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门口站着一排又一排的保镖,明显就是防着陆燃。
“陈桉染,你给我出来。”陆燃在门外大喊。
跟这么多保镖打架,他不一定能占得上风。
陆燃的声音算是刻进了陈桉染的骨头里,听得她心跳都漏了几拍。
她不敢出去见陆燃,赶紧给陆淮初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切,陆淮初倒是不怎么担心陈桉染出事,但他很担心自己的小儿子被陆燃伤害。
所以,陆淮初赶紧往家里赶。
在这期间,见陈桉染一直不出来,陆燃大喊:“陈桉染,你能躲一辈子吗?”
陈桉染脸皮厚,只要没伤害到她的切身利益,她才不理会,就让陆燃喊去吧。
过了一会儿,陆淮初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
他看着陆燃:“你又发什么疯?”
陆燃把手里的那个凶手保镖往他跟前一扔:“陈桉染指使这个人杀了温时悦的妈妈,你难道要包庇你那个杀人犯老婆吗?”
陆淮初意外又不意外。
陈桉染真能干出这种事。
可他清醒地知道他和陈桉染才是一体的,他的儿子不能缺妈妈,陈桉染是个合格的妈妈。
第272章 破碎
陆燃今天冲动了,没带帮手。
而陆淮初下定决心要保陈桉染。他一个眼神丢过去,他的保镖立即就把凶手围了起来,与陆燃隔绝开。
这下陆燃没了证人,想把陈桉染往监狱里送都不行。
“陆淮初,你他妈真卑鄙。”
“陆燃,别光嘴上逞凶斗狠,你想在悦悦跟前卖好那就想别的办法,反正桉染我不会送出去。我没你那么没良心,伤害自己的妻子。”
他在内涵陆燃。
这三两句话,就把陆燃的怒火给点燃了。
奈何陆燃寡不敌众,没法对抗,只能换种方式:“陆淮初,我非要整垮了陆氏不可。”然后,他笑了笑,说:“陆氏最近不太平吧?”
陆淮初经得起风浪,临危不惧:“陆氏百年根基岂是你使这点小手段就能动摇的?你放心,陆氏一时半会儿破不了产。”
他就不相信陆淮初没有软肋。
陆燃冷哼了声,往陆淮初的心窝上捅刀:“哥,那你儿子呢?你儿子你不要了是吗?也是,你和陈桉染这么恩爱,那就再多生几个儿子,反正你也不在乎陆霖了,有没有他都一样。”
“陆燃,你这个畜生,要是敢伤害我儿子,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提起儿子,陆淮初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终是起了波澜。
父子连心,他当然想要陆霖。
陆燃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你把陆氏给我,我把你儿子还给你,否则一切免谈。”
陆淮初不答应。
把陆氏给陆燃了,陆燃得了势,那他们一家人以后不得任陆燃欺负吗?
“你好好想想。”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悦悦因为失去母亲悲伤过度,从二楼跳下来摔断了胳膊和腿。而这一切都是拜你的好老婆所赐,你现在去医院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温时悦都破碎成什么样了,你竟然还维护你的杀人犯老婆。”
“人证被你抢走了,你以为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陈桉染这个毒妇,我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但愿你能护她一辈子。”
陆燃走了。
陆淮初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他说的温时悦坠楼的事。
回到家中,陈桉染立即就冲上来,一把抱住陆淮初的腰:“老公,你终于回来了,陆燃太可怕了,我很害怕。”
陆淮初低头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深浓的嫌恶。
想起温时悦,陆淮初一把推开陈桉染,直接问她:“温时悦的妈妈是你让人害死的吗?”
