。
  要说心中没有一点忐忑,那一定是骗人的。
  剑冢对修士的灵力要求颇高,前世的白飞鸿废了根骨,自然没有进入剑冢选剑的资格。
  她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猜想剑冢的模样,这让她对进入剑冢之后能否找到自己想要的剑感到了一丝不安。
  但这丝不安只是隐隐约约的,如同蛛丝。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在她之前进入剑冢的人是花非花,他在进入通道之前猛然回过身来,对着白飞鸿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办阿白,我好怕哦。”他做作地捂着心口,“你看这里面这么黑,人家不想一个人进去嘛。”
  白飞鸿本以为他要说些“一会儿要是没有剑愿意跟我出来怎么办”之类的话――毕竟方才常晏晏才拉着她的衣袖这样说过――却不妨听到了这么离奇的一句。
  在她背后,林宝婺发出了一声冷笑。
  幸而白飞鸿是个修无情道的。
  所以她只是无情地把自己的手从花非花手里抽了出来,摁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转回身去,然后在他屁股后面踢了一脚。
  “快给我进去。”
  她冷酷无情道。
  看着花非花夸张的惨叫了一声,消失在了通往剑冢的通道中,白飞鸿不由得叹了口气,抬手抵住了自己的眉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花花这些年的作风是越来越浮夸了。
  难道龙血的傻气也能传染吗?不对,云真人平时看着也是个正常人啊。
  “下一个。”
  荆通的声音打断了白飞鸿的思绪。
  她向前冲着荆通行了一礼,从他手中接过传送的符,深吸一口气,踏入了祭坛中心的法阵之中。
  就像一阵风掠过她的面庞。
  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天地已经全然改换了。
  目之所及,皆是刀兵的坟冢。无数的刀枪剑戟林立在大地之上,如同森然的墓碑,锋刃上的寒光照得人眼睛生痛,那萧杀的冷意似要直逼到人眼前来。
  而在这空寂却又森冷的小天地之中,唯有白飞鸿一人。
  这里没有风,也没有光,仰起头来看到的不是天穹,而是崎岖嶙峋的怪岩,砂石的穹顶严严实实地封住了这一方空间,如同一座巨大的坟茔。而她置身于此,宛如置身于墓室之中。
  此地也确实是墓室。是兵器的墓室。
  白飞鸿低下头来,便发觉到,她脚下的大地也并不是泥土,而是荒芜的石板。也不知何人在其上镌刻下了繁复的法阵,其上凝固着干涸的血,陈旧而晦暗的红,近乎于肮脏的棕褐色。每一根线条似乎都蕴含着无尽的灵力,看得久了,甚至会生出些许眩晕之感。
  是以,白飞鸿迟了一步才意识到,那巨大的法阵,竟有些像她曾在希夷那里看过的星相图。
  法阵上有一些残破的缺口,可以想见,那必然是曾经存在过、如今却已经玉碎的某些器灵的位置。无数的名剑、名刀、枪戟……就这样林立于大地之上,如同死去一般静谧的沉睡着。
  和它们曾经缔造过的传说一起。如同永远不会醒来一般沉睡着。
  白飞鸿穿行在无数的剑灵之中,寻找着她所要找的那一柄剑。
  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剑。
  有长不足一尺,几乎能被少女收在手中的玲珑小剑;有剑刃菲薄如发丝,甚至无法在墙壁上留下剑身的影子,完全可以缠在腰间假做丝带的薄剑;有纤细修长,轻灵如泓影的轻剑;也有剑身厚重巨大,比一人还要高的玄铁重剑;有剑身扭曲如蛇,几乎无法想象它出剑时是何等景象的怪剑……
  每一柄剑都非常特别。
  每一柄剑上都寄宿着一段传说。
  但白飞鸿只是从它们身旁走过,并没有去看这些剑。
  她知道,这些剑都不是她要找的。就像这些剑也知道,她并不是它们要找的主人一样。
  从进到剑冢之初,她心中就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根丝在牵引着她。
  白飞鸿静静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在她的正前方,长剑高居于上,如北辰星般冰冷,却也明亮。
  当她仰起脸来,看到那柄剑的瞬间,白飞鸿听见了一声铮然清响。
  剑冢中无数的名剑齐齐嗡鸣,如同要挣出剑鞘一般不住挣动着。大地也在无声震颤,几乎令人站立不稳。
  白飞鸿下意识向前一步。
  她落入了一片冰冷的白雾。
  如同隆冬的吐息一般,白雾携着无边无际的寒意包围了她。那种森然的寒气似是要沁进人的骨髓里去,将五脏六腑都冻结成冰。
  血也好,呼吸也好,都在这严酷的寒意之中停滞了。
  白飞鸿忽然想起了幼年时曾偶然邂逅过的夜雾。
  冷夜,冷月,冷冷的冬天,才凝得出那样冷冷的雾。
  在肺腑都要冻伤的瞬息,白飞鸿猛然伸出手去,在无形的冷雾之中,抓住了什么。
  她抓住了皎洁的月光。
  她抓住了清寒的霜雪。
  再也寻不出比那更冷,也更美的剑光。
  在那抹剑光落入眼中的那一瞬间,白飞鸿便知道,自己找到了。
  她所要寻的,就是这柄剑。
  而后,一道寒霜般的女声,徐徐飘近了她的耳畔。
  “你为何寻剑?”
  她在问。
  那一刻,白飞鸿的脑中闪过了许多回答。
  为了保护我重要的人。
  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为了站在他们面前去质问一句“为什么”。
  为了再也不随波逐流的生活,等待他人来裁决自己的命运。
  为了一见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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