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娘站起身,美目中带着笑:“王妃若是得空,便来蓬莱阁坐一坐,玥娘带王妃玩些有趣的。”
“好啊。”
玥娘又行了一礼,带着人离开了。
左护法不着痕迹地看了沈青黎一眼,沈青黎弯唇浅笑。
合作仍然算数。
只要他能拿到阁主的血,她就能研制出解药。
沈青黎把玩着手里的令牌,又回了乘风院。
她把令牌给了萧宴玄。
萧宴玄一怔,抬眸看她:“这可是九百万两。”
沈青黎满眼的好奇:“九百万两,说给就给,绝杀阁是有金矿吗?”
萧宴玄要把令牌还给她,沈青黎歪着脑袋,眸底是星星点点的光:“咱们家有矿吗?”
萧宴玄道:“有铁矿和金矿。”
沈青黎眼里的笑意亮晶晶的,因为激动,小脸染着一抹浅浅绯色:“咱们家这么有钱啊,那九百万两,就当是我给王爷的零花钱,以后,我要赚更多的银子,给王爷更多的零花钱。”
萧宴玄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女子,给他零花钱。
他好像被人放到了心尖上。
第58章 王爷出手了
翌日,朝堂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崔俭私吞军饷。
第二件事,裴琰在韩杨的旧宅找到了账本,详细地记录了崔俭走私军械的往来。
崔俭没料到这把火,最终还是烧到了他的身上。
寒气从脚底窜起,直奔四肢百骸。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陛下,这是构陷!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谋逆之事!”
“崔尚书这话何意?谁人构陷你?裴少卿吗?”张御史一脸刚正,对晋元帝拱手道,“我大晋法度严明,军械走私一案,铁证如山,还请陛下圣裁?”
“崔尚书所犯之事,桩桩件件,罪大恶极,若不严惩,置国法律例于何地?”
大臣们纷纷跪请晋元帝治罪崔俭。
崔俭急了。
帝王之心,向来难测,又最是多疑。
他不敢赌和晋元帝的君臣之情,跪伏在地上,高声道:“陛下明鉴,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张御史冷笑:“即是如此,崔大人何不剖心以证清白?也让本官和诸位大臣们瞧一瞧,崔大人的忠君之心,是否真的能昭日月。”
这老匹夫,太歹毒了!
崔俭脸色煞白带青,气得浑身发抖,但又说不过张御史。
御史台怼天怼地怼皇帝,论耍嘴皮子,文臣都不一定是言官的对手,更何况是武将。
朝堂上,都快吵翻天了。
晋元帝始终深沉不语,右手时不时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
崔俭一旦定罪,军械走私案就此结案,就很难再有机会,治罪萧宴玄。
晋元帝看向景暄,目光犀利:“你彻查这么久,这些证据,可全都坐实了?”
萧宴玄布的局,没有一丝破绽。
这些证据确凿无疑。
但晋元帝这么问,景暄便知道,晋元帝不想结案。
何况,昨日,溟一突然上门,让他今日先保下崔俭。
他猜测,萧宴玄有更深的谋划。
朝臣们齐刷刷地看向景暄。
景暄敛下眼底的深光,声音温润如玉:“崔大人身为兵部尚书,与此案牵扯甚深,若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只怕难堵悠悠众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父皇心中定有定论。”
晋元帝深沉的眸中闪过一丝满意,道:“将崔俭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崔俭身上的朝服早就被冷汗打湿,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
他叩首道:“臣谢陛下隆恩。”
退朝后,事情迅速地传了开来。
坊间议论纷纷,不少人为萧宴玄抱不平。
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上书,请求解了萧宴玄的禁足。
晋元帝全都置之不理。
......
今日,要去长公主府复诊。
长公主喜欢甜食,沈青黎带了亲手做的糕点。
长公主看着她手里提着的食盒,脸上挂满笑容,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亲热:“今日又给本宫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沈青黎把糕点端出来,眉眼弯弯:“前些日子,庄子上送来了很多山药,我便做些山药红豆糕。”
长公主捏起一块:“你放了蜂蜜?”