他的语气冰冷生硬,透着薄怒。
陈桉染怔了一瞬,在老公的质问声中没反应过来。
她老公能这么问,那就表示他一定知道了什么,陈桉染没法撒谎,点了点头:“是。”
紧接着她又为自己辩解:“我根本没想杀了温时悦的母亲,我只是想离间陆燃和温时悦,好逼迫她去说服陆燃放人,谁知道会出现意外。”
陆淮初神情有所松动,但对此事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陈桉染又补充道:“我真的没想伤害温时悦的妈妈。老公,我也是为了早点把霖儿救回来。霖儿还那么小,离开爸爸妈妈这么久,一定吓坏了。”
陈桉染说着,低声啜泣起来,一片虔诚。
陆淮初可太了解陈桉染了,陈桉染的眼泪就是鳄鱼的眼泪。
“啪——”
他一巴掌打在陈桉染的脸上。
“抢走霖儿的是陆燃,你去使阴谋诡计对付陆燃去,别再祸害温时悦了。在这场无休止的斗争里,温时悦最无辜,你别把枪口再对准她,不然别怪我不顾念夫妻情分。”
陆氏还有一堆棘手事等着陆淮初处理,他训完陈桉染,就冷漠地走了。
小儿子扒着摇篮,看着离开的爸爸,哭泣的妈妈,都看呆了。
陆淮初这一巴掌下手重,陈桉染的脸火辣辣地疼,本来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对温时悦的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下手这么狠。
现在她后悔了,她应该下手再狠一点,直接也让温时悦见阎王去算了。
第273章 生日和忌日
半年后。
温时悦的胳膊和腿才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跟骨折之前是没法比的。
她的骨关节开始变得僵硬,遇上阴雨天,骨折的部位则会酸痛瘙痒。身体上的痛苦总是提醒着她:妈妈走了,她恨陆燃。
时间过得真快啊。
等到温时悦能彻底下床,走出家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已是六月炎热干燥的天气。
阳光刺眼,温时悦懒洋洋地抬起手臂,挡住直射在眼睛的阳光。
她不喜欢阳光了。
浑身没劲,一切都显得很无趣。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她脑海里总盘旋着一个声音。
哦,是她两个孩子的忌日。
她孩子的忌日这天,也是陈桉染孩子的一岁生日呢。陆淮初和陈桉染应该在老宅里大肆操办吧?
温时悦独自出门,打了个车,去了老宅。
果然,老宅在大肆操办。
古朴清旷的庭院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没有人记得今天是她两个孩子的忌日。
站在门口欢迎宾客的陆淮初和陈桉染,陆延章和何映秋看见她来,都愣住了。许久之后,陆淮初眼里流露出的是意外,陆延章也挺意外的,但何映秋和陈桉染这对婆媳的眼里,则是装满了阴毒。
如果眼神能杀人,温时悦早就躺下了。
不过呢,她经历了这么多沉重的打击,还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吗?
温时悦没想和谁打招呼,迈着虚浮的步子,踏进了老宅的门槛。何映秋给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立即将她拦下:“二少奶奶,今天宅子里办喜事,你的母亲去世才半年,离三年守孝期结束还早着,你还是别进去了,不吉利。”
今天办喜事,何映秋和陆淮初安排的都是自己人来做安保工作,所以这个拦温时悦的保安说话很难听。
温时悦微微抬眼,愤怒地盯着这个保安。
保安人高马大,跟一堵墙一样,让温时悦觉得窒息。然而,就在局势僵持的时候,陆燃来了。
所有人t脸色顿时大变。
陆燃从价值千万的迈巴赫上下来,隔着老远,都让人觉得气势迫人。
他阴沉的目光只那么忘了一眼挡在温时悦身前的保镖,他的压迫感令保镖浑身颤抖了一下,保镖赶紧把路让开。
温时悦没管陆燃,直接往里走。
陆燃没急着去追她,而是往陈桉染跟前那么一站,他个子高,陈桉染头顶的阳光一下子被他遮住了,黑压压的,犹如她现在的心情,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陈桉染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陆燃阴恻恻地盯着她的脸,冷笑一声:“行啊,陈桉染,不愧是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能面色红润有光泽,这心理素质可以。”
陈桉染心理素质再过硬,被陆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更何况陆淮初,何映秋和陆延章还是她在乎的,她不可能心如止水,脸色还是刷一下白了一个度。
而且陆燃也没打算放过她,她往后退,陆燃就往前进。
他们叔嫂俩这么诡异的举动,都引得别人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可是陈桉染不敢一把推开陆燃,她怕陆燃这个疯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影响她的名誉。
而陆燃就像是逗一只宠物玩一样,满眼不屑,就没把陈桉染当人。
这种人多的场合,陆淮初也不好和陆燃起争执,丢陆家的人,他只是不着痕迹地把陈桉染拉到自己身后,拿出兄长的派头:“陆燃,你去里面招待客人,千万别怠慢了客人,丢我们陆家的脸。”
众目睽睽之下,陆燃再不走,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陆燃暂时就先放陈桉染一马。
“哥,嫂嫂,我一会儿有事想和你们好好聊一聊。”
这明显是挑衅,是威胁。
陆延章不想两个儿子闹得太难看,手搭在陆燃肩膀上:“儿子,走,和爸爸一起去招待客人。”
陆延章也想给自己的小儿子铺铺路。
毕竟大儿子陆淮初从小是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而且陆淮初本身心思缜密,有手腕,有头脑,陆家又在他手里,所以陆延章压根不担心他。
但是陆燃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孤苦伶仃,能坚强地活这么大也算是奇迹了。以前他掌权陆氏的时候,也有一些比较深厚的人脉资源,他想把这些资源都给陆燃,助陆燃一臂之力。
可是陆燃不怎么领情:“爸,因为我妈的事,我永远恨你。”
陆延章神色一暗:“我知道。”
父子俩之间低气压逐渐弥漫开。
陆燃推开陆延章,准备去找温时悦。忽然,涌上来了几个跟陆延章相熟的人,这几个人也是陆氏的元老,笑眯眯地跟陆延章和陆燃打招呼,陆燃只能暂时应酬。
其实这些元老更愿意扶持陆燃。
因为陆淮初这种人根本拿捏不了,在他面前一点小心思都不能有,这些人在陆淮初面前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伴君如伴虎。
可是陆燃就不同了,陆燃性情冲动,暴躁易怒,所有的喜怒都写在脸上,他的心思都不用费劲揣摩,看都看出来了。
跟简单的人打交道不累。
所以这些人一个劲地讨好陆燃,恭维陆燃。
在这一声声恭维之中,陆燃不免待得有些久了。
他以为温时悦回西院了,结果等他去到西院的时候,发现门锁着,温时悦根本没回来。
她不在西院,能去哪儿?
