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里走了一段,通讯呲啦呲啦响了两声,信号被屏蔽了。
再往前是一处向下的洞口,红罗宾将手电筒照进去,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
了光线。
他向洞底张望,下一秒,敏锐的五感救了他,他及时回身抬臂,锋利的匕首擦破制服,带出一条血迹。
手电筒滚进洞口,视野全黑。
狭小的密道内,红罗宾与偷袭者缠斗。对方的体术并不出色,但可怕的力量与速度弥补了这点缺憾。
他猛地向前一扑,想将红罗宾撞下深洞。而两条腿迅速上勾,锁住偷袭者的脖子。
红罗宾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个巨大的秤砣,带着偷袭者栽倒,他仿佛变成了一把锁,两人牢牢锁在地上。
他喘着气:“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他抓起偷袭者面上的头套,看清对方的脸。
一瞬间的失神。
偷袭者抓住机会,凭借超人的力量挣脱红罗宾的腿锁。他狠狠朝前一撞,两人翻滚着摔下深坑,在不断坠落的同时搏斗。
红罗宾一拳揍到偷袭者的脸上,他弹射出钩爪,钩索被偷袭者一刀斩断!
“原谅我。”刺客的声音饱含绝望。
房间里极其安静,耳麦的通讯信号中断,红罗宾与他们失联了。
劳拉小声道:“红罗宾在这里,我们是不是能得救了。”
艾玛丽丝安抚地拍了拍劳拉的手背。
窗外的暴雪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风呜呜地刮着,仿佛人的呜咽隐没在风雪中。
她应该思考对策,应该分析局势,而不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可是她脑袋里的齿轮似乎生锈了,疲惫地不愿转动。
艾玛丽丝一口咬在食指上,疼痛给了她短暂的清醒:“排风系统里有毒气!”
劳拉经过长时间的恐惧折磨,红罗宾的到来使得她紧绷的心弦放松,正昏昏欲睡。
她的脑袋还没消化艾玛丽丝的话,只见床底下又爬出来一个人。
标志性的头罩道明了他的身份,劳拉说话都不利索了:“红、红头罩为什么在这儿?”
“嗯?因为我是一个吃梦的怪兽,专门躲在别人床底下,偷走别人的美好心情。”
他忍不住贫嘴,抓起房间里的椅子奋力挥向窗户。看似脆弱的玻璃只是震了震,甚至没有出现一丝裂纹。
“防爆玻璃。”红头罩阴沉着脸说,“我们必须出去。”
他的头罩自带过滤和净化系统,但艾玛丽丝和劳拉在毒气环境里撑不了多久。
艾玛丽丝从包里拿出扁扁的手臂包,系在外套下的手臂上。
她找出解毒剂,拉起劳拉的衣袖:“解毒剂,对你没坏处。”
一针打空。她原本打算自己硬扛过去,红头罩手速飞快,艾玛丽丝只觉得颈侧像是虫咬似的刺痛,红头罩默不作声地收回手,把空针管收回装备带里。
三人小心出门,他们一扇门一扇门地拍过去,通知躲在房间里的人离开充满毒气的室内。
眼镜检察官和可乐法官对多出来的蝙蝠义警惊疑不定,好在蝙蝠的名头在哥谭人心中有点信誉,他们试探地离开房间,用湿毛巾捂住口鼻。
帮佣的房间在地下一层。五人一踏进地下,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不是一场恶作剧,尸体乱七八糟地堆叠在走廊里,所有帮佣都在场,无一缺席。
鲜血流动,还没有完全凝固。有人杀了他们,就在刚刚。
艾玛丽丝的眼睛闪了闪,她注意到一扇微开的房门。
红头罩的手拦在他们前面,他带领他们小心地、缓慢地后撤。
镜片的光芒在门缝中闪过,伴随着尖啸,一个穿着古怪的杀手冲出房门,长刀向红头罩当头劈下!
红头罩拔枪射击,喊道:“跑!”
子弹穿透杀手的胸膛,看不到鲜血。杀手因冲击力动作一顿,接着挥刀砍向杰森的手——他完全没有受到枪伤影响。
不需要杰森提示,眼镜检察官早就拔腿狂奔,可乐法官扯住腿软发抖的劳拉:“别留在这里拖累他!走!”
血腥气在鼻尖挥之不去,艾玛丽丝跟在另外三人身后,朝后看了一眼。
杰森和杀手摔进房间里,枪声不断。
他们跑进宴会厅,眼镜检察官用椅子堵住门,又和可乐法官抬来桌子横在门后。
“怎么办?”劳拉瘫软在地,“我们是不是要死了,这些义警救不了我们。”
“我们是该想想怎么办。”艾玛丽丝说。
她没有继续多说,只是用隐晦的目光打量另外三人。
帮佣房间的门锁没有被破坏,也就是说,是有人以毒气为理由喊出了他们,在走廊将他们杀害。
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不被信任的外来者没办法哄骗他们开门。
只有内部人,而且是地位极高、深受信任的内部人,才能把所有人骗出来。
凶手就在艾玛丽丝眼前的三人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多复制了,已经改好啦!