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分得很清楚。
这糕点一看就知道用了心思。
沈青黎浅笑道:“蜂蜜清甜,多吃两块也没事。”
“你这丫头,真是贴心。”
沈青黎笑了笑,给长公主把了脉:“殿下的身子已无大碍,可以停药了。”
长公主握住她的手,笑容亲切:“这人不管多豁达,活到头了,还是有很多的遗憾,此番多亏有你,你是本宫的贵人。”
沈青黎微笑:“殿下福泽深厚,定能长命百岁。”
“借你吉言,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所有和你走得近的,都能逢凶化吉。”
沈青黎听出话中深意。
长公主是在给她保证,若晋元帝一意孤行,她会护住她和萧宴玄。
她假装没听出来,道:“可能善恶有报,好人都有神佛护佑吧。”
长公主是不信神佛的。
出了事,求神拜佛没有用,还得靠手段,靠谋略。
她越看沈青黎,越觉得这孩子心性纯真,打心里喜欢。
两人又说会儿话,沈青黎起身告辞。
她走后,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对赵嬷嬷道:“让底下的人给陛下施施压,既然案情已经明了,就该还宴王一个清白,萧家满门忠烈,不能寒了天下人的心。”
赵嬷嬷应声:“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
沈青黎出了主院没多久,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景宁郡主。
景宁郡主微扬着下巴,审视着她:“你昨日和四哥出城了?”
沈青黎唇角笑意温温淡淡,颔首道:“殿下请我给周公子医治。”
景宁郡主眉梢一挑:“你和四哥很熟?”
沈青黎坦荡道:“两面之缘,我请殿下请旨彻查军械走私案,殿下请我出诊。”
景宁郡主都亲自来堵人了,肯定已经调查清楚,明知她和景暄联手,之前没跟晋元帝告状,以后也不会。
况且,她对景暄有着近乎变态的占有欲,若是瞒着,只怕更想剥了她的皮。
景宁郡主在沈青黎脸上盯了许久。
这张脸,她每看一次,都想剥了做美人鼓。
“本郡主与四哥自幼感情便好,你与他走得太近,本郡主心里不太舒服。”
沈青黎笑着道:“殿下已到适婚的年纪,郡主觉得容贵妃,会为他挑选哪家的闺秀?”
景宁郡主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真让容贵妃插手景暄的婚事,只怕是一些家族已经没落,又一堆腌臜事,父兄没一个出息的世家女。
她是皇家郡主,尊荣万千,只有她,才配做四哥的结发妻子。
景宁郡主冷声道:“容氏算什么东西,也配对四哥的婚事指手画脚。”
沈青黎笑了笑,没再多说。
说多了,景宁郡主就该看出来,她在借她的手对付容贵妃。
她这一招借力打力,景宁郡主和容贵妃有得斗,省得老是盯着她。
她出了长公主府,还没回到宴王府,溟一就急匆匆地赶来。
“王妃,周二公子出事了。”
今日,周策喝了药没多久,便一直吐血。
他身边的侍从一口咬定,是沈青黎谋害了周策,周尘亲自登门,却不是请人救治,而是兴师问罪。
那架势,看起来,不好善了。
第59章 王妃和人联手飙戏
周侯爷和周夫人感情甚笃,既无妾室,也无通房,膝下只有周尘和周策两个子嗣。
周策出事,可见周家有多震怒。
沈青黎神色淡静,吩咐溟一道:“告诉周将军,若是我医术不精,害了人,一应后果,我自会承担,但周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讨说法,本王妃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溟一对她极为崇拜,压根不信她会用医术害人。
他都想好了,挑个风高月黑的夜晚,给周尘套个麻袋,暴打一顿。
“周家欺人太甚,王爷不会就此罢休的,王妃放心,咱们王府上下,都不是好欺负的。”
沈青黎颔首,对锦一道:“去周家别院。”
能让周尘亲自来问罪,周策的情况一定很凶险,她怕去晚了,周策救不回来。
萧家和周家这仇,就结死了。
她倒t不是怕周家,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不宜再树敌。
马车飞快地朝城外疾驰。
锦一赶得又快又稳,沈青黎并没觉得颠簸。
到别院时,周策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令正在行针施救。
这事,瞒着周夫人,别院里,只有周侯爷在。
周侯爷看到只有她一人,锐眼一眯,目光有如实质般,犀利地落在她身上:“本侯与萧家从无过节,宴王妃何故要害我儿?”
沈青黎勾唇轻笑,淡淡道:“侯爷不必牵扯萧家,不然,本王妃会觉得,你为给陛下分忧,连亲儿子的命都能舍得。”
眼前的少女,言笑晏晏,从容沉静,却一身锋芒。
周侯爷有一种和朝中那些老狐狸交锋的感觉。
她实在太过聪慧。
谁都知道晋元帝想将走私军械的罪名按在萧宴玄的头上,如今,崔俭罪证确凿,晋元帝不能处置萧宴玄,他这个天子近臣,以自己儿子的命来陷害萧家,谁又会怀疑呢?