温时悦应该不怎么熟悉老宅吧?
陆燃边走边问,有下人看到了,说温时悦好像朝着东院那条路走了,他赶紧去追。等他来到东院门口了,只见门口围着好多下人。
陆燃:“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把路让开。
下一秒,陆燃看见温时悦抱着他小侄子,也就是陆淮初和陈桉染的小儿子陆泽。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悦悦,你要干什么?”
温时悦犹如行尸走肉,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她问陆燃:“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一瞬间,陆然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所有值得纪念的日子,他一时没想起来。
陆泽肉乎乎的小胖胳膊上戴着金手镯,陆燃的目光被宝宝吸引去,宝宝的手抓啊抓,最终抓住了温时悦的头发。
别看宝宝小,手劲儿可大了。
温时悦被抓疼了,打了陆泽宝宝的手一下。
“呜哇——”
陆泽被打哭了。
在宝宝的一片哭声中,温时悦忽然笑了,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声音很轻地告诉陆燃:“今天是我们两个宝宝的忌日。”
第274章 心疼和怜惜
陆燃恍然大悟。
他说:“我知道。”
这么多人看着,要是陆泽出了什么事,温时悦算是彻底完了。
陆燃一步步,脚步极轻,不着痕迹地朝着温时悦走近,想把她手里的陆泽夺过来。
但是很快,温时悦好像就发现了他的意图,大声嘶吼:“你别动。”
陆燃身体立即定住:“我不动,你别做傻事。”
温时悦看着哇哇大哭的陆泽,想着要是她的两个宝宝还活着,也这么大了。陆泽活下来了,她的宝宝没有。
大家都过得挺好的。
只有她痛苦的走不出来。
她不想伤害陆泽,只是太想她的宝宝了,她也不想让这些人在她宝宝的忌日这天,这么开心地庆祝。
出门肯定是出不去了。
温时悦抱着陆泽,站着不动,而陆泽则是一直哭,那哭声,惊天动地的。
陆燃就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心都碎了。
他真该死啊,他孩子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光是搞陆淮初,就花光了他几乎全部的心思,他最近脑细胞都有些不够用了。
只有真正报了仇,他才能一门心思去挽回温时悦。
他两者兼顾不了。
院子里的下人都急坏了,有人想去给陆淮初和陈桉染通风报信,全被陆燃一声喝住:“谁都不许去。”
温时悦胳膊骨折过,陆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挺重的,抱久了,她就有些抱不动了,不知不觉胳膊一松,陆泽快掉了,哭得更厉害了。
陆燃眼疾手快托住陆泽。
这才免了陆泽摔在地上的结局。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温时悦,温时悦泪眼模糊,看着陆燃,唇瓣颤抖:“你救别人的孩子永远都是这么积极,要是你救自己的孩子也这么积极,那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出事,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她撕心裂肺地大吼。
由于情绪太激动了,剧烈咳嗽。
陆燃没法为自己辩白,把陆泽交给下人,冲过去把女人拥进怀里,非常用力,仿佛倾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温时悦胳膊肘抵着他心口,使劲一碾:“滚开,别碰我。”
陆燃不滚。
这半年,怕刺激到她,每次他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看着她因为康复而痛苦,他也痛苦,看着她伤心难过,他的心也揪紧了,心疼她。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只能看着她,却触碰不到。
好不容易把人抱在怀里了,他不想撒手。
“悦悦,我以后不会再惹你伤心了。”