柯南极限三选一(但没有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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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律师与检察官,仇...
红头罩遇到过很多难缠的对手,他有使用大杀伤力武器的偏好,因此一下就发现杀手的不同寻常。
他样式奇怪的盔甲下不是活人的肉/体,无论是子弹还是利刃都无法阻止他行动。那具身体里没有血,更别提有什么攻击方式能让他受伤。
世界上多的是比这只猫头鹰杀手更强的对手,但少有人难缠到恶心的地步。他武艺高强,力量、速度与感官都远超常人。
他是不死之身。
匕首洞穿他的肩膀,杀手拔出匕首,无动于衷。
双手绞断他的胳膊,没一会儿晃荡的手臂会自动接上。
哪怕向他的眉心开枪,子弹击碎杀手的目镜,穿透头颅。那具身体倒地后仍像被砍断的章鱼足不停抽搐蠕动。
杀手的手撑住地板,再度站起,不知疲倦地向红头罩杀来!
而杰森身上的伤口在数次对抗中不断增加。两把飞刀扎进他的胸口,右手食指骨折,淤青更是数不胜数。
最糟糕的是,飞刀上抹了毒,他逐渐有些看不清前路了。
他似是自言自语:“在今天以前,我还挺喜欢猫头鹰的,今天以后,没人比我更讨厌鸮形目。”
杀手不会接他的话头,他是一台忠实的杀戮机器,利刃始终朝向敌人。
杰森就地一个翻滚,躲过杀手的袭击。他们不知不觉从满是血腥气的房里打到尸体遍布的走廊,再到大片落地窗组成的走廊尽头。
杰森被逼进死角,他靠在落地窗上,头罩破开缺口,从中露出一只蓝色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任务地点,我会先调查这里的建筑结构。”他又开始自说自话。
“莫里斯别墅经过两次修缮,底下的密道数不胜数,我们脚下这块地方,是当年蝙蝠侠带领幸存者逃离宴会厅的那条密道。”
他猛地抬手一掷,微型手/雷滚落到杀手脚下。
红光闪动,可怕的爆/炸声响彻别墅。地板砖与落地窗碎裂,屋外的风雪凶猛地刮进走廊,温度急降。
杀手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凝滞,红头罩抓住他的脚腕,两人重重摔在密道的废墟中。
这条密道在蝙蝠侠与“幽灵”对峙时已经爆/炸过一次,再经不起两人折腾。砖块晃动,密道倾颓
,迎来二次塌陷,下方竟是无尽的深坑!
红头罩摁住杀手的双肩,将他垫在自己身下,雪粒、砖块和他们一同坠入极深的黑暗中。
远远的,一声沉重的闷响消散在无光处。
艾玛丽丝坐在宴会厅的长桌上,双手合十,她的目光拢进在场另外三人。
可乐法官阿雷斯面上有隐忧浮现:“我们应该出去帮他,而不是坐在这里,当一群懦夫。”
劳拉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我们报警,打电话给哥谭警察局,让他们上山。”
手机信号是空格。她又颤声道:“门厅有固定电话,我们去门厅。”
眼镜检察官古玛摇头:“别墅里的电线被人切断了,电话线和传真线肯定不会幸免于难。”
艾玛丽丝道:“别墅里有雪地装备,我们或许可以离开别墅,寻求支援。”
她翻过建筑日志:“在本杰明事件后,莫里斯别墅做过许多改造,包括一个隐蔽的装备库。”
“去看看吧,”她轻声说,“总比呆坐着强。”
装备库隐藏在酒窖后,他们在装备库里找到了全套的防寒设备和一辆雪地车。
暴风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四人望着窗外的风雪,心中一寸寸凉下来。
如此严酷的暴雪,每一粒雪、每一寸风都不亚于刀剑劈砍,朦胧的天色与满目的白色使人难以辨认方向,低温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求生者的能量,直到人们葬身雪中。
想要抵达生,你要先穿越死。
劳拉脸色苍白:“要不然……”
别墅另一角传来的巨大爆声打断了她的话,天花板上掉下来久未打扫的灰。
艾玛丽丝心头一跳,她的嘴唇罕见地发白,像一层霜盖在唇上。
她沉默片刻,抓住劳拉的手:“没时间拖延了。我们分两个人去找红头罩,另外两个人留在这里,以防情况有变。”
她看向阿雷斯和古玛:“你们谁和我一起去?”