只怕,连晋元帝都会觉得,他忠君为国。
周侯爷敛了身上的压迫感,沉声一笑:“我儿是喝了你开的药才吐血的,宴王妃不该给本侯一个交代吗?”
“侯爷刚才也说了,你我两家并无仇怨,本王妃又是受暄王所托,才来给周二公子医治,既如此,本王妃为何要谋害他?这于我,于萧家,有何好处?”
“人心险恶,这就要问宴王妃,到底意欲何为了?”
“陛下身边尽是一些不用脑子的,也难怪一直未能如愿呢。”沈青黎笑容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冷然的嘲意。
周侯爷自出生起,就没被人这么嘲讽过,还是一个小辈。
“放肆!”
内室的太医令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听到周侯爷勃然大怒,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滔天的怒意。
沈青黎脸上浅笑不变。
一开始,听到周尘登门问罪,她心里是有几分恼意。
但出了城,就想明白了。
周家是天子近臣,手握重权,城府是何等的深沉,怎么会如此张狂?
她好歹是宴王妃,又是受景暄所托,周家不该这么不给情面。
所以,很大可能,是做给晋元帝看的。
等到了别院,得知太医令在抢救,她更加确信了。
太医令一定会查看她开的药方,也定然能看出,是对症下药的,既如此,周家也该知道,此事与她无关。
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谋算。
但周侯爷一开口就是质问,她就陪着演一场。
若能帮周家揪出背后之人,周家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眼见着演得差不多了,沈青黎压低了声音:“我听暄王说过,周二公子从不寻花问柳,却得了花柳,原本我以为是周家得罪了谁,报复到周二公子身上,如今看来,却是不是。”
周策曾是景暄的伴读,背后之人,定然是知道晋元帝要接景暄回京,怕有周策在,周家迟早会站队景暄,所以,设局谋害。
花柳病,既是绝症,又不光彩,世家大族最是重脸面,周家定然捂死了,只当周策不成器,沾花惹草,才落此境地。
沈青黎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那么多人盯着宴王府,景暄请我出诊时,并无遮掩,很多人都知道,眼见着周二公子病情有所起色,背后之人便想一石二鸟,让你我两家结仇。”
周侯爷目露赞许:“王妃以为是何人在背后设局。”
“昭王,”沈青黎说道,“花柳一事,或许有容贵妃的手笔,一看就是内宅手段,上不得台面,但今日之事,肯定是昭王一人所为,太蠢了,也太急功近利了。”
周侯爷一笑,道:“王妃若是男子,朝堂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沈青黎笑了笑。
周侯爷的心里果然如明镜一般。
经此一事,这仇就结死了。
景昭机关算尽,却亲手把周家推向了景暄。
“太医令毕竟是陛下的人,陛下的心思......”沈青黎点到为止。
周侯爷道:“有劳王妃再救我儿一回。”
沈青黎颔首,带着药箱进了内室。
周策仍然昏迷着。
太医令对周侯爷叹息道:“二公子时日无多,侯爷还是早做准备吧。”
周侯爷冷沉着一张脸,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对沈青黎道:“宴王妃今日不给本侯一个交代,便是告御状,本侯也会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沈青黎冷笑:“本王妃奉陪到底,国法昭昭,本王妃就不信你周家能一手遮天,待本王妃救回周二公子,就该侯爷给本王妃一个交代了。”
两人当着太医令的面,又飙了一下戏。
说罢,便不再理会周侯爷。
她走到床榻前,伸手搭在周策的腕间。
太医令早就听说,沈青黎医术精湛,是当世神医,他心里是不服的。
一个女娃娃,又在乡野长大,懂什么医术?
秦家世代行医,底蕴深厚,他又是太医令,沈青黎能比他还厉害?
又因为秦愈,两家有了龃龉,心下更是不喜。
但沈青黎治好了长公主的心疾,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医术或许在他之上。
可周策生机已绝,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太医令语重心长,一副说教的嘴脸:“医者行医是为救人,最忌讳沽名钓誉,莫要自恃有些本事,就无所顾忌,这世上,病症千千万万,不是所有的病,都有药可医,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当要量力而行,不然,就是在害人。”
沈青黎抬眸看他,眸光清凌凌的,带着嘲讽:“做人确实要量力而行,不然,医术不怎么样,全靠一张嘴叭叭,尽显能耐。”
“你......”
“你没看出来周二公子是中毒吗?”
第50章 流言太劲爆
太医令噎住了。
若说自己没诊出来,便是承认自己的医术不如沈青黎,他的脸面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