古玛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摘下厚重的眼镜,用力擦了擦,叮嘱留在装备库的两人:“杀手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千万别随便行动,等我们回来。”
他们向爆/炸的方向跑去,穿过大半个别墅。才三分钟不到,炸开的落地窗边堆起一层
薄薄的雪。
深坑深不见底,艾玛丽丝向里喊了几声,她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古玛克制地站在一边,避开寒冷:“我们回去吧。”
“我们回不去了。”艾玛丽丝说,“你准备在返程路上杀了我,再折回去杀掉劳拉和阿雷斯,不是吗?”
检察官的笑容微僵。
艾玛丽丝偏头,一双清冷冷的眼睛看着他:“别墅停电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暴风雪,可你一下就判断出了是有人割断电线。”
“不过也是,”她平静道,“红罗宾和红头罩都被你支开了,只剩下三个任你宰割的普通人。一时忘形出现破绽是正常的。”
在杰森也失去联系后,艾玛丽丝意识到,莫里斯别墅的地下密道一定不止建筑日志中记载的那些。
这里早早就成为了敌人的巢穴,而她们无知无觉地踏了进来,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古玛的微笑淡去,严寒在此刻冻住所有运动的分子。
呼吸之间,相对而立的两人心中不知转过多少念头。
古玛的手刚一伸,跳跃的电光从他背后迸发,他失声惨叫,重重倒下,只有皮肉仍散发出阵阵焦糊味。
艾玛丽丝绷住的一口气缓缓松下。
单凭一句语言漏洞推断谁是真凶很勉强,她笃定的语气更多是为了诈一诈古玛,好在对方没沉住气,几句话被她诈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的防身小道具电磁钮,她在三个人衣领后都贴了,眼下赶去回收阿雷斯和劳拉身上的电磁钮还来得及……
思绪停滞,大脑好似被人敲了一锤,陷入短暂的空白。莫名的酸胀让艾玛丽丝垂眼,看清穿透胸口的雪亮刀尖。
那刀尖不沾一丝血,锋利透凉。
血从伤口处一股一股涌出来,随即抵在她背上的手一动,将刀抽出来。
艾玛丽丝四肢发软,差点跪下去。
她捂住伤口,古玛检察官甩掉刀上的残血。他的眼镜在高压电流的袭击下爆开,玻璃扎进眼角。
他皮肤表面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长好,旧的皮肤褪成点点黑壳脱落,新生的皮肤透出诡异的粉红色。
艾玛丽丝瞪大了眼睛,古玛叹道:“你实在是一个聪明的
人,如果不是任务要求,我也不想杀了你。”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真要栽在你手上。”
他说着,在艾玛丽丝的腹部又捅一刀,一刀两洞。刀上仿佛淬了火,在艾玛丽丝的血肉里烧着。
艾玛丽丝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古玛低下头,听见她说:“我给劳拉留了纸条,十分钟内我们没回去,她和阿雷斯直接离开。”
艾玛丽丝猛地张手,将一样东西牢牢黏在他的胸前。
小型推进器瞬时燃火,可怕的冲力带着古玛倒飞出去,冲破本就遍布裂纹的落地窗,一头摔进雪里。
艾玛丽丝勉强支撑自己爬起来,她原本要向别墅里跑,但古玛迟迟没从雪堆里出来,他迟缓冒头,脸上被玻璃割出的擦伤没有愈合。
艾玛丽丝脚步一转,朝铺天盖地的暴雪跑去。
古玛拽掉不再运作的推进器,他的犹豫仅存在了数秒,他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大步追上去。
艾玛丽丝在雪地里踉踉跄跄地奔跑,风很冷,可她身上的体温好像在不断升高,血液要跟着脑浆一起沸腾。
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追着,他不着急了结她的生命,而是悠哉游哉地和艾玛丽丝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风雪的尽头,艾玛丽丝不得不停下,鲜血浸染了她的足迹,在积雪深厚的断崖前积成一个赤红的小坑。
第三刀洞穿了艾玛丽丝的肩膀。
这一刀抽走了她的所有力气,她跪在雪上,翻身瘫坐。
“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吗?”她喘着气,“你是多尔·埃里森的什么人?”
古玛的眼中多出一丝晃神,他的脸色不比艾玛丽丝好看,青白僵硬如一具会动尸体。
“他是我哥哥。我们的父母离婚后,他随母姓。那场庭审毁了他的人生,海顿没有下达判决,但周围的人都默认他是凶手。”
他勾起讽刺的笑容:“一年后,他自/杀了。”
“你应该知道猫头鹰法庭才是最大的凶手。”艾玛丽丝冷冷嘲笑,她几乎看不清古玛的脸,“而你投靠了仇人。”
“仇人,”古玛细细咀嚼这个词,他笑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拥有了力量,重要的是你要死了。”
他俯身,刀刃第四次穿过艾玛丽丝的身体。古玛想要拔刀,却发现双手都被艾玛丽丝死死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